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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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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喃喃道,虽说自己已然问过,但见得这般光景,亦不由自主地感慨。

方锦含笑蹙眉:“照公子看,这皮囊有何不妥?”

词昊回之以笑:“‘锦娘’二字当之无愧。”

话音刚落,便听得方锦三声大笑,男人将挂在面前的刘海挽到耳后,“说得是,”方锦起身,缓步踱到木栏之前,“词昊,”男人直接呼唤少年的名字,“想不想知道我的故事?”

“方锦!”南宫和沈笙异口同声的喊道,两人当然知道方锦所说的是什么——但,词昊可是词晖湘的儿子啊!“方锦,慎重。”沈笙冷着脸,男人伸手抓住方锦攀在木栏上的臂膀。

“我懂。”男人抬头看了沈笙一眼,轻轻动了动胳膊,示意对方放开束缚,沈笙松开了禁锢。方锦重新将手伸过牢栏,指尖轻触词昊的鼻尖。“灌醉一个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若那人心醉,一杯清酒即可;若那人心不肯醉,就算是几坛子陈酿下肚也起不了色。”

少年的瞳孔急剧地放缩。记忆中的词晖湘弓着干瘦的脊背,倒酒、提杯、对月一敬、凄凉下肚——杯杯相接,像是循环往复地进行着这几个枯燥的动作,却依旧眉目依旧,怔怔地仰视窗外,看月圆月缺。

见词昊双拳紧握,方锦恬然一笑,将手指移至少年的脖颈处,敏感地感触到因为吞咽而律动的喉结,“然而饮茶更不是一件易事了,每一口茶,都不同于之前所喝的任何一口——懂茶者,自然怡然自得,懂得舍去半生孽缘;不懂茶的人,好比是囫囵吞枣,食之无味。”男人眯起眼,阳光细细碎碎地洒在那微微上翘的睫毛上,煞是好看。

词昊犹记得那年元宵,一家人团聚一堂,母亲下了一些小菜,又泡了一壶礼部送来的新茶,茶碗中的白茶片通体碧绿,形态饱满,袅袅茶香沁人心脾。然而父亲探头一望夜街繁华,灯火阑珊,将茶碗捧起一饮而尽,“纵使挂花灯,哪敢忘旧人?”略显粗糙的手掌拍了拍词昊的肩膀:“为父……从来不是懂茶的人呢……”

因为不懂,所以,我忘不了。一盏茶,一壶酒,天上人间,昨日别年。

那一晚词晖湘没有喝酒,只是默默地将一壶茶汤喝的干净,然后怏怏回屋。词昊挽着母亲的手,在夜街的花灯中逆向穿行。直到多年之后,词昊在湮华殿安安静静地品完一盏茶,颓然地告诉方锦,自己多年来只爱喝母亲熬煮的杏仁汤。

方锦绕过少年突出的喉结,然后一路向下,触碰到那因为消瘦而格外凸显的锁骨。男人妖冶的笑容让少年几乎揣不过气来。词昊只觉得这面孔几多熟悉,又格外陌生,如此真实地贴近自己,又梦幻到好像陶瓷那样易碎。方锦见词昊这般窘迫只是浅浅一笑:“他走的时候,问我,能不能亲口说一句爱他——最后我没说。”男人收回自己的手,背过身坐了下来。

词昊苦笑着摇了摇头,“情有千千劫,公子锦又是何苦。”词昊镇静了一下,平静地说着——说是平静,更像是一种质问。

“人一出生,便哭声震天地,寿终正寝,亦在哭声中息阴阳,”方锦没有回头,“若是天底下男子汉都拿得起放得下,何来——最后那一句‘肝肠寸断’。”

词昊浑身一颤,他怎么会不记得这四个字?少年兀的伸出双手,穿过牢栏,抚上方锦的发,虽然有些粘结,但还算柔顺。挽着青丝的绸带末端绣着一朵小小的玉兰花,正如这根绸带的主人一般清雅高洁,少年眯起了眼,转而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这世上,还真是有人,带着一个清高的灵魂去做些龌龊的事情。”

方锦听罢微微一笑,自然知道词昊所说“龌龊”两字没有贬义,不过是说到湮华殿罢了。男人叹了口气:“湮华殿早已消失了,提着还有什么意思?”方锦闭上双眼,只觉得鲜红一片——他不知道湮华殿如今是怎样一片嘈杂废墟,更不愿意去想象那一日深夜血染楼宇的惨况,“这殿子,最终还是毁在我的手里啊。”

词昊放下双手,然后向前一伸,将男人额前散乱的发丝向后捋齐,刚想将手收回,却被方锦一把抓住,苍白的指节微微凸出,他的掌指控制住少年的手,拇指探入词昊的掌心,轻轻磨蹭了一下少年因习书而留下的薄茧。词昊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少年沉默了片刻,终究是一用力,将手抽回身边。


 


锦娘 正文 【38】渺茫

牢狱中的日子百般枯燥,方锦倚靠着木栏,今夜显得格外昏暗,怕是外头的明月没有朗照。南宫和词昊各自靠着墙角睡着,方锦抬手,仿佛握着一壶清茶,然后腕子一斜,微微一倾——这一套敬茶的动作如此娴熟,二十年如一日地循环,公子锦微微一叹,放下了手。身后传来一阵箫声,不急不躁,低低地吟唱着。“大半夜的,也不怕把人吵醒。”

沈笙放下了手中的竹箫,“那么公子锦可是被在下吵醒的?”

方锦没有回头,只是摇了摇头:“睡不着罢了。”

沈笙轻笑,再度起箫,只是轻轻地吹上几个悠扬的长音,古人虽说竹箫是拟风过耳之声,这般听来却如夜深竹林之清幽,干净利落,并无风声嘈杂。指肚按上箫孔,长吐一口气,均匀而平稳,沈笙微微合目,收了气息,将乐器放下。“方锦,还是那么想他。”

方锦没有太多的惊愕,只是回过头,面对着沈笙而坐。男人稍稍垂下睫毛:“想——也不过是无用功了,”他侧过半面,看了看窝在墙角的词昊,“父子两个,倒是有那么几分相似——第一次看见词昊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沈笙皱了皱眉:“公子锦,那是词昊,不是晖湘大人。”

“我知道,”方锦笑了笑,说不清这笑容的喜悲,“那你说,找到一个相似的人,是不是可以作为一种怀念……对逝者的怀念……”方锦自嘲般地摇着头,无论自己如何等待,都不可避免地错过了最后的相见,而那一句原本藏掖在心底的“我爱你”,也只能随着那个男人的颦笑成为记忆中的东西了。

沈笙自然是了解方锦的,二十年来,这个让整个洛阳为之惊艳的男子,用他美到极致的笑容将自己紧紧包裹——他才绝无双,许一句“沉鱼落雁”毫不为过——当所有人盛赞方锦的美丽之时,沈笙知道,这个男人,除了笑容之外,已经忘却了其他表情了。

“词晖湘走的时候,你我不过弱冠的年纪,而现在,还快到了不惑的年岁,”方锦兀的一抬手,惊觉这里并非湮华殿,面前亦不可能有一壶清茶搁置,男人有些失落地将手放在膝盖上,“而且公子笙资历比在下老许多呢。”

沈笙喟叹:“不敢当,只不过是跟着晖湘大人进的殿子。”

“词晖湘,真是个有趣的人呢——我可是到现在还不明白这家伙怎么有那么好的心情开这么个破店……”方锦调侃地说着,“现在看来,以前的一些事情,总有那么些机缘巧合的感觉。”男人抬头,望了一眼熟睡的词昊,“我总想,尽力去保护他……因为他是……”

沈笙注视着男人的侧脸,方锦浅浅一笑,轻声说:“睡吧。”

鸢凤宫中,林君妍依旧是慵懒地躺在凤榻之上,指尖触碰着下人奉上的绿豆糕,“表妹怎么有这般闲情来看望本宫?”女人似笑非笑地说道,将一块酥软的膏体放入口中,饶有兴趣地看着堂下的女子,“来人,为词夫人赐座。”

女子行礼致谢,便在侍女的搀扶下入了座。“娘娘消遣慕云了,”这女子便是词晖湘的结发妻子杨慕云,亦是杨曦泉的女儿,按着辈分便该称林君妍一声表姐。杨慕云看起来气色并不好,双颊泛白,病态倦容,女子有些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孽子词昊给娘娘添麻烦了,还望娘娘放他一马,慕云一定严加管教。”听说湮华殿有人刺杀三公主未遂被抓进大牢,杨慕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儿子也被牵扯在内,她有些颤抖地站起身,向林君妍行了礼:“请……娘娘开恩。”

林君妍摆了摆手,示意将杨慕云扶回座位:“慕云,你我姐妹一场,本宫又怎忍心加罪于词公子?”女人挑起眉,嘴角微露笑意,杨慕云多年来都为词晖湘所累,积劳成疾,如今词晖湘撒手人寰,这位词夫人看起来更是面无血色,黯淡无光,“不过词夫人——您这位公子还真是个祸水呢……”林妃意犹未尽的收尾,惹得杨慕云一惊,女子一口气尚未吞咽完毕,便牵动肺腑,引的一阵急咳。

“祸水,祸……水……”杨慕云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原本苍白的双颊微微泛青,似乎是被荆棘戳刺到了伤口痛处。

林君妍哂笑:“词夫人何必装无辜呢?这祸根,还真是代代相传呢,”林妃怡然自得地将另一块绿豆糕放入口中,甜腻的味觉迅速漫散开来,“词大人若是黄泉有知,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娘娘……”杨慕云急促地喊了一声,话出了口,然当女子对上林君妍那妖娆的眼神之时顿时失了神,半句话卡在喉咙口说不出。杨慕云哑然,只是带着祈求的眼神望着凤榻上的林君妍。

“表妹,这么多年,你当真不觉得苦?”林君妍收敛了笑容,淡淡地瞥了杨慕云一眼,“二十年来,你难道没有发现,无论你怎么努力,词晖湘始终都不会对你动心——”林君妍冷冷一笑,似是同情,又带嘲讽,“你为他生了个儿子又怎样,你在他枕头旁边睡了二十年又如何,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还比不过一个男人。表妹,难道不觉得窝囊么?”

杨慕云捂住了胸口,双唇微微颤抖:“是,但是现在晖湘已经走了,慕云不求相夫但求教子。”她是个传统的女子,本是奉着父母之命嫁给了一个素未蒙面的男人,谈不上喜欢与爱,只是规规矩矩地做好分内的事——直到有一个夜晚,词晖湘醉酒砸碎了所有的酒杯酒壶,厢房的木窗断了三根窗架,自己闻身赶去,只见那个高瘦的男人静静地站在窗前,满地的碎片渣子,他对自己说——“慕云,你知道……什么是心痛的感觉?”

她摇头,只是默默俯身拾起一只还未被砸碎的瓷杯,轻轻地搁在桌上。

词晖湘始终没有回头看她,杨慕云忽的觉着一阵颤栗,她就这样默然站于丈夫的身后,月光把男人的轮廓勾勒地愈加寂寥。良久,她先开了口:“如果你喜欢哪家的姑娘,娶进来就是了。”杨慕云的声音很小,甚至有些胆怯。

男人笑了,“若是个男人怎么办?”

杨慕云兀的感觉一阵恶心,胃里如同翻江倒海,平息片刻,她走上前去,鼓起勇气握住了词晖湘的手,男人的掌心冰冷地不像话,杨慕云心头一酸,却无端地湿了眼眶,她指间一收,将词晖湘的手指牢牢圈住:“原本,我觉得自己很可怜,但没有想到,你更……”

“没事,”词晖湘想收手,却因妻子的禁锢作罢,“他在洛阳。”

杨慕云点点头:“湮华殿里的人?”虽说平时自己不常出门,但湮华殿于洛阳过于闻名,又何况这是国土之内唯一一处容得下乱伦之恋的地方,自然而然也能想到湮华殿去。“这几日没有什么大事,不妨去一趟洛阳……”女人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小,词晖湘回过头来,自打成婚之后,自己还未好好看过杨慕云一眼。

尽管说不上倾城佳人的模样,倒也生的秀气可人,只是让词晖湘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夫人竟然可以这般通情达理。男人摇了摇头:“罢了,若是有缘自然见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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