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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不敢,在下愧不敢当。只要世子不命夜寒做出有损沈国的事,世子的其他心愿,夜寒一定竭尽所能,为世子做到。”
“哈哈,好,这块玉佩我先收下,希望它永不会被送回你面前。”说完,他将这枚玉佩放入怀中,说道:“细算起来,你我二人也有兄弟之亲,沈尹两国数代之间互为姻亲,我的一位庶母正是来自沈国。”
“是在下的姑母,夜寒一共有两位姑母,一位嫁到了尹国,还有一位嫁到了纪国。”
尹千阳笑道:“我也有一位姑母嫁到纪国,既然你我两国世代皆有姻亲,我与夜寒君又一见如故,不知可否以兄弟相称。”
沈夜寒急忙拱手道:“承蒙世子抬爱,夜寒心中亦做如是想。”说完,又朝他拜了一拜道:“兄长,此番愚弟遇此大劫,幸蒙兄长出手相救,如此大恩,容后定当图报,只是目下父命在身,待安葬了这几位忠仆之后,夜寒还需尽快赶往纪国都城邺城,只得挥泪暂别兄长。”
当下三人一起动手,用剑挖了一个大坑,将沈国公子的几位忠仆一并埋了进去。沈夜寒见到从小陪在自已身侧的家臣在这异国他乡为了护卫自已,全都为他送了性命,目下又只能草草下葬,不能得返故土好生安葬,不免又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尹千阳上前一步,安慰道:“逝者已矣,贤弟不如还是思谋一下自身今后的安危。”见沈夜寒哭声渐缓,又问道:“不知贤弟孤身一人,打算如何前往纪都邺城?”
沈夜寒摇了摇头,心中一片茫然。他只知自己一定要到邺城去,却不知剩下的路途,他一个人要如何继续前行,更不知前路还有何未知的凶险。
尹千阳略一思忖,道:“我是在回尹国的路上遇到这几个黑衣人,他们险些将我当成是你,从他们话中来看,似乎是有人命他们前来杀你的,不是贤弟可否知道是何人幕后主使?”
沈夜寒默然片刻道:“倘若这世上有人想要取我性命,多半也只有一人,只是我不相信,不相信他会对他的亲弟弟痛下杀手。”
尹千阳轻拍他肩道:“生在帝王之家,是没有什么孝悌友爱可讲的,既然这一次没有成功,不知是否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顿了顿,又道:“可惜我要赶回尹国准备迎娶瑾姬公主,不然可以送贤弟一程。”
沈夜寒忙道:“迎娶公主乃是大事,倘若兄长因为夜寒而耽误了此等大事,夜寒百死不能赎其罪,人之寿数,其命在天,倘若天意如此,又是人力岂可挽回。”
尹千阳点了点头,看了看沈夜寒一身华贵的衣饰,皱眉想了想,忽道:“贤弟生的仪表不凡,更兼一身华贵的沈国衣饰,倘若还有杀手前来追杀贤弟的话,只怕多半便会被他们认出。”
沈夜寒略一思忖,便毫不犹豫地脱下华贵的衣饰,丢在一旁,急切之间没有多余的衣服可换,便从那些黑衣人身上脱下一件外衣来勉强穿上。
尹千阳看着沈夜寒整理着身上那一件于他而言过于宽大的黑衫,赞道:“贤弟果真机敏,顷刻间便已想到换装暂避的法子。”
沈夜寒苦笑道:“这些黑衣人的衣服我穿在身上,着实太过宽大了,也只得先这样将就,再行相机更换了。”待换好了衣服,又将头上的束发玉冠和玉簪取下,用黑衣人的束发布带胡乱将发髻一绑,又从地下抹了几把黄土涂在脸上,顷刻之间,一个本是锦衣华服,粉妆玉琢的小公子就变成了一个衣衫不整,满脸脏污的小乞儿。
尹千阳瞧着那几个黑衣人的尸身道:“贤弟,只怕这几个贼子,也得劳烦你我动手,也让他们入土为安了。”
沈夜寒自然明白若是任由这几个人的尸身就此暴尸荒野,难免会引人注目,倘若那幕后主使之人得知自己所派的几个杀手俱都殒命,又未见沈夜寒的尸身,定会再行派出杀手前来追杀。更何况虽然亲眼见这几人将自已最亲近的侍从杀死,但沈夜寒心中却对他们并没有多少仇恨,他深知这些杀手也只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卖命而已,自已便是要恨,该恨的人也应是那幕后主使之人才是。
当下几个又掘了一个大坑,将那几个黑衣人埋了进去,沈夜寒拿起自已换下的华服,本欲也扔进去,转念一想,又放到了一边,待将那几个人掩埋好后,他重又回到车中,从车内拿出一个包裹,里面装的是他们这一路的盘缠及一些干粮面饼。
尹千阳见沈夜寒大锭的银块一概不取,只捡取了几锭碎银,小心藏在身上,又将铜板和干粮面饼全部带在身上,不由心中暗赞道:“想不道这小公子年纪虽幼,心思却甚是细密,他小小少年,就此孤身上路,若是带了这么多银子,被旁人发现,难免心生觊觎之念,多有凶险。如此年纪,已有这般的机敏,若是他日能为一国之主,自已势必不能小觑。”
沈夜寒取出火折,引燃了自已换下的华服扔入车中,看着这辆载着自已一路东来的马车渐渐笼罩在火光之中,长叹一声,不忍再看,转身朝尹千阳深施一礼道:“大恩不言谢,恩兄的救命大恩,容夜寒来日图报,夜寒现下要去纪都邺城,只得与恩兄就此别过,望恩兄与这位姑娘,两位身体康健,诸事顺遂,夜寒就此别过。”
尹千阳答道:“愿贤弟一路逢凶化吉,平安到得纪国都城。”说罢,将自己佩剑上的一块玉佩解下来递给沈夜寒道:“贤弟,你我今日这一番他国相遇,携手退敌,亦是种难得的缘分。贤弟身为质子,此去纪国,前路莫测,若贤弟他日如有所需,可命人持这枚玉佩来尹国找我,只要为兄力所能及,必当助贤弟一臂之力,还望贤弟不要推辞为兄这番美意。”
沈夜寒迟疑片刻,见尹千阳眼中神色,甚是诚恳,便双手接过那枚玉佩道:“多谢恩兄美意,望两位珍重,夜寒就此别过。”说罢,深施一礼,转身而去。
尹千阳和春狄瞧着斜阳下他单薄的小小身影越来越远,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伤感之情,不知这少年前路如何,能否平安到达纪都,此后的质子生涯又当如何捱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昙衣(上)
沈夜寒辞别了尹千阳和春狄二人,独自一人朝纪都邺城而去。待入得一座城填之后,先寻得一个乞儿,用了一块面饼换了他身上的一件破烂衣衫,找到一处僻静的角落,除下身上的黑衣及发髻上的头巾,又将里面的中衣脱下,在地上踩了几十脚,弄得脏污不堪,瞧着和那乞儿的破烂衣衫无甚差别,这才重又穿上,再换上那件破烂不堪的脏衣,从袖子上撕下一条布条来将发髻绑了,仍是用火将那件黑衣连同头巾一起烧了。
待重行改装完毕,沈夜寒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将要紧的物事贴身放好,重又向前行进。他一路上扮做乞儿,专拣大道,人多之处而行,不敢走偏僻的小路,便是再有第二拨追杀者,又怎会想到堂堂一国的公子竟会扮做个又脏又臭,衣衫褴褛的乞儿,一路行乞而食。
沈夜寒小心翼翼的又行了十余日,这一日终于到得纪都邺城。他一路备尝艰辛,终于到得邺城,却并不急着前去纪宫门前表明身份。
他这一路上早已反复想过数次,到得邺城之后该当如何向纪王表明身份。倘若冒然跑到纪宫门前,说自已是沈国公子,别说守门的侍卫不信,便是换了自己只怕也不会相信这么一个衣衫褴褛的肮脏乞儿,竟会真是一国公子。
纪国人一时不相信自己的公子身份倒还罢了,万一一个乞儿居然自称是沈国公子这个消息传扬出去,只怕自已的行踪又会暴露,到时又会有性命之忧。
思谋良久,沈夜寒最终决定什么也不做,先在邺城住下,静静地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一举而让纪国人相信他的公子身份,并可以趁机得到纪国国君庇护的天赐良机。
沈夜寒在邺城之中又度过了一个多月的乞儿生活,转眼已是新年,而上天也终于给了他一个这样的机会。
沈夜寒早已探知,每年的新年元旦之时,纪国国主都会率宗亲子弟朝中大臣前往太庙中祭祀先祖。他问明了纪王经过的路线,拿出那几锭碎银,去买了一件青布衣衫,他心道,毕竟自已身为沈国公子,若是到了纪王面前,仍是这一身乞儿打扮,也太有损沈国的颜面。当晚寻了间客房,沐浴之后,换上干净衣衫,到了第二日一早,便步出客店守候在纪王出行必经的路上。
辰时刚过,他便见到一队人马拥着纪王的车驾从王宫方向缓缓行来,他看着车驾驰过,却并不上前拦阻,仍是静静立在一旁,又等了好半晌,当纪王返宫的车驾再一次从他面前经过时,他突然大声喊道:“沈国质子沈夜寒拜见纪国国主”。
他这一声当真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喊了出来,声音之大,只怕立在他周围一丈之内的人尽皆听得清清楚楚。他这一声喊完,余音未消,又接着喊道:“沈国质子沈夜寒拜见纪国国主”。
他接连喊了三遍,正要再喊第四遍,只见那本已过了他侧的纪王车驾终于停了下来。
第二日,便从纪国传出消息,之前在前往纪国的路上行踪不明的沈国质子公子夜寒,终于平安到达纪都邺城,只是立在纪国面前的堂堂沈国公子,却是一身布衣,身边一个亲随也没有,若非他当场从怀中掏出沈王亲笔所写的印信国书,只怕没有一个人能相信面前这个一身粗布青衫的少年竟会是沈国国主之子,堂堂的一国公子。
沈夜寒于自已在荒原上被人刺杀一事,丝毫未提,只道自己行至纪国后,路遇盗匪,幸亏身边的亲随舍命相救,他这才得脱大难,一路小心翼翼,历尽千辛万苦,方才到得邺城。
纪王闻听这位沈国公子竟然是在本国境内遇袭,甚至险些丧命,自是大为惊讶,愧疚之下,不免好言安慰,见他年纪尚幼,生怕这位沈国的小公子在本国再闹出什么事了,倘若再生个三长两短出来,于沈王处不好交待,便特许他住在纪国宫中西北角的一座庶人馆中,又派了两名侍卫保护他的安全。
沈夜寒在庶人馆中住了几日,便渐渐安下心来,心道:“在这纪宫之中,比之宫外,总是个更安全的所在。”
这一日,正闲来无事,忽然一名侍卫对他道有一位从内宫而来的寺人求见。他自是点头应允,整了整衣冠,步出内室。那寺人一见他来到堂上,便一揖到地道:“小奴拜见沈国公子,小奴乃是沈姬夫人宫中的内侍,夫人远离故国已有十数年,甚是思念亲人,如今听得公子终于平安到得纪都,心中甚是欢喜,特地求了君上恩准,请公子到夫人宫中一叙。”
沈夜寒自无推辞之理,当下跟在那名寺人身后,行到内宫,去拜见他这位从未谋面的姑母大人。
沈姬夫人早已立在堂前等候,一见沈夜寒,便忍不住流下泪来,唤道:“侄儿……”
沈夜寒急忙抢上两步,拜倒施礼道:“沈国质子沈夜寒拜见夫人。”
沈姬夫人强忍住泪,扶他起来,二人走入屋中之后,沈夜寒重又拜倒,向夫人行过姑侄之礼。
沈姬夫人远离故国,已有十数年之久,在这纪宫中每度过一日,心中的思乡之情便更甚一分,如今终于得见一位亲人从故国而来,心中真真是欣喜万分,一待得见纪王,便请他许自己与亲人相见,以慰多年来的思乡之情。此时见自已这个侄儿生的眉清目秀,容颜有几分颇似乃兄,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心酸。一一问起故国亲人是否安好,直与他叙了一个多时辰的家常,又留他一起用过晚膳,方才送他出去,临别时,又殷殷地嘱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