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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飞行员-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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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枪手,他们还在吗?”

    “还在。”

    “能拉开距离吗?”

    “呃……不能……能!”

    这得仰仗上帝和太阳了。

    为了应对可能发生的战斗(虽然以多欺少与其称为战斗不如说是谋杀),我
用尽全力,调动全身肌肉,同生硬的脚踏板作斗争。我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可
是敌人的飞机还在眼前飞。我把全部重量都压在僵硬的操纵杆上。

    我又一次发现,事实上,我对这次行动无动于衷,它让我陷入荒诞的等待,
比如在换装的时候。我还觉得心中有一股怒气,有益的怒气,可毫无献身的陶醉
感。我只想咬人。

    “机枪手,甩掉他们了吗?”

    “甩掉了,上尉。”

    好了。

    “杜特尔特……杜特尔特……”

    “上尉?”

    “不……没什么……”

    “怎么了,上尉?”

    “没什么……我还以为……没什么……”

    我什么也不会对他们说。还不是时候。如果我做一个垂直下降,他们会看到。
他们会很清楚地看到我做了垂直下降。

    我汗流满面,零下五十度的温度,这不大正常。不正常。哦!我明白是怎么
回事了:我在缓缓地失去知觉,缓缓地……

    我看见仪表板。我看不见仪表板了。握着方向盘的手软弱无力。我甚至没有
说话的力气。我放弃了。放弃……

    我捏了一下橡皮管。鼻子里有生命的气息吹过。这么说不是氧气的问题。那
么是……是了,我明白了。我真蠢。是脚踏板。我使出装卸工、卡车司机的力气
对付我的脚踏板。在一万米的高空,我把自己当成市集上的摔跤运动员。而我的
氧气是有限的。我本该慎重地使用它,现在我得为刚才的挥霍付出代价……

    我呼吸急促,心跳得很快,非常快,像一个脆弱的铃铛。我不能向队友们吐
露半个字。如果我垂直下降的话,他们马上就会明白的!我看见仪表板……我看
不见仪表板了……我觉得难受,汗水淋漓。

    我缓缓地回复了知觉。

    “杜特尔特!”

    “上尉?”

    我想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他。

    “我……以为……”

    我放弃了解释。说话消耗太多的氧气,才三个字已经让我气喘了。我是一个
虚弱的人,虚弱的康复病人……

    “怎么了,上尉?”

    “没……没什么。”

    “上尉,您真是高深莫测呀!”

    我高深莫测。至少我还活着。

    “……没……打着……我们……”

    “哦!上尉,只是暂时的!”

    是暂时的:阿拉斯还没到呢。

    有几分钟的时间,我觉得回不去了,不过我没注意到自己表露出的严重焦虑,
据说,那是能急白头发的。我想起了萨贡,想起他的例子。两个月前,他在法国
领空被击落后几天,我们曾去探望他:萨贡,当敌机包围他,盯牢他,就像把他
钉在死刑柱上的时候,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又是如何熬过那十秒钟,等待死神的
降临?

    /* 10 */第二部分焦虑来自于一个真实身份的丢失第10节慢慢讲述了事情的
经过

    我仔细端详他,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的膝盖在跳伞时被飞机的尾翼钩到、
击碎了,可是萨贡并没感觉到什么打击。他的脸和手都被严重烧伤,不过,总而
言之,没有什么特别令人不安的。他向我们慢慢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声音平静,
像在报告一件苦差事。

    “……我知道,他们见我被照明弹包围着就会向我开火。我的仪表板爆炸了。
接着我看到一股烟雾,哦,只一点!好像是从前边飘来的。我想是……你们知道
那里有一根连接管……哦,烧得不是很厉害……”

    萨贡撇了撇嘴,他在思考这个问题。他觉得跟我们讲清楚那东西烧得厉不厉
害很重要。他犹豫着:

    “反正……是着火了……于是我让他们跳伞……”

    因为火能在十秒钟内把飞机烧成一团火球!

    “我于是打开跳伞舱门。我错了。这么做把空气放了进来……火……我不知
该怎么办。”

    一个机车炉子向你喷来熊熊火焰,在七千米的空中,而你不知该怎么办!我
无意通过渲染萨贡的英雄主义或羞耻心来嘲讽他。他既没有英雄主义也不感到羞
愧。他会说:“是的!是的!我不知该怎么办了……”当然他会努力让陈述符合
事实。

    我知道意识场是很小的,它一次只能接收一个问题。假设你同别人拳脚相向,
心里盘算着打斗的策略,那么你就感觉不到被拳头击中的疼痛。在一次水上飞机
的事故中,我以为自己要淹死了,冰凉刺骨的水我也觉得温和。或者,更准确地
说,是我的意识根本就无暇顾及水的温度。它被别的烦恼吸引了过去。水温在我
的记忆中没留下任何痕迹。萨贡的意识也是这样被跳伞的技巧占据了。萨贡的世
界里只有控制滑动跳伞舱门的操纵杆、降落伞的拉阀、降落的地点以及机组成员
的技术状况。“你们跳了吗?”没有回答。“没有人在机上吗?”没有回答。

    “我估计只剩我一个人了。我想我可以跳了……(当时他的脸和手已经被烧
焦。)我站起来,跨过座舱,先来到机翼。一到那儿,我往前俯下身:没看到侦
察员……”

    侦察员,被敌机击中身亡,横躺在座舱尾部。

    “我于是来到机身后部,也没见到机枪手……”

    机枪手,同样,也倒在那儿。

    “我想只剩我了……”

    他想了想:

    “我要是知道……我就会回到机上去……机上烧得没那么凶……就这样,我
在机翼待了很长时间……离开座舱前,我把机头朝上抬。飞行正确,气流正常,
我这才放心。哦,是的!我在机翼停留了很长时间……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并非萨贡遇到了太多纠结不清的问题:他觉得孤独,飞机起火了,敌机在周
围不断盘旋、扫射。萨贡告诉我们的是,他没有任何愿望。他没有感觉。他拥有
全部的时间。他陶醉在无尽的闲暇里。渐渐地,我认识到这就是死亡临近时的感
觉:一种意想不到的闲暇……但愿它能被现实情况的紧迫唤醒!萨贡待在那儿,
在机翼,仿佛置身于时间之外!

    “然后我就跳了,”他说,“我跳得不好。我看到自己旋转。我怕,怕打开
得太早,会把自己绕进降落伞里。我等到一切稳定下来。哦,我等了很久……”

    萨贡,就这样,在他的历险中,由头至尾只记住了等待。等火烧得更猛烈。
等在机翼上,却不知为了什么。甚至在垂直落向地面时,还在等。

    而这就是萨贡,甚至是一个原始的、比平时所见更平凡的萨贡,有一点茫然
不知所措的萨贡,在万丈深渊前,踯躅不前。

    /* 11 */第三部分一种令人疲惫不堪的快意第11节一种令人疲惫不堪的快意

    我们处在只有正常值三分之一的气压中已经有两个小时了。机组在慢慢地衰
竭。几乎不说话了。有一两次,我还小心翼翼地踩踩脚踏,没敢用力。每次我都
陷入同样的感受,一种令人疲惫不堪的快意。

    杜特尔特为了拍照而需要作盘旋时,会提前许久通知我。我尽我所能地操纵
我还能控制的方向盘。我把飞机倾斜拉向自己。我为杜特尔特成功完成了二十次
盘旋。

    “高度?”

    “一万两千……”

    我又对萨贡说谎了……男人就是男人。我们是男人。我在自己身上只找到我
自己。萨贡只认识萨贡。死去的人,活着是怎样,死了还是怎样。一个普通矿工,
死了还是普通矿工。从哪儿找出这些文人墨客发明的可怕的荒唐,把我们弄得晕
头转向?

    在西班牙,我见到一个人从一所房子的地窖里爬上来,房子被航空鱼雷炸毁
了。人们默默地围上前来,似乎突然有些局促,这个几乎是从冥间归来的人,身
上还带着瓦砾的碎片,空气和食物的匮乏令他处于半混沌状态,就像一个遗失了
法术的魔鬼。偶尔有人鼓起勇气向他提问,而他阴森森地回答,人们的局促顿时
转为不安。

    人们试着问他一些愚蠢的问题,因为,没有人真正懂得发问。他们问他:
“你当时觉得怎么样?……你是怎么想的?……你都做了什么?……”他们无意
中在深渊上架了一条通道,如同在夜里凭借着初次的尝试,救助一个他们本想营
救的又聋又哑的盲人。

    当这个人能够回答问题后,他回答道:

    “是的,我听到很长的爆炸声……”

    或者……

    “我十分担心。时间过得很慢……啊,真漫长啊……”

    或者……

    “我的腰疼,非常疼……”

    这个老实的人只对我们谈他老实人的事。他特别提到他的手表,他丢了的那
只手表……

    “我到处找它……我很在乎它……可是在夜里……”

    当然,生命教给他对流逝时间的珍惜,或者对熟悉物品的喜爱。他用原来的
他来感受他的世界,即便是个夜里坍塌的世界。而根本的,与人的一切息息相关
的一个问题,却没有人晓得问他:“你当时是谁?你变成了什么人?”他无法回
答,顶多一句:“我自己……”

    无论环境如何,我们绝不会把自己变做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生活,就是
缓慢的诞生。借来现成的灵魂也太过轻巧了!

    瞬间的灵感有时似乎会将命运引入歧途。可灵感只是刹那闪过的影像,一条
由思想慢慢铺设好的道路的影像。我慢慢地学习语法。他们让我训练句法。他们
唤醒了我的情感。突然,诗句扣动我的心门。

    诚然,此时此刻我感觉不到一丝爱意,可如果,今晚,有什么迹象流露,那
是由于我千辛万苦地把石头搬运到那座看不见的建筑上了。我在筹备一个节日。
我没有权利谈论那个忽然出现在我身上的他我,尽管这个他我是本人一手铸成的。

    我对战争的历险无所期待,除了这徐缓的准备过程。会得到回报的,就像语
法……

    这缓慢的侵蚀,耗尽了我们全部的生命。我们老了。任务也老了。高空的代
价是什么?在一万米高空生活一小时是否等于消耗了心脏、肺部、血管这些器官
一星期、三星期、一个月的生命?再说,这对我都不重要了。我的数次半昏迷给
我加了几个世纪的年月:我沉醉在老年人的安详之中。穿衣时的感想仿佛是无限
遥远的事,遗落在往昔。阿拉斯也还在未来的无限遥远处。战争历险?战争的历
险在哪儿呢?

    十分钟前,我差点没了命,可除了闯入眼帘三秒钟的这群小胡蜂,我无话可
说。真正的历险只持续了十分之一秒。在我们这儿,大家不会回头,绝不回头谈
论旧事。

    “左脚稍微踩一下,上尉。”

    杜特尔特忘了我的脚蹬给冻上了!我想起孩提时令我着迷的一幅雕刻画。背
景是北方的黎明,只见一片荒芜的弃船场,静立在南方的海边。船在仿佛永夜的
朦胧光亮中,张开如水晶的臂膀。寂寥的气氛下,它们仍然竖着风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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