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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太阳的光芒么?阿紫《娘缳诀》最后一页,写下的原来是男女之爱欲,我之所以见不到,是因为我心中从无此念,她有意将它写在最后一页,又在暗示我什么呢?
这个月圆的雪夜,是我千年来首次彻夜无眠。
漫天雪花继续飘落飞舞。
站立在阿紫面前的我,依然身着翠衣,依然长发垂肩,依然赤足立雪。
阿紫审视着我,轻轻问:“为何不穿鞋子?”
我略低头,眼波顾盼嫣然一笑,用娇软甜润的嗓音说道:“仙子下凡,自然步步生莲,为何一定要穿鞋子呢?”
阿紫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学得很好。紫萱,你去往人间,应是游刃有余,决没有男人忍心伤害你。”
我无限欣喜,一时忘记了矜持,欢呼着说:“我可以下山了吗?”
阿紫见我又显露出活泼顽皮的本性,柳眉轻蹙道:“一不小心就现原形了!你这样子怎么让我放心得下?人间繁华景象虽好,世事却诡谲难测,终非我们久留之地。既然游历人间,不可空手而回,我交你一件任务,如果能够完成,西王母娘娘一定会嘉奖你。”
我见她蹙眉,立刻恢复了刚才娇柔婉媚的模样,低头道:“我一定记住妈妈的话。”然后等待她继续往下说。
阿紫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相传亿万年前,天地混沌一片,造物神盘古手执利斧劈开天地,是为清、浊两界,他独居在天地之间,又过了数万年自解全身,呼吸变成风云雷电,双眸变成了日月双神,须发变成灼灼星辰,躯干幻化三山五岳,血液汇成江河湖海。他的指甲进入清界,吸收凝聚了天地之间的精魄与灵气,变成天神。
数万年后魔神禀赋天地间浊气而诞生,和女娲造出的人类、兽类交合,诞生了许多妖族,我们狐族正是其中之一。
神魔交战的“血海之劫”后,妖族所剩无几,狐族先祖侥幸存活,是因为他们偷偷采摘分吃了西王母仙苑中相思树所结的“瑶果”,他们躲过了大劫,相思树却不再结“瑶果”了,结出的是红色的相思子。
我轻轻问道:“妈妈,瑶果是什么样子?它和相思子很相似吗?”
她道:“瑶果、相思子、红豆都是相思树的果实,红豆属于其中最下品。瑶果在日光照耀下可变幻七彩颜色,异香持续数载不灭,西王母娘娘在昆仑山中种植一株,海外皆闻其香。一颗相思子可增加千年功力,若是食用一颗瑶果,即刻位列仙班,与天地同寿。”
我心中仰慕不已,说道:“瑶果真神奇!”
她美眸中略带遗憾,喟叹道:“仙树性灵,我寻访多年都没有收获,如果你在人间能够找到一株可以结出‘瑶果’的相思树,就可以成为真正的仙女了,西王母娘娘也会开心。”
我见阿紫如此说,有些微的失望,说道:“如果连妈妈都找不到,我更找不到了……”
她摇头道:“紫萱,世事本无绝对,一切都是机缘注定。或许我做不到的事情,你能够做到。”
我看到阿紫温暖信任的眼神,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阿紫牵着我的手,在灵溪畔坐下,叮嘱我许多事情,例如不得随意施用法术、不得欺压弱小良民等等,我都一一记下。
她停顿了一瞬,对我温柔说道:“《娘缳诀》中最后一页所记载之事的要义,你可曾看懂么?”
我红着脸,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答道:“没有,我看不清玉片上的字迹……。是青蒿告诉我的。”只要一想起青蒿告诉我的那些事情,我就觉得脸上发烫。
阿紫久久注视着我的脸,抚摸着我的发丝道:“男女交往发之于情,情到浓时免不了爱欲纠缠,没有什么可害羞的。我将你禁锢了千年,一直不让你尝试男女情爱之事,就是担心你无法控制心神,受人蛊惑铸成大错。你下山以后,如果遇到合心意的人间男子,可以尝试……但是你要记住,无论你们之间有多亲密,你都不能对他们动真心,更不能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
我垂下头,对她说:“妈妈希望我象青蒿一样,对吗?”
阿紫轻轻道:“青蒿这小妮子太过恣意放纵情欲之道,万事过犹不及,我担心她迟早要遭受天雷惩戒。不过,即使如此,较之坠入情网无法自拔,遭受永生之痛,却要幸运得多了。”
我明白阿紫所指“永生之痛”的涵意。
狐仙可以长生不老,人间男子的寿命却是有限的,如果狐仙爱上凡人,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爱人年华飞逝、生老病死,进入六道轮回。即使来生还能再见,凡人却早已遗忘了前世的记忆,彼此形同陌路。
虽然我没有体会过爱情的滋味,但是我可以假设。阿紫是我目前最爱的人,假如有一天我认识她,她却不再记得我是她的女儿,我一定会万分痛苦。
阿紫所言,似乎有感而发。
难道她曾经历过这样的“永生之痛”?难道在她冷漠绝情的心底,也曾经有过一瞬间的心动?
但是,自从我有记忆以来,她对所有男子都是一般冷酷。
她成仙前的最后一个男人是十八岁的南齐皇帝萧宝卷,我借助着与她心意相通的法力,感知到了那痴情的少年男子对她的宠爱和眷恋,而她对萧宝卷自始至终心如磐石,眼看着他自尽而死却无动于衷,连一丝丝的愁绪都没有。
所以,我不相信阿紫身边的男人会有例外,甚至包括我那从未谋面的父亲在内。
阿紫借助法力,乘风将青蒿和我带离翠云山。
我回首遥望,翠云山顶云雾弥漫,苍翠的绿树将白云烘托成青翠之色,山高达千丈,凡人永远都无法企及。
青蒿拉着我的手,向脚下看了一眼,回头对阿紫说道:“紫姨,您要送我们去哪里?”
阿紫轻轻道:“九步之内,必有芳草;美酒馥郁,百里飘香。”
青蒿笑道:“原来是兰陵!紫姨真会给我们选好地方!兰陵的香草多,美酒多,我最喜欢兰陵的郁金香了!”
兰陵,会是一个怎样美丽的地方呢?
我脑海中闪现着美妙的憧憬,青蒿对我描述过的人间美景、美食,都让我艳羡了很久很久。
阿紫将我们放落在一片野外桑林中,说道:“你们不要过于眷恋人间风物,明年此时返回翠云山,我来接你们。”随后翩然而去。
我赤足踩踏着人间土地,青翠嫩绿的小草刺着我的脚心,心底油然而生一丝胆怯和迷茫,紧握着青蒿的手。
绿野映桑枝
人间三月,阳春时节。
眼前是一片美丽的田野,附近林中数名农家女子正采摘着青青桑叶,不远处一条小河静静流淌。河中央的小桥上,几名吹奏木笛的小牧童,骑着小毛驴悠然经过。
和风缓缓吹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清淡幽远香气袭入鼻端,我从未见过这样男耕女织的静谧田园景象,伫立桑间陌上,心情无比愉悦。
采桑女一边摘取桑叶,一边曼声而歌:“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
我时常吟诵这首《诗经?七月》,至今记忆犹新,见她们的歌声优美动听,不由和着她们的声音唱道:“蚕月条桑,以伐远扬,猗彼女桑……为公子裳!”
青蒿采了几株香草在手,倚在桑树下,远远欣赏那些年轻农夫弓身劳作,并不理会我们唱些什么,她一向厌恶诗文,虽然识字,却并不精深。
那些采桑女继续歌道:“八月其获,十月陨箨,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为公子裘!”
我心存忌讳,停止了歌唱。
青蒿偏偏听见这最后一句,登时柳眉含怒,大叫道:“这些贱妇,好生无理!我们又没招惹你们,何苦如此诅咒谩骂!”
她心生怒意,将手中芝兰扯碎,向桑林之中投掷而去。
林中霎时飞起无数只细小的黄蜂,向那些采桑女子嗡嗡扑落,她们乍见一大群蛰人的黄蜂出现,惊慌失措躲闪不迭,纷纷解下头巾或掀起衣角遮蔽头脸,四散奔逃。
其中一名身形瘦小、头扎青花巾的蓝衣少女,情急之下跌倒,她手中所挎小篮筐滚出数丈远,辛苦采摘半日的青翠桑叶于桑林中撒了一地。
青蒿见此情形,犹不解气,忿然说道:“当年红藤被那贪心的猎人追赶,可不正是因为她那身难得一见的红色皮相!如果可以,我真想将所有的猎人、猎犬都痛打一顿!”
我只要想起红藤如今行走时一瘸一拐的模样就不免心疼难过,本不欲插手干涉青蒿使出法术变幻黄蜂恐吓她们,但见那瘦弱少女跌倒,心有不忍,暗施法力,将蜇人黄蜂尽数变化为小彩蝶。
五彩缤纷的小蝴蝶在茂密桑林中飞舞,姿态优美,煞是可爱。采桑女子们见蜂突然变化为蝶,惊奇得目瞪口呆,不再恐惧逃窜。
青蒿见我出手阻止,说道:“紫萱,别忘了你也是小狐狸!如果有一天被猎人抓走了,他们可会如此护着你么?”她赌气背转身去。
我走到她背后,温柔微笑道:“好青蒿,别生气,下次我一定不会了!”
她板着脸道:“别拿紫姨教你狐媚男人的手段对付我,不管用的……”
我正欲解释,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纷乱的马蹄声响,隐约可闻人声嘈杂鼎沸,立刻向桑林外小径上看去。
青蒿察觉有异,急忙拉着我隐身躲藏在一株密叶桑树后。
一个华服金冠的年轻男子骑乘一匹白色骏马,从乡间小径上疾驰而过,因久未下雨泥土干燥,马蹄过处,尘土飞扬,后面数骑乘坐之人齐声呼喊:“二王爷!二王爷!”
那男子情绪无比激动,不顾后面众人追赶呼喊,一再挥起鞭梢,策马狂奔。
我隐约窥见他的面容,见他年约二十开外,面目俊美、气质高贵,眉宇间却带着阴郁愤懑之色,似乎有着极大的难言之隐。
他的身影几乎一闪即过。
随后,我们眼前闪现了一个骑枣红色骏马的黑色身影,那人马速甚快,一边加速追赶,一边叫道:“二哥,大哥有命,让你立刻回行宫去!你可听见了么?”
只听白马一阵长嘶,那骑白马蓝衣男子听见他这句话,将马缰绳勒住,回头说道:“大哥怎会知道?是你告知他的么?”
那黑衣男子驻马立定,看向他道:“大哥明察秋毫,何必要谁告知他!父皇对二哥向来疼爱有加,二哥切勿听信小人谣言!”
我静听他们说话,青蒿悄悄在我耳畔道:“你看身着黑衣的那人……气质风度如何?”
我经他提醒,凝神看过去。
那黑衣男子眉如短剑,星眸炯炯有神,薄唇如刀削,脸颊轮廓分明,坐在枣红马上身姿俊挺,如同一株修竹,他与蓝衣男子似乎是亲兄弟,二人年纪相仿,面容并不相似,虽然都是俊美男子,但是相较之下,蓝衣男子的面容略觉阴柔,气质稍逊一筹。
我猜到青蒿的心思,轻捏她的手腕,低笑道:“很好。你莫非已经心动了么?”
青蒿轻声道:“不是我,是给你的。你既然下山来,紫姨又没说不许你和人间男子在一起,你若喜欢他,不妨……”
我急忙摇头道:“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不劳你帮我费心了!”
青蒿远远注目那黑衣男子,说道:“我替你选的人,决不会错。”
我并不理会她,继续关注那二人说话情形。
蓝衣男子突然道:“三弟,请转告大哥,并非我不愿回行宫去,只因此事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