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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梨魂-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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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先生,涤砚按纸,愿任其役,当不至倒捧册卷,贻玷师门。此固梨影所深愿,当亦先生所不弃者也。区区苦衷,尽布于此。泪点墨花,浑难自辨,惟君鉴之。梨影谨白。 
  记者述笔至此,发生一疑问,请阅者一思。梦霞读梨娘之书,当生何种感情?梦霞之书,一幅深情。梨娘之书,若有情,若无情,怨不深而自深,辞不严而自严,言外已有谢绝之意。以常情测之,梦霞读此书,将怨梨娘之薄情而含失望之恨矣。不知梨娘固非文君,梦霞亦非司马,两人之相感出于至情,而非根于肉欲。梦霞致书于梨娘,非挑之也,怜其才而悲其命,复自怜而自悲,同是天涯,一般沦落,自有不能已于言者。梨娘复书,内容如此,正与梦霞之意,不谋而合。梨娘深知梦霞之心,乃有此尽情倾吐之语,此正所谓两心相印。梨娘惟如此对待梦霞,乃真可为梦霞之知己也。不然,稗官野史,汗牛充栋,才子佳人,千篇一律。况梦霞以旅人而作寻芳之思,梨娘以嫠妇而动怀春之意,若果等于旷夫怨女,采兰赠芍之为,不几成为笑柄?记者虽不文,决不敢写此秽亵之情,以污我宝贵之笔墨,而开罪于阅者诸君也。此记者传述此书之本旨,阅此书者,不可不知者也。 
  梦霞、梨娘交感之真相,既如上述,则梦霞此时对于梨娘之书,其感情究如何乎?曰:与梨娘之阅梦霞书时正相同耳。始则执书而痴想,继则掷书而长叹,终则对书而下泪,盖梦霞固知梨娘决非薄于情者。书中之语,借旷达之观,寓怨恨之情,宛转缠绵,凄凉哀感,依恋之诚,溢于言外。至欲割爱断情,痴作他生之望;执经问字,愿列弟子之班。其语虽似薄情,然惟愈薄于情,乃愈深于情,自此而梦霞乃愈不能忘情于梨娘矣。梨娘欲力情魔,梦霞已渐沉苦海。梦霞不免为情所误,梨娘独能免乎?嗟嗟!可怜身世,从今怕对鸳鸯;大好因缘,讵料竟成木石。普天下有情人,能不同声一哭哉! 
  青鸟佳音,深喜飞来天外;素娥真影,尚难唤到人间。次日,梦霞自校中出,彳亍而归。远远望见舍后似有人影,倚门闲伫。衣光鬓影,掩映于篱花墙草之间,神情态度,颇似梨娘。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梨娘殆有所盼乎?比梦霞行至门前,则芳踪已杳,纤影无痕。惟有远山蹙恨,溪水泻愁,一抹残阳,黯然无色,如助人之凄恋而已。断肠人远,痴立何为?不如入此室处,再理客窗生活。甫入户,突见案上胆瓶中插有鲜花一枝,迎面若笑,照眼欲眩。异哉!此花何来?是必梨娘所贻矣。梨娘之贻此花也,又何意耶?此花形如喇叭,色胜胭脂,妩媚之中有一种骄贵气,咄咄逼人。此花何名?梦霞似曾相识,而一时竟不能复忆矣。俟鹏郎来问之,鹏郎曰:“此及第花也,吾家后院左右凡两株,今春开花甚繁。先生如爱之,可遣秋儿再折几枝来,无所惜也。”梦霞却之曰:“得一枝供养已足,况我见此花,亦殊不喜。”鹏郎乃无言。梦霞既闻此花之名,知梨娘之贻,具有深意,不觉触起十年前事,淹滞之感,沦落之悲,兜上心来,旧恨新愁,并成一种。而一注目间,见砚盒下露一纸角,墨痕隐现,急取阅之,乃小词一阕也。 
  《鹧鸪天》偶感 
  骂煞东风总不知,葬花心事果然痴。偶携短笛花间立,魂断斜阳欲尽时。 
  情切切,泪丝丝。断肠人写断肠词。落花有恨随流水,明月无情照素帷。 

  
  



第六章 别秦



  小字簪花,清词戛玉。梦霞将梨娘词回环捧诵,不觉悲从中来,喟然而叹曰:“佳人难得,造物不仁。有才无命,一至于斯。此中块垒,斯时无酒浇之,亦当以笔扫之矣。”于是濡泪和墨,疾书八绝曰: 

  病也恹恹梦也迢,啼莺何事苦相招。 
  多情似说春将去,一树残香半已销。 
  深情缕缕暗中传,伫立无言夕照边。 
  对面如何人更远,思量近只在心前。 
  吟魂瘦弱不禁销,尚为寻芳过野桥。 
  欲寄愁心与杨柳,一时乱趁晚风摇。 
  东风何处马蹄香,我见此花欲断肠。 
  会得折枝相赠意,十年回首倍凄凉。 
  浮生换得是虚名,感汝双瞳剪水清。 
  痛哭唐衢心迹晦,更抛血泪为卿卿。 
  几回伤别复伤春,大海萍飘一叶身。 
  已分孤灯心赏绝,无端忽遇解情人。 
  背人花下展云笺,赋得愁心尔许坚。 
  只恐书生多薄福,姓名未注有情天。 
  梦云愁絮两难平,无赖新寒病骨轻。 
  一阵黄昏纤雨过,愁人听得不分明。 

  梦霞书毕,别取一惨绿笺作一小简,加函交鹏郎携去。简曰: 
  既惠锦笺,复颁玉屑。有词皆艳,无字不香。清才丽思,已见一斑。而一种缠绵凄楚之情,时流露于行间字里,如卿者可以怨矣。梦霞风尘潦倒,湖海飘零,浮生碌碌,知己茫茫,无江淹赋别之才,有杜牧伤春之恨,一诵此词,百感交集,率成八章,聊当一哭。 
  一缄多事,两字可怜。香闺联翰墨之缘,红袖结金兰之契。自是以后,管城即墨,时为两人效奔走。虽少见面之时,不断相思之路。有句则彼此鹤和,有书则来往蝉联。而密函之交递,皆藉鹏郎为青鸟使。金刀虽快,剖不开茧是同功;玉尺虽长,量不完才如缀锦。叠韵双声,此中多少情趣;劈笺搦管,浃旬费尽吟神。愁里光阴,变作忙中岁月;无穷恨事,化为绝妙诗情。绮思难杀,节序易更,一转瞬间,已是清和天气矣。 
  梦霞来蓉湖,至此已逾匝月,穷乡独客,举目无亲,幸得一阃中腻友,终日唱酬,藉慰寂寞。此外更缔一新交,境遇虽各悬殊,性情颇相投契。异地相知,得之非易,倾盖清尘,盍簪剪烛,梦霞固自谓三生有幸也。其人姓秦名心,字石痴,即某校之创办人也。年长于梦霞二岁,肄业于南洋公学者有年,才华卓茂,器宇轩昂,固一乡之佼佼者也。是乡处蓉湖之尾闾,远隔城市,自成村落,周围十里,分南北两岸,回环屈曲,形如一螺。两岸均有人家,地极偏僻,人至顽钝,盖风气之闭塞久矣。石痴热心教育,萦情桑梓,思有以开通风气,毕业后独资创一两等小学,以造福于乡人士。梦霞任事之日,是校已办三学期矣。石痴父名光汉,耆年硕望,一乡推为里老。家本豪富,生子仅石痴一人,爱逾掌珠,珍如拱璧,恣情任性,骄纵异常。幸石痴虽性喜挥霍,而能自检束,花柳场中,樗蒲队里,从未涉足其间,惟遇关于公益之事,则慷慨解囊,千金无吝色。其父本非顽固者流,以石痴之能加惠于乡里也,深喜其能有为,无事不遂其欲。故石痴热心兴学,岁需巨款,独力支持,无所掣肘。亦幸得此良好之家庭,能谅其心而成其志也。 
  萍踪偶聚,兰臭相投。石痴为人,风流倜傥,豪放自喜,襟怀落落,态度翩翩,有太原公子不衫不履气象,洵近来新学界中第一流人物也。与梦霞一见如旧识,志同道合,学侔才均,文字因缘,一朝契合,非偶然也。校址即其家庄舍,与石痴居室,仅一墙之隔,石痴无日不来校中。彼亦自任英文、格致等科,课毕后辄与梦霞散步旷野,饱吸新鲜空气,增进实物知识。乡村风味,远异城市烦嚣,联袂偕行,流连晚景,行歌互答,幽韵宜人。意态飘然,如闲云野鹤,直至暮鸟归林,夕阳送客,乃分道而归。如是日以为常,亦客居之乐也。有时键户不出,两人同坐斗室中,或论文、或说诗、或叙失意事、或作快心谈。茗烟初起,清言愈希,端绪续引,冥酬肄应。时或纵谈天下事,则不觉忧从中来,痛哭流涕,热血沸腾,有把酒问天、拔剑斫地之概。盖两人固皆失意之人,亦皆忧时之士也。石痴之处境,虽稍裕于梦霞,而其遭逢之不偶,性情之难合,与梦霞如出一辙。慨念身世,孤踪落落,眷怀时局,忧心忡忡。同是有心人,宜其情投意洽,相见恨晚,而有高山流水之感也。 
  呜呼!“志士凄凉闲处老,名花零落雨中开。”天下最可惜、最可怜之事,孰有甚于此者乎?若梦霞与石痴之抱负之气概,所谓志士者非耶。而一则旅居异地,一则蜷伏里门,相逢乃相惜,相惜复相怜,既相惜、相怜矣,于是欲谋久聚。石痴尝从容谓梦霞曰:“校舍卑陋,不足驻高贤之驾,君寄居戚家,晨夕奔波,弟心亦有不安。蜗庐尚有下榻地,请君移住舍间,日则与君同理校务,夜则与君同聚一室,刻烛联吟,烹茶清话,抵足作长夜谈,一吐平生之志,何快如之!”石痴言之者再,梦霞俱婉辞却之。石痴以梦霞尚未能脱略形迹,颇怪其相知不深,不知梦霞固别有佳遇,别有知音。孤馆寒灯,自饶乐趣,此中情事,不足为石痴道也。 
  新雨泥人,东风催客。梦霞离故乡来客土,以乖僻之情性,操冷淡之生涯,自知不合于时,到处受人白眼。此去投身寓馆,踽踽凉凉,当尝遍羁人况味,受尽流俗揶揄。不料于无意中得一巾帼知音,更于无意中得一风尘同志,不可谓非客中之佳遇,而亦不可谓非梦霞一生之快事也。惜乎西窗剪烛,情话方殷;南浦征帆,别离遽赋。正值蚕事方兴之日,便是骊歌齐唱之天。盖石痴忽于四月上旬有扶桑之行矣。石痴之行,梦霞实促成之。石痴家道既富,父母俱存,年力富强,志趋高尚,正大可有为之时,与梦霞之迫于境遇而颓丧其志气者,自不相同。而石痴自南洋毕业后,但知瘁力于桑梓,不知热心于家国,坐使黄金时刻掷于虚牝。 
  梦霞殊惜之,故每与石痴谈及国事,辄流泪劝之曰:“时局阽危,人才难得。命终泉石,我恨非济世之材;气壮山河,君大是救时之器。以君之年、之力、之才、之志,正当发愤自励,努力进行,乘风破浪,做一番烈烈轰轰事业,为江山生色,为闾里争光,方不负上天生材之意,而可慰同胞属望之心。奈何空抱此昂藏七尺,不发现于经世作人之大剧场,而埋首泥涂之内,■足里之间,以有用之光阴,赋闲居之岁月。弄月吟风,长此终古,弟窃为君不取也。今者名士过江,纷纷若鲫,励我青年,救兹黄种,急起直追,此其时矣。君倘有意乎?”石痴闻梦霞言,颇感其劝勉之诚,游学之心,怦然欲动,谓梦霞曰:‘弟非恋家忘国,自问性情落落,与俗相违。频年勾留沪渎,广接四方英俊,曾无一人能知我如君者,一肚皮不合时宜,无从发泄,不觉心灰意冷。负芨归来,不复作出山之想。今闻君言,如大梦之初醒,如死灰之重拨。君固爱我,弟敢不自爱,而以负君者自负耶?弟志已决,一得家庭允许,便当整理行装,乘轮东渡。但弟去之后,校中事弟无力兼顾,须仗君一人主持,责艰任重,耿耿此心,殊抱不安耳。”梦霞慨然曰:“君不河汉弟言,而作祖生闻鸡之舞,弟不胜感幸。校中一切,弟虽不能独担责任,亦当稍效绵薄,尽弟之心,副君之托。君不负弟,弟又何敢负君?”石痴大喜,曰:“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君也。感君厚爱,此去苟有寸进,皆君所赐。海可枯,石可烂,我两人之交情,永永不可磨灭。” 
  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离别为人生最苦之事,而客中送客,尤为别情之最惨者。石痴归家,以游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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