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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山的水，用九院技术工人纯手工打造的铁壶烧水，然后泡紫砂壶里面的陈年普洱，等泡了三五泡，普洱的茶味快泡不出来的时候，再把茶倒进铁壶里面煮。
水烧开之后，刘一九从旁边的炉子上面提起铁壶，并没有急着冲泡那个做工很是精巧的紫砂壶里面的茶叶。
王顺义见到刘一九神情专注地用手去感觉铁壶水里面的温度，只能嘴角一抽，然后打住自己的话头了。
不一会儿，刘一九感觉到水温合适了，才提起水壶，并没有直接往茶壶里面冲泡，而是盖上茶壶盖，在外面淋了一圈水，隔了一两分钟才掀开壶盖，瞬间，一股淡淡的醇香就从茶壶里面弥散开来。
刘一九往茶壶里面注入水，盖上盖子，并且继续用水壶里面的滚水淋茶壶，香气瞬间就没有了。
王顺义看的眉头都不由直皱，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始研究茶道了？
“王叔，来，尝尝看这茶如何！”很快，刘一九就把茶壶里面的茶水全部倒入公道杯里面，然后继续把水烧上，才从公道杯里面把茶倒入茶杯，茶水入杯，仅仅七分满，用茶夹夹着茶杯沿，递到王顺义面前。
早在他把茶倒入公道杯的时候，房间里面就已经弥散开了一股普洱的醇香。
王顺义不是不喝茶，只不过他喝茶，没有刘一九这样讲究，因为没时间。
王顺义捏着茶杯，放到鼻下轻轻嗅了一口，然后端起杯子把那不足一口的茶水全部倒入口中。
有些烫。
不过他并没有吐出来，而是用舌头轻轻搅动口中的茶水。
糯！
绵！
滑！
吞入腹中，很快，就从舌根处弥散出一股淡淡的甘甜。
“茶如何？”刘一九淡淡地笑着，问着王顺义。
“三十年的陈普？”见到刘一九点头，王顺义苦笑，也不知道这小子从什么地方搞到的这些东西，外人看到的刘一九，时刻都在忙着，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这小子会躲在办公室里面如此个悠闲地喝茶。
“越是好东西，越需要时间来沉浸出味道。”刘一九说完，又不再说了。
继续泡茶。
每一泡，味道都是不同，给人的感受也是不同。
只不过，王顺义约到后面，也就越坐不住了。
茶淡了，也品不出个什么，正要问刘一九，是不是差不多了，刘一九阻止了他，把茶壶中的茶叶用茶夹全部夹到铁壶里面，煮了起来。
“行了，小子，咱们今天可不是喝茶的时间。你这样搞，咱们九院以后的管理怎么办？要是各个区的关系搞得不和谐了，咱们整天就得出来各个区之间的关系。九院之前的快速发展，估计就再也没有了！”王顺义实在是忍不住了。
喝茶，讲究的就是个耐心。
什么样的心态，品出什么样的味儿。
他不是不知道，问题是外面火都快要烧房子了，刘一九这小子却根本不在意。
“唉！”刘一九听到这话，只能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好不容易躲在这里泡壶茶喝，王叔啊，您老也太不解风情了吧！”
“你把事情整明白了，想咋的就咋的，没人会打扰你。”王顺义已经有些怒气了。
刘一九却并不在意。
而是用帕子把桌上的洒出来的水给擦掉，才做好，对着王顺义问道，“叔，你觉得咱们九院现在这样的情况，如果不加干涉，能够延续几年？虽然说依然有着很多的技术成果个不断地涌现，但是跟之前相比呢？速度还能比吗？成本增加的问题，你们觉得，仅仅是因为研究的深入？”
刘一九的话让王顺义一愣。
“这是必然的啊。咱们九院之前并没有这么多的技术研究项目，而且，基础的技术研究要容易的多，成本也少很多啊……”王顺义有些不理解刘一九的意思。“现在成果慢，是因为都需要研究更进一步的技术……”
“王叔，真的是这样？咱们别的不说。在前几年，不用我们下命令，我们基地里面的所有人员都是拼命地工作，使得我们当年出台每天最高工作时间的限制政策。而现在，除了老一辈的技术人员，那些中年以及年轻的人员呢？八个小时之外就不愿意干活了。整天喝酒赌博，基地里面的治安状况越来越差……”刘一九把事实说了出来。
九院基地的变化，一开始他们还没有觉得。
尤其是刘一九平时很少关注这些方面。
这也是他回家后听老丈母抱怨基地里面越来越乱，天天都是那些喝醉的人大家斗殴什么的，让刘一九上心了。
调查之后，才发现，九院众多的科研成果掩盖了太多的弊端。
“各个分区为了利益，开始自己组织跟他们区域不相干的技术研究项目，咱们没法说什么，因为他们需要这方面的技术支撑。但是，带来的是各种资源的浪费。三区搞机械加工的，开始研究材料以及更多的产品开发；二区研究材料，开始搞机械加工以及无线电等……这些，正常吗？”
刘一九不说，王顺义觉得基地没有什么不好的，一切都是欣欣向荣。
现在才发现，真的有着太多的问题了。
“既然这样，咱们就整顿呗，也不至于火上浇油啊！九区现在想要获得更多的经费，他们肯定会弄更多的项目出来，别的单位要是都这样，怎么管理？”在九区不搞别的研究之前，这一切都是暗中竞争的，不会摆到明面上。
可是九区得到了刘一九的同意，他们一旦向着材料方向进行，这样就会使得基地矛盾摆到明面上来。
基地里面工作时间的问题，确实也是让人头痛的。
随着九院的快速扩张，越来越多的大学毕业生加入到基地里面。
一开始，他们还能够坚持，时间长了，那些本来当过个知青的大学生们就开始折腾起来，这就如同一滴水掉进了沸油锅里面。
“减少工作时间的问题，是经过咱们管理委员会集体同意的。”
“管理委员会有没有考虑过，他们闲置时间多了之后去干什么？”刘一九原本平静的脸色上面升腾起怒气，“作为国防科技工作者，他们进来之前，都已经知道未来会面临什么样的生活。基地负担了一切，他们的所有收入都是用于养家，现在呢？喝酒，打架斗殴！”
整顿，这是必须的。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九院内部已经开始混乱了。
“……”王顺义无话可说。
这是整个管理委员会的失职。
“技术研发的进度不高，并不是因为技术难度更大，而是因为这些人的精力开始没有放在这上面了。他们更关注外面的世界。成本一直增长，并不仅仅是我们研究项目进度快，延伸领域多，而是他们已经不满足手中拿到的这些了。这里面，老一辈的没有多少人这样，但是我们的中基层技术核心呢？”
越说越是气大。
“要不，这事情开会讨论一下？出现了问题，就得去解决，不然之后，咱们九院的前途堪忧……”完全没有想到，刘一九会对自己个发这样的火。不过王顺义也没法生刘一九的气。
这事情都是他们搞出来的。
“讨论，怎么讨论？必须加强基地的管理！直接广播通知所有的单位，从现在开始，每天工作时间改为12小时，强制加班，不愿意的滚蛋。另外，但凡再有打架斗殴的，一律重处，全部开除！基地商业区全部取消，给所有非上学的家属安排工作……”刘一九这是真的火了。
国际环境越来越差，苏联马上就面临解体。
接下来美帝就会让中国成为他们宣传的西方世界的头号敌人。
这些人倒好，拿着整个国内最为顶级的工资，享受着比国家干部还好的福利待遇，在安逸的环境中，却开始不断地堕落下去。
如何让刘一九不生气？
“要不，我们把一部分非核心的科研转移出去，或者被业务转交给别的单位？这样一来，减少我们的人员，并且给他们形成一股新的压力。”
“目前还不能转移业务。必须等到我们手中的重点项目获得进展再说！”刘一九摇头。
第1249章 尾巴翘上天的技术人员
“至少，需要等到我们的大飞机研制成功，直升机技术更加成熟，同时，还有材料方面能够满足国内军工科技研究的使用，才行。至于机械加工研究方面，以及各种常规设备方面，现在倒是可以开始从山里面向着外面转移，仅仅只是保留一部分的核心加工能力以及顶端制造能力就行了。毕竟在尖端的制造领域中，我们的需求量并不是非常高的。”刘一九对着王顺义解释着。
旁边的茶早就被煮得在壶中不停地翻滚，办公室里面满是陈年普洱的香气。
刘一九说完这些话之后，心中倒是恢复了平静，提起旁边煮着茶的壶，摇头叹息了一声，“可惜了，煮的太过火了，茶水的颜色倒是很深了，不过经过时间才沉淀下来的香气，都被水蒸气带到了空气中了……”
铁壶中的茶水，直接被他给倒掉了，也没有喝。
从刘一九的话中，王顺义倒是听出来了。
这小子不是在说茶，而是说九院目前的情况。
这茶跟九院目前的情况，何其相似！
之前九院因为一直都是出于经费奇缺的状况，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成绩出来，如同陈年老茶一样，虽然味道很是不错，第一泡也仅仅是洗茶，而不是为了喝。那味道并不好。
洗茶之后，通过时间沉淀下来的味道逐渐释放，到了几泡之后，味道就淡了，后继乏力，虽然表面上的香气依然浓厚。到了最后，茶水经过长时间的大火翻煮，汤色很是靓丽，闻起来味道也是不错，可惜，喝起来，已经丝毫的韵味都没有了。
目前的九院，基本上就是这样的情况。
前面是因为几十年的时间让九院没有什么建树，所以大家都是无比的努力。加上外界环境的影响很少个，出成果就非常快。
但是现在，随着外界环境的影响，以及九院不断地出成果，把国内其他的单位都比下来了，结果内部的人员就开始有些骄傲自满的情绪了。于是乎，更多的不切合实际的项目占据了九院中众多研究团队的精力，同时，研究经费也被大量地浪费掉了。
更加上管理层的松懈，跟别的单位相比，所以在工作时间上面就开始放松，而发放的工资奖金以及福利待遇则是越来越高，人的心都是有着贪欲的，从而造成了目前九院的情况。
一不留神，九院的这一切，就将会烟消云散。
现在的九院，就跟最后刘一九用铁壶煮出来的茶水一样，闻起来极香，而且看起来也是不错，只有喝到嘴里，才会体会到茶水里面的味道已经全无了。
“明天开始就会讨论这方面的事情，管理必须加强。12小时工作制，不需要等到明天，今天就开始。”
刘一九没有说话，而是继续观察着不断地向着空气中升腾水蒸气的水壶。
“什么？12小时工作制，不愿意加班的怎么办？”王顺义从刘一九这里出来的时候就召集九院下属的所有分区车间主任以上的管理人员开会，在总部大会议室里面，黑压压地挤满了数百人。
当王顺义提出从今天开始，每天工作时间强制执行12小时工作制的时候，下面的管理人员们顿时就嗡地一声闹腾了起来。
基地关于工作时间的问题，一直都是限制最长工作时间，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