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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将来必定一统天下,而老夫,不过是看到了冥冥中的天数,而来此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而已。”
少年天子顿时面色发红,呼吸开始粗重了。
他的心里不禁冒出了一个念头,朕,当真是那个人吗?
这是当然的,朕克继大统,文治武功,诸国的天子,谁比得过朕?
莫非……这当真是天命?
若非如此,这位料事如神的方先生为何不好好待在舒适的洛阳而跑来这苦寒之地呢?
这位方先生连学候都看不上,大陈的王公给予他这么多礼遇,他却弃暗投明。
没毛病。
少年天子信了。
于是乎,他激动了起来,口里呵着白气,一面道:“那么先生以为,朕当下理当如何?”
“平倭。”方吾才斩钉截铁地吐出了两个字。
少年天子闻言,却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下一刻竟是幽幽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道:“实不相瞒,大燕南邻大陈,北接胡人,而那乐浪,远离河北之地,若是倾巢而出,只怕腹背受敌,劳师动众,所以朝中有许多人认为应该舍弃乐浪。”
方吾才却是笑了,随即道:“陛下是雄主,可曾想过,要得天下,先得天下之人心,胡人和倭人俱都是异族,非我族类,陛下若只顾着防范大陈,而任倭寇肆虐,这在天下人眼里是什么呢?是陛下兄弟相残,而不敢御侮于外啊,如此以来,如何能够使天下归心?胡人现在强健,陛下想要与胡人决战,时机还不成熟,而倭人不同,倭人不过是海寇而已,之所以甚嚣尘上,是因为大燕的军马,着重布陈在河北,精兵良将,不得东顾,这才使他们张狂跋扈,可若是陛下兴师东讨,倭寇势必摧枯拉朽,到了那时,陛下东征异族,在天下人眼里,便是兴我大汉,卫我名教。假若陛下对倭寇的肆虐,置之不理,反而防备大陈,那么,在天下人眼里,又是什么呢?”
少年天子呆住了。
方吾才的这一番话,实是高明啊,他所站的角度,和大燕朝中,那只计较一时之利的大臣们全然不同。
大臣们所站的角度,只是以大燕的角度而已,可方先生,却是直接让朕站在了天下共主的角度来看问题,一下子,这利弊取舍就一下子清晰起来。
少年天子心潮澎湃起来,对方吾才的态度也是热情了不少,含笑邀请:“言之有理,先生,可否移驾宫中?朕有许多话还想要讨教。”
方吾才抿嘴一笑,竟是面不改色地拒绝了:“谢陛下,噢,只是老夫不喜宫中的规矩森严。”
少年天子心中不禁有些遗憾,最后却道:“不妨如此,朕这几日便在这鸿胪寺住下,好向先生讨教,先生乃是高士,朕前些日子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方吾才只是淡淡一笑道:“噢。”
他的回答,只是一句噢,没有任何的情绪,这少年天子听了,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表情,不禁为之折服,这位先生,实在高深莫测,令人捉摸不透啊。
不过想到自己将来成为天下共主,这少年天子的心里便格外的兴奋,犹如饮了甘露一般,兴冲冲地道:“先生,这迎宾馆过于简陋,在鸿胪寺里有一处蓬莱楼,那里更雅致一些,就请先生下榻在那里吧,这里的一应所需都实在太简陋了……”
方吾才无所谓的样子,只笑了笑,他看着少年天子,眼底深处带着浅笑。
一招鲜、吃遍天!
这些自负的王孙公子,自负的帝王,简直是太好说话了,方吾才在心里感叹着,看来自己在北燕也能有一个落脚之地了。
…………
方吾才在大燕总算不用继续坐冷板凳,而远在洛阳的陈凯之也没歇着,在几日之后,又匆匆的下山来了。
这几日在山上不免庆贺了一番,可很快又开始加紧操练了。
而今,飞鱼峰名扬大陈,陈凯之又成了宗室,这使许多人知道,上山的前途大好起来,因此想来投奔的门客倒是不少。
陈凯之这个辅国中尉,至多也就招揽五十个门客而已,自然要慎之又慎,倒也不急,不过山上倒是有了几人成了门客待遇,比如刘贤,譬如一些工长。
对于这些前来投奔的人,陈凯之却还需甄别,越是要扩张,就越不能急,队伍大了不好带,细水长流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这一日,他大清早起来,直接赶到了吏部。
每一个宗室都必须得有差遣,而差遣也是五花八门,不过大抵是两个重要的职责。
一个是制地方,比如制某某州、某某府事,这里头的制,并非是节度使的辖制,而是监督的意思,大陈以宗室监督地方乃是老传统。
而第二个职责,便是督某某军,或者是督某某州了,这个督,便有辖制的意思了,当然,宗室们大多爱享受,吃不了苦,说是督某某事,事实上,人却躲在京里享福。
陈凯之却不同,他出身苦寒,没有享乐的习惯,就算现在有了银子,也尽力不使自己的日子过得奢华,否则这人迟早养废了。
所以他打起了精神,满怀着期待。到了吏部,这吏部的门吏一看到陈凯之腰间的紫金鱼袋便忍不住咋舌,连忙行礼道:“小人见过将军。”
反正只要是不穿蟒袍,不是亲王、郡王的宗室,不是镇国将军就是辅国将军,要不然就是中尉,所以称呼一声将军是准没错的。
陈凯之对他一笑道:“我是陈凯之,是来领差事的,烦请带路。”
“原来是新晋的陈将军,恭喜,恭喜,将军里面请。”
门吏不由热情起来。
陈凯之心里却是忍不住的吐槽,话说,但凡是‘将军’们,似乎都姓陈吧。
他也没在意,径直随着这门吏进去,没一会儿便过了仪门,绕过了中堂,最后来到了一处厅里。
门吏去通报之后,便有吏部的司封清吏司的主事带着笑意迎了出来。
第五百一十九章 :大都督(3更求月票)()
这吏部的司封清吏司的主事热络地看着陈凯之,笑呵呵地说道:“一直都在候着陈将军,今日陈将军可算是来了,对于将军的职事,下官可是上心得很,请,里面说话。【。m】”
宗室高高在上,似吏部主事这样人人都要巴结的人物,却也得乖乖对陈凯之笑脸相迎。
若是以往,只是个翰林,虽然未来的前途大好,可是龙是虎,在吏部的官员面前,你都得趴着。
陈凯之随他进去,刚落座,便有人奉茶上来,陈凯之端起茶,轻轻地抿了一口,才淡淡问道:“却不知吏部有何差遣?”
“是这样的。”这主事眉飞色舞地道:“陈将军和其他宗室不同,不久前就曾立过大功劳,文武双全,自然肩上的担子要重一些,上头亲自交代了,一定要给陈将军一个好差事,所以陈将军请放心,嗯……”
他低下头,开始翻看司封簿子,等翻到了一个地方,他眼睛一闪,随即道:“哎呀,了不得,了不得啊,陈将军,天将降大任啊……”
陈凯之一听他咋咋呼呼的,实在觉得这个人有点不太靠谱,心里不禁有些困惑起来,不过他依旧不露声色,只是微微挑眉起了眉,笑着开口道:“噢?”
“恭喜。”这主事满脸笑容道:“真是恭喜啊,这实是一桩美差,朝廷命你,督济北。”
竟是‘督’而不是‘制’,陈凯之颇觉得意外,自己只是一个镇国中尉而已,按理是没有资格‘督’的,制是监督,而‘督’显然不一样,这是管理的意思,管理着一方。
朝廷虽也会派出官员,可这些官员,无论是民政还是军政,自己都需过问,这是土霸王的节奏啊。
陈凯之不禁有点儿飘飘然起来,这是幸福在向自己招手的节奏啊!
陈凯之自然知道,即便是宗室,也有优劣好坏之分,能做土霸王,谁不想呢?
只是,济北……济北是在山东之地,那也算是较为富庶的地方啊,还临海呢,土地也很肥沃……
不过……
陈凯之突的一下子感觉那股幸福感荡然无存起来,他张大了眼睛瞪着这主事道:“济北?”
“是啊,济北……”主事重复了一遍,一张面容里依旧带着笑意。
济北是一个府,是在山东的北部,也算是鱼米之乡,总而言之,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
不过,它有一个缺点,一个很大的缺点,陈凯之这时倒是想起来了,特么的,济北压根就不是大陈的疆土啊。
陈凯之不禁开口问道:“当年北燕南下,我大陈奋力反抗,总算是驱散了来犯之敌,可若是我没有记错,这济北还有济南、青州三府,二十一县,俱都被北燕侵占了,至今还在北燕的手里,对不对?”
“话是这么说。”这主事也想不到陈凯之对于这些典故这么的清楚,显然,他忽悠失败了,本来还想着让这位宗室的将军回去乐呵乐呵,等发现了问题,想来找麻烦,到时自己这司封主事反正是把事儿办完了,木已成舟,想不接受也不成。
可谁料陈凯之这个家伙,心里如明镜似的,他心里感叹,果然是翰林出身的啊,没什么事能瞒得过他,于是他义正言辞地道:“可济北,历来乃是我大陈固有之土,不知陈将军有什么异议吗?”
有异议,当然有异议了。
一个属于北燕的地方,让他去管?他管个毛呀,上哪里管去?
这简直是忽悠人嘛。
陈凯之的心里不由觉得气愤,可是此时此刻,他不能发火,只好微眯着眼眸看着这主事,格外正色地说道:“这济北,已是北燕的地了……”
“啪!”主事顿时脸色一变,一副大义凛然之态,猛地一拍案牍,居然一下子变成了公事公办的态度:“陈将军,你这话不对啊,济北乃我大陈固有之土,怎么是北燕的呢?莫非陈将军的意思,是承认济北乃是北燕国的吗?说这样的话,虽不是什么大罪,可堂堂宗室,若是这番话被人曲解了,岂不是滋长北燕的国威?还望将军慎言为好。”
“……”
陈凯之真是……服了。
他陡然想起,济北虽是被窃据,可大陈却从未承认济北被割让了,所以这些年来,济北府每隔几年都会有知府、县令的任命,莫说是任命官员,甚至便连通判、同知、主簿、县丞,还有各路的巡检,这些职缺,也都有任命,为了伸张济北府乃是大陈的领土,不只是派驻官员,而这些官员是在济南府里办公,虽然他们也没什么可干的,除此之外,朝廷的舆图也都是将济北、青州等三府容纳进去的。
也就是说地虽然没了,可作为固有的疆土,这济北是一直都‘存在’的。
他方才说济北属于北燕,确实算是失言之举,特别现在他已身为宗室,是万万不可如此说的,不管怎么样,都得要说这地方是大臣的疆土,而不是北燕,这样不是自认怂了。
而之所以如此,问题的根子在于,青州和济北三府对于大陈而言,意义不同,当初太祖高皇帝起兵,起的便是青州之兵,到现在,太祖高皇帝传记里还有起于青州呢,可现在,后世子孙将龙兴之地丢了,要夺回,就免不得一场大战,而且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可一时半会,这地也要不回来,要不回来,又怎么办呢?
能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