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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花暗叹了一口气,“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这大概是最无奈的事情之一了。
何传礼去松山书院,两次才过了入门考试,只读了一年又回来。松山书院的规矩,离开书院三个月以上就得重新参加入学考。何传礼出去两年多,别的不说,却深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读书越发的刻苦了。若以前是因着何家骏和银花的厚望,是身为长子的责任感,现在则是真正自发的发奋。这会儿不过看弟弟们玩闹歇了歇眼睛,就又捧着书琢磨。
文年安心细,去外头转了一圈,把能收集的文章都抄了回来,品质稂莠不齐,但对连正经老师都没一个,呆在小山村拼命闭门造车的何家骏来说,已经是至宝了,这些日子就没离过手,就是银花硬拉了人歇一会儿,也得把卷手抄本抓在手里才气顺。
屋里烧着炕,点着好几个火盆,银花怕爷儿几个坏眼睛,白日里也点着好几根儿臂粗的蜡烛,照的屋里各处都亮晃晃的,陡然从这屋子里出来,眼前都一昏。
门外站着个老实巴交的农人,因是认得的,孙大把人直接领到了后头。
滴水成冰的日子出门,那农人眉毛上都结了细小的冰晶。
银花赶紧用热水冲了糖水给他先喝了一碗才说话。
“今年难得,逮了一头半大的野猪,也算是稀罕物,割一点来给何先生和您尝尝。”
那农人不是大田村的人,住在更山里头些。山上不好种田,只能零星的开少少的小块地,一座山上也不过几户人家,都是祖上传了打猎手艺的人家。这里没有高山深林,也就野兔野鸡常见些,猎户的日子并不好过。
这家大儿子在何家骏这儿念书,已经欠了两季的学费了。
说了这句话,那农人就直搓手,不晓得该往哪里放。
“那感情好,这一冬就呆在家里,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样菜,早吃腻了,以后要在有这好东西,可第一个送过来。”银花笑盈盈的说道。
那农人紧绷的脸才松了些,“夫人和少爷们不嫌弃就好。”
“你那野猪有多大?家里还有没有野兔?入冬前买的兔子都吃的差不多了,正想再去找几只,你要有的话,得空给送过来,还有野猪肉也要。”说着,银花拿了一串铜钱放过去,“这是定金,劳烦逮着了你帮忙处理好了送过来。”
农人犹豫了好一会儿,到底把钱收了起来,跪下去就要给银花磕头。
“您真是大善人!”
冬日里猎物好捕,却没法儿拿出去卖,只能自家杀了冻起来,等开春化了冻肉还是好的,但颜色不好看,根本卖不出去。
银花不好去扶,赶紧叫何传礼把人拉了起来。
何家骏出来,那农人更不自在,叫了何传礼陪着帮忙待客。
“您可别这样,不过是一桩买卖。还得麻烦您费些心,我这里有好下水那一口的,把那些兔肝、兔心都收拾出来。”
“夫人放心,我拿浑家最擅长这活计,保管给您收拾的干干净净。”
这不是银花第一次帮扶乡里人。何家骏为人和善,处事公正,又坚持几年如一日免费教上不起学的小子认字和算数,银花在后头从不摆秀才娘子的谱,有求到门里来的,能帮就伸把手,不论是雇工还是佃地,再守规矩不过。何家骏在这一方几乎人人称道,大事小事说话都极有分量。
冬日无事,玩闹起来越发日短,
银花把文年安的东西都规整出来,塞得马车都坐不进去人了,还留了几个大包裹在外头,只得又掏出来重新整理。
“婶婶,等我安顿下来我就回来看你。”
银花嘴唇动了动,千言万语这些日子都说尽了,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家人看着马车远去,俱都有些低落。
“娘,您别挂心,等我学了本领回来,将来把您带去府城住,挨着年安哥哥家买院子。”何传文抬着下巴说道。
打开春,何传文就闹着也要出去游学。为这事,他是见缝插针,瞅到机会就得提一提。
银花夫妇俩口都没松口。何传礼出去的时候,有稳重老成的文年安作伴不说,一路花费也大多是文年安出的。为着满仓被拐那件事儿,家里现钱都用了精光,要不是春衫帮忙,早就买了田产,这两年才将将缓过来,今年何家骏又得去赶考,家里仅有的银钱可不都的备着,根本不能供传文出门,这是一;二则何传文今年不过十二岁,谁也不敢单独让他出远门。
“那也得等你长大了再说!”银花一个爆栗敲了过去,从失落中转了出来。
何传文立即“哇哇”叫了起来,拉着银花的袖子歪缠撒娇,磨得银花最后一点儿低沉也没了。
这厢,文年安的马车路过县城城门上官道,正碰上一对十几辆大马车浩浩荡荡的驶入城门。
“这是哪家这大的架势!”陈阿福嘀咕道,拉着缰绳退到一边。
这时候,还没有人知道这些进入查县城的名字将给这一方水土带来怎么的腥风血雨!
银花好容易把何传文撕掰开,叫何家骏领到学堂读书,才收拾了物什出门去地里看看。
“弟妹,你这是要出门?”何二伯拄着一根拐杖,迎头在门口碰上了。
银花赶紧叫孙大把人扶了进去。
何二伯喝了一口茶,直接就把事儿说了。
何阿鱼今年有十九岁了,何二嫂去了,何二伯在床*上躺了大半年,阿鱼领着几个弟弟撑着个家,头一年连地里啥事要干啥都还记不清,地里收成自然不好,缴了税收,一家人的口粮都险些不够,幸而柱子去了县城学手艺,两个小的经常到银花这儿吃饭,才没饿肚子。磕磕绊绊的,现在日子才顺了些,去年过年前还拿了半两银子要换钱,银花没接,叫先给何大嫂。
大田村规模再扩也就那么一亩三分地,何二伯家里子怎样,家家都明白,是以阿鱼拖到现在还没说上媳妇儿。
“开春我请了媒人帮忙张罗,有两家有意思,想请弟妹子帮忙出出主意。”
何二伯把两家人的情况说了,都是邻近村子的穷人家,俱是家里孩子多男人弱,一个是长女,一个是家里老三。
银花记清楚了人家,“今儿我抽空去看看,找人打听打听。”
“弟妹看着可以就定下来了,咱家也就这样子,某某也大了。”何二伯低声说道。
“我心里有数的,二伯子放心。”银花说着,喊了孙娘子装了两个肉菜给何二伯叫他带回去。
早些年,日子过得艰难,吃回肉菜是件稀罕事,何家三兄弟烧回肉都各家送一点儿,村子里关系亲厚的也大多如此。这两年日子好过就少了。
何二伯原本也是要强的人,先前身体好的时候,三兄弟里他家是底子最薄的,何二伯除了把地种好,还四处打零工挣钱……想到两个小儿子每回闻到别人家传来的肉*香味儿的馋样儿,推拒的话到底没说来了,提了篮子谢了又谢才家去。
银花向来是说干就干,应了何二伯,帮着给学堂的小子分了午食,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下午就把意见给了何二伯。
“我找人打听,两家姑娘都没啥问题,种田持家务都是一把好手,就是出不起嫁妆,好些的人家又怕娶了回来去补贴娘家才耽搁了。叫我说,还是那家老三合适些,我去相看,做老大的那姑娘性子太软,啥事都听她娘的,问话自己半句都没答,将来怕是撑不住,若真真向着娘家,日子可不好过;另一家姑娘生的糙些,心思却是清明的,说起话来一道一道的。”
何二伯连连点头,当即就定了赵家的老三,回去跟大儿子商量下聘的事儿。
银花看天色还早,端了簸箕去村头跟大家凑在一起做针线活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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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还有更新!
第66章 骂街
第六十六章骂街
……
两家孩子都不小了;也俱都不想讲究什么;很快就把亲事定在了两个月后;刚好春播结束;不必耽误地里的活儿。只阿鱼辛苦些;还得去未来岳丈家帮忙,一个春瘦了好几斤。
何二伯请了银花帮忙张罗。
银花这做婶娘的,现下家里又是最出息的,少不得拿了点儿东西出来补贴进去才叫最后的亲事没那么寒碜。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何家骏拍着书桌连连怒吼。
何传礼本来三月是要下场参加县试的;只因着新上任的县官做派叫人心惊;叫何家骏拦了下来;因而他带了盘缠和干粮,坐船顺着水道一路南下回了松山书院。何传文歪缠了几个月也要出门;银花跟何家骏没答应,竟留了一封信,揣着他自己平日里攒下来的零花钱,偷偷跑了出去。
银花心里急得没办法,一路找去邻县也没逮到人——大田村所在的和田县县城没有码头。
两人在家担惊受怕了上十天,接到何传礼写回来的信,说何传文跟他一道上了船才略略放了心。
“真是了不得了,回来就狠狠抽他一顿。”何家骏咬着牙说道。
“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傻大胆。”银花叹道。
“主家娘子,您快来瞧瞧,又有鸡不好了。”
原先雇的一对帮忙照料果园和鸡子的老夫妇年纪大了,顾不来那一大+片,加之果树也有了出产,银花又在本村雇了一个帮工,才二十多岁,叫李保,平日里除了帮忙拾掇果园子,往县城高小舅那儿送果子、鸡蛋、鸡都是他。
银花也顾不得再跟何家骏感慨,带了一个斗笠就往果园子走。
果园子养鸡也有四五年了,前年李保还没来的时候,开春闹了一次鸡瘟,不过一夜,几百只鸡倒得只剩下十来只,幸而果园子离村子远,没波及到村子里的家户人家。死去的鸡得用大车成堆的往外拖,银花怕叫村民把病鸡捡回去吃了,还得专门请了几个壮汉干了一天,挖了一个大坑,架柴把死鸡都烧成灰后埋起来。这样波折了一年,又四处搜罗小鸡仔,今年才算重新走上正轨。
银花冻得并不多,上回闹了鸡瘟,也不晓得到底是个什么愿意,只得把自己知道的法子都一一用着。这会儿,老两口已经把看着就往下倒和没精神的鸡隔开,又是熏醋又是撒石灰,想把那趋势扼住,银花来了都没时间打个招呼。
这鸡也算散养,先前百来只是外头捉回来养的,后面都是母鸡自己抱窝引出来,品相确实稂莠不齐。
银花跟着忙活了大半天,总算保住了小几十只,死去的叫了家里长工帮忙运出去烧。
“主家娘子,啥时候捉小鸡子哩?”李保换了一身衣服,把原先那套放在锅里煮,抽空摸+到院子问道。
银花摇摇头,“算了,现在县城不大太平,把这剩下的好好养着就是。”
上一任县太爷连续两任评绩都是“优”,又找上峰使了力气,虽然是平调,却去了府城,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府城繁华,上峰俱在一起,人情走动就频繁得多,有缺自然也好先活动。
这一任县太爷银花不晓得什么来头,动作却大,来了三个月不到,城门就设了关卡,进出城门都得另交“进城费”,有农家带点儿自家产的菜蔬、鸡蛋还得受一番为难,少不得多舍几个去。这里虽说还有“士农工商”的说法,因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