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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他的心里,柳梦璃曾经是那样地骄傲并且冷漠。
这样的一个女子,面对今天的情景,应该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然后一语不发地转身走开。
这样仓忙的背影,对于柳梦璃来讲,的确是有一些反常。
她,是在害怕什么吗?
还是说……她在躲他?
或许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反常了,让慕容紫瑛心中的疑惑陡然间多了起来,就好像他生命中恍恍惚惚的二十载岁月,都从来没有这么多的疑惑一样。
两个距离很遥远的身影,在漫天的花雨中,构成了一张很美好却又很冷清的图画。
此时的慕容紫瑛,完全无法解释心头纠缠的奇怪思绪。
这种折磨人的思绪,从他挥剑斩杀妖兽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像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
身为昆仑首徒的他,生平斩妖除魔,不计其数,然而,这是第一次,觉得心里像是失落了什么东西一样,空空荡荡。
虽然只是一丝淡淡的感觉,但是足以直没骨髓。
他不能理解妖兽临死之前的悲怆长鸣,更不能理解的是柳梦璃回首时,那一抹化不开的忧伤。
任他聪慧潇洒,任他冷酷无情,任他修为深厚……
他仍旧是参不透这世间最纠结的因果。
当一个男人,开始发觉自己不了解一个女人的时候……
就是一个,忧伤的故事,开始的时候。
……
——静伫听竹泣,动紫皇,湘妃曲,因错缘差。
三世谜,至死方悟,月照离人故。
作者:总堕主2008…1…13 05:49 回复此发言
36 回复:【堕主华丽怨念第一弹】紫璃文之——《华门赋》
宁静的慕容府,就好像永远也翻新不了的陈旧故事,一天比一天更加陈旧下去。
柳梦璃完全失去了生活的重心,就这样静静地仰面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盯着头顶四散开去的流苏,听着自己体内奇异的呼唤声横冲直撞。
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有一点抽象,她艰难地移动了一下自己的头颅,看见窗外一片艳丽的阳光,金灿灿地挥洒在窗棂上。
自己究竟这样混混沉沉多少天了呢?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病了,还是死了……分不清。
慕容紫英挥剑时的表情还仍尤在眼中,为什么,会这样的,让自己感到恐惧呢?
视线里一片朦胧的天旋地转,柳梦璃回过身,只看见刺眼的红色晃入自己的眼帘。
——胃里一阵强烈的抽搐,仿佛又一次被巨兽撕裂的花雨彻底淹没,一阵浓重的血腥味又漫上心头。
冰冷的手,紧紧地扣住床沿,水泻一样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滑落至床下。
“梦璃!梦璃,你没事么?你怎么了……”
关切的话语很远地传进柳梦璃的耳朵,温热中带着熟悉的娇俏,一下子将柳梦璃包裹在其中。
猛地回过神来,她挣扎着坐起,一抬头便对上韩菱纱那双温暖动人的眼眸。
窗外的阳光陡然间明媚起来,逆着韩菱纱玲珑的曲线,在她的眼睛里投下一片摇曳的光芒。
慢慢地深呼吸,压制住心里翻腾的不适感,缓缓抽回自己的手,柳梦璃伸手抚过自己的略显凌乱的长发,淡淡地问道:“菱纱,找我可有什么事么?”
——菱纱,曾经许过的亲密称呼,在此刻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疏。
韩菱纱微微一愣,担心地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柳梦璃,随即伸出一根手指在脸前摇了摇,嘻嘻一笑道:“今天我和小紫英要出去打猎,我特地过来叫你和我们一同去。”
柳梦璃略显吃力地从枕头上立起,不温不火地看了一眼韩菱纱,漫不经心地回绝道:“既是你们俩去,我就不去了。”
韩菱纱翘起小嘴,拉住梦璃的手摇晃道:“哎哟,好梦璃,你就允了吧,一个人在家多闷啊,这样我和小紫英玩得也不开心啊,舅妈还特别交待要带你一块出门散心呢。”
话题在慕容夫人身上轻轻带过,就好像是轻轻地,抚过了柳梦璃心头那一块最禁忌的疼痛,让她原本就黯淡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更加模糊的波光。
这样的情况,这样的身份,这样的“邀请”,她实在是想不出,自己有什拒绝的资格。
柳梦璃的唇边泛起一丝可有可无的苦涩,随即用更加明显的漠然掩盖了过去。
——有的时候,冷漠,不过是伪装自己的武器,坚硬的外壳下,就是遍体鳞伤的心情。
长久的沉默之后,柳梦璃终于从垂头漠然之中复苏,对着韩菱纱,轻轻地一点头,算是做了一个无言的承诺。
——即使不想,即使不愿,可是,她好像,已经身不由己地卷进这场荒谬的故事。
这是一场……她不占任何分量的故事。
一直到登上摇摇晃晃的马车,柳梦璃的心,都在一路颠簸中寻找着自己应该有的位置,就好像一个迷途的人在诺大的世界里,寻找自己存在的价值一般。
马车外,是慕容紫英和韩菱纱骑马并行的美妙画面,蓝的清冷,红的明媚,在冬日里的寒风里,错落交织成一幅很好看很耀眼的画面。
一针一线,一笔一划,都在她的心上纵横交叉。
慕容府的家眷出行打猎,是一件多么重大的事情,应该是要让全城的人都来看的盛景,都来看慕容公子英姿飒爽,都来看菱纱表妹娇俏迷人。
都来看她这个过门三天就被弃如敝履的慕容……夫人。
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会产生这样恶俗低劣的心情。
原本的柳梦璃,不是应该恍若仙人般超凡脱俗么?不是应该全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绝尘模样么?不是应该专心致志地抚琴调香,做一个知书达理的花瓶么?
流纱飞扬,心绪飘忽,原来……花瓶也是有心的,也是会痛的。
慕容紫英的侧脸对着一如既往说说笑笑收放自如的韩菱纱,单手拉住马缰,目不斜视地沿着一条单调的直线缓慢前进。
余光所到之处,透过飘扬的窗帘,不经意地瞥见马车内,柳梦璃木然地靠在坚硬的车厢里,淡如烟水的眼睛,在颠簸的路途上,泄下一片空洞的忧伤。
有那么一瞬间,慕容紫英好像产生了一种不真切的幻觉。
——她,一定是车壁上那幅美轮美奂的水墨画,只点染冷清悲切的线条。
仿佛一切都和初遇时不一样了,是谁,扭转了谁的命运?又是谁,让谁的生命抽象成了一幅只剩悲伤的平面画?
他们究竟……是谁的谁?
纷乱的思绪,被韩菱纱的一声惊呼打断,慕容紫英猛地回过头,才看见韩菱纱已经不知何时,离开自己的视线,走在了马队的最前面。
策马跟上,慕容紫英沉寂的眼神划过韩菱纱手中举起的双剑,投向路中间的红衣少年。
好像一团温暖强势的火焰,红衣少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马队正前方的林间小路上,全然不理会浩浩荡荡的马队,自顾自地拖着手中的……
山猪。
对,没错,山猪。 06
这的确是一个让人始料未及的画面。
看着红衣少年一脸虔诚地同手中的山猪“搏命”,韩菱纱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
漠漠青山,皎皎黄沙,陡然间变得好烂漫。
红色的张扬衣色,好像是一种至真至纯的象征,散发出一种让人难以移开眼的野性。
扬着头,韩菱纱抄起自己的两只手,对着红衣少年叫道:“喂!麻烦你让出一条路好不好?”
红衣少年抬起头,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眸在韩菱纱的身上转了一圈,平静地问道:“为什么?路是你的?”
口里说着话,手上却丝毫没有放松,牢牢地扯住山猪臀部最柔软的皮毛。
这样的话,换作是任何人,估计都会当作是挑衅……何况是性子直率的韩菱纱。
即使说话的人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
一个漂亮的跃起,韩菱纱手执短剑,轻盈地从马上飞起,在红衣少年的面前落下,纤细的手掌飞快地翻落,直直地将红衣少年逼退好几步。
人未到,声先至,韩菱纱扬声问道:“不是我的也总不会是你的!”
眼看红衣少年制服山猪的力道惊人,哪知却是毫无江湖对敌经验,韩菱纱随意挥出的几掌竟将他生生逼退。
手上一松劲,原本在劫难逃的山猪突然“呜”地一声窜起,飞也似的逃进了旁边浓密的树林。
韩菱纱随之一愣,惊愕地看着眼前的红衣少年十分懊恼地一派自己的脑门,口中叹道:“啊呀!我的午餐……”
然后,红衣少年满脸都是纯粹的不满和郁闷,直直地看向面前叉腰昂头的韩菱纱,将手中的弓箭朝背上一放,指着她问道:“为什么要放走我的午餐?你!是不是它的老大?”
莫名其妙的话语,理直气壮的神色,弄得韩菱纱有一点不好意思,一个闪神没有回嘴,就只听到那少年又大大咧咧地张嘴问起来。
“莫不成你就是那山猪精?!”
一语未终,慕容家的马队里早已是笑了个人仰马翻,为首的慕容紫英高立于马上,竟是不住皱了皱眉。
他没有插嘴,因为不经意间看见,一只线条完美的,雪白的手,在马车的帘幕上,拉出了一个很优雅的弧线。
柳梦璃淡然地侧脸,从织工精细的门帘后露了出来,面无表情地看向道路上喧闹的场景。
画面定格,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
韩菱纱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无名的怒火从心底窜起来,她握紧自己的双拳,用脚用力跺地道:“你这个猪,你这个山猪,一定是山里最笨的猪!”
红衣少年很认真地一甩手,指着韩菱纱反驳道:“我不是山猪,你才是。”
一句话,又引来韩菱纱一阵近乎发飙的怒气,寒冷的树林,似乎突然因为两人的摩擦而变得暖和起来。
虽然,看起来好像有一点危险。
门帘被柳梦璃完全拉开,紫色流水一样的长裙,软软地滑落至地上,摊开成一副很安静的画面。
然后,她手捧着晶莹夺目的白玉箜篌,伸手轻轻拈起自己身后的长裙,从马车上缓缓步下。
一瞬间,连风都要窒息了。
没有色彩的回眸,在慕容紫英的天空里留下了一道近似于伤的痕迹,好像音符曾经流过的证据。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韩菱纱和红衣少年的精彩争执吸引的时候,柳梦璃就这样,漠然地,静静地,从画面的角落悄然离开了。
她不想要这样锥心刺骨的热闹,她想要逃。
慕容紫英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静静离去的身影,竟像是印板上钢烙的铅字那样,挥之不去。
或许我们都寂寞太久了,在这个纷繁喧闹的世界里,热闹的幸福,从来都是别人的。
韩菱纱怒气冲冲地用双手支起脸庞,真是快要被眼前这纠缠不清的人活活气死。
正待发作,却看见那红衣少年的目光穿过重重人群,定格在不远处那一抹鲜明却又黯淡的裙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