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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小的院子里,时不时传出一个人的笑声,另一个安静的听,听风声,听着心跳。
他怕是离开的太久,连心境都不一样了,真可怕。
芦绣下午把骡子牵到她谈好的一家,怅然若失的回来。一进门,封奕就笑道:“回来了?”
“嗯。”
瞧她一张脸都表达着忧郁,他也没再说些什么。
芦绣因为心情低落,早早睡下了。可她躺在柜子上怎么也睡不着,也不敢翻身打扰在床上调息的封奕。就这么忍着,更在难受。她今天送了骡子回来走在路上看见路上跑着欢闹的孩童,不禁回想起自己小时候一起玩闹的姐妹。不知道自己走了后,她们是否都嫁作他人妇了。当时自己走得那么急,也没来得及告别。自己真的很自私。而今她一心想去京城求的什么呢?就是要一张休书吗?
她是不是应该全部都忘了。
然后尽力回到从前。
可已经不可能了。
不觉得眼角湿润,她迷迷糊糊睡去。
封奕调完息后下床熄灯,眼光无意的瞟见芦绣一脸的泪痕。他熄了灯,在黑暗里摸上了芦绣脸上的泪痕,用手指轻轻抹掉。
“你这么爱哭,我都不忍心欺负你了。”他叹了一口气。
静夜无声,他将夜明珠拿出来,在熟悉的幽光中躺在床上合上眼。
“半夜三更的你上哪去?”
“我上茅房。”
说完,把门掩上就不见人影了。李让他娘气得不行,自己腿脚又方便,要早些年她肯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李让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挺乖的,先生都说他聪明。谁知落榜后竟成了个没志气的人,整天跟着刘太保鬼混。李让他娘想起来又是无奈。
李让当然不是去茅房,他还记得昨夜答应要去芦绣家。他已经把刀子扔到河里,决定好好跟着那人做事。黑夜里,他沉静的眼里也是再沉静不过的情绪。一个人在路上不快不慢的走着。
他也不觉得自己这样像洗心革面或者浪子回头。跟着刘虎山,他至少学会了怎么做一个奴才,应付那个人不会有问题吧。他到现在还是认为只有学会了低头才有翻身的机会。他不知道他即将臣服的那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无理由的低头。
所以当他再次跪到萧封奕面前磕头时,站着的人深深的皱眉了。
“以后不要再随便磕头,在我面前犯了错磕头。”
“是。”
“你跟我来。”
萧封奕领着李让往河边走去,走得像饭后散步一样随意。李让跟着他心里倒没有一点紧张。待走到河岸,封奕开口说:“刘虎山就没怀疑过?”
“你指的什么?”
“芦绣对此事的态度。”
“我只知道他每天都要差人来看一看,回去要向他报告。”
他说完后,牢牢地看住封奕的背影。听见他说:“好,我直接与你说,我要离开这里,还要带上那些金银财宝去临川卫家。”
“我跟你走。只是你想走水路还是旱路?”
“这条河行得通?”
“嗯,要是没意外,我明天就能弄到一条船。”
封奕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说:“好,我们就走水路,明晚亥时一过你就来此处等待。”
“萧爷,就你一人吗?”
“不是,我还要劫亲。”封奕淡笑说。
李让在萧封奕走后还一直站在河边。若有人现在问他在做什么,他肯定会说——吹风。他知道这一去很久都回不来了,他老娘知道了绝不会允许他去的。但他也知道这说不定是他最后的机会了。这条河他还在里面游过泳,他明天就要从这里离开。
他缓缓屈膝跪在泥土上,然后把手按在心口的位置,暗暗起誓:“我一定会再回来。”
封奕在路上走了一会儿,就站住不动了。因为他看见一个披着薄衫的女人抱着肩膀站在梨树下。她长发披散的样子有一种慵懒,那双明亮无畏的眼微微眯着。
“你现在总可以给我说了吧。”说的话却清醒无比。
他轻笑,靠近她,在两人呼吸可闻的距离说:“我们……明天走。”
芦绣是被梦惊醒的,一醒来就口渴,点了灯才发现床上没人,于是就到门口等,顺便问个清楚。
“诶?”
封奕看见她的瞳孔里映着他笑着的样子,他不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转身跨进门。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呀。”芦绣落下门栓。
“不知道。”
“你又阴晴不定!”
“你说什么?”
他问的语气很淡,但芦绣已不敢说第二遍。
阴晴不定?他哪里阴晴不定了?萧封奕冷笑起来。
看,刚才还笑着,现在就是一脸阴沉,不是阴晴不定是什么。芦绣心里想的倒是回答了封奕。
芦绣觉得自己也许还会做恶梦。算了,她还是不要和阴晴不定的人计较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好辛苦!
纠错字吧。
五天一更了。
修改了一下呵呵
☆、第五章
芦绣以为自己整晚都会睡不着了。她脑子从她躺在柜子上就开始想她应该把那些东西放哪比较安全。她已经把所有可以换银子的东西拿去换了。除了她身下那一箱子金银珠宝。封奕说要把它带走。芦绣摸了摸身下的箱子,稍稍感觉到一点真实。就是怀揣着这一丝安心,她带着笑意进入梦乡。
清晨的阳光穿透了窗户。照射到散落在地下的衣服上,延伸到床幔里。女子雪白的臂膀搭在床沿,长发垂到地面,一片美好景色。
他坐了起来,转了转颈,才把目光转向身旁的女子。然后,面色自然的穿衣服,翻下床套裤子。在他穿上外衣时,一具□的身体贴上了他的背。
“陆大人,你好生无情,就要抛下奴家一个人。”女子软软的口音带着昨夜缠绵的气息。
“凤嫣,我喝醉了。”
“你是说我拉你来的?陆大人,我凤嫣好歹也是荷田坞的头牌,不是什么随便的女人。”
不随便你为何在青楼。陆尚文在心中冷笑。面上却始终带着微笑,只道:“不久我会再来看你的。”说完,他干干脆脆的开门走人。
床上的女子撩了撩头发,身子放软躺进了丝被里。半会儿,门被推来,一个身着紫衣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用手挑起床幔,看着床上的人,笑道:“你昨晚牺牲可大了,一夜千金,他只给了半两银子的进门费。”
“我愿意,你奈我何?”
“他可是敌人,你别当真就行。”她皱皱眉,放下手。
“你看我像会当真的人么?”凤嫣闭上眼,懒懒的开口。
房间里又静得无声。
陆尚文是从正门走出的。天色尚早,他也不怕会有人看见朝廷命官从青楼出来。可偏偏就是有人等着他,专门逮他个现行。一顶华贵的轿子停在对街,陆尚文认得那轿子和它的主人。
他走过去,抬手作揖,道:“王爷。”
“我们还没获得绝对的胜利,你就开始得意忘形了?”轿子里的人冷声说,“你应该做什么不需要本王来
提点了吧。”
“王爷教训的是,尚文明白。”
“贺鸣释昨晚说什么没有?”
“没有,他醉得一塌糊涂,现在可能还在青楼……”
轿子里一阵沉默后,只传出玉扳指相碰的清脆声。随即,轿中人说:“他虽不肯归附本王。本王却是惜才之人,你替本王好生看待他,事成重赏。”
“是。”
陆尚文直起腰,看向远去的轿子,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听见不远处买早饭的吆喝,径直走过去,就在那里随意坐下。等他吃完一碗稀饭后,贺鸣释打着哈欠从荷田坞走了出来。
他站起来朝他招手,吩咐老板准备一碗稀饭和筷子。贺鸣释毫无疑迟的走来,撩袍坐下后,端起碗说:“这里的娘们浪得很,差点把老子累死了。”
他喝了一大口稀饭又说:“你不是抱上了头牌吗?滋味如何?”
“只有两个字——销魂。”陆尚文笑着伸出两个指头。
“哈哈……陆大人不禁文才好,也赏得来风花雪月啊!”贺鸣释拍拍他的肩,畅笑道。
“愧不敢当。”
两人一起用完早饭,各自回府。
陆尚文走到半路突然觉得肩膀疼痛,他便去了一家顺路的医馆。大夫让他脱了上衣查看,只见肩膀一侧红肿得厉害,像是被什么狠狠打过。传闻贺鸣释有神力,难道这就是他的神力?无意胜有意,陆尚文拉上衣服只想起了这句话。
身上脂粉味甚重,他皱了皱眉,回到府内就要沐浴。他靠在木桶里,又想起昨晚凤嫣唱得那曲小调:晴朗天,芳草青,蝶儿飞,俏丽的人儿笑……
熟悉得让他忍不住想亲近。
“晴朗天,芳草青,蝶儿飞,俏丽的人儿笑,锦绣的衣裙舞;风儿吹……”
封奕终于听清芦绣在哼些什么了。问她唱得什么,说是地方的小调。这样的小调越唱越欢快,芦绣一整天都是这样欢快的。外人看来,只道她是为着要嫁人了才这般高兴。封奕也不阻止她的外露。
抬头看天,果真是个晴朗天。
人一旦欢快起来,就会感觉时光如梭。芦绣打包好衣物,她带的衣物里也包括封奕的衣服。他只是把一本书揣进怀里,那是仅剩的一本书了。
芦绣也问过封奕要怎么带走这么重的一箱金银。他说李让自会想办法。于是她又问起李让是谁。封奕倒是耐心与她说了,就是那日对她口出秽言的人,刘虎山的跟班。她就奇了,他俩何时搭上关系的。封奕又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副神秘不可言的样子。
她还不知道自己算是死里逃生,差一点做了牺牲品。
亥时一过,李让准时出现了。他还带来了一辆板车。封奕帮着他一起抬了箱子,芦绣锁好门带上东西,三人就悄悄朝河边走去。
李让卸下箱子,在板车上套了块大石一块推进河里了。他找的船还是艘大船,有两名船夫和一个船家。看封奕露出怀疑的眼神,李让解释说:“他们是从这里经过要北上,不会再回来了。”
“嗯。”
了解封奕一直很小心的隐藏身份,芦绣也暗暗观察船上的人,觉得都像是老实人。她挨着箱子坐下,把封奕拉到她旁边。他微微皱眉,听她附耳过来说:“我看还行。”
封奕不禁笑了,对李让说:“她说你行。”
李让垂头不说话,他本来就认为芦绣不应该跟他们一路,她完全就是个累赘。
三人坐在一起,在船中间看着河上的夜色,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是各不相同罢了。
等天亮了,船家就喊他们说,已经过了两个郡县了。
现在,都等着萧封奕决定是要继续在船上摇曳还是下船走旱路。这里离临川卫家还有三座繁华城市。
芦绣坐船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也没有什么晕船的毛病,只觉得新鲜,还想在船上多呆一会儿。但封奕最终还是决定下船,她和李让也只能服从。
绥城是大越国一座繁华城市,是除了皇城灵京外最大的一座城池。它地处大越腹地,交通便利,又有长河经过,商船来往频繁。于是这座享誉全国的城市吸引了一众商贾大户入住,城中的黄金地段所住的几乎全是富贵人家。这全归于大越皇帝重商的政策。
他们自下船后,就叫了一辆马车,进了绥城。李让在前面和车夫攀谈,车里放着箱子,封奕和芦绣也坐在里面。一路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