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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鱼钩……”
王珣须发花白,在那个年代,活到七十,真的是古来稀了,“嘘,你打扰到我的鱼儿了。”
钟岳叹了口气,没鱼沟钓鱼?让我学姜太公,愿者上钩?
这种没钩子的鱼竿,钓龙虾还差不多……
钟岳坐在胡凳上,忍着性子就这样坐着。他知道王珣这是有意而为之,而且结果也很明显,这根本就钓不到鱼。
两人就这么坐着,每每钟岳想说话的时候,王珣都立眉瞪眼,仿佛敢发出声音,惊扰到了鱼儿,这老头子就会一耳光上来似的。
就这样干坐了一个时辰,王珣这里频频得手,鱼篓里钓上了三四条大鱼,而钟岳只能委屈地将鱼饵送给鱼吃。没有鱼钩,根本不可能有这么蠢的鱼一直死咬着不放,姜太公那直钩好歹也有个钩子啊,钟岳这个连鱼钩也没有……
钟岳看了看周围,也没有可以做钩子的东西,这让他发挥操作的空间都没有。想必王珣的意思,也不会是让他去外边找个钩子回来,钟岳就这样坐着。
“你怎么还没有钓到鱼?”
钟岳好气啊,“先生,你懂的。”
“是老朽问你。”
“无钩之饵,这不是白白送给鱼吃吗?怎么可能钓到鱼!”
王珣笑了,“既然钓不到,你为何还要拿着鱼竿?”
“您让我钓的啊。”
王珣捋须,“真的是我让你拿的?”
“嗯。”钟岳开始浮想联翩了,他不是蠢人,王珣这话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先生的意思,是让我放下笔?”
“你自己认为呢?”
钟岳如今遇到的问题,就是给自己设的目标已经太高了。《黄酒帖》问世,外界质疑,还有不少人都在看钟岳到底能够如何再续辉煌,太多的人,就是在这样万众瞩目下,一步步被自己的心魔打败,最后黯然陨落。
“我明白这个瓶颈可能很难克服,但是我不会放下笔!”钟岳眼神坚定地看着王珣,这是他的底线,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书法的道路,就不会停下!
“书家,如果停留于自己的这张纸上,你一辈子就只是个书匠。”
钟岳额头的汗已经渗出来了。
历朝历代,有的书法大家,一生执笔而书,最后临终,佳作流传万世,也有的书法大家,生平作品可能不为人传唱,但是他为书法做出的贡献,让人敬仰。于右仁、李志敏,这些近现代书法大家,其对书法的贡献,不是一张两张的作品就可以衡量的。
但是让钟岳放弃手中的这支笔,他做不到。
自己写出了惊世佳作,然后就要深藏功与名?这也太爱惜自己的羽翼了吧。别人一书成名,按照常人,现在钟岳应该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只要国赛的奖项颁下来,将来再代表国家参加国际上的书法交流,相当于镀了一层金。入书协,参选兰亭,入国展,一步步的路,都是可以可以望得到的,别说这么远的,就算现在,钟岳的润格,可能都要达到好几百甚至上千一市尺了。
这样的书道辉煌摆在眼前,就算钟岳写不出再比《黄酒帖》好的作品来,那手小楷还是漆书,甚至于这手行楷,那都是能够让他身价暴涨的“软黄金”,然而王珣劝他放下?
“先生,是不是有些太矫枉过正了?”
王珣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钟岳,看得他心里发毛。
“你找到鱼钩了吗?”
“还没……”
“那你钓得到鱼吗?”
钟岳沉默不语。
王珣叹气道:“人在江湖,今天是我让你拿鱼竿的,那明日谁让你提笔,还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有你自己肯放下,那才是真正的解脱。等你找到了钩子,何尝不能再提笔定乾坤呢?钟岳,言尽于此,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提笔……定乾坤?”钟岳面对平阔的江面,深吸一口气。
大江依旧向东而流,天地间就剩下钟岳一人。
找到钩子,那也得一直拿着鱼竿啊。钟岳还是不能理解王珣的意思,难道让他封笔不写书法?这样子的话,何来突破和领悟?
还是说!
他猛然吸了一口气。
刹那间,他明白了,这话已经足够露骨了!
……
……
………………………………
第二九五章 印社聚餐
接近四点半的时候,钟岳接到了某人的短信,将饭局定在了素芳斋,他收拾了一下行头,快步轻伐地溜达过去。
王珣最后的指点迷津,一下子让钟岳豁然开朗了,所以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孤山路上的素芳斋,是临安有名的素斋餐厅。远近闻名,文思豆腐、蒸鹿糕、琥珀素鸭等等,听着名儿就有点花招,但是听到全素宴,钟岳这嘴里就不是个滋味了,如今吃素成了潮流。
对于吃这方面,钟岳还是一个标准的肉食动物,所以这样的全素宴,对他来说,无疑是个痛苦。
孤山附近有寺庙,过来素芳斋用膳的,除了西湖的游客外,还有些僧人、居士,钟岳混在里边,都感觉自己不是来到了餐厅,倒像是在佛堂里吃斋饭。
“钟岳,这里!”
隔着雕花屏风,钟岳看到了包间里走出来的钱筠尧,正在朝他招手,便径直走了过去。
“人都到齐了,下午开完会议,直接过来了,都在里边呢。”
钟岳跟着钱筠尧进去,看到两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便有些歉意地说道:“让大家久等,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当中有些人则是眉头微皱。早就听说老钱和着《黄酒帖》走得近,这年纪轻轻,让他们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心里自然不爽。对于这样年少轻狂,心气儿高的后生也不感冒。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钟岳,某人发短信给他的时候就已经是四点半了,他就是飞过来,也得个十来分钟吧。
钱筠尧笑着将钟岳请到主坐席的空位上,“来,我介绍一下。”
周围的老头老太太都笑眯眯地看着钟岳,尽管有人心中郁郁不乐,但素养还是在的。
“不用介绍了,《黄酒帖》嘛。”
钟岳讪讪一笑,也半开玩笑地说道:“老先生说笑了,我可不姓黄。”
“哈哈。”
“这小后生有意思。”
被钟岳一句话逗乐了,饭局间顿时气氛融洽了。钟岳再看这些老头老太太,也就没有这么尴尬了。
“钟岳,不用介绍了。华东美术学院的学生,也是《黄酒帖》的作者。钟岳,这位是现任印社的社长,邵守云。”
“邵老您好。”
“这位是执行社长,纪伯昶。”
“纪社长您好。”
“……”
钱筠尧介绍了一圈,钟岳能记住的,估计也就之前两个社长了。这执行社长,看上去倒是年轻得很,看样子,是管印社平时事务的主力了。
“老钱啊,你可捡到宝了,之前看你傻呵得跟人联名出书,现在才知道,这个联名之人,非同一般啊,你这去支摊算命,都可以养家糊口了。”
“哈哈。”
席间又是笑声荡漾。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这些人都也是熟识的老朋友,自然没有什么关系。邵守云说道:“人都齐了,那就开席吧。钟岳,你是客,尝一尝这里的素鸭,味道老好了。”
钟岳动筷,加了一片炸得金黄油亮的素鸭,吃烤鸭就吃真的啊,吃什么素鸭……
真要养身健康,看这素鸭上的油,这也健康不到哪里去。
“这次三次会议都聚在了一起,是我们印社的盛大活动,伯昶,你要负责好活动的各项准备工作,事无巨细,都要过问。”
一旁的纪伯昶擦了擦嘴,“您放心,一切我都会交代下去的。”
钱筠尧笑道:“老邵,我卖个老脸,到时候让钟岳参加一下,可好?”
纪伯昶扫了眼,淡淡说道:“钱老,此次活动,除了印社内的成员,连特约记者,老师都吩咐要严格筛选身份,不能将活动搞得太娱乐化,您下午也在会场上啊,怎么。。。。。。。”
“诶。伯昶,这怎么说话的。你钱老师带个人进来,这么上纲上线作甚?”一旁有和钱筠尧熟识之人帮腔道,“而且钟岳也不是什么陌生人,之前不还和钱老联名出书嘛。”
纪伯昶淡定地说道:“韩老,上一次社员雅集时候闹出的乱子您忘了吗?拖家带口的不说,还有将那些商人带进会场搞销售的。”
“咳咳。”钱筠尧脸色略显尴尬,“钟岳也算是书法圈内的人,至于说扰乱会场秩序,老邵啊,你觉得可能吗?”
邵守云笑笑,“自然不会。”
马峰坐在另外的一桌上,说道:“老师,你也别让社长为难。您身为副社长,破例带人进活动,那其他人不得跟风照做了?”
钱筠尧脸色一变,瞪了眼自己多话的弟子。
钟岳笑了笑,“没关系,钱老不用费心了,我也不懂治印,去了也是划水。”
邵守云说道:“这要是今天还没与会,这钱老开口了,我当然放行,只是今天下午会议上明确有规定,这次难得三次大会同期举行,对待上面郑重了一些,钟岳,有些抱歉了。”
“不,哪里,是我麻烦您了。”
有些人平易近人,自然接触得很融洽,有些人表面不语,但是刚才钟岳眼睛一扫,倒是捕捉到了不少幸灾乐祸之徒,见到钟岳不能参加这个大会,反而乐呵呵的样子。
这也无可厚非。最近钟岳风头大盛,这样的人,若是参加这次西岭峰会,那焦点还不都集中在他身上,这怎么能行!
“倒是有件事,还要麻烦邵社长,一同磋商一下。”
“哦?什么事。”
原本已经各顾各吃饭的人又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这个学生党,要和老邵磋商什么来。就连纪伯昶都嘴角微翘,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是这样,之前我们华美的书法系教授,刘同刘教授提议,计划在华东筹建一个青年书画家联盟,是助力于现今书法在青年一代落寞的现象,想要力挽狂澜,为书法事业添砖加瓦,计划筹建的一个社团组织,已经得到青藤书派和不少高校的认可,我借此机会,想问问邵社长有没有这个兴趣,出一份力呢?”
纪伯昶放下酒杯,皱眉道:“华东青年书画联盟?不是已经有青年书法家协会了吗?这又何必多此一举?”
钟岳解释道:“青年书法家协会,只是设置在京北和江城,而且诚然如诸位所见到的那样,协会里的会员,大抵都是书协里的成员,年龄偏大不说,体系庞大,章程繁琐,没有切实落实书法在青年中的传播和发扬,所以刘教授一直想要倡议,组建这样一个社团。
贵社乃是天下第一学社,而且西岭一直致力于弘扬印学、书法的传统文化,这样的事情,应该是义不容辞吧?”
饭桌上的人都不出声了。
建会社?开什么国际玩笑,这是你有资格可以谈的事情?
“如果我没记错,刘同教授他也是六七十了吧?既然你之前说刘教授嫌青年书协里的成员年龄偏大,那他这又是……”
钟岳回答道:“刘教授只是建议,他本人并不可能参加这个社团的建立。”
“那谁来……不会是你吧?!”
钟岳轻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