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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包烟,我说,我的烟没了。
快去快回,周慎野说,我在这里等你呢。
我从包厢里出来,顺着昏暗的通道走过去。然后我顺着楼梯下楼。我看见喧闹的大厅。有一群人在打架,我听见酒瓶破碎的声音,互相谩骂的声音,拳头落在肉体上的声音。几个侍应生在大厅里奔跑。有个女人在发出夸张的尖叫。曾经有一个时期,我喜欢看别人打架的场景,我会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躲在一边,认认真真看完打架的整个过程,就像看一场电影;但是现在,我对此已经没有了兴趣。再说,在酒吧里,或者在夜总会里,打架应该是很平常的事情了。
我走到吧台旁边。一个女人站在那里,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她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我看见她裸露的肩膀和胳膊。我说,买包烟。
她抬起头。我看见她的脸。非常的湿,就像是刚刚从水中出来那样。她眼影之后的眼睛明亮的闪现。我的心脏忽然咯噔了一下。我奇怪的感觉到,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人。她饱满的身体上有一种气味徐徐而来,酒一样弥漫。我看着她。
你要什么?她说。
烟,我说,一包烟。
她迅速的递给我一包烟。我付了钱,转身上楼。我感觉她也在看我,因此我突然回头。她果然在那里看我。我回头之际,她把脸转过去了,假装在看别的人。她的动作其实显得生硬,就像某些时刻的惊鸿一瞥。――她是谁?难道我们从前见过吗?
我穿过灯光黯淡的楼梯和走廊,回到包厢里。两个女人已经在那里了。周慎野正在喝酒,手里的杯子抖抖嗦嗦的,酒被他洒得到处都是;一个女人靠着他的身体,她说,哥哥,这杯要喝完的。
周慎野看见我到来,高兴极了。就好像我一到来,他就会增加胆量那样。他对他身边的女人说,喝就喝嘛,我就把这杯喝完。
他咕咚咕咚的把那杯酒喝完了。
另一个女人迅速的靠近我的身边,给我倒了一杯酒。我看见她的一张脸。脸上涂抹的脂粉非常夸张,但是,我仍然可以看到,她脂粉背后的苍老。她显得很老。我接过她手里的酒,我说,你有没有四十岁?
我有那么老吗?她笑起来了。
介绍一下,周慎野这时候说,这是我的好朋友,我的最好的朋友,很有学问的。
周慎野指着他身边的女人说,这是丽丽。
他指着我身边的女人说,这是小佳。
哈――哈,我说。
周慎野摇头晃脑的样子真是可笑。我猜他在我买烟的时候已经告诉了丽丽和小佳,他叫周慎野,是某某大学的教授,丽丽有事情可以找他,等等。现在他给我介绍这两个女人,就像是介绍他的两根手指头,就好像他和她们已经上过一百次床那样。他的这种样子实在是搞笑。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我一看就知道你是有学问的,丽丽说,大哥喝杯酒吧?
小佳这时靠到我的肩膀上来,我闻见她的嘴巴里散发出的一种苍老的气味。不过坦率的说,她的皮肤还算不错。她的两条大腿在我的眼皮底下晃来晃去,显得很白。我看着她。我看见她脂粉下面的皱纹。她真的太老了。这么老还要做这个。她一定有许多故事。但是我现在却没有兴趣。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一个妓女突然没有了兴趣。
我说,你在这里有多久了?
我吗,小佳说,时间不长。
你在说谎。
没有啊。
我把杯子里的酒喝了。她给我倒上酒,递给我;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她的手有点抖,就像周慎野那样。也许是因为我说话有些阴阳怪气,也许她真的在说谎。
哥哥,喝酒,她说。她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喝下去了。她喝得非常的快,酒好像没有经过喉咙就不见了。
我打开刚才买的烟卷,给周慎野,丽丽,小佳都给了,然后点上自己的烟卷。我给小佳也点上了。我点烟的时候她在看我。她好像有点害怕我。
你害怕什么?
没有啊,我为什么要害怕?
是啊,你为什么要害怕?
式牧,你高兴一点嘛,周慎野说。他这时候很大胆的用一只手搂住了丽丽。丽丽则躺到他的怀里,仿佛亲密的恋人那样露出笑容来。她的一条腿抬得很高,我甚至可以看见她的粉红的内裤。相对于小佳,她显得丰满、风骚和光滑。难怪周慎野要选上丽丽。
我很高兴,我说,哈哈,我很高兴。
丽丽我告诉你他为什么不高兴,周慎野说,你想不想听?
想,丽丽说,我最爱听别人讲故事了。
算了,我不告诉你,周慎野说,我们教授的事情你们不明白,我就是说了你也不明白。你说对不对式牧?你就高兴一点嘛,你和小佳好好玩。大家都是朋友,好好玩嘛。
周慎野真是喝高了。他的一只手这时候开始沿着丽丽的身体往下移动,经过丽丽的胸和腰,到了她的腹和大腿。我看见丽丽在虚情假意地发出呻吟,大腿和身体在扭来扭去,就像是真有那么回事。我看着他们。小佳看着我。她伸出一只手,就像周慎野那样在我的身体上抚摸起来。我看着小佳。我看见她脸上脂粉背后的皱纹。
我说,吧台里的那个女人是谁?
不知道,小佳说,你问这个干嘛?
随便问问,我说,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她说。她还在抚摸我。她的手在我的小腹那里动。她的动作很熟练,就像在洗一件衣服那样。我看着她,努力想使自己有一点感觉。很奇怪,我居然没有。甚至,她的这些动作让我感到恶心。多少个男人都被她用同样的动作抚摸,而我,不过是其中之一。
丽丽这时候发出夸张的呻吟。我看见浑身湿漉漉的周慎野正在抱住丽丽,亲吻她的脸和脖子。他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抓住了她的乳房。半个乳房露出来。她的一条腿抬得很高,我看见她大腿根部的粉红色的内裤。她正在像是到达了高潮那样发出呻吟。她把这些弄得就跟真的一样。
我忽然想起吧台里的女人是谁了。我把小佳的手弄到一边去。她停下来。她说,你怎么了?
不玩了,我说,我要下去一趟。
玩嘛,她说。她的手这时候又上来了。她干脆抓住我。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我对周慎野说,你们一起玩吧――小佳也和你一起玩。
周慎野正在忙。他还呼哧呼哧地喘气。他说,你到哪里去?
一楼,我说,一楼有点事。
你和小佳一起下去嘛,周慎野说,你们一起去――但是你不能走,我们要一起走。
好吧,我说,我在一楼等你――小佳跟我到一楼可以。
钱呢?小佳这时候站起来说,钱怎么算?
该怎么算就怎么算,我说,他有钱,无所谓了。
对,无所谓了,周慎野说。他抱着丽丽,说话跟一个大老板那么豪迈。我说他有钱,他特别高兴。
那你得先给我,小佳说。
好嘛,好嘛,周慎野说,我先给你。
周慎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在丽丽的乳房跟前数数。他把钱弄得哗哗响。因为光线的缘故,他把眼睛凑的很近,几乎就靠到丽丽的乳房上了。他反复数了大约有五遍。他把钱交给小佳。小佳把钱塞进自己的胸口里。
式牧和小佳小姐(1)
我和小佳到了一楼。我们坐在靠近吧台的一个位置。她这时不在吧台里。我想过会她会来。我跟侍应生要了两杯饮料。小佳规规矩矩的坐在我的对面,仿佛一个良家妇女那样。我想要是现在我跟她提出要求,比方我说,你来抚摸我,或者说,你过来,让我脱你的衣服,她未必会答应。因为我们已经付过钱了;除非我愿意再付一次。
我坐在那里抽烟,看着大厅里喧闹的人们。我没有说话,在等着那个女人出现。时间流逝,我们已经有多年没有见面;但是,我依然可以记得起她放纵的呻吟,她的肌肤上充盈的饱满、湿润的气息,她匆匆而来,迅速离去,就像我心爱的余楠,然而至少,当我们彼此以肉体面对,我们留下了真实的、可以触摸的部分;我经历的虚幻和不可把握的事物是如此之多,这空洞的肉欲竟然也显得珍贵。当时光经过,原先的仇恨就像我手指间的沙,被风和水缓缓带走,只留下来近乎温暖的记忆。――现在你一定知道,我看见的这个女人是谁了。是的,她就是沈易欣,那个和我有数夕肉体的欢娱,然后,从我的生活里突然消失的女人。
我坐在那里抽烟,等待沈易欣出现。对面的小佳仍然那样规规矩矩的坐着,就像一个年老的淑女。这一切显得可笑,甚至还有一点感伤。我看着她。我说,你有孩子吗?
她看着我。
有,她说。
你喜欢你的孩子,是吧?
是,她说。她忽然显得有点窘迫,她拿了一颗烟卷,凑近桌子上的蜡烛点火,她的动作笨拙极了。我知道,在这里问这个问题实在无聊;我也并非故意如此,只是出于更大的无聊而已。
你希望有一天回家,你一定是这样想的,对不对?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她说。她看着我,她有些生气。
是没有关系,可是,你总有一天要回家的吧?
她看着我。忽然,她拿烟的那只手遮住了她的脸庞。我看见,泪水正在从她的眼睛里迅速地奔涌而出。她变得泪流满面。她曾经习惯于假装,习惯于面对许许多多的男人,现在,我看得出来,她的眼泪来自于她的内心。而我,原本以为她也许已经忘记了流泪。
对不起,我说,我今天心情不好。
没关系,她说。我看见她迅速的用一张纸巾拭去了泪水。她抬起头看着我。她又跟从前一样了。
我没有来过这里,我说,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我有多么纯洁――我只是没有来过这里。
我知道,能看出来。
我不太习惯你们这样,我只是不太习惯。
我知道。
我看见一个人。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到她了。
我知道。――我陪你跳舞吧?
不用了,我说。我转过头,看了看吧台。沈易欣已经在那里了。我看见她湿漉漉的脸庞。
我对小佳说,我去见一个人,你回去吧。
小佳站起身。她看着我,笑了一下。她笑得很难看,简直像是哭。然后我看见小佳离开了。
我站起身,走向吧台。
式牧和沈易欣
我走近吧台,坐到一张高脚凳上。我看见仿佛刚刚从水里出来的沈易欣。几年过去,她居然没有显老,仍然和从前那样妖冶和
性感。甚至,身体里的媚惑被她打造得更加熟练和流畅。她仍然让我心动。我就这样看着她。她在看着别处,但是我知道,其实她早已看见我。她在假装。
我要一杯酒,我说。
她还在看着别处,装作没有听见。她的这种样子让我有点生气。我大声说,给我一杯酒。
她转过头,看见我。接着她拿过一只杯子,往杯子里倒酒;她倒酒的姿势非常优雅,就像是在炫耀那样。我看见她裸露的脖颈和胸脯,她的若隐若现的乳沟。她的乳房还是那么漂亮。这期间她没有说话。酒杯里的酒在徐徐上升,晶亮的液体看起来优美之极。
我说,好久不见了。
二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