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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知强笑道:“没什么,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那人也是奇怪,只是将我困了两天,却并没有对我做过什么。”
易莲苦着脸道:“姐姐说得轻巧,若不是大殿下查得紧,那贼人难以将你送出城去,只怕我们没法找到你呢。你若有意外,我们可就惨了,大殿下找不到你,就像疯了一样。”余悸尤在,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玉知听得心里一热,急急问道:“他在哪呢?”易莲本来想等会再说,见她这么着急,只得道:“殿下他已经上路回京了。”
见玉知傻在那里。易莲在一旁解释道:“殿下早就定下昨天启程,今天早上,得知已经找到姐姐之后,他就和华伯大人走了。”
玉知一咬牙,对易莲道:“好妹妹,麻烦你给我备一匹好马,我要回京。”
“姐姐,他们已经走了大半天了,再说,你就算追上,大殿下的脾气你也知道,他既然不肯让你跟随,你怎么求也是无用的。”
“谁说我要求他?”玉知已经恢复了平静:“我是要自己进京。他走他的,我走我的,这进京的路又不是只有他能走。”
易莲瞪大了眼:“姐姐疯了。你一个人要回京太危险了。大殿下走时,已经答应爹爹,将易家军收在麾下,从今后,我们都是大殿下的属下。也就是姐姐的属下了。”
玉知这回是震惊了:“你说什么?”易莲正色道:“不敢瞒姐姐,爹爹本来并不想落草,实在是官逼民反,才不能不当了盗匪,其实爹爹做学问还不错,管束这样一支军队,他就力所难及,反而危及性命,现在归顺了少主,正是机缘巧合。从今后,我们易家军名义上以我父亲为主,实际上,就是少主的手下。少主说,这余阳之事,以后就听姐姐的命令,我和爹爹一定遵从。姐姐和我们留在这余阳不是很好吗?我想少主那边事了,一定会回来找姐姐的。”
易莲的神色明白告诉玉知,她说的每句话都是真话。玉知伸手摸了一下衣内那日华允宥交与她的那件东西,心中沉甸甸地,几乎喘不过气来。想了一会,玉知对易莲道:“小莲,你快去给我备一匹快马,我要追上去跟他说句话。”
“姐姐。”易莲还要劝说。玉知已经站了起来:“你不用说了,我只是去与他说一句话,说完我就回来。你放心吧。”
易莲在玉知的眼中看到了不可动摇的坚决,她只能叹口气:“好吧。我去叫人给你备马。再派一队士兵跟随。芮姐姐,从今后,你就是我们易家军真正的掌舵人了,可不能再冒险了。”
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妥当,玉知带着一队士兵出发,这群人中,竟然还包括那个一脸不情愿的易松。因为易长歌怕玉知有意外,一定要儿子做她的保镖,易松虽然功夫一般,但一身的毒功却是不可小觑。
玉知的身子已经完全伏在马上,将马儿催得几乎要四蹄离地一般,易松等一群士兵紧紧跟在后面,一个士兵低声道:“芮公子是怎么了?刚刚脱险,歇都不歇一下,就这么拼命追赶。”
易松瞪了那士兵一眼,那士兵不敢再说话,易松收回目光,一边催马一边低声道:“这家伙真是不可救药。”又回身高喝了一声:“大家跟上。”
顺着上京的大道狂奔了两个时辰,终于在日影偏西时看到了一队车马,那骑马走在队前的男子立即吸引了玉知的目光,她张口大声叫道:“尚希。”
男子回头,正是那张她在暗室中想了无数回的面庞,寒气逼人的眼眸中,偶尔闪过的温柔总能让她心如小鹿。只是此时,那双眼中除了冷意再无其它:“你来干什么?”他的声音更冷,像一把冷剑刺入她心。
玉知吸了口气,立马道:“我追来告诉你,我喜欢你!”
华允宥怔了一下,瞳仁一缩,将她的影像锁在了里面:“就为这一句。”他笑了,淡淡的,却美得让人窒息。
“对!”玉知用力拉住马儿,不顾身后易松要把她后背挖出两个洞的眼光:“虽然你脾气又臭又不讲理,我就是喜欢你。你交给我的事,我定会努力办到。”
“啊——”伴着一声低呼,刚刚才勇气百倍的玉知已经被一只大手从马背上提了起来,落到了另一匹马上,倒在一个她想了很久的怀里。华允宥恨恨地道:“你竟然敢说我不讲理。我要是太讲理了,可就让你失望了。”
断爱绝欲
车队继续前行,不同的只是,领头那匹马上却有两个美男子。一马双乘,又都是万里挑一的人品,更让行人侧目的是,那个柔弱秀美的少年倚在那健美男子的身上,面泛红潮,神色就像一个思春少女靠在心上人的怀中。
华伯从车上探出头来,皱眉叫道:“允宥,玉官儿,你们还是上车来吧。”
听得华伯的叫声,华允宥低头问玉知:“上车如何?”
玉知动了一下,在他怀中找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道:“你说如何就如何。”
“丫头,我看你疯得比我还厉害。”华允宥一边说,一边用眼睛将路旁几个对他们指指点点的人瞪得赶紧低下头去。
玉知轻笑:“我怕什么?天下人有几个认得我的。你英武盖世,世人仰望的大王子不怕,我还会怕吗?”反手轻轻托住他的脸颊:“我从小和男孩一样读书,村里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我就是喜欢读书。若说被人侧目,这些年来我也经历过太多。何况,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这些世人眼光,我根本不在乎。”
“疯妞,你倒是和原来不大一样了。”华允宥意味正浓,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玉知轻叹:“我既然下决心去爱一个疯子,自然也要夫唱妇随,与他一起发疯了。只要你不弃我,刀山火海,我也跟你一起去了。”
华允宥双臂微紧,将她紧紧搂在了怀中:“不是我要弃你,是怕伤了你,也怕被你伤。这权势之下,有几个人能保有一份本性?”
听他低声说出心中的顾忌,玉知已是悄然泪下。他这般说话,比霸道的语气更能征服她的心,将脸埋在他的怀中,道:“尚希,信我。”
日落之后,一群人终于在一家客栈歇了下来。侍卫们给粘在一起的两个人寻了一个安静的上房,就躲得远远去了。
华允宥将玉知抱进了房间,这一夜温柔,却是无人知晓其中详情。
翌日,华允宥洗净了脸,坐在桌旁。玉知上前,拿起犀角梳为他梳理长发。
华允宥看着镜中的玉知,昨夜哭红的眼睛还肿着,倒多了几分可爱,微微一笑:“玉知,一会你就回去吧。京里的事,我应付得了。”
玉知一边为他梳头,一边道:“我再陪你走一程。”
华允宥回头:“回去。”又是不容商量的口气。
玉知呶了嘴没敢说话,但那脸上却分明写着委屈。华允宥的语气不由得转柔了一些:“再往前走,就出了易家军的势力范围。你若再跟着我,就会成为我的拖累。”
玉知只得点头,将发带与他系上,低声道:“好,我马上回余阳。你记得京中事了,就回来找我。”
华允宥轻轻拍拍她的小脑袋,脸上现出柔软的神色:“你就安心在余阳呆着,不要让我为你分心。”
玉知应了一声,放在他胸前的小手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玉知心更乱了,咬牙再咬牙,终于抬起头来,低声问道:“尚希,你愿意娶我吗?”
“这问题好像一般是男子问的。”华允宥看着玉知。
玉知轻叹一声:“我嫁过人。虽然流飒给了我一纸休书,终是再嫁妇人,比不得那些千金小姐。”沉默了一下,等她再抬眸时,已是满眼泪水。
华允宥心被那泪水狠狠的扎了一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笨蛋!”这小笨蛋却能将他钢铁一般的心穿透,露出里面的柔软血肉来。他低头道:“等我回来。”
正在此时,侍卫已在外面催促,华允宥将披风披上,转身就走。
“尚希——”玉知低叫一声。华允宥却连顿都没顿一下,已经开门出了房间,大步而去。她追到门口,却只见他已飞身上马。玉知双手紧紧抠在门缝里,强迫自己不可追上去。该说的话,昨晚已经说尽,该走的人,终是留不住。
见他不顾而去,玉知只觉心痛难忍,不知这一别何时能再见。昨夜他与她谈了一夜,依然坚持不肯带她进京,只要她自己珍重。她知道他是挂心她的安危,只是眼睁睁看着他只身前往龙潭,就像生离死别一般痛彻心肺。
华允宥这回没有骑马,和华伯一起坐在车上。
华伯亲手为华允宥倒上一杯茶:“允宥,你精神不太好。少年人血气方刚,男女之事上还是要节制些才好。”
华允宥将茶已经送到口边,听得这话,怔了一下:“多谢宗伯关心。”
华伯轻叹:“余阳这个烂摊子,你竟能在数月内整治成这样。朝中若有你这样的人物,国家也不会变成这样。可惜你身上的‘情丝’已经入体,大夏朝再想找一个与你一般的人,怕就难了。难道天要亡我国。”
华允宥淡淡一笑:“这‘情丝’近百年未有人用过,宗伯千里而来,竟没忘了带上此物,是太看得起我,还是根本就要逼死我?”
华伯脸色忽然变得难堪,沉吟片刻,开口道:“允宥,这一路上若没有你,我只怕早就死了。你也算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也不能瞒你,这回带上‘情丝’,是青二哥提醒我的。他说你癫狂难驯,偏又武艺极高,若无此物,断难将你带回京来。”
“青正?”华允宥笑得极冷:“当年我驳了太后的赐婚旨意,没有娶他的外孙女为妻,他竟记到了今天。”
“允宥,你要怎样?”华允宥的眼中又是血红一片,吓了华伯一跳。
华允宥正色道:“宗伯不用担心。九宗五正,不仅是我的长辈,更是国之柱石。此时此刻,我断不会因私怨伤国本。”
华伯这才松了口气,点头道:“允宥,你虽然中了毒,但只要你清心寡欲,不与人争斗,这‘情丝’伤你也是有限。做个太平王爷,定也能享尽人间富贵。”
“太平王爷?”华允宥淡然道:“宗伯说得是,侄儿受教了。”
华允宥答应得爽快,华伯心里却更见沉重。
除了允宥,宗室中何人可当国家中兴之责?要他这样的人做个不问世事的王爷,简直是暴殄天物,可是,若要他继续留在这皇权争斗之中,只怕会受“情丝”重伤,直至癫狂。
这一回回京,多了齐周来的几位高手护送,就走得顺利多了。原来在余阳理事的时间,齐周的几名高手已经接到消息赶了过来,其中包括那日给华允宥传信的士兵。有了这几员得力干将,又加上华允宥武功恢复,他们的实力大增,那暗中追杀之人就不敢再出现了。不过半月,已经平平安安回到了京城。
回京后,华允宥随华伯进金殿面了一次圣,就被送到专为他建造的别院,名为养病,实为软禁。一队大内侍卫浩浩荡荡,将他护送(或可称押解)到黄龙湖边的别院。
华允宥缓缓下车,抬头望了一眼门上御笔金匾,“恕见”二字分外刺目。
看到这名字,华允宥嘴角微微一勾,道:“皇伯父是要我静心养性,悔悟前非啊。”言毕昂然跨进那朱红大门。
一进门,两旁都是豫王府的人,见到华允宥连忙行礼:“大王子,王爷和王妃在正厅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