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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与夜庄有素交,却也将他们摆上了你的棋局。我真为它的女主人感动悲哀。”
浪碧玉似乎不奇怪宋令箭知道他与夜庄的交情,轻笑道:“连城啊,你不懂薛东凉。她若是知道这么好玩的事儿,一定也要凑凑热闹。只不过她身份有别,会坏了这局好棋。”
“薛东凉?夜庄的女主人?”宋令箭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连城尚在襁褓中时,她抱过。”
“连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的人生你都要设计控制!你这样的人,活该孤独终老!”宋令箭怒不可遏。
浪碧玉也不生气,仿佛宋令箭任何叛逆抵抗的恶言利语都激不起他任何情绪。他慢慢走进屋里,灯随着他的走过而慢慢熄灭,最后只剩了一盏吊于窗边的壁灯。他看着朝南桌面上的小夜庄,看得那样认真,似乎在寻找着消失在风线里的痕迹,盘踞在心间、却早就飘散在岁月里的倩影。
“自阿苏离开我后,这世上已再无东西能令我觉得遗憾不舍。她明知她会带走我系在她身上的一切,却还是撒手而去。但是她曾说过的戏言我半句不曾忘记,这个赌局一开始就不会因她弃赌而终止。我会证明给她看,她所坚持的那些愚蠢的幻想都是镜花水月,不复存在。”
宋令箭的怒气突然烟消云散,因为这个名字??阿苏??这个浪碧玉鲜少提起却一直刻在心里的名字。
“这个局,是你们一起布的?”宋令箭不敢置信,那个女人在她心中那样神秘完美,怎会与浪碧玉一样轻视天下苍生?!
“堵桌棋局,一人怎会尽兴?”
“你们布下这个局,想要证明什么?”宋令箭感觉自己唯一所坚信的东西,在慢慢碎裂。
“二十八年前,我认识了阿苏。我答应她要带她去找一个真正清静的地方,归隐山园。”
浪碧玉又冷漠地抬起眼睛看着窗外,双手插在袖中,慷懒地靠着,不知有多少个这样无眠的夜他是这样的度过的,像一个等待情人归来的老者??他太善于掩盖自己的情绪,无时无刻,随时随地,没有人能看得透他心中所想,正如没有人知道他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他只用他善于伪装的本性与令人无所拒绝的容貌,便可以成就一个不可动摇的神话,像一个永远不会落下的太阳,永远在人心中照耀着。在神话的光辉背后,他百无聊赖地轻动棋奕之赋,对江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阿苏她喜欢这里,清静,高绝,能给郎儿所要的自由。还有总是围着她飞转的萤火,将她包围得像个灯笼。所以我答应她,要一生一世留在这里,保护这里,成为这混沌浊世的一处净地,就像梨花这般,纯洁无瑕,谙然无声。”
“我没功夫听你们的旧事。”
浪碧玉的眼里闪着回忆的碎光,微笑一如既往地摄人心魂:“连城,你就是缺少了耐心。雪莲十年开花一次,转瞬即逝,如果你们能多点耐心,能再等那么个几天,待得雪莲同花齐放之时入池采珠,那两颗并蒂般的珠子便能随外力轻离莲根,不会莲根拔雪,那场雪崩就不会来得那样快了。”
宋令箭蓦地愣住了。
“锦瑟双珠吸收雪莲之精华,几百年才能蕴出这样的几颗,大部分在莲池移动之时流逝了,小粒的则反被雪莲收了精华,成了莲池中的圣莲之果。采珠的绝佳时候是在众莲盛放刹那,莲根将全力送往花瓣处,无暇吸附凝珠,入水时需像鱼般无声无息,采得珠后不能马上退离,需待莲花盛放完成,才能慢慢出水。正是你们的轻燥,毁了两珠绝佳的宝贝。可惜你看不到凝珠出水时那道绝美耀眼的光芒,叫人此生难忘。”
宋令箭突然明白了一些:“锦瑟就是你开棋的第一步??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雪鹤求恋的传说,这些全是你们编的!是你下了莲池取出了锦瑟珠,然后为它编造神乎奇迹的故事,以让世人争夺。”
“那本是个意外。”浪碧玉轻叹口气,缓慢地闭上双眼,回忆着二十八年前,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时,阿苏的模样。
第三十五章 第二节 戏赌之局(二)锦瑟引 '本章字数:3807 最新更新时间:20120926 16:09:57。0'
“这很清净,也很漂亮,世上能找到这处的人不在一掌之内,故也不会有人来打扰。阿苏喜欢么?”
身边久久没有传来回话,他以为,阿苏定是迷失在了这圣洁无比的雪景之中。阿苏迷离的眼神该是有多美呢?他转头一看??
阿苏正拉扯着雪帽将整个脑袋裹得严严实实,小脚跳着在哆嗦。她见他转头在看自己,停止了小跳,静了一会儿,鼻子一皱,似乎酝酿着一个巨大的喷嚏。
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冰冷纤细,苍白见骨。但他很喜欢这样握着,到哪里都这样紧紧握着,像是要向所有人宣布,这是他浪碧玉的女人。
尽管他运力传送热力,但还是太迟了??
“阿??阿??阿??阿欠!”阿苏大声地打了个喷嚏,整个人前俯后仰,“什么鬼地方嘛,冻死人了!”她一边吃力地在厚厚的衣袖间翻找巾帕,一边皱着眉头抱怨道。
“阿苏不喜欢么?”他觉得有点意外,他以为阿苏一定会非常喜欢这里??因为阿苏很喜欢雪,而在南方温湿之地,即使是寒冬都不可能见雪。
“喜欢?喜欢你个头啊!我的脚冻得跟蹄膀似的,你拽得我手腕都快断了!到处白乎乎的刺得我的眼睛痛死了!你想让我住在这鬼地方,想闷死我呀!”阿苏转着漂亮的眼珠子,充满嫌弃地看着周围。
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阿苏,竟然这样怕冷。
“没关系。不喜欢那便换。换处更美的。”他见得世间一切丑恶锋利,却唯独见不见阿苏的皱眉,尽管阿苏总是皱眉。
“哎呀呀!快看,快看哪!有小鹤,好可爱呀!”阿苏突然跳起脚来,用力摇着他。他早听见翅膀扇动的声音,阿苏正用包得严实的手“掌”指着莲池上方一只旋转的雪鹤。
“有意思。”他眯了眯眼,看出了雪鹤奇怪的旋转轨迹。
“你说这小鹤在躲池中的什么东西呢?”显然阿苏也看出来了,转头笑眯眯地盯着他。他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兆,刚想说些什么转移阿苏的注意,阿苏却已经发话了,“你下去瞅瞅,看看这底下有什么东西比你还吓人。”
“你才吓人。”他不满道。
阿苏抡起拳头道:“你去不去?”
“我去。”他松开阿苏的手,观察了一会儿雪鹤,转头对阿苏道,“要是我淹死了,请你让我随水流逝,不要将我埋在脏污的黄泥之下。”
阿苏没有了他手的温暖,又开始冻得哆嗦,抱着身子跳脚道:“我才没闲功夫捞块死玉上来,你死就死,最好给大水冲冲走,我还省去给你买棺材立碑的银子。”
他吸了吸鼻子:“真是个无情的人。这么冷的天,你光站着都跳脚,居然让你的夫君下去这样冰冷的水中捞谁也不知道存在不存在的玩意儿。”
阿苏道:“你下不下去?”
他转头扎进湖中。
湖底莲根错结,外面冰雪连天,这湖水却温润带着清香,微弱的光点扑面而来,倾刻融入肤中。在莲根上随意地散落着一些指甲盖或眼珠子大小的珠状发光物体,皆是成对出现,一整个池点到处散发着润而圣洁的光芒,美不圣收。他碰了碰其中一对珠子,珠子像是还没有彻底成形,轻轻从所倚莲茎上脱落,融化在水中。
这时他抬起头,看到珠光闪烁的湖水之上,阿苏雪白的倒影和关切焦灼的眉目,传来的话却是这样的不在乎:“喂,这么久?!再不上来我要砸石头了!”
他笑了,往更深处的湖底游去。越往底处,茎上对珠越大,形状也愈发固定,它们就像是依附在茎上的外来果实,在等着瓜熟蒂落的瞬间??而就在他游过时,水的浮动带来了茎的晃动,耳边传来微弱的玉器般的撞击和鸣,一对珠子脱落,幽然顺着水波飘向湖底??他伸手接住,珠子在他手中似乎有微弱的生命般,轻微地传来人的脉博跳动。
这倒好玩。他还想再摘一对试试,但他一撞那些未掉落的珠子,马上便感觉到莲根在阴柔的缠动,这莲根盘根错结不下百年,兴许早已成精,岂能随意亵玩?
这时远处的湖水晃了晃,有人在往湖里扔大家伙??阿苏等急了。
他握紧手中对珠,整个人似乎与水成了一体,向上游去。他刚要出水面,就感觉自己脸上一冰,一痛,阿苏那一大块结实的雪块正好砸在他脸上,不偏不倚散了他七窍满满的雪。
“呀!你怎么突然冒出!瞧我砸得还真准!”阿苏笑得前俯后仰。
他走出水面,早就习惯阿苏奇怪的行径,他一边走,一边擦去脸上的雪粒。等他擦干净脸时,身上衣裳也几乎已经全干了。
“捞到什么宝贝了,快让我瞧瞧!”阿苏一点也不担心他会不会着凉,会不会冷,像兔子一样蹿过来,到处翻着他身上可以藏东西的地方。他知道,阿苏对他的能力从不存半点怀疑,在阿苏眼里,他无所不能,无坚可摧。
“在这儿。”他被阿苏的样子逗得哈哈笑,将珠子塞在了阿苏砸雪过手冰冷的掌心。
阿苏怔了怔,低头看着手里的珠子,小声道:“好暖和的小生命。”
她的瞳孔里倒映着对珠圣洁的微光,这是阿苏对新出的锦瑟珠最初的描述??好暖和的小生命。
本在湖顶盘旋的雪鹤尖利地叫了几声,仓惶飞离了。
阿苏奇怪道:“这么可爱的珠子,难道也会是那可爱的小鹤的天敌么?小家伙呀小家伙,难道你还会飞起来伤害那可怜的小鸟儿不成?”她双眼挤成斗鸡般模样,好奇地盯着掌中圣美的对珠。
这时对珠轻轻滚了一下,幽然分成了两颗温浑圆的珠子,发出叮呤悦耳的玉击声。
“真好玩儿。”阿苏喜欢极了。
他轻皱了皱眉,因为远处传来许多雪鹤无比哀痛的和鸣,像是某种险事的预兆。
阿苏也听到了,眉间传出一股忧患,楚楚可怜地盯着珠子道:“你说这地方这么难找,这对珠子又这么神奇,在咱们手里就像个讨喜的玩具,到了别人手里,会不会成为不得了的宝贝呀?”
“那就要看这东西的来头大不大?用处厉害不厉害了。”
“那怎样才算来头大,用处厉害?”
“来头大,得从一个来头大的地方出来,有说话份量的人来宣布它的不得了。至于用处嘛,世人追求的,不过是长生不死,容颜长驻罢了。”
“那谁能算得上是来头大的?你的头还不够大么?”阿苏笑嘻嘻的。
“术业有专攻,自然是行中人说的,才令人信服。”他突然冒出一个有趣的念头,他觉得阿苏应该也会很感兴趣,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阿苏瞪大眼睛:“赌什么?”
“我赌若是我们让你这对可爱的小生命有了不得了的来头,这江湖一定会因它们而掀起一场腥血争夺,风云变幻,黑白沌混,手足相残,割舍至爱,舍家背乡,至死方休。”
阿苏不高兴道:“我呸你的!这世间正邪两立,也许会有人为了一已私利而不择手段,但定有不为外物所动的浩然正气。邪不能胜正,我才不信这么虚晃的东西,会让这世界起那么大的变化??你的这对招子里头,怎么尽是些丑恶擅变的东西。”
“你啊,太简单了。既然你不信,那我们就来赌这一把。”
“你输定了。说吧,你想输什么给我???啧啧啧,从头到尾,我看你也没什么东西好输的嘛。”
“我是没有东西好输,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他笑道。
阿苏来回把玩着对珠道:“也好,反正无聊。那,从什么时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