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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君千里-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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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君烈忽然生出一种心虚,不懂自己在搞什么。
  阮君烈呐呐道:“你来了?”
  叶鸿生将行李放下,说:“是的。长官,国防部让我回来。”
  阮君烈说:“你怎么来的?”
  叶鸿生热得很,脱掉外套,说:“我刚上火车,他们通知我,我就下来了。火车开出一段,开到城北。我跳下来,一时找不到黄包车,就跑回来了。”
  原来叶鸿生已经上车,又被拽下来。
  阮君烈心中不是滋味,低声说:“抱歉。”
  叶鸿生喘一会气,说:“长官,怎么了?”
  阮君烈坐下,黯然神伤,说:“宾卿,除了你,我没什么人信得过。我顾不得你的前途了……”
  叶鸿生望着他,没有说话。
  叶鸿生眼里全是温情,多得满溢出来,淌了一地。
  阮君烈伸出手,说:“宾卿,我要去苏北。这次困难大得很。你跟我一起去?”
  叶鸿生走上去,握住他的手,说:“长官,我愿意同你一起。”
  阮君烈紧紧捉着叶鸿生的手,叹息一声。
  叶鸿生从来没有过阮君烈这种情态,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变得犹犹豫豫,不知如何是好。爱意从心里喷涌出来,叶鸿生低下身子,将他整个搂住,搂在怀里。
  阮君烈没有拒绝,用手臂环着叶鸿生的肩膀,悲伤道:“宾卿,不管怎样困难,你只能多多忍耐,负担着。我不想你走……”
  叶鸿生的呼吸急促起来,忍不住在阮君烈的额上吻了几下,说:“当然。”
  阮君烈身心疲惫,将下巴搁在叶鸿生的肩膀上,揪着他的袖子。
  叶鸿生将阮君烈抱在怀里,温热的鼻息打在他的颈子上,有些痒,但是很舒服。
  阮君烈感觉到,杂音一下子离开他,世界变得安静。
  阮君烈的眼皮越来越重。
  叶鸿生将他搂紧,不断地抚摸他,亲吻他,安慰他。在他耳边细碎的说话。
  叶鸿生爱意如火,身上很热,用手臂束紧他,低声说:“长官,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你把我的魂拘住了。”
  阮君烈很想掩住他的嘴,让他少胡言乱语,但是一阵浓郁的睡意袭来,阮君烈的眼前变得模糊,有些掌握不住平衡。
  朦胧中,他松开叶鸿生的袖子,倾在他怀里,睡着了。
  阮君烈去掉心思,陷入梦境,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叶鸿生焦渴地亲吻他的嘴唇,解开他的领子,说:“子然,你不到床上睡吗?”
  阮君烈稍微动了一下,梦呓道:“宾卿,你不许走。”
  叶鸿生把阮君烈抱起来,扶抱到沙发上,帮他脱掉衣服,躺下。
  叶鸿生倚坐在旁边,不断地低头亲阮君烈,亲他固执的嘴唇,冷硬的下巴,专门用来发号施令的手指,全部都认真吻过。
  还有他所有不乐意被他碰到的地方。
  司令部的灯全部熄灭了。
  在深处的夜色里,叶鸿生依然陪在阮君烈身边,如火如荼地爱着他,看着他。
  叶鸿生吻着阮君烈,对他倾诉,希望能进入他的梦乡。
  叶鸿生倾诉道:“子然,我喜欢你。三魂七魄都捏在你手里。不管你想让我去哪里,我只得去哪里。一点都不能违逆你。”
                      
  




第 46 章

  阳光透过玻璃。
  司令部开始有人上下楼梯。
  白光照在办公室,光线越来越强,阮君烈的头发被照亮一片。他在沙发上翻动一下,眯起眼睛,看了一眼窗口方向。
  太阳升到半空,时候不早了。他该起床,带队出发。
  阮君烈没睡够,带着倦意揉眼睛,毯子从他手臂上掉下来,露出精赤的上身。
  一种冷飕飕的感觉让他回过神来。
  阮君烈蓦然发现,自己身上没穿衣裳。
  他登时清醒过来,一把扯开身上的毯子,发现自己的靴子和裤子也被脱掉,全身上下不着寸缕……
  强烈的紧张感,心脏一阵紧缩,阮君烈慌乱地四下寻找。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出这种事!
  阮君烈还记得昨天晚上,叶鸿生赶回来,他们就抱在一起。叶鸿生对他讲了许多胡话,很不像样,还亲他。他捉着他的袖子,倦得厉害,睡着了,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阮君烈脸色红白不定,敏捷地抬起身子,扫视房内。
  他的军服摆着桌上,叠得整整齐齐的。靴子放在沙发另一侧。
  叶鸿生不在这个房间里。
  不像发生过什么的样子……
  阮君烈提心吊胆地呼出一口气。
  他的身上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阮君烈受惊不浅,又重新松懈下来,倒回沙发上躺着。
  宾卿不是这样的人。
  阮君烈在心中想。
  宾卿不会乘人之危,在他没有知觉的时刻,借机欺辱他。
  阮君烈心中泛起无法形容的感觉,酸软着,隐隐带着甜。
  叶鸿生的痴情他没有办法回报,但是他又必须要他牺牲。
  阮君烈又想起叶鸿生的脸庞。他一路跋涉,带着汗水,争分夺秒跑回来的样子。
  昨天晚上,叶鸿生抱着他,一直说喜欢他。
  幸好他睡着了,不用回答。
  叶鸿生的嘴唇和女人不同,触感有一点硬,亲他的时候,不是那么软嫩的感觉。
  叶鸿生的手臂也很坚硬,一直束住他的腰,力量很强,没有放开……
  阮君烈记不得怎么到沙发上的,好像在天空中漂浮。他没有感觉到衣服被脱掉,因为一直有一种温热的触感,像羽毛一样挨擦着他。
  阮君烈躺了一会,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爬起来,裸这身体,走到镜子跟前。
  阮君烈在晨光中,检看自己的身体。
  镜子里,他的肩膀宽而硬,线条粗犷,富有力与美。
  阮君烈的大腿健壮,臀部也很紧实,从腹股沟往下是一片浓密的毛发……
  仔细看一遍,阮君烈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并没有少一块肉,但是肌肤上被嗫出不少吻痕,尤其是腰部往下……到处都是……
  昨天夜里,叶鸿生吻遍了他的全身。
  
  第十二集团军整装待发。
  十五师负责运武器枪炮,警备师负责带军粮、被服、通讯器材。
  叶鸿生拿了花名册,指挥他们在火车站前等待。
  阮君烈制定的路线是先坐火车。
  阮君烈带着警卫队,将他准备的军费小心押运到火车站,队伍已经等在那里。
  第十二集团军分三批出发,将火车挤满。
  阮君烈坐第一趟车,带十五师先走。
  叶鸿生坐第三趟车,与警备师垫后。叶鸿生仔细清点,看看有没有漏什么东西。
  等载着叶鸿生的火车到站,阮君烈已经包下城中的一处旅馆。
  军营里都是人,安排不下所有人。阮君烈让一部分官兵与自己一起,到旅馆里宿一夜。
  叶鸿生发现,自己虽然也住在旅馆里,但是房间条件很糟糕。军官们都与阮君烈一同住在楼上,只有自己宿在楼下,与士兵在一起。
  入夏,江南正在下雨,一楼潮湿得厉害,被子都是湿的。
  叶鸿生倒不在乎,只是他随身还带着些仪器。
  潮气这么大,叶鸿生怕弄坏这些精密的小玩意,就扛起箱子来,走到楼上去,准备找警备师的师长,放到他那里存着。
  叶鸿生把箱子放下,敲开门,发现阮君烈也在屋子里。
  阮君烈看见他,登时不自在起来,把脸撇到另一边。
  警备师的师长见到叶鸿生,忙站起来,问他什么事。
  叶鸿生把箱子放在门口,说:“东西先放你这,明天我再搬。”
  师长接过去,安置好,问他住得怎么样。
  叶鸿生微笑着说:“挺好的。”
  叶鸿生寒暄几句,回去休息。
  夜长梦多,叶鸿生一夜都想着阮君烈,忐忑不安着。
  
  第二天,队伍重新集结起来,准备向着目的地——彭乡进发。
  叶鸿生提议坐汽车,阮君烈不同意。
  阮君烈认为这是一个野外训练的机会,要士兵们在田间地头行军,渡过楚江支流,一路走到彭乡。
  坦克与装甲不好带,叶鸿生联系徐蚌地区剿匪司令部,派卡车将辎重运到当地。
  第十二集团军的士兵集体背上军粮,水壶,弹药,整装待发。
  阮君烈买了一些马,准备自己骑马。其余会骑马的军官也纷纷去牵马,先挑那些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
  马匹一眨眼被抢完,叶鸿生没马骑。
  叶鸿生去给阮君烈牵马。
  阮君烈坐在马背上,皱眉道:“你的马呢?”
  叶鸿生说:“没有马了,我准备走去。”
  阮君烈回头环顾一番,发现其他人都已经蹬在鞍上,不好再扯他们下来。
  叶鸿生手势娴熟,爱抚阮君烈的马匹,想要把马牵起来。
  阮君烈骑的是一匹青马,普普通通的,飞快地喜欢上了叶鸿生。叶鸿生抚弄它一会,给它吃嫩草,又舔了点糖浆。青马抿着耳朵,要跟叶鸿生走。
  阮君烈紧紧拽住缰绳,不允许马乱走。
  阮君烈沉着脸,对叶鸿生说:“你到前面去,带他们出发。”
  叶鸿生只好退开,到队伍前面去。
  
  柳枝嫩绿,在风中轻摆。
  阮君烈下令,不许士兵采摘附近田地里的瓜果,违令者一律对其开枪。阮君烈让十五师与警备师互相监督。
  走出几十里地,骄阳下,士兵们开始渴,水壶里的水不够。
  警备师平时跟着长官,娇气一些,看到路边长的枇杷树,上面结了黄澄澄的枇杷,透着鲜亮,离农田还远着,少数士兵就爬上去摘。
  十五师铁面无私地对他们开枪,一下打到几个人,惨叫着掉下来。
  队伍停止前进。
  叶鸿生跑去一看,几个嘴馋小兵的大腿被打穿了,正淌着血,躺在担架上。
  警备师正在跟十五师吵架。
  叶鸿生检查他们的伤势,让人给那几个士兵包扎起来,下令说:“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先警告。不听警告的人,再开枪。”
  消息传到后面,阮君烈不快地骂了一声:“活该!”
  阮君烈想想,又说:“按参谋长的意思办吧。”
  士兵们重新开始行军。
  他们的脚步走过田梗,惊得青蛙跳进田里,在水面上漾起一个个圈。水田是碧绿的,每一畦都是透亮的,印着一小片蓝天白云。
  水中游动着小鱼小虾。顶小的虾子,长了透明的壳子,舞动细长的须子。白鹭不时展翅飞过,远远的停下,在水边啄食。
                      
  




第 47 章

  到了渡口,往下十多里水路要乘船。
  叶鸿生问了一下价,大小船不同,一个人只要两个铜板。
  士兵手里有钱,叶鸿生让众人自去找船,到对岸以后集合。
  大船先被包下来,漂进水中央。剩下的士兵三三两两与船工说价,坐上筏子。这段江面宽阔,并不湍急,隔岸生了些藤萝碧树,山峰若隐若现。
  叶鸿生站上筏子。
  一阵清风从江面上吹来,拂面而过。
  叶鸿生舒服得眯起眼睛。
  士兵们唱起了家乡的调子,拿手拍水花。
  大大小小上百艘船,在水面上竞相驶过。
  阮君烈牵着自己的青马,也站着筏子上,观赏山水。
  阮君烈放眼四望,只见撑船的船工摇着撸,轻舟小筏顺流而下,不多时已经驶入一脉涓细的水流。水面变窄,变透明,波浪也细小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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