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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人的高深学问,自然不许要她这个半桶水指点,瞧见一行自己寻了个地方坐下来,逐字逐句的看下去,知道这些搞研究的人的脾气。怕是已经将她给忘了。
笑着摇摇头,让旁边几个等候吩咐任务地沙弥帮忙将书分开来,待他们将书分好的时候,一行又坐到桌子前面拿着毛笔开始演算了,神情之专注,恐怕晴天一个炸雷也未必能惊动他半分,岑子吟苦笑,那小沙弥却是对岑子吟另眼相待起来,与她倒了茶水,请她在一旁坐下。
让岑子吟惊讶的是。没想到一行只是算了一会儿就抬起了头,略带惊讶的道,“怠慢三娘子了,这些书,全是这样的么?”
岑子吟摇摇头道,“方才我们已将这些书整理好了,许多当是大师用不上的,这两堆留下,其余的还望大师帮我转交给用得上的人。这些东西只是我看书时偶然的灵光一现。这会儿问我,怕是我也未必想的起来,书中所述便是我能知道地全部了。”言外之意便是不想再参合进来,顿了顿又道,“若是能帮上大师些许,也算聊尽了我的一丝薄力,只是我有个请求,望大师诉别人。”
一行不解的道,“这些东西都是你的成就,若是真如同这书中所写的东西一般。怕是让世人惊艳,你小小年纪即便不图虚名。也当为国效力才是。”
岑子吟笑笑道,“这些不过是一些孩童时代天花乱坠的想法罢了,有些能用上,有些却只是空想,说起来我连字都写不端正。基础更是一塌糊涂,唯一比别人多的就是一颗天马行空的心。何况我一介女子。怕是担不起国之重任。”
一行闻言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他自然不知道岑子吟说地都是实话。以为岑子吟是推脱,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是女儿身。则天时代虽然有女官,后又韦后作乱,如今对女子的要求与那个时代是不一样的,他若不是是个德高望重的老僧,心中急切难耐,也不能这么贸贸然的召唤一个少女来见。
一行道。“这事必然不能瞒过皇上地。一切还需向皇上禀明才能行事。”
岑子吟道。“不能就这样把这些东西送给那些需要地人么?”
一行呵呵笑了。瞧得出眼前这个女子像是想扔掉烫手山芋似地急不可耐地将东西送出去。其余地书他还没看过。手上这本也只是开篇。可是。这只是他随手拿起地一本。余下地部分可以想象该是多么惊艳所涉及地方面又是囊括了除了诗词科举之外地民生之计。这样地东西。需要一个国家着急数以千计地人力。编撰上十年才能成就地。即便其中有不少不可行之处。要想继续完善。必然还需要大量地人力物力。仅仅是赠与个人显然是不行地。
修正以后再加以推行。若非国家机器。谁有这样地能耐?
一个小小地器皿。加上一本书地开篇。岑子吟已经让眼前地老僧意识到这有多么地宝贵。
岑子吟被一行地笑容笑地觉得自己有点儿傻。唔了一声道。“那。就算大师觉得不妥。能不能别让皇上再给什么赏赐了?说来我还真有些害怕。之前地事情现在还没解决
一行愣了愣,随即想到之前献方子,现在却是一脸的不想要名声的样子,这不是背道而驰么?一行不晓世事变迁,旁边的小沙弥却是听人闲聊过的,岑子吟如今也算的上长安城的风云人物了,低声在一行耳边说了几句,一行闻言这才看着岑子吟大笑起来,“三娘子不必担忧,此事正好让贫僧去求皇上替你做主,那王家蛮横,总不至于连这些东西都想要吧?你只要与皇上办事,家中上下不是更为安全么?”
一行的身份自然不用害怕被迫害,岑子吟则是想要彻底消失在对方的视线之中,等过几年王家衰败或者岑家兴旺了说,反正不能在这会儿继续挑起对方的仇恨。何况,自己再折腾点儿什么出来,大郎和二郎的奋斗目标就更遥远了,岑家没靠山,脚踏实地的做官儿,根本不可能在四十岁之前当上一品大员,唯一的一条路就是挣军功了,她可不想把自家哥哥送去十人去,一人还的战场内。
岑子吟苦笑道。“一行大师一心专研,自然没听过王家的跋扈,何况我是真没那能耐,大师厚待,我铭记在心,若是书中有什么不详尽之处,大可差人来问我,我必然知无不言,至于其他便罢了
岑子吟心意已定,一行也不是勉强他人做事的蛮横之人。点点头道,“既然三娘子决意如此,贫僧也不能勉强,只是这书必然要呈上与皇上过目,你的苦处贫僧也会想办法说与皇上听,若是你不想世人皆知,赏赐一事贫僧也会劝谏皇上地。”
岑子吟舒了一口气,还是这些学者可爱,若是陷于真理之争即便是面红耳赤也要说个分明。却是不会强人所难,与这样的人相处除了枯燥点儿,便没有其他的不好了。
说罢这些,一行便领着岑子吟去看那些仪器,这些仪器皆是为了日后去全国各地测量制定皇历所准备的,很多东西都是十分老旧,说起来这些东西本来该是皇家的秘密,观天不可涉及的领域,不过岑子吟制造的那个器皿引得一行佩服,自然要让岑子吟来瞧瞧。想要在改进仪器方面有所进步。
很多东西岑子吟在博物馆里都没见过的,至少在她所收集的书里面是没有的。瞧地头晕眼花,要一一的问过随行的人才知道是什么,又有何功用,岑子吟听了不到两样便让人取来纸笔,笑呵呵的对一行道。“大师,你且帮我找个人记录一下。这些东西我得回去好好想想才行,这会儿一个都没见过。走马观花似的看下来怕是忘了个精光。”顿了顿,补充道。“最好还能给我说说都需要测量哪些数据,这样没准我回去的时候想想能有什么新的想法也不一定,不过,不敢保证能做到什么地步。”
旁边的僧人流露出轻视的目光,不明白一行为何寻了个十三四岁地黄毛丫头来,同受人尊敬的一行说话的口气虽然尊敬,却是万万没有达到他们这般诚惶诚恐的地步,又见岑子吟连这些东西都不识得,更是满脸的不屑,不明白一行为何如此重视她,眼中的神色莫说岑子吟,就连一行都感受到只看一行那个纷乱的房间就足够让人尊重他了,这种尊重是出于对严肃学者的尊重,而不是近乎神邸的崇拜,人与人之的。岑子吟对一行地成就不熟悉,唐朝的宫廷纷争太耀眼,她记得地自然是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物,这个测算出子午线长度、制定出精确皇历的和尚自然被掩盖在风云变幻的纷争之中,否则她恐怕会用看外星人的眼神来看待眼前这位精神奕奕却有骨瘦如柴地老者。
记录下所需的东西便看见天色渐渐暗淡,两人都是没用午饭,时间在这么不知不觉中过地似乎特别的快,一行本要留岑子吟用饭,岑子吟却是担心家人会担忧她地安全,便辞了去,万万没想到的是,走到门口那守门地侍卫却是不肯放行,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面前拦住了她出去的脚步。
第四部 秋来正是思春时 第三十一章 断袖之癖
安嘉从大荐福寺出来,领着从岑家要来的管家去到皇家的作坊里办事,路过王府邸的时候顺道进去瞧瞧李珉。王府安嘉是再熟悉不过,他父亲便是王府的侍卫,后来慢慢的升值到如今的位置,打小他就是同李珉等世子一同玩到大的,其中李珉鬼主意最多,和他最为相投。因此,看见安嘉进来,王府的人皆是纷纷不以为意的打招呼,基本上在这座府邸里,除了个别地方他去不得以外,可以行走无碍。
到了李珉房前的时候,周围一片寂静,探过窗户一瞧,就能瞧见简朴的房间除了床和桌椅便别无他物,任谁也无法想象这是王府的一个小王爷的屋子,那床上卷曲着一个人,身上还绑着白绫,安嘉摇摇头,推门走了进去。
李珉虽然伤的是脸,这会儿正被押在床上动弹不得,即便如此,在王府里的地位也没改变多少,如今王长子已经陆续长成,不少兄弟都开府出去单过了,府中自然是王妃和嫡长子的地盘,两人虽然待李珉还凑合,到底王府的用度不咋滴,李珉依旧住在那间较为偏僻的房里,除了李珉躺床上痒的难受就没了别人在,安嘉一瞧这冷锅冷灶的情形,就知道眼前这位怕是又将王妃给气到了。
一听见有人进来,李珉在床上挣扎,发出呜呜的声音,去一看,这家伙被人堵住了嘴捆成一团给扔在床上,看样子是回来以后不太消停,怕他乱跑或者是又不老实,所以才给捆成这样。
看见来人是安嘉,李珉眼里露出一丝希望的神色,安嘉的眼里露出一丝笑意,走过去解开绑在李珉嘴上的布条,李珉呼出一口气,有气无力的道。“他们为了不让我说话,竟然连饭都不给我吃了,闻闻,这一身都馊了!”
安嘉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解开李珉身上的白绫问道,“你又惹王妃生气了?”
李珉无所谓的道,“没有啊!听说她知道我脸上的伤是为了我师父,就这样了。”
安嘉继续替李珉解开脚上的布条,“我以为,你挺喜欢她地。你明知道这样王妃会生气……”
李珉手脚自如以后起来活动了一下。装作没听见安嘉的话,安嘉端起放在一角的盆子出去替他打水,热水是没有的,井就在不远的地方有一口,打了一盆回来,将帕子拧湿了递给李珉。
随意的在脸上擦了一下,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一脚替到床边,又将身上擦拭了一番,李珉道。“王妃想我娶她?不要!”
安嘉道,“你总是要成亲,这么拖着不是法子,想要出去开府单过,总要让王妃知道你有足够的能力,或者有个里,笑着转移话题,“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安嘉知道无法再劝。正色道。“我去地时候她正打算将那些东西全部烧掉。足足两大车。装了五口箱子。我尽数送到一行大师那儿了。这丫头可真不简单。三年写了那么多东西。我还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
李珉笑笑道。“该是能让她自保地东西。”这是岑子吟之前让李珉帮忙抄书地时候发现地。虽然他地确识字不多。好歹王府里还住了些个大学者。王妃也是大户人家出生。怎么可能完全地不识字断文?何况很多注释方面地东西岑子吟是一边说一边记录地。虽然她并没有发现自己思考地时候这个坏毛病。
李珉对这些东西懂得不多。却是深谙岑子吟绝不会把不能见人地东西给他来抄。东西从安嘉手里再转入一行手里。即便有什么犯忌讳地东西。这两个人都不会害她。必然会帮她隐瞒。而这两个人身边地人也是与王家势不两立地。绝不会发生落井下石地。
李珉这番作为只是想替岑子吟地份量加上一两个砝码。心道是即便再不济。有献酒之功。加上皇帝才封赏了岑家。只会对岑子吟地学问赞赏有加。至于能不能有多大地功道地是。这些东西里面有领先几乎一个世纪乃至上千年地进步。岑子吟所做地改变虽然小。到底是古代不重视地缘故。这又为岑子吟日后地生活带来了多大地改变。是谁也没有预料到地。
安嘉皱了皱眉道。“我不明白你既然不打算娶她。干嘛做这么多地事?”
李珉嘿嘿一笑。“我无聊。”
李珉不想说,安嘉也拿他没办法,瞧见李珉从柜子里翻了一套衣服出来随便披在身上像是要出门的样子,问道,“你这又是要去哪儿?你脸上的伤还没愈合,王妃知道了非打我一顿板子不可。”
李珉道,“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