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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的是钱。”这是她当时的原话,他说出来揶揄她。她大笑,托着腮:“是啊,我穷的只剩钱了,除了钱我一无所有,我之所以到处旅行就是因为我没有家,才不得不四海为家。”
“我跟你不一样,我是享受旅行的乐趣。在美国读大学的时候,我就曾徒步穿越北美大陆,在路上的感觉能让我心境平和,回到都市里,我才能更加投入的工作。”周墨把他的情况告诉静雪。他的家族在S市起家,从事酒店餐饮业、房地产业近三十年,已经把高档酒店开到美国去。
静雪耐心的听着,点点头:“你那时说你家是大家庭,我就猜到你一定是个世家子弟。”“我算不上世家子弟,我只是个私生子。”周墨慢悠悠的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静雪耸耸肩,表示对他是什么身份并不介意。“你却从未对我说起过你的家世,比如你为什么会这么有钱?”周墨狡狯的看了静雪一眼,想从她嘴里套点话出来。他后来派助理去调查了她,她孤身一人住在酒店里,并没有和什么男人来往,于是他非常好奇她的身世。
静雪喝了口酒,嘟着小嘴:“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只要我不偷不抢,警察也无权调查我,何况是你。”她对人总是保存着三分敌意,周墨也习惯了,见她不肯说也就不再追问。朋友之间贵乎之心,对方是什么身份,其实没那么重要。
“我没想到你会住在S市,我记得你那时说过你有亲戚在L市,为什么不回去?”周墨记起这个细节。静雪告诉他,她回国是为了参加好朋友的毕业典礼,朋友决定留在这个城市发展,她恰好也想进S市音乐学院,就留了下来。
“你的大提琴拉的不错。”周墨称赞一句,低头看着自己盘中的水果沙拉,叉了块猕猴桃放在嘴里慢慢的嚼。“这个世界上我感兴趣的东西不多,拉琴是其中之一。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就开始教我拉琴了。”静雪提起去世的妈妈,心里的伤感总是无法释怀。
“会弹钢琴吗?”周墨放下水果叉,看了静雪一眼。静雪点点头:“会一点,我在学校学过,我表姐也教过我。”“待会儿弹支曲子给我听听。”
“你想听什么曲子?”静雪问。“《Danny boy》,听说过吗?”周墨沉吟着问静雪。静雪不假思索的嗯了一声:“爱尔兰民谣,写父子诀别。”“更像情人间离别。”周墨漫不经心的说。静雪目光一斜,注意到他的神情,默默垂下眼帘。
咖啡茶座的音乐岛上,静雪走到钢琴旁坐下,试了试琴音,弹起那首荡气回肠的爱尔兰民谣。随着琴声她轻轻歌唱,周墨伫立一旁静静聆听,缠绵的琴曲和歌声令他的思绪飘远,想起很多年前,也有这么一个人喜欢弹这首曲子。
Oh ;Danny boy; the pipes the pipes are calling from glen to glen
and down the mountain side。
The summer's gone and all the flowers are dying。
Tis you; tis you must go and I must bide。
But e ye back when summer's in the meadow;
or when the valley's hushed and white with snow。
Tis I'll be here in sunshine or in shadow。
Oh Danny boy; oh Danny boy; I love you so!
And if you e; when all the flowers are dying;
if I am dead; as dead I well may be;
I pray that you will find the place where I am lying ;
and kneel and say an ave there for me。
l hear; though soft you tread above me。
And all my grave shall warmer and sweeter be。
Then you will kneel and whisper that you love me;
And I shall sleep in peace until you e to me。
静雪的背影像极了她,就连弹琴的手势也像,周墨的眼角有点湿润。弹到一半时,静雪顿了顿,才又继续,周墨注意到她肩膀抽动,知道她是在哭,没有过去打扰她。静雪自己调整了情绪,琴声继续。
她和他一样,尘封了许多伤心地往事。尽管他们都还年轻,却似乎已经尝尽人世的苦难,听到一段熟悉的音乐声,都能因此掉泪、心有所感。
静雪从台上下来,看到周墨,含泪向他笑笑,侧过脸轻拭眼角。“惹你伤心了。”周墨向她伸出手。两人牵着手一同离去。
这以后,周墨几乎每晚都抽时间来听静雪拉琴,等她结束后请她吃宵夜。他们平静的相处,彼此默契的不说那句话。他们知道对方和自己是一类人,无需更多言语交流,他们的心灵是相通的。
工作闲暇,他喜欢给她打电话,和她说些有趣的事,缓解工作的压力。“我办公室里的热带鱼生小鱼了。”他有时会这么饶有兴趣的告诉她。“我知道了,没别的事了吧?没别的事我就挂了。”静雪答了一句,急着要挂电话。
“别挂,陪我说一会儿话,不会耽误你很久的。”周墨心情不错。“我上课呢,你是不是太闲了。”静雪压低声音,不让老师发现她在接电话。
“我好不容易才抽出十分钟时间打电话给你,一会儿还要开会,你就不能说点让我高兴的话?提神醒脑的。”周墨开玩笑的说。他只要听到她声音,心里就轻松许多。“你想听什么?”静雪好笑的问。
“我想听的话多了,比如你很想我,很想见到我之类的……”周墨在电话那边笑。静雪切了一声:“我很想你、很想见到你,行了吗?”“说的这么硬邦邦的,一点诚意也没有,你就不能软一点?”周墨不满意。
“我又不是意大利面,软什么。”静雪嘀咕一句,看到讲乐理课的老师透过近视镜瞄她,把手机藏到桌子底下,插上耳机。耳机藏在长发里,不容易被老师发现。她假装低头抄笔记,躲避老师的目光。
周墨把电话换到另一只手拿着,故意逗她:“你跟我说话的语气啊,还有你对我的态度,就不能有点女人味?我宁愿听你跟我撒娇。”“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为什么要跟你撒娇。”静雪反诘。
“你把我当成男朋友好了,反正你也没什么损失,多一个人陪你吃饭、看电影、听音乐会、看画展、泡酒吧,何乐而不为?”
“你最近是不是失恋了,怎么整天絮絮叨叨的。”静雪轻嗔一句。“是不是我说我失恋了,你就多抽点时间安慰我?嗯?你会吗?”周墨带着点笑意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离高层例会还有五分钟,视线落在水晶笔筒上。
静雪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他这种人从来不恋,怎么会失恋,可嘴上却道:“这样好了,明天是礼拜六,我没有课,你来找我,我做水果冰淇淋给你吃。”“嗯,这才好,像个朋友样子,抚慰我这颗受伤的心。”周墨满意的挂断电话。
知道静雪喜欢花,周墨每次去看她都会带上一束花。静雪把花插到客厅的花瓶里,就到厨房里忙碌,让周墨在客厅里等一会儿。
静雪住的套房配套设施齐全,开放式厨房里一应厨具应有尽有,她经常做些沙拉和冰淇淋吃。不一会儿,她端着一个水晶碗出来,里面装着水果冰淇淋。周墨看了看,奶油里有橙子果肉、猕猴桃、西瓜、火龙果、葡萄,还有些芒果和菠萝蜜,令人垂涎欲滴。
静雪用勺子把冰淇淋盛到水晶杯里,推到周墨面前:“你看好吃不好吃?”“看着像是很好吃,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周墨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冰淇淋吃下去,甜甜的凉凉的,非常爽口,忍不住赞道:“不错,很好吃,比哈根达斯不差。”
“那你多吃点好了。”静雪笑嘻嘻的看他。“不行啊,我这两天胃不大好,不敢多吃凉的。”周墨为难的说。静雪听到这话,没好气的用手指戳他脑袋。他捉住了她的手,握在手里不放,神情暧昧,静雪把手抽回去。
“你要是早跟我说,我就不做冰淇淋了。”静雪给自己盛了满满一杯,美滋滋的吃起来。“我要是早跟你说,你就不让我来了。”周墨淡淡一笑。
“我四点钟约了市委一个副秘书长去打高尔夫,现在就得走。”他站起来告辞。“走呗。”静雪送他。走到门口时,他忽然站定,转过身看着她眼睛,一反常态的轻声问:“我晚上来看你好吗?”
他的言外之意很明显,静雪听得出来,之前他虽然也会开玩笑,但从来没有这么直接的提出类似要求。
她有些不知所措,看着他,转瞬间垂下眼帘:“我们不能只做朋友吗?”“朋友也分很多种的。”周墨道。“你又不是找不到别人,别惦记我了,我不是你要找的类型。”静雪并不想和他发展更深入的关系。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静雪,有些事你是不必太当真的。就算我们之间有什么……也可以轻松地相处,你明白吗?”周墨试图把话说得明了,话到嘴边却无法那么坦然。
静雪默然不语。他见她沉默,知道她暂时还不能接受他,忍住失望,拍拍她脸蛋儿:“我再不走就赶不及了,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他打开门走出去。
周墨走了以后,静雪才逐渐体会出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即便他俩上了床,也不会成为彼此的负担,在这方面,他是个豁达的人,他不在乎她的过去和将来,也不在乎两人能在一起多久,他享受的只是过程。想到这,她吁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这首歌很动听,找不到合适的女声版本,只好用钢琴版。
Oh,Danny boy;笛声在声声呼唤着你;
就在山那边的座座深谷中;
夏天已经消逝了;玫瑰花都已凋零;
因此;因此你必须离去了;和我道别吧。
但是当那夏日重回牧场,
你又该再次回来,
或者白雪充满寂静的山谷之时,
无论在阳光下还是阴影里,我都会在此等待,
Oh,Danny boy,Oh,Danny boy
我多么深爱你!
如果你在玫瑰凋零时才来,
如果我已死去,正如我所期待的那样,
你将来这里,找到我的长眠之所,
跪下为我轻声祷告。
我会听见你的声音,就在你轻轻踏在我的坟墓上时,
我的幻梦将永远温暖,永远甜蜜,
如果你坚持着说你爱我,
那就当我只是在安睡着等你到来。
病中温存
清明节,静雪回L市替母亲扫墓,在L市住了两天之后再回到S市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南方的这个城市,四季如春,清明前后天气却不稳定,很多人感冒,医院里人满为患,静雪在走廊上挂了一天水,就不想再去了。她实在是不喜欢医院的环境。
买了点药回家吃,夜里又发烧了,身上没有一处不痛,被子裹得再紧还是觉得冷。好不容易捱到第二天早上,烧退了一点,感冒的症状却一点没有减轻。
昏昏沉沉走到洗手间,对着镜子看到自己苍白的脸憔悴不堪,人果然是不能生病,再美的一张脸也经不起病痛的折腾。梳洗完了,想去厨房弄点吃的,没到厨房门口就一阵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