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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不是忙么……”吴哲抱着电话撇撇嘴，也不知道是撇给谁看。眼睛弯弯地，笑成了很好看的弧度。
“忙个屁！得，美了吧？”
“切！大家都挺好的小生我就放心了，不扯了。一会儿猎鹰的人请吃饭，待遇不错吧~~~~”
“腐败！你就假公济私吧！小心一会儿让人灌得找不着北！”
“眼馋也没有用，菜刀同志。说真的我还是比较怀念齐妈你的手艺。得，没事挂了啊，BYE~BYE~”
你才是妈！你全家都是妈！只可惜菜刀同志还没来得及骂出口的话全都被嘟嘟的忙音堵在了喉咙里，摔了电话扔下作训表，齐桓临出门的时候磨着牙想：个小混蛋，等你回来你看我不把你撂菜板上！削不死你我！
Chapter 12 我要归队！
聚餐最重要的是气氛，气氛热烈就少不了酒。吴哲在老A的时候不胜酒力是很有名的。上学的时候纪律严明，吴哲几乎滴酒不沾。到了海军，毕竟不像陆军那样豪气，每每聚餐，也都是点到为止。好容易进了老A，在一次聚餐被灌得昏天黑地，全中队莫名其妙的被加了一个星期的餐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敢灌吴哲喝酒了。所以，我们大硕士的酒量便一直保持着与肚子里的墨水成反比的状态至今。可现在，再没有某大灰狼的警告眼神保驾护航，这一顿饭，吴哲吃的异常辛苦。
一敬二回，吴哲脸上已经带了薄薄的血色。这几日每天朝夕相处的信息中队自是不必说的熟稔，几天下来队里几乎所有人都真心的喜欢这位开朗谦和的少校，肖楠更是。吴哲不擅拒绝，有敬必还，不一会儿已经喝了不少。几个中队长也颇欣赏吴哲直率的作风，酒酣耳热，大家都慢慢放下了一开始的拘谨。
秦跃之前与吴哲有过一面之缘，这会儿更是亲切许多。举起酒杯碰了碰吴哲的杯口，秦跃朗声笑道：
“吴哲，你不错！着实不错！不过四天，就给我们信息中队帮了这么大的忙。肖楠这眼睛长脑袋顶上的主儿都对你欣赏得不得了啊！也难怪你们队长这么喜欢你。”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大力地拍了拍吴哲的后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吴哲脸上一红，迷迷糊糊地端起杯子一口喝干，笑笑：
“秦队长您过奖，这两天我也学了很多，猎鹰的信息系统也有很多值得我们借鉴的地方。”
肖楠趁机插嘴：
“要不就干脆调到我们这得了，直接进我们中队，专业对口阿！”
“你得了吧，就冲他们队长那架势，估计你就是拿九五给丫突突了只怕都不肯放人呢。”秦跃转头冲肖楠呲牙。吴哲安安静静地听着，低着头笑，不说话。
这边打击了肖楠，秦跃又转向吴哲：
“不过话说回来了袁朗这小子可也真不够意思！老战友这么长时间不见，任务时候说不上话也就算了，临了急急忙忙见一面，统共还就聊了三句半。”
听到这里，吴哲心里突然一紧。没立刻接话，他有点懵，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半刻却又说不上来。顿了好一会儿，吴哲才开口问道，声音衬了酒气，恍惚的像是自言自语：
“我们中队那天很早就回营地了啊……”
“是啊，要不怎么说好差事都给了你们老A了呢！你说猎鹰好歹也是堂堂一特种部队，最后还要给你们扫尾。算了，不说了。那话怎么说来着，平常心，是吧？”
一桌子人都笑。爽朗的声音此起彼伏，你追我赶地在空气里水波一样的涌动。吴哲却坐在南国秋日里暖洋洋的房间里感觉到一阵兜头兜脑的凉意，从胸口里蔓延出来。和着身体里滚烫的酒劲儿，身体不可控制的僵硬，脑中混乱一片。
“我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小家伙。”……
“什么去哪儿了。不就是跟西南猎鹰三中队的秦跃打个招呼么。我以前的战友。”……
“临了急急忙忙见一面，统共还就聊了三句半。”……
背包、白色的一角、矮几、袁朗……
吴哲渐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累积起来，一点一滴、呼之欲出，却想不清楚。清晰的思绪被酒精燃尽了，变成一团忽明忽暗的火，蒸腾起氤氲的水汽，朦胧一片。身体开始变的绵软，心脏却突兀地开始疼痛。那么多的不安和慌乱在胸腔里冲撞着，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鼓胀着，越来越浓重的窒息感。
全世界的声音都似乎消失了，他忘了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只觉得喉咙里似乎不断有火辣辣的温度流淌，灼伤一片。疼，却偏偏还有本能维持着表面的理智。席间几个中队长不明所以，只看着平日里温和的少校依旧平和的说着话，只有脸色越来越苍白。似乎没有人发现，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却早已没了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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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他站在并不宽敞的客厅内，觉得周围的一切似乎似曾相识。家具上大多还盖着布，只有沙发上了凌乱地摊着一张毛毯。椅子上搭着一套作训服，一旁的医药箱里还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瓶瓶罐罐。
里屋里忽然一阵零落的嘈杂，接下来便是清晰的喘息和呻吟，似困兽呜咽的悲鸣。吴哲心里狠狠一疼，一把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武装带被大力扯断，残留的一半还挂在床头。袁朗全身浴血，白色的衬衣已经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那刺目的血色也晕染进他的眼底，一点一滴，尽是绝望。吴哲被这双眼睛激地涌起一阵泪意，他冲上去紧紧抱住爱人，唤他的名字，声嘶力竭，带着哭腔：
“袁朗……袁朗……求你，再坚持一下！”却被他狠狠推开。身体失去重心，吴哲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满地的碎玻璃瞬间就划破了手掌，刺进血肉，却已经没有了知觉。他眼看着袁朗拾起了地上的玻璃碎片……
“不……袁朗……不要……”唇瓣翕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吴哲拼命地想要站起来，双腿却似乎坠了千斤重担，只能徒劳地伸出手。泪水涌出来，滴落在口中化成血的味道。心脏仿佛被生生撕开了裂缝，他几乎听得到那一声残忍的裂帛之音。
一切都静止了，再也没有一点声音。连心跳、呼吸都听不到了。一片绝望的死寂中，袁朗的声音仿佛穿过了层层迷雾，带着冰冷的歉意和遗憾的笑。他说：
“吴哲，对不起……”
“阿！”
吴哲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冷汗伴着剧烈的喘息，一颗颗从额头上滑到下颚。起伏的胸膛中撕心裂肺的感觉还没有散去，吴哲颓然倒回床上，严重的宿醉经不起猛烈的动作，头一阵阵地钝痛。环顾四周，天色微明。熹微的晨光给触目所及的一切笼了一层青白的纱，吴哲抬起手臂按住眼睛，感觉到眼角处还有一点凉凉的潮气。
心脏还在疯狂地擂动，撞得胸腔隐隐生疼。是个梦……噩梦……吴哲想。梦里的袁朗……毒品，袁朗！！
怎么也躺不住了，心里的不安已经像野草一样疯长开来，纠缠在一起，狠狠撕扯着神经。远处已经隐隐约约传来部队晨操整齐的口号声，吴哲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整理好行李，转身关门，冲向了肖楠的宿舍。急促的敲了敲门，吴哲看着门口叼着牙刷、一脸睡意的肖楠说：
“我要回A大队！现在。”
Chapter 13 生日快乐
肖楠的睡意因为这一句话顿时散了大半。平日里谦和的声音里此时似乎压抑着巨大的情绪暗涌，眼前的吴哲神色严肃、坚定，背脊挺拔。
“怎么了？不是明天你们队长来接你么？怎么现在就要走？”肖楠侧身把吴哲让进来，有些担心。不是昨晚上酒还没醒吧？可再仔细看看，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清澈依然，却又隐着些急切。
“我想起来队里还有事要处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回去。”
”你看这事闹得，还说昨天方案通过，正好今天有空带你转转呢。”
“不好意思肖队，好在方案都定下来了我任务也算完成了，今天真得回去……”吴哲言辞恳切，话语里的焦急掩饰不住。肖楠看他这个样子也确实不像玩笑，只好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我知道了。你别着急，一会儿早会完了我去跟大队说一声，跟你们队里联系一下，就送你回去。”
吴哲间旁瞬间放松了些许：
“好。谢谢您了。”
两个人一块儿从房间里出来，吴哲便回到自己宿舍坐下。看着床边整齐简单的行李，一时间有些失神。头还在隐隐作痛，胸口里却是空落落的茫然，随手拿起一本带来的专业书胡乱的翻动，目光在字里行间游移，却始终无法将信息准确的传达到脑中。看了一会儿，吴哲有些烦躁的站起来，想了想还是走到了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拿起了电话……
走廊里很静，全基地的人都出操去了，一瞬间，电话里沙沙的信号音都清晰可辨。接线音规律的声响敲击着耳膜，呼吸频率跟随着一声一声的响动而改变、减缓，却始终没有人接。
早操时间。吴哲想了想，终于深呼吸，挂好电话。之后回到屋里，继续叨念着他的平常心，平常心。只是越是念叨就越觉得烦乱。吴哲抹了把脸，一阵苦笑。个烂人，我的平常心也就是碰到你，通通无效。
又坐了一会儿，肖楠才推门进来：
“你们队长一早跟大队长去军区开会了，刚走，说晚上才能回来。猎鹰的飞机怕是进不了你们的防区。今天军里倒是有一趟飞北京的军航。大队长打了招呼，一会儿我送你过去。”
“嗯。谢谢。”
告别了猎鹰，飞机降落在跑道上的时候已是日薄西山。夕阳的余晖在地上拉扯出一道道纤细修长的人影，快步走出机场，早在门口等候的齐桓让吴哲一愣。
“队长让我来接你。”迎向吴哲抢过他手里的行李扔在后座上，齐桓不等吴哲开口已经自行为他解答了问题，一脸被迫当了司机的“不情愿”。吴哲有些讪讪地笑了一下，坐上副驾驶，“漫不经心”的问：
“队长呢？”
“开会没回来了。”齐桓直视公路，专心开车，嘴角却挂着“调侃”的笑意：
“什么急事阿你就一天都不能多待？电话都打到军部去了，说你死活要回来，就这么归心似箭？”
总不能说自己这么着急就是因为一个噩梦，吴哲扯了扯嘴角便不再搭话。就这么一路安静，直到“猎豹”缓缓在队舍门口停稳，窗外已是月影憧憧。
吴哲在拐入宿舍区的瞬间就看见了楼门口的人影。青黑的天幕下，不远处的灯光在那人肩头铺了一片淡淡的光晕。映着他坚毅的侧脸，却竟有几分模糊的温柔的线条。吴哲心里狠狠一紧。
打开车门，背对着齐桓离去停车，吴哲看着袁朗，一言不发。声音都好像梗在了嗓子里，梦中那绝望的神色和如今眼前的这一汪墨黑的深潭重叠在一起，他有些恍惚，只是死死的注释着眼前的人，目光逡巡过他的眉梢眼际，无意识的只是诚恳地关注。袁朗却被这样闪动着慌乱和隐约恐惧的眼睛看得莫名心疼，不明究里更不知道从何安慰，在心里猜测着让吴哲这样不安的原因，却到底不得而知。
所以，他只是淡淡地说：
“上来吧。”
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发出一声脆响，行李扔在一旁。袁朗伸手去摸墙上的顶灯开关，被自己身后沉默的吴哲抱了个满怀。一瞬间，谁也没有说话。袁朗感觉着吴哲的碎发轻轻的在颈窝里磨蹭，随着有些急促的呼吸，胸口里压抑着失率的心跳在自己的背上起伏。拥抱着自己的双臂有细微的颤抖，太过明显的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