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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
王谷勇又闯一关，马不停蹄继续往前。余下几十米的通道已无弯角，他头痛发作兼之身上中招，跑得甚为艰难，望着几十米外的洞口，只感觉过程是如此漫长，洞口是那么遥远，自己好象一直在原地踏步。渐渐地，眼前也变得恍惚朦胧起来。他跌了一扑，爬起，走几步，又跌一扑，再爬起……大脑好象有人在用力拧、捣、掐、刺，痛感在一条条神经线中闹得不可开交。他憋起满额青筋，忍耐着，心想：“一定……一定要跑出去，报……报警。”凭着这股信念，他一次次的跌倒，一次次的爬起，终于跑出通道，到了那个大水池的上面。
他扶着墙壁，向来时的阶梯走去。走了一小段，前面的洞口吆喝连连，转出五六个拿着各种奇形兵器的人来。连接各个洞口的小道颇为狭窄，仅容两人正常行走，且一边是墙壁，一边是宛如深渊的在二十米下的水池，可算险地。当头一名敌人看见目标，眼放凶光，掏出一把手枪要射。身边一人忙阻止了他，骂道：“笨蛋，这里是开枪的地方么，有人杀连圣主的训话都忘了不是？”抢到前头，双手各挥一柄镰刀模样的利器冲过来。
对方人数太多，绝难闯过。王谷勇一招也不愿接，狠起心肠，纵身一跳，径往底部的水池跃下。
二十米高度转瞬即至，“扑嗵”一声大响，平静如镜的池中爆起一股浪花。水池之深不知几何，贯入水下好几秒还不见底。待下插之势转弱，王谷勇双手一拨，游向水面。
可是，就在他刚露出水面的时候，蓦觉颈间一凉，一把泛着寒光的日本式弯刀搁在了他咽喉上。
头颈的水不住往下流。他半眯着眼，朝池边之人看了半晌，才道：“是你？”@
85。共同的敌人二十一 消失的王谷勇（9）
夜。
陈帝无比孤独地躺在沙发，对着无聊的电视机里空洞的节目的目光无聊而空洞。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这是他唯一的感想。窗外没有月亮，乌云盖天。屋内暖气开得很大，暖洋洋的空气让人变得懒洋洋的，因此他想出去却又舍不得离开这种柔柔的抚摸。
“叮——咚——”门铃响了。
陈帝疑惑地抬头看看挂钟，十二点几了，谁这么晚还来？况且纵在白天，自己的门铃也是经常无人问津的。这可是稀奇事。
拖着赖死不愿移动的步子缓缓走到门边，打开，隔着铁闸门一看，道：“阿涛？”
“快开门啦。”李涛模样甚是颓废，上身靠在门墙上，低着头，看也不看他。
“刚过十二点就敲门，吓我一跳，差点连桃木剑都拿出来了。”陈帝开了门，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李涛进门就道，“有没有吃的？”
“几子上有饼干零食，冰箱里有水果饮料，要饭菜可就没谱了，厨房是个什么样子我都没个印象呢。要不，我请你到外面吃。”
“不用了。”李涛毫不客气地打开冰箱，拿一个苹果咬住，然后成袋水果拎出来，放在几上，喀嚓喀嚓大嚼特嚼起来。陈帝道：“看你饿的。干嘛去了？”
李涛停下咬嚼，沉默片刻，道：“我找不到他。”
“……”
陈帝叹了口气，拈起几块饼干陪他吃，道：“你这样很难找的。人家警察都找不到，还用说是你。”
李涛道：“那怎么办，就这样等他再出来杀人不成？”
“不这样还能有什么办法？”陈帝望着电视，道，“唉，这事坏就坏在秃鹰给他杀死了。如果秃鹰没死，案子就易办得多。”
李涛不说话。
陈帝却不依他，道：“怎么，后悔前几天的冲动了是不是？不过幸好秃鹰的死不是你那一刀造成的，事实上也怪不得你。你这人，平时挺聪明，办事挺周到的，可就是太容易头脑发热。头脑一发起热来，就什么都不顾了，劝也劝不了，像牛一样犟。按理来讲，这次还是那杀手救了你呢。”
最后这句话刺激了李涛，道：“救什么救！我现在是在征问你的意见呢。谁要他救了？哼，他抢在我前头杀掉秃鹰，正是上天的安排，让我还有机会把他也干掉！”
“看你看你，刚刚说完，尾音还没掉呢，头脑就又发热了。经过了秃鹰一事，怎么还不清醒？说了找到人后交给警方就行你却当耳边风！整天又是报仇又是干掉的，为了这种人把自己的命陪上值不值啊？你以为黑帅在下面看着你这样他会高兴么？黑帅是你的兄弟，他死了有你为他报仇，你给枪毙了我找谁报仇去？找警察吗？你想让警察把我乱枪扫死还是让我炸平警察局？理智点好不好，我帮你只是为了找出凶手而不是帮你去杀人，如果你这么想的话那就趁早别来找我！”
李涛也气了，搁下半只苹果道：“你不愿帮就算了，我自己去！”站起身迈出两步，又走回来，重新坐下，抓起苹果气咻咻地大咬一口。陈帝道：“不是说自己去吗，干嘛回头？想让我做帮凶啊”
“去也得吃饱了再去。”
“……没出息。”
那些苹果好象有消气的功能，李涛结果了两个后，语调也缓了：“那姓夏的警察叫我留在永扬帮。
陈帝漠不关心道：“那又怎么样？”
“我该不该留下？”
“你喜欢留就留呗，还用问我？”
“别这么小气，给个意见啦。我很难得这样谦虚的。”
“我不要做杀人凶手的帮凶，大好青春等着我呢。”
“你胡说什么。答啦，留不留好？”
“不要。”
“……我真的抓不住主意了。”
“不要。”
“……”
李涛无计可施，恼道：“好了，好了，不说算了！”仰在椅背上赌了一会儿气，终究还是算不了，道：“留在帮里，甄建迟早会叫我杀人的。”
陈帝道：“你现在不也在嚷着要把那杀手干掉吗，有什么分别？”
李涛自知理亏，哑了一会，咕哝道：“意义不同，这是两码事。”
陈帝抓住不放：“意义不同，可你的下场却同得很。要说多少次你才明白？你这样活法真是亏得血本无归了。”
李涛无奈妥协道：“好好好，是我错了。我找到那家伙后交给警察去办，行了吧？”
“交给警察干什么？自己拿刀去把仇人砍个七段八段血溅满身肝肠满地的，多爽。交给警察砰一声就完了，连仇人痛苦的表情和惨叫都看不到听不着，一点也不过瘾。”
“喂，你什么意思啊你？我都认错了，你这算讥弄我么？”
“认错……不想把他干掉了？”
“想。交给警察干。”
“哦，态度转这么快？”陈帝放两块饼干入嘴，清清脆脆地嚼烂了，道，“不行，你这家伙信不过。现在这样说，一旦遇上了那杀手准又头脑发热，把姑妈姨婆外公什么的全忘九霄云外去了。”
李涛慍道：“那你要怎样？是不是还要发个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之类的誓言？”
陈帝笑道：“你小子牛起来比天还大，誓言不可靠。死心罢，我去帮夏警官，才不帮你。”
李涛道：“你帮我不等于帮他吗，还分什么彼此？”
“好说。”陈帝拍掌道，“我还以为你搞不清这点呢。既然知道帮你等于帮他，帮他等于帮你，不分彼此，彼此不分，干嘛还要跟人家拗劲？”
“你的意思是……”
“江湖人常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入了永扬帮，以为想脱离就能脱离啊？纵使你刚进不久，还未惹上什么仇家，单是甄建也绝不会让你轻易脱离的。最重要的原因在于，你现在是个副堂主，管着他的地下生意，跟他很亲近。你想想，他能放你走吗？”
“这……”李涛怔住了。当初他进永扬帮，一心只为了查找谋害黑帅的幕后黑手，完全没有考虑过这层后果，现在经陈帝一提醒，才惊觉自己已掉进了难以自拔的圈子。陈帝叹道：“这是我的失误。你进永扬帮是我鼓动的，当时我看你颓靡不振，整天烟酒不离，很是担心，只想着如何才能帮你找出杀人凶手，因此把这些给忽略了。事到如今，就算你能脱离永扬帮，日子也一定不会安宁的了。唉，是我害了你，我不该出这种馊主意的。”
“那……我岂不是得一直跟着甄建做下去？”
“对。要想根绝黑社会的骚扰，你只能做下去，直到他被绳之以法的那一天为止。”
“……”
“所以你应该积极配合警方，以求尽快拉甄建下马。一来绝你后顾之忧，二来帮警方破案除害，说不定得了功劳，还奖你个什么呢，三来那杀手与黑帮接触甚多，混在帮中找总比较容易，你也这样想的，对不对？”
李涛道：“想是这样想过。可是，我把甄建拉下马，忠于他的人知道是我做的手脚，肯定会找我复仇的。我的后顾之忧，能绝吗？”
陈帝不说话了。这确实又是一个问题，除非有心为甄建复仇的人全被逮住了，才说得过去。过了一会，说道：“是留是离你自己决定吧，趁现在涉入未深，走出这是非危险境地也好。毕竟你在永扬帮中地位不低，甄建确很可能让你贩毒杀人。”
李涛道：“我怕的就是这一点。”
“这样吧，明天我和你去找夏少云，你们谈谈，商榷一下最好的方法，如何？”
“又找他？”李涛有些不情愿，想了一想，道，“好吧，去就去。我先去洗澡，然后睡一觉，养足精神，再去跟那个麻烦的警察打交道。”
86。共同的敌人二十二 边缘（1）
清晨。
天刚放白，浓浓的雾气浮动游走，给浮华的都市披上了一层曚曚胧胧的美。偶尔有人或有车掠过的时候，它就顺着其方向迅速绞动，卷出一个又一个空中旋涡。油腻浑浊的污水融进涌道里，却破坏了这种美态。水面上漂浮着一块块的垃圾，像新型的船只，航行在一条条涌道里，形态各异，争奇斗妍。不过原来这些水域是禁航的，但听下游一通连绵不绝的马达嘶叫，身上印有“环洁”字样的真正的船在迷雾中出现。清洁船溯涌而巡，船上两名工人一个掌航，一个拿着长长的铁捞子左右翻飞，将违禁而行的“船”捞起来，轻轻一抖，丢在船上，一捞一个准，手法熟练之极。
这船如同一条分界线，它前面的水踊跃着花花绿绿的垃圾，后面的水却没有任何的点缀品。两人气宇轩昂，浑没有为自己的工作羞愧的意思。很快，铁捞子挥到了一个岔流处，旁边的支流有一段涌洞，经过时，掌航那人瞥了一下洞内，突然“咦”了一声，满脸惊疑之色。
捞垃圾那人边捞边道：“咋了，大清早的咦啥呢？”掌航那人道：“刚才……刚才那涌洞里好象有东西。”捞垃圾那人道：“啥东西值得这么大惊小怪？”掌航那人道：“看不太清楚，好……好象是个……人。”
捞垃圾那人吓了一跳，脸皮刹地变了，垃圾也忘了捞，道：“你……你别唬我。”掌航那人急道：“真的！我看见它浮着，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流不出来的样子。”捞垃圾那人咽了口唾沫，道：“难道……不会是……那个吧？”掌航那人道：“也许是有人刚掉下去不会游泳……也许是那人喝醉了酒……”心中一惊一急，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捞垃圾那人道：“回头看看！”
掌航那人将船开到宽阔处，掉转了头，往回驶去。不久重新看见了那涌洞，减速，熄火，停在洞口。两人不约而同作了个深呼吸，鼓起勇气，向洞内望入。果见略显昏暗的水面上，一样青灰色的事物在随流而漾，鼓鼓的，像是衣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