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招。用一句你们中国的俚俗之语,叫老太太买柿子——拣软的捏。”
“武藤先生,这我就不明白了,他既然不会,您还跟他比什么?这不是戏台底下相媳妇,一头乐意吗?”
“顶礼慈云这个活儿很难练成,瞧他当时的表情,我猜他不是一点都不会,而是功夫不到家不敢出手。我要赢他。自然要用我的强项对他的弱项,这样才有胜算的把握。这事儿一定要请秦爷帮忙,武某晓得礼性。”
秦矗心生疑窦:那小子既然有恁么大能耐,怎会独独顶礼慈云功夫不到家?这事却是蹊跷。忽然心里动了一个念头:或许这里边可做篇文章。忙又追问:“上回从风和武藤先生比试。还有别的不会的活儿吗?”
“没有。除了顶礼慈云,我会的他都会。要不他怎么赢我?”
秦矗暗自思忖:那小子别的活儿都会,怎么可能就顶礼慈云不会?顶礼慈云是夏家的独门绝技,夏福常不可能对自己的儿子留一手。看来那小子十有**是在故意装蒜。可是,不就一个戏法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琢磨半天,顿时恍然大悟:那小子在掩饰自己的身份!他是怕把这个活儿演出来。别人就会知道他是夏福常的儿子,说白了就是怕官府知道他是逆贼的儿子,在官府生死薄上,逆贼的儿子还是逆贼!这么说来,倒是个值得利用的机会,我撺掇成这场比试,逼着那小子把顶礼慈云演出来,就成了哥老会余党的铁证,这种事儿官府最为不容,一百一的杀无赦。都不用我亲自动手那小子就在这世上彻底消失了,这种打着灯笼找不着的好事我怎么能放过?一时激动得醉鬼似的,情不自禁捶桌叫起来:“武藤先生,这事儿,秦某愿意效劳。”
恍然间转这么大一个弯,武藤章也暗暗吃惊。见他乐意办事,喜孜孜说:“秦爷肯给武某面子,武某感激不尽。”
秦矗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连这倭贼都会顶礼慈云,这活儿现在是不是会的人多了?于是问:“武藤先生,秦某有一句话不得不问,您怎会精通顶礼慈云?这可是中国戏法里的绝活儿。”
“中国戏法也曾有过一些精华,但如今的艺人不肯用功,都失传了。顶礼慈云武某也是偶然所学,谈不上精通,但足以赢他。”
武藤章仗名自负,其实“顶礼慈云”并非正规学来。据不系舟的《大戏法》所述,他曾在一个叫莫二的人家里偷窥过戏法秘籍《神仙戏术》,瞟学了一些顶级的中国绝技,其中就有顶礼慈云。因被沈万奎发现,只练了个半截儿。但他认定从风技不如己,打起了如意算盘。
秦矗不在意武藤章的输赢,他盼的是夏从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顶礼慈云演出来。只要他把夏家的绝活儿露了底,他的小命就搭上了。他做梦也没想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心想我得好好琢磨琢磨,变着方儿让那小子上钩。
已响三鼓,武藤章掏出一包银子,说:“秦爷,这是二百两银子,以您的名义作为获胜者的奖赏。中国有一句成语叫利令智昏。这么大一笔钱,那小子不可能不动心。当然,这事儿主要还是靠秦爷,还是那句话,凭您这份儿,您一开口,谁敢不开面儿?”
“既然武藤先生要赢,您这不是自己奖励自己吗?”
“武某岂能让秦爷白辛苦?我赢了,这笔钱就归秦爷了。”
“武藤先生一定得赢、一定得赢。”
秦矗听他说二百银子归自己,两眼放出绿光,踌躇满志,恨不得连夜去把这场比试撺掇成。
送走武藤章,但心里有一件事不踏实:都恁么多年了,会不会有别的什么人练成了顶礼慈云?如果还有人会这活儿,这算盘就白打了。急忙把邱持贵从睡梦中唤起来,交代说:“明儿你去向沈万奎打听一下,整个戏法行当里,都有什么人会顶礼慈云。”
邱持贵摸不着脉,问道:“当家的是不是又接到了什么重要的堂会?”
“不是堂会。”秦矗把武藤章的请求和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又说:“夏从风如果拿出这个绝活儿来,他的身份就露了马脚。”
邱持贵不明就里,又问:“露了什么马脚?”
“夏福常的儿子啊!”
“这,不早就知道他是夏福常的儿子吗?”
“我说老邱,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想替易婉月留着那孽种?”
“当家的,我这掏心掏肺的,您咋老要敲打我?您这大半夜的把我叫起来,不迷糊着吗?”
“我倒不是敲打你,只是给你提个醒。夏福常的儿子,这事儿官府知道了可就事大了。夏福常接了徐擎天的龙头老大,夏从风是夏福常的儿子,说夏从风现在是袍哥的龙头老大,这不顺理成章吗?这个马脚是露给官府看的,官府发现恁么大一个逆党头目,还不把他抓起来给砍了?”
“要说夏从风现在是袍哥的龙头老大,官府未必相信。”
“不相信他是龙头老大,总得相信他是龙头老大的儿子吧?过去逆天谋反要诛九族,龙头老大的亲生儿子还能不诛杀?”
邱持贵心里还真有小九九,不禁暗自惋惜,但他没胆量表露,附和说:“倒是这么回事儿。”
“但有一条,如果戏法行当里另有人会顶礼慈云,这事儿就没戏了,你去找沈万奎问个准谱儿。”
第二天,邱持贵一早就去找沈万奎打听。那会儿沈万奎正拉开架势撂地,邱持贵也不忙着去打扰,只在一旁支楞着,直待沈万奎有了空闲,凑过去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扯到戏法上头,才把顶礼慈云的事儿绕明白。
沈万奎告诉他,这活儿《神仙戏术》里有记载,但有一个规矩,唯有道家子弟可以习练,凡是佛教徒都倍儿忌讳,且这活儿容易走火入魔,常人都不敢挨边。据上辈人说,过去西南地方有个叫夏福常的人,把顶礼慈云练得炉火纯青,除此之外没听说有人习练过。自打夏福常销声匿迹以后,就再也没听说有人会演这个活儿了。
邱持贵问的确了,跑回来报与秦矗知道。秦矗喜出望外,等武藤章再来造访,便告诉他事情可以定夺了。
武藤章说:“秦爷,这比试的事儿耽搁不得,武某希望越快越好。有两件事儿要劳秦爷的驾:一是须尽快通知从风,不但要说动他来跟我比试,还得跟他说明白只比顶礼慈云,一个活儿,一锤定音。二是得借主鳳茶樓这块风水宝地作比试场地,请秦爷安排搭一个台子,凡筹措所需用度,概由武某承担。”
“武藤先生放心,这事儿应该**不离十。”
“有劳秦爷费心。”
“武藤先生,咱们同心协力唱一出好戏。”(。)
第四十一章 直面仇人()
秦矗睡一晚起来,想起这撮合的事必须与从风当面鼓对面锣,心里不免发憷:曹嘎三吃疯药死了,那帮混星子一准对我恨之入骨,我这不是赶羊进屠房自寻死路吗?这个险怕是冒不得。纠结了半天,吃过午饭,喝了几盅酒,添了些胆气,心里想: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这机会不能失。至于给曹嘎三吃疯药那事,我把它推给王嫂,就说王嫂已经畏罪潜逃,他们想对我横也没有理由。夏从风那小子,只须拿武藤章说事就行了,提起武藤章他一准心浮气盛,哪还有心思顾及别的事?要把他说动也不难,在他二人中搬弄点是非,挑起他肝火,料他不敢做缩头乌龟。
打定主意,便自驾一辆骡车,独自往码头来踅摸。
从风正和郧中隐仨替一船主搬运货物,庚妹在一旁计数发筹。
秦矗老远觑见,心下还是有些畏怯,定了定神,在心里给自己壮胆:光天化日之下,敢不惧王法?便跌下车,麻着胆子移步向前,喊一声:“专来拜上从风先生。”
郧中隐一眼瞅见,骂一声“王八蛋”,攒紧拳头迎上去。
马翼飞一把揪住,悄声说:“别莽撞,旁人不知根底儿,以为你无事生非欺负人。”
从风没和秦矗打过照面,不知道是什么人,听他叫着自己的名号,便搭腔问:“拜上我干什么?”
郧中隐在一旁吼:“别理滚刀肉!”
秦矗缩头缩脑张着神儿,揣度他们虽然态度蛮横但不敢轻举妄动,便拿热脸蛋来贴冷屁股,迈着碎步面向从风说:“敝人受人之托来传个口信,就打扰从风先生几句话,不耽误您。”
从风疑疑惑惑问:“你谁呀?我不认识你。”
秦矗听从风如此问,倒落了心:他原来不认识我,正好偏话。又凑近一步说:“是这么回事儿,武藤章——就是保定败在您手下的日本人,那小子成天儿在背后磕碜您。说保定那场比试是您耍了花招,要是凭真本事,保准让您输得给他磕头。”
从风一言不发,全神贯注听他说话。
庚妹忙打岔说:“谁给谁磕头啊?武藤章在保定输得那熊样。咋不长记性?还有脸背后瞎掰,真不害臊。”
郧中隐隔着人群撂话过来:“姓秦的,敢情你他娘跟武藤章是亲的己的?别在这儿膈应了,我瞅你是自找难看没事找抽,快滚!”
秦矗说:“我和武藤章八竿子打不着。就是腻歪他絮絮叨叨,心里膈应着呢。从风先生,您知道他还说什么吗?他说要跟您再比试一场,让您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把式,什么叫顶级高手。隔日他会在街头出招贴,他说您要不响应,您就是缩头乌龟。”
庚妹尖着嗓门叫:“中隐大哥你们听听,这土财主替武藤章喊话,挑动从风去比戏法。”
郧中隐肩上扛着重物,一边往货场走一边瓮声瓮气嚷:“从风。这老不死的和日本人打联联,别听他起哄架秧子。”
全念坤说:“别上他当,一句话的事儿。”
秦矗急眼了,担心从风不上套,忙说:“从风先生,我这是为您好,我可是向着您,别让人看到招贴您不应从,还以为您在日本人面前露怯呢。倭贼忒嚣张,咱们天津的市民谁不指望您能赢他啊?您要是这回又赢了。那可是替咱天津卫争光啊。”
庚妹嘟囔着挖苦秦矗:“瞧你装的,放屁也矫情。”
从风说:“你先说,你到底是谁?”
庚妹说:“他就是开茶楼的秦矗,你嘴贱啊。问他干啥!”
秦矗尴尬笑了笑说:“是啊,老朽是主凤茶楼的秦矗,要说呢,老朽与从风先生有过半面之缘,您和这几位兄弟到过茶楼,只是从风先生当时没有在意老朽。哪阵得空过来耍耍。老朽免费请几位喝茶。”
从风一开始听他说话,就觉得腔调恁么熟悉,这几句夹带着川中口音的天津话,使他更进一步肯定了自己的印象,问题是从没有跟这老鬼打过交道啊,怎么可能熟悉呢?但他明明在哪里听过他说话,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奇怪,太奇怪了。蓦地心里打一激灵,惊得背脊骨直发凉:他是在北郊凶宅活埋我的人,当中一个就是这个腔板。错不了,就是这老鬼。原来站在对面的就是我的仇人,就是他对我下毒手,把我往死里整。
从风心里的怒火蹭蹭蹭地乱窜,他恨不得扑上去掐死他,把这个畜生剁成肉酱。但他想到了娘,茶楼里还有歹人,娘在他们手上,我弄死他娘就会有危险,我得先把娘救出来,等娘平安了我才能取他的狗命。
从风压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