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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头接耳的时间段过去，不出雷昊的意料，站在吕衍寿那一边的人属于大多数，彭蕊也有三两个真心的朋友，但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属于弱势群体。
平时和林安西关系较近的人，分量足够的早就避开了，分量不足的，你发表意见也没什么，像雷昊这种层次的人，才不会在乎这些虾兵蟹将。
数来数去，雷昊才发现，如果彭蕊和吕衍寿是在钓鱼，那么他还就是现场分量最大的一条，看看宋东源、秦钰这群货，全都不见了影，就他自己傻乎乎凑了上来。
什么叫没有经验，雷昊这就叫没经验，转过头，他果然就发现了裘雨婷眼睛里的无奈。
现在的雷昊，可不是以前那个开户小弟，以他的地位，说出的话就代表了雷霆，还代表着他身上那庞大的人脉和利益网络，即使是裘雨婷，也是拍马都赶不上他的分量，后者现在最好用的身份，反而是雷夫人这个名头。
雷昊心里有种哔了狗的感觉，但只是因为就他一个人被摆了一道而已。
至于态度？雷昊完全不用想，即使没有未来信息的提示，他也不会违背心里的想法，去委屈彭蕊来获取利益。
我管你吕家前景多么光明，我就算现在打了你的脸，你过两天还是得凑过来跟我拉关系。
就算是未来信息提示了林安西会转危为安，雷昊也没有去提前拉拢，原因就在于，他不在乎。
雷霆的强大，已经不需要这些盘外招，雷昊自己的实力，可以让他率性而为。
也许现实会磨灭我的棱角，但绝不是现在。
“道过谦，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吕总，我也觉得你有点咄咄逼人了。”感受到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雷昊冷着脸，没有半点给对方面子的意思。
“雷总？”吕衍寿却有些不敢置信。
多么奇葩啊，这件事是没有对错的，然后，你在一个左边地狱、右边天堂的选择题中，毫不犹豫跳进了地狱里，你是在搞笑吗？
再说了，雷昊表态之前，其他人可也是表明了态度，你现在站在彭蕊那边，对站在吕衍寿这边的人，也是一种不友好。
“雷总，我觉得我们是可以成为朋友的……”吕衍寿有种惹了祸的预感。
放眼全场，吕衍寿得罪谁都可以，家里长辈告诫他，就是别得罪雷昊。
外汇局局长，看起来牛逼哄哄，但雷昊现在直接对话的是袁纪功、王华宸这群人，他带领着中资机构在韩国市场刚刚挑翻了美韩联军，顺势还压服了泰国，金融领域，一时间难以找到能够抵挡这只猛虎的对象。
更别提KH国银和亚金投两个机构开始准备正式运营，傻子才愿意得罪雷昊啊。
吕衍寿本来是觉得十拿九稳的，吕家在金融圈有实力，而且前景看好，妥妥的涨停股，现在低位给你雷昊吸筹的机会，你特么跑去对林安西这只濒临退市的股票建仓，你是在闹哪样？
但在场的人也都不是傻瓜，慢慢的，就看出雷昊做这个选择的依据和底气。
向金融监管层的新贵靠拢，无疑对雷昊有好处，但不靠拢，雷昊的能力也足以让他活得滋润。
那么雷昊做出这个选择，就不是出于利益选择，而是因为……他出身草莽。
第八百三十五章 法与情
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上层圈子里面，也经常出现一些崛起速度太快的大人物，这些人的特点就是，他们很多时候不讲利益，只讲关系。
帮亲不帮理，为了朋友关系，宁愿承担利益上的损失。
雷昊两年前还是个开户小弟、山村小子出身、专科院校毕业、外号还是雷老虎，他绝对是草莽英雄的代表性人物。
只不过雷昊从事的是金融业，是个对利益非常敏感的行业，于是乎大家仿佛渐渐忘记了，雷昊其实是很少讲理的。
我看你顺眼，合作起来什么都好说，你我的朋友，所以我帮你发展事业，雷厝村一群人强势代言这种现状，他们现在活得多滋润。
“我交朋友，从来不看对方能给我带来多少利益，因为无论带来多少，都没有我给的多。”雷昊环视一圈，说了句真心话，语气中也是霸气尽显。
但无论是谁，都无法反驳这句话，两年来，谁跟雷昊有关系，谁就发财，连他身边的保镖，都靠炒股什么的，赚了个盆满钵满，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钱非常干净。
得罪雷昊，即使和全场其他机构建立良好关系，对吕衍寿来说，也不见得是利大于弊的事情。
更让吕衍寿郁闷的是，雷昊表态之后，现场气氛马上为之一变。
“吕总，彭女士是长辈，你不依不饶的，未免有些过分了。”宋东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开口就对吕衍寿一顿训斥。
“给我们一点面子，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秦钰果断冒头，也不知道他刚才是躲哪里去了。
“是啊，都是小事，不要太在意了。”
“林行才刚出事，怎么的，吕总就准备踩上去了？”
“这事做得不厚道。”
听着在场众人的指责声，吕衍寿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今年四十一岁，彭蕊也才四十九岁，两人相差八岁，算什么长辈后辈啊，也就是林安西以前直接和吕衍寿的叔叔平等交流，才闹出这么个辈分。
现在呢？林安西去“喝茶”了啊，混蛋啊，林安西去喝茶了，为什么雷昊还是看不清楚呢？
“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吕总可否给我一个面子？”雷昊看向吕衍寿，语气不容分辩。
一年之前，吕衍寿还能拿捏一下雷霆，现如今，别说他了，就连吕家在外汇局的话事人，雷昊都能正面硬怼。
大家给的不是林安西的面子，而是雷昊。
而且像雷昊这样的人，鲁莽是鲁莽了点，但做朋友够意思啊。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和自己的家族没有落魄之时，到了那个点，有没有一个像雷昊这样的朋友，那差别可就大了去。
彭蕊现在就感受得到这种差别，前一分钟，她还是备受冷落，下一秒却直接有大批“朋友”过来送温暖。
“林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林行不是那种人。”
“林行只是去协助调查，又不是直接宣布双规，还是有机会的。”
一连串的安慰声响起，彭蕊露出笑容，和这些人周旋着，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雷昊身上。
是的，搞出这么一件事，彭蕊是带着目的，她必须知道，现场够分量出手帮她的人，有没有一个是值得信任的。
让彭蕊想不到的是，丈夫果然是见多识广，在列出的几个可能出面的人物之中，第一人选直接命中标的。
“老虎，我、有点事找你谈。”走到雷昊身边，彭蕊压下心里的紧张，开口道：“老林交代的事情。”
“我？”雷昊也是觉得奇了怪了，但很快又想起来未来信息中的提示，再联系一下两年来使用未来信息的经验，他心里马上就有了些猜测。
“我安排一下。”雷昊点了点头，对着李颖峰招招手，很快的，刘辉等人整理出一个安全的套间客厅，提供给他和彭蕊见面所用。
看着雷昊、裘雨婷和彭蕊单独去见面，大厅里所有人似乎都视而不见，但心里明白着呢。
“老虎这人啊。”在一个小圈子里，宋东源摇了摇头道：“就是太重感情了。”
这个小圈子聚集的人，都是和雷霆有合作关系的机构负责人，大家当然听得出宋东源明贬实褒的话语。
彭蕊现在能有什么事？肯定是要找雷昊出手扶一把的。
在大家看来，以目前中国的国情，林安西如果底子不干净，那么雷昊出面也没用，如果林安西底子干净，那么纪委找他干嘛？
“总好过那些精于算计的人。”秦钰附和着宋东源的话，开口赞道：“我喜欢跟老虎这样的人合作。”
“说实话，我也开始期待起跟雷总建立更良好关系的时候了。”杨路城每一次和雷昊接触，都有种想杀了泰和证券羊城分公司所有人的冲动，中国首富就这么被赶走了！换谁都心疼啊。
大家抒发着感慨，开着玩笑，虽然对雷昊这次的人情投资不抱希望，但人情这种东西，放在不同人心里，就具有不同的价值。
雷昊看重人情关系，对已经建立人情关系的人来说，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而最重要的是，雷昊有实力去做金融圈一股特立独行的势力，这就够了。
这一边，雷昊、裘雨婷和彭蕊各自落座之后，当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的时候，事情很奇妙的就出现了变化。
“老虎……”彭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她知道自己正面临着人生最大的抉择。
但是想起丈夫这段时间的诡异，再分析一下事情的进展和性质，最后响彻在她脑海里，是丈夫重复好几次的吩咐，她慢慢的下定了决心。
“我能信得过你吗？”彭蕊患得患失的问了句，马上又摇头苦笑，她现在还有选择吗？
雷昊也是觉得莫名其妙，但随着对话的深入，他就嗅到了事情的不简单。
彭蕊居然要他往几个账户里汇去多达接近千万美元的金额，而且对隐蔽性要求很高。
数一数刚才在场的所有人，有能力做到这件事的，不超过十指之数，而雷昊也知道，他就是把握最大的人。
以雷霆的实力，做些金融腐败之类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容易咯。
甚至于雷昊根本连金钱都不用动用，直接用他的名字就可以让克达、汇丰等合作机构办成这件事。
但是……林安西在搞什么鬼？携款潜逃？
“法与情，不能两全。”雷昊心里升起这个明悟。
帮助林安西，雷昊有把握，他也不觉得监管层能拿到证据，但这件事却极可能是违法、甚至是犯罪的。
“问题是，林安西会连升两级，所以从结果推导回来，林安西就是做了有利于国家的事情才对，那么……”
第八百三十六章 第九局
“家里的生活质量怎么样，我自己最清楚了，如果老林愿意，我们不至于还住在中产公寓里面。”彭蕊到了这个时候，能够相信的人不多，她语气中带着苦涩：“不至于挨穷，但也没有富贵一说。”
“老林在国外有关系，我们从事的是金融业，我们有渠道洗干净一些钱。”彭蕊继续道：“我不相信老林会做那些事。”
彭蕊的话，雷昊听得明白，以一个中国银行纽约分行行长的身份，按照中国以前的环境，林安西要是想捞钱，他有大把的机会和渠道，甚至让金钱变得干净也有不少办法。
他们交往的全是各行各业的翘楚，看到的全是富人的生活节奏，但他们过着只比一般人好一点的日子，如果有大量灰色收入，那么这些钱去了哪？
也许有一些官员只是追逐金钱，而并非追逐金钱带来的享受，但那毕竟少数，更多的人，还是把金钱当做提高生活质量的资本，林安西犯事的可能性比较低。
“伯母，这件事，我就当没听过。”雷昊思索了一下，一边把彭蕊给的帐号和资料收起来，一边开口道：“不管谁来问我，我都会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老虎……”彭蕊有些急切，看着雷昊收起了资料，她也不知道对方是会泄露出去，还是出手协助，这种把命运交到其他人手上的感觉，实在糟糕透了。
只不过，彭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