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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该如何瞧?”
云珠虽聪颖,也不过是跟着杨王氏,识得几个字,走过一些地方,见识过豪门大家的规矩与尔虞我诈。如今,九姑娘在仙山修炼归来,见识非凡,她自是崇拜得不得了,每每抓住机会,都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用心去感受,他们也是有喜怒哀乐。”江承紫的回答很模棱两可。
云珠似懂非懂,只仔仔细细瞧着一动不动的海棠花苗,还是想不明白如何用心感受。久久没说话的鹦哥看她那模样,就嘲笑:“愚笨之人,想不明白主人所言,执行即可。”
云珠白了鹦哥一眼,便拿了树枝小心翼翼地将海棠挖出来,将那些泥土轻轻抖落。果然在海棠花的根部有一个米黄…色的肥胖虫子,正用用力的嘴钳噬咬海棠肥美的根部。
“呀,九姑娘,果然啊。”云珠惊呼,将那虫子拍落在地。
“呀,阿芝,你竟知晓这些?”杨清让也很是惊讶。
江承紫只得笑笑,又将这种超能力归结于那位住在永不岛上的潘师父。说潘师父曾说她仙根颇佳,所以在传送她吐纳之术之前,让她修习与植物的沟通之术。只不过,她当日在仙山修炼时,魂魄不全,所以修习得术数时灵时不灵。
反正这是一个信奉鬼神仙道的年代,编排合理,毫无漏洞之下,即便是当今帝王也会相信她所言。
杨清让听闻,一脸失望,说:“若是当日,你能学全了这本事,这可是世间一等一的本事了。”
“那是大兄嫌弃阿芝碍手碍脚?”江承紫故意反问。
杨清让没反应过来,久久没说话的鹦哥却是幽幽地说:“魂魄都去修炼,岂不是驾鹤西归了?”
“啊?大兄糊涂。”杨清让也不跟一只鹦哥计较,何况这鹦哥并未胡说,虽然它语气实在很嘲讽。
“没有的事。”江承紫笑笑,叮嘱云珠好好照顾那棵海棠。
这会儿,她再度凝神静气,感受周围时,就觉出与平时不一样的奇妙。院落里各种植物的喜怒哀乐,她都能觉察出来。比如荷塘里刚要出水的荷钱超级怕冷,一直在拒绝出水,等待日光再喝暖一些;花圃里的瓜苗被寒霜所冻,正瑟瑟发抖与病魔做斗争;枣树神情安宁,正在闭目享受春日的美好,每个毛孔都在畅快呼吸。。。。。。
果然能感受到植物的情绪!江承紫再度睁开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她虽然暂时不知这样的能力到底有什么功效,会不会一直在。但此时此刻,她真觉得因为能感受植物的情绪,周围的世界变得好奇妙。
“阿芝,如何?”杨清让立马来问。
江承紫赶忙摇头,装着很是疲累的模样,撒谎说:“很耗费精神,稍稍运用一下,就觉得精神不济。方才我是不经意间感受到那海棠花在嚎叫**。大约也是因它太痛苦,我才能感受。”
杨清让点点头,尔后又催促她速速去喝点粥,再去睡个回笼觉。
江承紫很镇定地点点头,大步往厨房去。她内心狂喜,脸上却依旧平静如水。
众护卫见她离去,也便在鹦哥很犯贱的“大家退散啊”的叫声里悉数离开这院落,院里再度恢复平静。杨清让开始打拳,云珠依旧在摆弄海棠花。杨王氏在厢房里收拾东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而江承紫在厨房内喝了一碗白粥,咬了两口没一丝盐味的青菜,还是想着自己所拥有的不知祸福的超能力,心里对未来充满隐隐的期待,却又有些许怯生生的害怕。
“哟,阿芝,阿芝,不请云歌吃早饭么?”鹦哥飞到厨房溃檐下的青石台上停下,贱兮兮地问。
“你要吃啥?喝粥么?”江承紫将粥递过去。鹦哥连忙用翅膀作摆手状。
江承紫讪讪笑笑,说:“我不知鹦哥吃什么。”
她还真不知鹦鹉吃什么,要如何喂养。上辈子,堂哥江承佑有养一只鹦鹉,但好像吃的是专门的鸟粮。
“罢了,开玩笑而已,世间广阔万物,处处皆美味。”鹦哥很是霸气地说。
江承紫还是尴尬地笑笑,问:“你真不喝粥?”
鹦哥摇摇头,江承紫觉得此鸟甚有意思,便很想知道它背后的主人是谁。于是,她一边喝粥,一边跟他聊天,最终绕来绕去,还是问它的主人是谁。
鹦哥一副得道高僧的口吻,说:“机缘到时,我自会告知阿芝。”
江承紫“噗嗤”一笑,便又与那鹦哥聊了些有的没的。最终的结论:这是一只智商颇高、训练有素的鹦哥。来此的目的不详。就目前的了解来看,这堪比以前部队里搜集情报的王牌军犬和猴子。
看来,以后处事要处处谨慎小心,步步为营,对周遭万物都要保持警惕。否则,自己上辈子好歹是堂堂军政世家千金,又是优秀的军中之花,若是被一只鹦哥算计,那自己都要唾弃死自己了。
“我咋感觉你在套我话。”那只鹦哥果然贼精,在与江承紫简单交谈后,竟然来了这么一句。
江承紫反将一军:“你又何尝不是在套我话呢。”
鹦哥“嘿嘿”一笑,说:“我对阿芝无恶意。”
江承紫垂了眸,正要回答,却听得有人喊:“六夫人,老夫人有请,望你携小公子与九姑娘前去。”
(困啊,晚安) 名门天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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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盛装
江承紫顾不得再套鹦哥的话,放下碗筷,到井台上打水漱口洗脸后,整理一下衣裙就等在溃檐下。
不一会儿,杨王氏从她房里走出来,身后跟着一袭青衣梳着双丫髻的云珠。
杨王氏则将平日里穿的素色衣衫换下,今日穿了浅灰小碎白花的夹袄和鹅黄挑边襦裙。头发绾了十分平正的发髻,插了一朵木质的发钗。那眉目也是仔细描过,只不过腮红、口脂、眉黛都是次品,虽然妆容不错,但却不能仔细看了。
江承紫看得心酸!一个名门嫡女过了几年得意的日子,尔后就是被各种算计,好不容易嫁到夫家,夫家也不错。但娘家没背景,也只落得被人算计欺凌的下场。尔后,因担心幼女安危,不顾自身前程,来到这鸟不生蛋的田庄,忍气吞声。
眼下这一身衣衫未曾将她穿过,却又并非新衣裳,想必也是压箱底舍不得穿。而平日里素颜的她,今日仔细妆容,这些化妆品怕也是许多年前攒下,仔细保存至今的。
“阿娘。”江承紫低喊一声,鼻子发酸。她竭力留住眼泪,对着杨王氏微笑。
杨王氏对她和蔼地笑,向她伸手,说:“来,阿娘牵着你。”
江承紫看着那一双手,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呜呜哭起来,将手递过去。
杨王氏吓了一跳,掏出手帕为她擦泪,很关切地问:“阿芝怎了?”
“是呢,阿芝怎了?”杨清让也在一旁关切地问。
江承紫一边抹泪,一边看看杨清让,又看看云珠,再转过来看着杨王氏。三人神情都万分紧张,看得出是真心关系她。
她吸吸鼻子,摇头说:“我无事,只是瞧见阿娘今日仔细妆容,竟这般好看,有所感慨。阿娘若非为了阿芝,却是可日日这般好看。”
杨王氏一听,微笑着抚了抚她的头,说:“即便不在这田庄,又哪能日日这般打扮呢?又不是戏台上的。即便是名门命妇,平素也是淡扫蛾眉。这般打扮唯有正式场合。”
“可若不是因为阿芝,阿娘便可用更好的口脂、眉黛。”她嘟哝撒娇,越发不像是前世里那个任何时候都冷静自持,似乎没有喜怒哀乐的江承紫了。
杨王氏一怔,随后有些无奈地笑笑,说:“一家人安平就好。别的东西能有则有,若是没有,便是命中注定。”
江承紫垂了眸,很郑重地说:“阿娘放心,阿芝和大兄会让阿娘过上好日子。”
“哈哈,阿芝是富贵命。”鹦哥在溃檐下的栏杆上冷不丁嚎一嗓子,吓得四个人都一惊。
江承紫斜睨了它一眼,说:“下次发言之前,记得说‘报告,我要发言’。声音不好听,还冷不丁来这么一句,很吓人的。”
鹦哥一听,十分高兴地拍拍翅膀,反问:“阿芝是允许我留下了?”
大爷的,果然被这鹦哥阴了。她立马板起脸,说:“在你没告诉我,你主人是谁之前,我可不对你提供任何的庇护,包括食物。别人逮住你,要把你蒸了煮了,我可不管。”
鹦哥作瑟瑟发抖状,然后跳过来停在江承紫的肩膀上,用鸟脸蹭了蹭她的脸颊,问:“你真这么狠心?”
“我言必诺。”江承紫将鹦哥拍飞,又随口问一句,“其实,你主人是个还在变声期的孩子。你这声音是跟他学的吧。”
江承紫之前听这鹦鹉的声音,就琢磨其主人。后来,她偶尔听见鹦鹉嘀咕,其实那声音挺清脆,根本就不沙哑。但鹦哥平素说话那声音沙哑,就像是变声期的男孩。果然,江承紫问出那句话之后,鹦哥马上就拿翅膀捂住嘴,大约停顿了几秒,才恍然大悟地说:“阿芝,你在讹我。”
“说吧,你主人是谁!”江承紫继续询问,心里已经猜测这鹦哥可能是杨宸留下的,昨夜也不知歇息在哪里。不对,不对,江承紫忽然想起昨晚冷不丁的那一声“有贼,有贼”,仿若就是这鹦哥的声音。
鹦哥一副宁死不就的样子,将头竭力拐向另一边。江承紫退而求其次,问:“昨晚是你喊有贼?”
“哼,自然。”鹦哥转过脸来很是高傲地回答,声音已恢复正常。
“说吧,你主人是谁。”江承紫不屈不挠。
鹦哥惨叫一声:“女人可怕至极,不玩也。”而后,扑腾翅膀飞走了。
杨王氏笑着说:“你跟一只鹦哥置气作甚呢。”
“阿娘,你看着鹦哥可不普通,我怕它是别有用心之人放在此处,怕它对我们不利。”江承紫回答。
杨王氏、云珠、杨清让三人脸色大变,显然三人起初不过只是将它当做一只鸟而已,如今听江承紫这般说起,都惊讶得不得了。
“是呢。我听师父说,从前有人专门训练飞禽走兽为自己所用,刺探情报,投递病毒,甚至执行暗杀。”江承紫将前世里在军队中的知识以这么一种方式告诉三人。
“呀,太可怕。”杨王氏直直摇头。
那院门那边却有青衣丫鬟在催促:“六夫人,可有准备妥帖,老夫人等候多时了。”
杨王氏应了一声,这才结束了鹦哥这个话题,四人匆匆赶到前院。
杨老夫人这次并没在大堂等他们,而是在偏厅接见主仆四人。老夫人端坐在坐床上,杨恭仁则坐在坐床案几的另一边,一袭淡青衣衫,金丝绣线牡丹花纹领的杨元淑站立在养杨王氏身侧。两名青衣丫鬟正在搬小马扎凳。
“你母子三人入座吧。”老夫人指了指那三个小马扎。
杨王氏带一双儿女谢过,便依次落座。待三人坐定,杨老夫人便说:“今日找你来,我也不转弯抹角。自从隋朝灭亡,炀帝身死。杨氏儿郎遭受各种磨难,这些年越发艰难。如今,大老爷受隐太子玄武门之事牵连,也是赋闲在家。唯有驸马爷(杨师道)一人在朝。其余全然窝在家中,才华无可施展。”
杨老夫人说到此处,不由得叹息一声。杨王氏也是一副黯然神色,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今日第一更) 名门天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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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老狐狸的算盘
杨老夫人看气氛凝重,便才缓缓叹息一声,说:“好在千年望族,杨氏子弟皆是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