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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
慕子凌端坐着在软垫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籍,看得津津有味,而燕文灏则仰躺在他的腿上,睁着眼,自下而上,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他,眼里带着深深的迷恋。
他舍不得移开眼睛,只觉得他的谦和,怎么看都好看到不行,也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随着马车的走动,车外渐渐传来了鼎沸的人声,其中混着街边小贩的吆喝声,儿童玩耍的嬉闹声,母亲严厉的劝解声,还有其他各色声音,这些声音,奏出一曲热闹的闹市之乐。
慕子凌听了,不知不觉便被吸引了过去,连手中的书籍都忘了去看,他专注无比地听着外头的声响,眉眼之间,少了曾经夹带的郁色,多了几分开怀、豁达的笑意。
燕文灏看了,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而后又是一笑,他沉思了片刻,便坐了起来,又掀开车帘,对外头赶车的一名侍卫道:“找一处妥当的地方停车把我们放下车,然后,你们便先回府吧。”
那侍卫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在拐角处停下了马车。
马车停下后,燕文灏就回过头,开口说道:“今日街上很是热闹,我们下车走走吧。”
看到他笑盈盈的眼,慕子凌心里一动,便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跟着他下了马车。
街道上确实很是热闹,道路两旁都是小摊贩,上头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小件,百姓来来往往地走着,偶尔会驻留在一处小摊前,拿起一件物品观看把玩,将眼前的景色一一收入眼底,燕文灏心里一时感慨万千——
父皇他虽然一生追求权势,心狠手辣,又辜负了许多人,但到底算得上是一位好皇帝,这天下的风调雨顺,百姓的安康幸福,是他的功劳。
沉默了片刻,燕文灏收回思绪,又把想要跟随着的内侍和侍卫都打发回府后,就带着多元一人,和慕子凌一起,闲庭信步般地在街上散步起来。
今日,他们虽然没有牵着手,但两人本就都是长的极好,又有一股与生俱来的气质在,与这街上之人格格不入,是天生的发光体,自然会吸引许多的视线,引得百姓驻足来看他们。
但两人到底都不是第一次经历了,燕文灏是本就是习惯如此,而对慕子凌而言,这回也已经适应了不少,于是这会儿,倒是谁也没有感到不适,就这么悠然自得的,一路走一路逛了过去,有说有笑的,好不自在。
在一处捏面人的位置停了下来,燕文灏好奇地看着摊主几下子便能捏出一个造型十分精致、栩栩如生的面人来,想了想,就出声问道:“师傅,你可是什么都能捏出来的?”
那摊主是个已经过了花甲之龄的老人了,他听了话,就抬起头来,笑眯眯回道:“不是老朽自夸,老朽做这行已有五十几年了,鲜少有捏不出来的事物,公子是想要捏什么,您说说,老朽定能给您捏出来的。”
燕文灏想了想,就拉过了慕子凌的手,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对摊主说道:“师傅,捏我们两个人,你可做得到?”
对于他们这个亲昵的动作,老人只是多看了一眼,随后就移开了视线,神色也淡然无比,他道:“可以的。”
起身来走到燕文灏和慕子凌面前站定,老人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会燕文灏,接着又认真观察了慕子凌,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就转身回到位置上,道:“公子你稍等。”说罢,他就拿起一块面泥,专注地捏了起来。
老人的速度很快,手指也很灵巧,一个简单的面泥在他手上,变化出了许多花样,不一会儿,他就已然把两个面人捏成了燕文灏和慕子凌的模样,连衣裳和发型都一点不差。
笑眯眯地把递给了燕文灏,老人道:“公子,您的面人,您可以看一看,若是不满意,老朽可以重新给您捏。”
接过面人,燕文灏低头看了看,在看到两个面人确实跟自己和慕子凌十分神似之后,一张好看的脸上不由露出了几分惊诧,让多元拿了十两银子给老人后,他就含笑把像慕子凌的那个面人收了起来,然后又把像自己的递给了慕子凌,温声道:“谦和,这个给你。”
扫了一眼他手里的面人,慕子凌抬起头看他,笑道:“你该给我像我的那个面人才是。”
摇了摇头,燕文灏的眼底藏了脉脉深情,他含笑道:“你拿着我的,我拿着你的,便像是特殊的信物,何况,我们本就是属于对方的,自然不该是拿着自己的才是。”
闻言,慕子凌心里甜丝丝的,他脸颊绯红地看了燕文灏一眼,不过也不再要求交换回来,而是把那个面人,小心翼翼地贴身收了起来,慎重又珍惜。
燕文灏见了,眼里流淌出了几分笑意。
第8章 27|()
出了宫后,无了在宫里条规的拘束,燕文灏和慕子凌倒是真正悠闲自在了起来。每日晨起之后,二人用过早膳,便一同上了三楼,有时对弈一局,有时弹琴作画,好不逍遥。
当然,他们也并未日日待在皇子府,也会出门游玩,短短三四日的时间,竟已经把整个人城里都走了个遍。
有一日他们走过湖边之时,恰好看到有几个少爷公子在湖上泛舟游玩,自船上传来了一阵悦耳动听的琴音,慕子凌闻声,便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燕文灏见状,便又起了兴致,他直接命福全去买了一艘画舫,次日,便兴冲冲地拉着慕子凌去游湖了。
少时,慕子凌也常常会被同窗好友邀去泛舟游玩,或是参加春秋两季都有的赏诗会,但他几次去到了现场后都发觉并非是他所想的那般是吟诗作画,反而是各个学子之间的攀比互讽,又有一些人瞧着他是丞相之子,便处处巴结推崇着他,阿谀奉承到了极致。
他觉得厌烦,渐渐地也不爱去了,总是拒绝他们,那些邀请他的人被拒绝了几次,觉得他心高气傲,不屑于他们为伍,就慢慢地也不再邀请他,于是至此之后,他就再未游过湖,如今燕文灏邀他泛舟游玩,他听了不由也起了兴致,有些心动,没有一点犹豫便点头答应了。
这样悠闲的日子过得极快,眨眼之间,便已经过去了七八日,半月之期已到。
这日,燕帝让福喜带了一道旨意登门,命燕文灏和慕子凌于两日后启程前往护国寺,为已逝的庄后祈福诵经,直到两月之后庄后的生辰过完,方才能归来。
往年,每到庄后生辰之时,燕帝也总会下旨让燕文灏为她祈福,只是那时燕文灏尚在病中,无法离开宫里,便只能在凌霄阁内诵经祈福,而如今他已然痊愈,又成了亲纳了皇子妃,亲自前往护国寺,倒也不会显得意外,只是情理之中,不会引起怀疑。
宣读完燕帝旨意后,福喜便将明黄的圣旨递:“今日早朝时,陛下已经任命姜大人为钦差,以‘代天出巡’的名义让姜大人出巡江南、淮南等地,于明日启程,姜大人早先得了陛下的旨意,出了京城后,会让仪仗队故意将声势做大转移视线,而殿下您和皇妃还有谢将军,便乔装打扮一番,微服出巡便是。”
燕文灏接过圣旨,微微颔首道:“嗯,我知道了。”顿了顿,他又道:“劳烦公公回宫后告诉父皇,请他勿要忘了母后生辰,今年我远在江南,或许是无法替她诵经祈福了。”
福喜恭敬回道:“殿下请放心,陛下不会忘记皇后娘娘生辰的。”斟酌了一会,他又继续说道:“其实每到娘娘生辰那几日,陛下总是沐浴更衣,又素食七日,亲自为娘娘焚香祈福,陛下他从未忘了娘娘。”
闻言,燕文灏的神情淡漠无比,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嘲讽地笑了笑,不过,他终是没有再说其他,而是看了一眼福喜,之后便摆手道:“罢了,你且退下吧。”
福喜见燕文灏已然有些不悦,便不敢再言其他,毕恭毕敬对燕文灏和慕子凌行了一个礼后,他就领着侯在门外的侍卫和内侍,悄然退了下去。
待福喜他们离开后,慕子凌便拉住了燕文灏的手,对他温和一笑,转移话题一般地轻声道:“即便是远在江南,母后她在天有灵,亦能感受到你的一番心意的。”
转过头去看他,在对上慕子凌那双温柔的眼眸时,燕文灏不禁心里一暖,稍稍压下了心底的愤怒,心思一动,他便借由两人相握的手,又把慕子凌拉进自己怀里,忍不住低头吻上了怀中人的唇瓣。
反复的允…吸、添…弄,把舌尖探入慕子凌的口中扫荡,一直到慕子凌有些气喘吁吁,喘不过气来了,燕文灏这才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转而变成了含着他的唇瓣,温柔的亲吻着。
如今被燕文灏亲吻时,慕子凌虽然还是会有些害羞,却不会再像第一次那般,浑身僵硬,完完全全的不适和不知所措了——
自从十五那夜之后,燕文灏便像是久旱逢甘露一般,平日闲暇时最喜欢的,就是拉过慕子凌和他细细密密地亲吻,把慕子凌亲吻的浑身酥麻。
燕文灏这番霸道无比的行为,倒是让慕子凌从最开始的不适应渐渐变成了习惯,也慢慢地也沉溺进了其中,偶尔还会给于一点细微的回应。
这会儿,他们拥抱在一起细细地接了一个吻,气氛绻缱而美好,直到两人分开时,慕子凌的脸颊已经染上了些许粉红,他侧过脸靠在燕文灏的肩头,静静地喘着气。
此时此刻,他们两人的胸口想贴着,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都跳的极快。
他们这么互相拥抱了许久,直到福全在门外禀报说是燕文瑾来了,他们才终于舍得分了开来,然后,又不由相视一笑,眉眼之间,尽是对对方的情意。
牵着慕子凌坐上上座的软塌,燕文灏这才出声,笑着吩咐道:“让四弟进来吧。”
燕文灏的话音刚刚落下,燕文瑾就已然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只见他一身华服被折腾的邋邋遢遢的,脸上又脏兮兮的,像是去山里滚了一圈,这会儿还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也不知是去做了何事。
慕子凌看他成了这幅模样,不禁问道:“四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燕文瑾没有回答,他第一件事就是奔到茶水旁,拿起来仰头来喝了一大口,而后,他抬起头来看向燕文灏和慕子凌,朝他们笑嘻嘻地打了招呼,又找了位置坐下,喘匀了气,才愁眉苦脸地道:“嫂子,别提了,今日我遇到了一个疯丫头,被她整整追了一路。”
看了他一眼,燕文灏摇头淡笑道:“何人会无缘无故追着你,定然是你做了什么,惹了人家姑娘的吧。”
慕子凌也满眼笑意地看向燕文瑾,道:“那姑娘为何追着四殿下?”
燕文瑾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眼神有些飘忽,半晌后,才底气不足地小声说道:“就,就是我不小心把她衣袖处扯坏了……”
停了一会,他又抬头为自己辩解,委屈不已道:“但我真不是故意的,那时我见她被一群地痞流氓包围着,像是受了那些人的欺负的样子,想着她一弱女子,就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哪里知道她自己就会是武的?”
他觉得自己实在冤枉的很。
“……”
慕子凌摇了摇头,无奈笑道:“姑娘家的名誉至关重要,四殿下你弄坏了人家的衣裳,自然是要惹人不高兴的,不过你道歉便是了,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