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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震动极为微弱，微弱到肖辰如果不是凝神感知，都会忽略过去，可是当他试着去感知时，却猛地一震，全身血液几乎冻僵。
当意识碰到这震动的瞬间，肖辰就触摸到了一个无比庞大的意志，它冰冷，淡漠，残暴，似乎已经存活了难以计数的悠远时代。
在它面前，肖辰渺小的连蚂蚁都不如，那是一滴水和一片汪洋深海的差异。
这片意志海洋根本没对肖辰的触摸有所反应，或许它太过庞大，或许肖辰太过渺小。
肖辰的丹田和心脏一起疯狂地跳动起来，他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感知收了回来，不敢再去探查大地深处的奇异震动。
但是，仅仅瞬间的接触，肖辰的消耗就极大，积存下来的精血几乎消耗一空。
肖辰心下惊疑不定，如果刚才感知无误，就说明在这里的地下深处，隐藏着惊世之秘，这或许就是血怒狂兽出现在这里，并且张开兽之血怒领域的原因。
只不过刚刚的接触已然清晰表明，这个秘密根本不是肖辰这个层次能够窥探的。
仅仅是意识的接触，那个古老意志就可以把他碾成粉碎。
至少需要王之力以上，才能够对抗那古老意志，若是想要正面交锋，恐怕惟有人类天王，霍格魔君等至高无上的存在才有资格。
然而，为何那个古老意志在此时彰显存在？
肖辰忽然心中战栗，抬头向上望去，赫然看到空中那无处不在的兽之血怒忽如退潮般大片大片消退，天空中再现深邃星空。
在有些地方，兽之血怒又重新生成，但消退的地方却是更多。星空也渐渐连接成片。
肖辰怔怔看着，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眼中所见的一切，兽之血怒真的就这样消失了？
这意味着持续数月，令各大种族死伤无数的血战正式落下帷幕，但若深想一层，却又不是这么简单。
兽之血怒是血怒狂兽的领域，当血怒狂兽撤回领域时，或是意味着它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从杨钰透露的消息看，异族的巨头们绝不容许血怒狂兽轻易将那件东西拿走。
既然异族一方的顶级强者都出手，人类方面的天王也绝不会坐视，必然会想方设法掺上一脚。
如此说来，兽之血怒消退，岂不是意味着两大阵营的绝世强者已经和血怒狂兽开战？
无需有形的威压，仅这个想法本身，已经足以让人窒息。
这时，肖辰脚下的大地终于开始震动，越来越强烈，他都可以看到地面竟如波涛般一连绵起伏。
与此同时，无数龟裂在大地上出现，整个荒原似乎分成数块各不相干的地域，彼此交错运动，大地上的裂隙越来越大，越来越长。
就在肖辰前方千米之处，猛然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一块陆地陡然升高，笔直向上，轰轰隆隆的冲上数百米，这才停下。
就这样，在肖辰眼前凭空出现一道断崖。
更远的地方，从大地裂隙中突然喷出冲天的岩浆火流，直上千米，这才滚滚落下，大片黑烟腾空而起，遮蔽了小半个天空。
肖辰张开魔君之羽，纵身而起，飞上高空，俯瞰大地。
目之所及，附近大地处处都在震动，一道道龟裂如同可怕伤口，分布四面八方，有的裂隙已有千米宽，长达上百公里，更是深不见底。
肖辰能看到一座属于被异族占据的城市正在从中裂开，地火从城市中央喷出来。
而天空中，则渐渐出现燃烧的火云，取代了兽之血怒，覆盖在战场上空，有若末日灾劫般的深红染遍大地，驱散了夜色。
虚空深处，一道又一道能量波涛从极远处汹涌而来，越过肖辰，冲向远方。
肖辰体内忽然有内力波动被引起了共鸣，狼跃成龙玄功自行缓缓运转起来，他捏了一手冷汗，却没有停止它，而是把意识附着上去，试图跟上狼跃成龙玄功的运行节奏，直至掌控它。
肖辰眼前忽然浮现了一道屏障，好像雾蒙蒙的玻璃。
随着狼跃成龙玄功的运行，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把迷雾一层层擦去，隐约露出背后属于虚空的世界，广袤无垠得似乎随时会把他渺小的意识吞没。
肖辰的意志如惊涛骇浪中一叶小舟，惊险万分地时而被抛上浪尖，时而被压入波谷。
那道道能量狂潮，高达百米，宽广无从测度，更不知道自多远处而来。
虚空深处的激荡已经影响到了华夏，天空中忽然出现一道血红色裂口，狂暴的虚空能量不断从裂口中涌出，它们一进入华夏世界，顷刻间就化为熊熊烈火，流火如瀑，向大地落去。
千米流火，落地之后犹然不熄，向四面八方不断蔓延。
天空中出现越来越多裂口，如同世界的道道伤痕，一条条流火垂瀑自天而降，将天与地都变成炼狱。
肖辰呆呆地看着这末日般的景象，一时不能自已。
天地之间，如此重灾大劫，何人可挡？
一个想法不可抑止地自肖辰心中浮现，难道这就是华夏一众异族王者与血怒狂兽战斗所造成的景象？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刹那，虚空中的重重能量狂涛终于平息，天空被撕裂的道道伤口逐渐复元，大地也停止了震动。
失去虚空能量，地面上道道天火逐一熄灭，然而从高空俯瞰，那一道道焦黑裂痕却依然存在，纪录刚刚一刻整个华夏大地所承受的痛苦。
远方天际泛起一层浓重的铅灰色，席卷而来。
那是肖辰早就看过不知道多少遍的熟悉景象，兽之血怒，然而在这个时候，兽之血怒的再次出现却有着非同寻常的含义。
难道说，异族海族当中的龙皇，战败了？
兽之血怒刚刚席卷到半边天空，在极远的地方，突然升起一颗无比璀璨的星辰。
这颗星辰飞上不知多高的天空，骤然炸碎，分成数十道大小不等的光华，飞射向四面八方。
大半光华刚刚出现，就陡然消失，剩余的十几道光华飞射出一段距离后，才渐渐开始消失。
每当一道光华消失时，肖辰就能够感觉到某种极为强横的气息一闪而逝。
第354章 天穹洪荒流
这些气息彼此各异，但都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肖辰此刻还处于狼跃成龙玄功触摸虚空的奇妙状态中，又是相距万里之遥，竟然还会感觉到点点刺痛！
最后仅剩数道光芒，飞射过遥远距离，然后消失在华夏的某个地方。
从极远处升起的那颗星辰，再到飞射四方的光芒，都有奇异的力量，其光芒能够透过千里万里，被人们看到。
然而，肖辰却分明感觉到这并不是真实的看到，更象是一种召唤，这些光芒在召唤着整个华夏，甚至是整个世界的强者们，在他们意识中投下影像。
这时，肖辰忽然浑身一震，狼跃成龙玄功缓缓停止了运转，若隐若现的虚空一角也从他意识中彻底退出。
肖辰收拢光芒开始暗淡的光翼，慢慢落回地面，他心中有一种明悟，刚才看到的那颗星辰应该就是血怒狂兽寻找之物，不知什么原因分裂成众多碎片。
而一块块半途消失的碎片，实际上是被一个个绝世强者施展手段收走。
至于星辰为何会破碎，大概就是那场惊世大战的后果了。
不对，还有几块碎片没有被收走！
肖辰猛然想到最后数道光芒。它们并没有被任何人收走，而是突然消失在某个地方。
此际天空中，兽之血怒迅弥漫，乌云滚滚而动，雷鸣阵阵。
在兽之血怒之后，血怒狂兽意志再次扫过天地，而这一次，肖辰分明能够感觉到在血怒狂兽意志中那无法言说的愤怒。
血怒狂兽意志扫过肖辰，即刻将他忽略，迅速远去，看它前进的方向，赫然是最后几块光芒消失之处。
肖辰想了想，返身向着来路奔回。
无论那些光芒是什么，对此刻的肖辰来说毫无意义，既然他都能看到光芒消失之处，所有在场和观战的强者们也是一样，而王之力强者层面的大战，他连靠近那种战场的资格都没有。
中华城虽然还要在数千里外，可肖辰不能肯定，刚才这场仿佛倾覆天地的大战究竟会波及多远范围。
当肖辰在荒野上以最快度奔行时，战场余波扫过的地方已是一片哀鸿遍野，山河改道。
只不过，大部分人都不会知道，战场最中央已是风平浪静，头顶一片广大的空洞，可以看到高远的天穹，好像兽之血怒缺失的这一块再也修复不起来。
下方的大地则彻底消失，一个无底的巨大漩涡在缓缓转动。
漩涡边缘崖岸壁立，下方尽没于黑雾般的涡流，间中点点星光闪烁，仿佛虚空倒悬，不知其深，两侧各有十数个身影矗立在空中。
在天地异象面前，他们的身影渺小得如同一粒碎石，可气势却或崖岸高峻，或山岳森然，或接天通地，好像就连那无底漩涡都不是完全无法跨越的天堑。
那是人类和异族两方的强者，分据两端，壁垒分明。
异族一方，因为大多数海族被龙皇约束，近来很少出现在战场上，此刻在场人数最多的是血族，但魔族虽然只有三人，全身都包裹在大巫师的袍子里，气势隐然是最强之列。
华夏一方，苍夜和狼头两人的元帅军服最为醒目，而看站立的位置，旁边几位强者至少与他们同阶。
双方阵营的一部分强者都不在场，显然大战之后，血怒狂兽退走，可能就各自觅地休整去了。
狼头注视着无底漩涡，皱眉说：“另一头有虚空的气息，难道这就是打通了空间跃迁的通道？”
夏武刚刚连续施放了三次夏氏功法，气息有些疲累：“此地是虚空巨兽自己选定的埋骨之所，不会没有后手，很可能是一条天然虚空通道。”
“可这屏障的气息太过狂烈，我的探查始终只能深入到五百米处，就被乱流彻底混淆，不知道对面会是什么？”
众人目光都集中到始终一言不的苍夜身上。
苍夜缓缓道：“这好像是天穹洪荒流。”
话一出口，几位强者都神色震动，因为“天穹洪荒流”是最危险的一种虚空天象，飞机一旦遇到几乎就是灭顶之灾。
不过若真是“天穹洪荒流”，那就意味着这果然是虚空巨兽为自己坟场埋下的后手，另一端必通向虚空某处。
刚才那场惊天大战中突然原地失踪的混沌遗骸应该就在那里，连同数片一同掉入的远古精华碎片。
这时，散立在外围的一名华夏高手飞近，对众人躬身道：“各位大人，异族那方刚才传讯过来，异族想和我们人类交换下情报，他们认为这个无底漩涡应该是天穹洪荒流。”
几名华夏强者互相交换了个眼色，然后向华夏强者那边看去。
一名黑男子带着数名血族凌空靠近，在两大阵营之间那道看不见的中线附近停下。
苍夜略一思索，既道：“我去听听他们要说什么。”
狼头、夏武和另外几名强者均点头，这种形势下，双方合作是最快解决问题之途。
血怒狂兽随时可能卷土重来，若不能早点摸清情况，定下对策，这次行动就有很大可能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