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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还以为世子不会再问了呢。”如是眼眸淡扫过面前的人身上,眼神落回棋面浅笑道。
面前的月修容终于抬首望向了她,眼中似含利剑,想穿透过面前之人的所有思想。如此女子容雅气华,却心思如海,让他琢磨不透。
如是手中拈过一粒黑子,徐徐落下,抬首迎上那双黑瞳,清翟如水的气质,却偏偏有双傲然鄙睨天下的眸子,让人见之即曲折于他的利茫之下,但是她不是别人,她是皇室至尊至贵的皇公主。
“这是本宫送于世子的见面礼呢。”如是身体斜倚回榻上,不再起子。
“皇公主此语,修容甚是不解。”这世上有这种见面礼的?真是闻所未闻。
“听闻月世子之母昭言王后在诞下五公子的时候难产而死了。之后月王便又立了当年的静妃为后,对吧。”如是缓缓轻语,眼神落向窗外,那轮薄月已经是那么的淡了呢。
昭言王后出身微寒,却天资貌美,能歌善舞且善吟诗作赋。当年月王便对之一见倾心,许之为后。或许更深一层的原由可能是由于王后的娘家势力薄弱的关系,不至于将来外戚干权,之后三年王后便诞下了世子月修容与公子月修辰,却在生月修辰的时候难产而死,之后月王便立了太侍大史之女为后,其抚有一位公子。此事各国王室皆有知晓,毕竟昭言王后当年也是名动天下的美女。
“确实如此。”月修容眉微挑,知道她不会无端的说这些,静待着她的下文。
“当年昭言王后难产而死的时候颈后插有一根银针世子可清楚?”如是缓缓说道,伸手紧了紧身上的长袍,这六月的晚风还是有点冷的呢。
月修容面色突然一寒,双眼霎时染上一层厉冰,双拳紧握,指节泛白,似要捏碎什么东西。
如是眼神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随即闭上眼睛缓缓的说道:“月醉阁听闻是二公子的产业呢,在受邀来风华宴之前这二公子可是跟红袂多有接触的呢。”
月修容神色一松,紧握着的双拳缓缓展开,轻吐了一口气望向榻上的女子,神色复杂,带着一丝探究一丝琢磨。
“只是红袂姑娘却是修辰请来的。”如此而为恐怕会连修辰一并连累。
如是眼眸一睁望向他,原本含着倦意的双眸突闪精茫:“月公子对世子一片赤忱,当然会将最好的送于世子面前,若世子连他都保不了,又如何与我凤家一争这天下呢?”
月修容忽然展颜大笑了起来,那笑似含着无尽的畅意,却又含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叹惋,这笑声遍澈宫廷,震啸九天,就连远处巡视的宫卫都被这一笑给震住了,他们从未听过世子笑得如此狂放如此酣畅仿佛这一笑便荡尽了天下。
“公主真乃妙人。”月修容一手弹袍,起身而立,微微倾身:“修容多谢公主如此别致的见面礼。”
“世子曾赠予妙手先生的南海玉屏,本宫自当要以同价之物回礼了。”如是眼眸轻抬,长袖一甩,倚在卧榻上,用右手撑起半个身子,长发自身后垂落,无边潋滟。
“公主之礼价值远在南海玉屏之上。”望向面前娇美无限的女子,月修容眼眸轻垂。
“恩,这盘棋还没下完,下次得空再与世子下完它吧。”如是手持着一粒黑子缓缓落下,那原本黑子已呈颓势的棋面霎时逆转了开来,黑白两子亦是势均力敌,不分伯仲。
“与皇公主,修容甚是酣畅。”月修容眼神落向棋面,神色从容。
“本宫亦是。”如是淡淡的笑。
“请皇公主早日歇息,修容告辞。”月修容微一揖身,转身而去。
在掀开丝幔长帐的那一刻,身后有轻语飘至。
“世子不妨去见一下月公子吧,有些东西得事先准备好呢。”
月修容闻言顿足,回转身,只见凤如是静静的躺在长榻上,双目瞌着,胸膛微微起伏,似已经睡着,稍一沉吟,便就掀帘走了出去。
“锦绣绵绵,万里山河,且看今朝,如是天下。这天下呵……”如是口中喃喃说道,侧过身体微微弓起,左手紧紧的搭在右手小臂上捂着。
六月菊
第二日,皇公主的凤辇回朝,宫门外皇车华丽,宫女内侍伫立一旁,身后是随行而来的愈千人的皇城近卫军。
月国世子月修容扶着伤重未愈的皇公主缓缓走到凤辇旁。
“此次与公主一别,下次再见或于战场或于皇都,必是以自己的信念而战了。”月修容话语低越,仅容身旁一人听到。
“对立而战,本宫曾给予你机会。”看着前方的宫女搬下锦凳,如是淡笑说道。
月修容目光一闪,眼中似有不明的神采掠过,不待片刻,他浅笑道:“即使再选一次,修容依旧不悔,修容敬重公主,若战必为堂而皇之。”声音灼灼,铿锵如铁。
“好一个不悔呀……”如是首轻抬,万里长空青蓝如洗,这九天之上可只容得下一人呵。
一旁侍立着的宫女上前搀扶着她踏上锦凳,登上凤辇,掀开珠帘,再回首,那人依旧风采卓然,那双眼仍然自信满满,回以淡笑。人入帘中,珠帘缓缓落下,便将一个世界分成了两方。
凤辇内极大,不但置有卧榻,书柜,还有几案,墨笔书纸,布置的像个小书房似的。如是刚踏入凤辇内就看见紫木书桌后面有人正端坐着,手持一卷书册,似在细细研读着。
凤如是轻拢一下长袍,走到卧榻旁斜靠了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待片刻凤辇缓缓动了起来,终于可以回家了。
“你可曾听说,昨晚风华宴上的那个刺客已经被抓获了。”书桌后面的人翻过一页书,缓缓的说道。
“恩,听说了。”如是瞌起双目回道,一晚上没睡,真是有点困呢。
“那你有没有听说,那个被抓获的刺客容貌尽毁呢,吓……我好像还听说此事可能跟王后一族有关呢?哦?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书桌后的女子放下书卷,走到榻旁坐下。掀起一张薄被替她盖上。
“天纾,你的听说还来的真是快呢。”如是将薄被往上拉了拉,调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替月修容除掉王后一脉,你这一刀扎的是值还是不值呢?”墨天纾拢起长裙,坐到地上,手撑在榻上,侧首望着她,真是够狠的呀,为着那个理由不惜要除掉他,即使往自己身上刺一刀也在所不惜。
“王后那一脉……就算没有我,月修容也定会除掉他们,我只是卖了他份人情而已。”车内燃着的曲涎香真是太好闻了,恩,快要睡着了……
“我曾闻言当年月二公子狂言,帝都太子不近女色,喜好龙阳,德行不端如此云云,他那话儿好像是在酒肆里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酒醉后的胡言,真是可笑呢。”天纾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榻上之人的表情,只见她神色安详,呼吸匀称,好像已经睡着了。
半柱香过去,榻上的人缓缓吐出一句:“伤吾兄,既伤吾。”话语缓缓,似梦中的呢喃,说完后,又翻了一个身。
天纾见她这次是真的睡了过去,也不再吵她,盘腿而坐,开始打起禅来,平时她都喜欢这样思考问题。
以一剑换二王子一命吗?事情真那么简单?怎么想都觉得哪里有些遗漏,可是到底哪里是她没想到的呢?……车辇外的微风偶尔带起车帘,送入丝丝清爽。……
车内的曲涎香逐渐变淡。
突然一声极其轻微的“啪嗒”声惊扰了犹自打禅的天纾,转过头发现榻上的人已经坐起了身子,又拈了块香放入金鼎龙镂花香炉里,那“啪嗒”一声正是盖上香炉的盖子所发出的声响。
“吵到你了吗?”如是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问道。
“没……刚才我一直在想,或许事情没我想得那么简单。”天纾如实说道,这皇公主如此作法她实在难以揣测其意。
“连你都想不到吗?那想必月世子定也想不到吧。”话语清越,语中似含着一丝笑意,伸手拿过桌上方才天纾正在看着的书卷,捧在手上翻越了起来:“莫吟兵法……莫吟……真是个奇女子呢。”如是口中喃喃说道,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叹息。
天纾见她不说,也不追问,知道她若是想说便会直言告知,若是不想说问也白问。转过身,曲起双腿,双手叠放在膝盖上,头靠在手上。
“天纾,先随我回皇都再取道回昭云国吧。”如是手上仍旧翻着兵法书,淡淡问道。
“好。”天纾也是头也未抬的回道。
车外是马儿的踢踏声,车轮的轱辘声,车内却是一室静谧。
月宫的最西面有一座洗颜宫,宫内种满,时值花开之际,满庭芬芳,大片的被风吹过就如同波浪层叠的白浪碧涛。
月修容负手立于洗颜宫外许久,身边的宫人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几拨,他才终于举步走了进去。十岁之前他所有的记忆都在这座宫殿之内,那个温婉娴德的静后如今让他实难面对。
花园内,有一个单衣素服的妇人,一手拿着小铲子一手端着水壶忙碌着,不时挽袖擦擦额际的湿汗。抬首间,正见月修容立于花园一边静静的看着她,忽的展颜一笑,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跨出花园,侍立一旁的宫女赶忙接过铲子水壶,递上洁帕。
“修容见过静后。”月修容缓缓摆揖道,不自称儿臣亦不称她为母后。
“容儿不必多礼。”静后摆摆手似一点不以为意,眼神慈爱的望向面前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这些粗使活儿何必静后亲自动手,差使宫人们干便可以了。”月修容微一蹙眉,望向她已有些粗糙的双手,似有点不敢苟同。
“这些花儿是当年姐姐最喜欢的,那些宫人手脚粗,我怕弄坏了。”眼神望向面前的花海,脑中似浮现出那个玉容净颜的女子静立在花海之中,花与人相容成画。口中轻叹一声,手微微一摆,身后的宫人躬身退下。
月修容垂下眼眸,隐去眼中的寒茫。
“容儿许久都不曾来洗颜宫了。”静后笑道,眼角原本淡淡的鱼尾纹随着她的展颜而益发深刻了起来。
望着那如阳春初雪般温暖的笑颜,月修容只觉心头一阵酸楚,如此温婉娴雅的一个人居然是自己的弑母仇人。然母后虽非她所杀,却是因她而死……
静后望着他的双眸轻叹了口气,那如子夜般漆黑无垠的双眸和他是多么的像呵……那么多儿子却只有他与他是最像的。
“容儿,虽说我常居洗颜宫不问世事许久,但有些事我也是知道的,该如何做……你便去做吧……我……”静后话语一顿,眼神又落向花海,无边萧瑟:“该还的债终究要还的……”
“修容会侍奉您到百年之后。”月修容也望向那花海,六年的抚育之恩护翼之情他是不会忘记的……若没有她,他和修辰怕是早就随母后同去了。
静后走到花丛边,俯下身采下几朵六月菊,小心的箍在手中,起身,走到月修容面前,将花儿递到他面前,缓缓说道:“六月菊的花语是……别离。”
月修容接过那几朵花儿拿在手中,望着面前的人,那双曾经美丽无比的眸子,此时就像一片即将凋零的枯叶,染着一丝绝望一丝明澈一丝……解脱……
“母后,儿臣先告退了。”似对着那花儿在说又似对着面前的人儿在说,清隽的容颜在日光下显得雍容而华贵却又含着淡淡的暖意。
静后双眸一闪,那双原本黯淡的眸子顷刻间闪出琉璃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