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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什么办法,管用就好。”荷花抿嘴笑道,“不过若真是那位大人,可见应该是个好官。”
“据传闻,那位大人倒是的确十分廉洁清正,不过缺点就是太过耿直,做事不肯通融转圜,这样很容易得罪上峰和同僚,所以仕途并不算太顺利。不过每每遇到这种,赈灾、水患之类的苦差事,圣上就总会想起他就是了。”
“这种差事费力不讨好,弄不好就是一身的过错,下面要挨百姓的骂,中间要受各级官员的排挤,上面说不好还要被圣上降罪。”荷花微微叹了口气,“可这种差事,也只能让这样的人来做,正是因为他耿直倔强,不肯与贪官同流合污,才能最大程度的把朝廷拨款用到对老百姓最需要的地方。”
“你这话说得倒是清楚,可不就是这样。”齐锦棠带着丝苦笑摇摇头,“想当年我也是以这样的人物为榜样,觉得今后自己为官理应如此,但是如今上任到现在,才发觉这样的清官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不求名垂青史,但求无愧于心,咱们比不得那些高官,也没有后台撑腰,做事圆滑通融一些不是过错,只要老百姓能得到实惠就是好事儿,锦棠哥,你说是不是?”荷花笑看着齐锦棠的眸子问道。
“嗯,你说得对,做事但求无愧于心。”齐锦棠伸手把荷花拉到自己身边,“在我钻牛角尖的时候,也只有你能三言两语就把我拉出来。”
“因为我了解你、心疼你、而且会永远站在你身后支持你。”荷花侧身偎进齐锦棠的怀里。
第405章 对你好就是对自己好
次日立明继续跟着那主仆二人,这回他多了个心眼儿,叫上自个儿的弟弟跟着,遇到那中年男人说过话的,他继续跟着,让弟弟去找别人问问都说了什么。
就这样跟了一天,回来之后得到的信息自然比前一日多了不少,高高兴兴地去跟荷花回禀。
“奶奶,今日那位爷跟昨日一样,也是在城里乱转,各处都去,也与不少人说过话,小的带了弟弟一起去跟着,跟那些与他说过话的人询问过,他问得一般都是家里主要的生活来源是什么,日子过得怎么样,孩子可念书识字,觉得衙门里的老爷们都如何之类的话,而且小的傍晚跟着他到客栈之后,发现有个领着丫头的中年女子也住了进来,他们二人似乎是夫妻,晚饭是出去吃的,一道逛了夜市,这回买了些东西,也没找人说话儿,似乎只是在陪着夫人散心。”
“你这小子脑子倒是活泛,这差事办得很好,你平素是做什么差事的?今年多大了?”
“回奶奶的话,小的今年十五,平素就是在外院打杂的,没什么固定的差事,哪里有事儿就顶哪里。”立明顿时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但是他也不敢表现的太急功近利,“都是给爷和奶奶做事,不管是什么差事小的都一心一意地好生做。”
“这话说得不够老实,不过倒是顺耳。”荷花倒也没怪罪,场面话人人都说,而且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想往好处奔总不是坏事,“既然这样,你今后就专门在二门处听差,我有事儿就打发丫头交代你去办。”
“多谢奶奶提拔,小的定一心一意地给奶奶办事。”立明闻言大喜,跪下连连磕头谢恩。
“行了。下去吧,找你苗儿姐姐学学规矩,以后办事儿还这样机灵就行了。”荷花挥手把人打发下去,转身进了内室。
齐锦棠歪在软榻上。举着本书却没看,侧着头听外间的说话,见荷花进来,他抬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我不得不说,这回你的想法是对的,只是没想到,如今还真有人这样做。”
“我倒是觉得。这样的人,既好应对又不好应对,很是棘手。”荷花也坐到榻上,托腮道。
“这话说得,又好对付又不好对付的。”齐锦棠笑着用书拍了拍荷花的脑袋。
“像他这样的人,脑子里都是一根筋的,觉得事情都是非黑即白的,若是能投了他的缘法。自然事事好说,若是让他觉得看不顺眼,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转的过来的。”荷花托着腮嘟着嘴道。“所以这种人最难应付了,你对他殷勤,他觉得你谄媚巴结,你若是对他冷淡,也未必会让他觉得你刚正不阿。”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会巴结上峰,也不是那种故作姿态的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做自己就好了。”齐锦棠笑着看向荷花,她这会儿的模样像极了小时候。只要一想到什么犯难的事情,就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伸手捏捏她的脸颊,“你最近似乎比前阵子胖了点儿,应该赏厨下的人。”
“胖了?”荷花对这两个字格外敏感,右手圈住左手的手腕儿,果然比似乎是粗了一点儿。小脸儿顿时就耷拉下来,“都怪你每晚要吃宵夜,我天天陪着你吃,吃饱了就睡觉,自然是要胖了。”
“这样能怪到我头上?”齐锦棠哭笑不得,伸手把她抓过来搂在怀里道,“胖点儿好,抱着舒服。”
“胡说八道。”荷花的手肘捣在齐锦棠的胸口,“不许说我胖了,从明天开始,家里停了宵夜,不许做了。”
“不会吧,你看我最近都瘦了,你就忍心?”齐锦棠抓着荷花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你看我瘦的颧骨都突出来了。”
齐锦棠原本就比较清瘦,前些天忙命案,日夜悬心的自然又瘦了点儿,这会儿一副可怜巴巴地神色看着荷花。
荷花果然不忍心了,妥协道:“那……做了宵夜你自个儿吃就是了。”
“可是你不陪着我,我吃不下去怎么办?”齐锦棠故意耍赖道。
“你这人越来越没个正经样子了。”荷花笑着伸手推他,“别闹了,叫丫头进来洗漱睡觉了。”
躺下之后荷花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知道齐锦棠在整修河道的事情上花了多少心思,但若是没有这笔拨款,那么他前面的所有功夫就都白费了,这是他在任上做的头一件大事儿,所以荷花生怕这次若是不成会给他带来极大的打击。
荷花希望自己能想出个更好的主意,但是左思右想都没个头绪,怎么做似乎都显得十分刻意,若是弄砸了反倒更糟,最后干脆翻身趴在齐锦棠胸前问:“锦棠哥,你打算怎么办?”
“顺其自然,等着他逛够了来找我。”齐锦棠微微抬头轻吻她的鼻尖,“你把跟着他们的人撤掉吧,如今咱们已经大致清楚了他们的来意,再继续跟下去,若是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嗯。”荷花应诺着,心里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法子了,虽然不能有什么助益,但是至少不会坏事,低头把脸埋在齐锦棠的胸前,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希望能平稳自己纷乱的情绪。
齐锦棠明白荷花的心思,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是有些七上八下的,但是此时她已经很担心了,自己当然不能再火上浇油,干脆伸手探进她的衣襟里,一路轻轻地抚摸向上,胸前很快就响起有些压抑地轻喘,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低头找到微张的红唇,温柔地噙住……转移掉注意力,就应该不会胡思乱想了。
一番温存之后,荷花很快就困倦地睡着,齐锦棠却盯着黑漆漆的帐盯发呆,虽然嘴上说得轻松,可心里的压力之大,只有他自己最明白。
好在那位大人并没有让人等太久,在齐锦棠发现他的身份之后不到两日,他便一身儿便服到衙门去求见。
虽然看来人不过是个衣着普通的中年男子。带着个十来岁的小厮,不过好在衙门上下都被齐锦棠格外叮嘱过,也没难为,先让到偏厅坐着。便进去通传。
齐锦棠心道终于来了,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情,此时却似乎突然踏实了许多,又似乎只是一种,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无奈。起身理了理衣襟,迈步出来到偏厅。
“见过齐大人。”中年男子起身儿行礼。
“周大人折杀下官了。”齐锦棠略微苦笑地回礼道。
周大人闻言一笑,捋了捋胡子道:“看来齐大人果然早就察觉到了。”
齐锦棠一听这话。就明白自己的坦白是对的,对方已经知晓自己有所察觉,若是这会儿装作不识,反倒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前两日才刚知道。”齐锦棠笑着引周大人到后衙,二人落座后才继续道,“内子两次遇到大人,一次是在城外杨梅林,一次是在我家外宅。怕是我家惹来了什么麻烦,着人跟了大人两日,实在多有得罪。”
“不碍事。”周大人的目光闪了闪。看向齐锦棠,“内子这次也跟着一同前来,若是齐夫人有空,不知可否去陪陪内子,我每每忙起公事都顾不到她,总对我有很大的意见。”
“这是自然,就算大人不是来忙公事,我们也该尽地主之谊的。”齐锦棠点头应诺,“我着人给家里送个信儿,让内子去找尊夫人。”
再次回来坐定。话题渐渐就转入了正轨。
“我这几日一直在县城里乱转,说实话,比我来之前想的要好了许多,清溪县我原本也是有所耳闻的,地处偏远,来的官员大多是混日子。原本以为你年轻,在这里就任免不得是两种情形,要么是满腔热血,恨不能改革除弊、大展拳脚;要么就是处处碰壁,然后心灰意冷地等着调职。”周大人说话丝毫没有遮掩,十分直接,“不过到了这儿以后,我反倒是对你起了几分兴趣,这几日闲逛的时候,也与一些老人聊过,得知以前比现在要差许多,你来了之后有了很大的转变,不得不说,你这个父母官做得还是十分称职的。”
“承蒙大人谬赞,说实话,称职不称职的卑职不敢当,只不过是想为当地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至少要无愧于心才好。”齐锦棠连声谦虚。
“说实在的,无愧于心这样的话,我听许多人说过,但是我认为,这是我听过最真心的一次。”周大人丝毫没有掩饰对齐锦棠的满意,“年轻人一般都好高骛远,很难踏踏实实地安心从民生民计做起,少不得做些个场面上的花哨事儿,但是你知道从百姓的生计入手,这一点做得极好。”
“民以食为天,国以百姓为基,想要县城能够欣欣向荣,自然是要先让百姓能吃饱穿暖,才能更上一层楼。”齐锦棠说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其实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也是满脑子的圣人圣论,恨不能找个地方一展拳脚,觉得自个儿会做出一番什么大事业来。可是后来我从另一个人身上,渐渐学到了什么事都要脚踏实地,一步步走得踏实,才能把路越走越宽,而不是只盯着一个远在天边的目标,自己做着不切实际的春秋大梦。”
“这话说得中肯,的确如此。”周大人闻言连连点头。“不过尽管如此,能在你这样的年纪就能理解并且切实地去做,也着实不易。”
齐锦棠唇边的笑意越发温柔,下意识地轻声道:“她可是比我年纪还小呢,却做什么事儿都很有目标又十分努力……”
“比你还小?”周大人闻言惊讶地问,“若真是如此,那你这位朋友今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齐锦棠不能说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妻子,所以岔开话题道:“多谢大人夸奖,不过她无意于仕途。”
周大人连声道可惜,不过也看出齐锦棠不想对此事多说什么,便转了话题说起治水的事儿。
“你所交上去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