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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仔细想了想,苏公贵为内阁大学士,日理万机,不会无缘无故布置下这等事。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而对苏公制造麻烦的人,其实就是和梁家人关系不浅,梁家人当然不算什么,可最重要的是,苏公希望借着我,与他们背后的人产生冲突,这些人现在可能正全力的在对付苏公,而这些人一旦这时候突然树敌人,就必定会转移注意力,放在我陈凯之的身上了。”
“这叫什么呢,祸水东引?”陈凯之目光变得深沉,直直地看着苏芳。
苏芳摇摇头,苦笑道:“可你还是将老夫拉下了水来了!”
这还能怪我不成?不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陈凯之则是面色平静,口气却是带着几分不悦道:“苏公显然忘了,当初是苏公拉我下水。苏公不过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如此而已。”
苏芳呷了口茶,他自始至终,都很平静的样子:“你如何断定,你将老夫牵扯下来,老夫一定会在京兆府里承认授意你对付那梁公子?”
陈凯之自信满满地道:“因为苏公没有选择,内阁大学士,不只需要资历,需要政绩和能力,更是百官的道德楷模,一个楷模,是绝不容许,被人怀疑教唆杀人的,可一旦我在京兆府里指控苏公,对苏公而言,就算苏公不认,京兆府完全偏向苏公,在天下人眼里,又是如何呢?即便有人相信苏公,可也会有许多关于苏公做了事不敢认,京兆府偏袒苏公的流言蜚语,这对苏公的伤害,只怕不小吧。”
“所以,我相信,苏公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从幕后走出来,站到前台,彻底将梁家父子钉死,既然这一切都是苏公的安排,那么这梁家父子势必是苏公的眼中钉、肉中刺,苏公对这梁家父子,一定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为的就是防范于未然,现在既然关乎到了苏公的名节,苏公唯一会做的,就是将梁家父子的恶迹昭告天下,只有这样,苏公才能从一个唆使杀人嫌疑的人,变成为民除害的人,苏公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权衡不出这些利弊呢?”
苏芳闻言,眉宇微微挑了挑,一脸无奈地笑了起来,道:“所以,老夫现在算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原本是想借你之手去整治那梁家父子,结果老夫终究还是出了面,如此一来,他们背后的人便已知道老夫要对他们动手了,你看,老夫这祸水东引,却变成了彻底和他们摊牌,哎老夫千算万算,唯独算错了你陈凯之。也罢,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
陈凯之颔首点头:“所以苏公要好好努力了,我总觉得,接下来,这一场龙争虎斗,苏公一定会胜利的。”
苏芳一怔,竟是哑然。
一个毛头小子,竟对自己这样说话,这态度,分明是调侃的意味。
此时,苏芳倒是笑吟吟地看着陈凯之道:“你当真不想知道,梁家父子背后的人是谁吗?”
陈凯之撇撇嘴道:“不过是明镜司罢了。”
苏芳此时不笑了,反而一脸严肃的说道:“若说明镜司,却不能说罢了二字,因为这语气太轻巧了,明镜司能让老夫都要忌惮,自然是因为他们的恐怖。”
说到这里,苏芳顿了一下,深深的看着陈凯之,继续道:“你想想看,这世上,有什么事是能瞒得过明镜司的?任何一个人,若是明镜司想要调查,都可以将你调查得一清二楚,这些人,难道不可怕吗?”
陈凯之略一沉吟,颔首道:“确实可怕,不过他们终究只是私奴,不过是奉旨行事而已,所以苏公所害怕的,其实是明镜司查到的东西摆在御前,或者是公布于世,是吗?”
苏芳又摇摇头,一脸深沉地道:“你还是错了,明镜司奏报上去的奏陈,其实也并不可怕。”
“嗯?”陈凯之皱眉,似乎比他所想的更加复杂?
陈凯之一脸不解的看着苏芳。
苏芳便道:“他们所查到的东西,若是公布出来,就没有任何威力可言了,想要这些东西发挥威力,最好的办法是引而不发,他们调查了你的秘密,却帮你藏起来,那么这种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揭发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也正因为如此,朝中的大臣,无论他们是谁的党羽,可但凡只要遇到了明镜司,他们却大多数都不得不为明镜司的人暗中效力,因为他们永远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在明镜司的手里,更不知道自己惹怒了明镜司,将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陈凯之忍不住问道:“这些秘密,连宫中都不知道?”
苏芳却是勾起了一抹笑,道:“未必知道。”
陈凯之眉宇皱得愈发深了:“那岂不是欺君罔上?”
“不对。”苏芳摇头,继而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们并没有欺君罔上。”
陈凯之还是有些迷糊,如果这不是欺君罔上,那是什么呢?因此他定定地看着苏芳,希望他能为自己解惑。
“他们藏着秘密,难道不是欺君罔上?”
苏芳叹了口气,接着娓娓道来。
“若是有一天,陛下问明镜司一个问题,而明镜司老实的回答,这就不是欺君罔上。可若是陛下或者太后,没有问,那么又如何是欺君罔上呢?明镜司每日收到的消息,洋洋洒洒,有数十万字,陛下或者是太后,就算每日坐着不动,不理任何事务,也是看不完的,那么,什么事需要陛下和太后知道呢?又有什么事是不需要太后和陛下知道的?这里头,就有很大的猫腻了,于是明镜司里就有了所谓的经历司,他们的作用,就是对所有的消息进行分拣,然后决定向宫中奏报什么。”
陈凯之这下子才算是完全明白了,不错,太后或者皇帝若是不问,那么明镜司如何知道太后和皇帝需要知道什么呢?
既然明镜司不知道太后和陛下需要知道什么,要嘛,他们把所有的事全部奏报上去,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因为这里头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皇帝和太后根本不可能事无巨细都需知道,于是,这消息的奏报权,就掌握在了明镜司的手里,要上报什么,全看明镜司的决定啊。
明镜司的这个奏报权,才是百官们最为害怕的啊!
第六百零四章:制衡(4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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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飞鱼峰很热闹,不过要忙碌的事不少,比如济北农场的设立。
在飞鱼峰上,有一批人是专门进行养殖的,不过他们养殖和别人养殖不同,寻常人养殖便只是一根筋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罢了。
可这些人,不但要种植,还需看书。
陈凯之早就凭着记忆,寻了一些关于农业入门的书放在了图书馆,有一批对此感兴趣的人渐渐的开始学习这些知识,而这些人,一面种植,一面通过书里的理论知识学习,渐渐的,也大抵地掌握了不少关于农业的知识。
这些人下了山,目的却是去济北研究那里的土质,培育出一批可以大规模种植的桑麻苗。
至于与各国打交道的事,陈凯之反而不急,他在等,等待对方来与自己接触。
倒是过了七八日后,果然李东正来了京师,一听陈凯之的传唤,他便立即放下了手里的事,心急火燎地赶来了。
李东正上了山,一路目不暇接地浏览这飞鱼峰,方才知道这位节度使大人,与其他人有所不同,只是他心里,却是隐隐的有些担忧,节度使大人突然传召自己,而且如此紧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现在紧咬关头,还是先见到陈凯之为妙。
等到了书斋,一见到陈凯之,李东正便慌忙地行礼。
“见过陈将军。”
陈凯之正在看书,见李东正来了,便轻轻的盖起书,才朝他点头道:“怎么样,济北如何?”
“都是按着将军的交代来办事,前些日子,将各县的土地都丈量了土地,现在正在将土地进行规划,哪儿地方制盐,哪些地方种植,哪些地方预留来修建桥梁道路,还有……”
他如数家珍,将事情大抵的进行了汇报。
显然,这家伙倒还算是能干,陈凯之交代的事,还有济北的大小事务,俱都留在他的心里,而且事无巨细的,居然都办好了。
这样的人,和许多庸庸碌碌的地方官相比,已经堪称是能吏了,若是换做其他人,只怕也难以理解陈凯之的意图,就算理解了,也未必能将事情做好。
毕竟,济北要做的事,和寻常地方的治理全然不同,某种程度来说,这是陈凯之的试验田,他需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一个全新的世界,自然,这个世界的构想,可能只在陈凯之的脑海里,可如何将脑海中的东西化为现实,却需有人能贯彻下去。
正因为如此,所以陈凯之才对济北知府显得忧心,陈凯之并不避讳用一些道德卑劣的人,只要有才干就可以。
可若是让这样的人独当一面,则又是另当别论了,即便他再有才能,也难免会使陈凯之心里不安啊。
无可否认,陈凯之觉得李东正很能干,可陈凯之一想到苏芳的话,他就不禁犹豫了。
他认真地打量着李东正,心里不禁犹豫不决,这个人,到底用还是不用呢?
“规划什么时候可以出来?”陈凯之询问道。
李东正连忙回道:“只怕还要一个月,因为许多土地,虽制成了舆图,可还需有人亲自去探勘,就怕出什么纰漏。”
陈凯之颔首点头:“不错,此事关系重大,决定了未来许多年的事,稍有不慎,到时回头要来改,可就难了。作坊和盐场的人,安置的如何?”
李东正道:“都安置好了,大人放心,现在盐场已经开工,唯独是纺织的作坊,还需过一些时候,除此之外,下官在济北设置了一个商贸的市集,暂时,将府治搬去那里,北燕国的商贾,还有大陈预备与北燕人接洽的商贾,也将抵达。”
陈凯之觉得满意,可越觉得满意,心里反而越是不痛快,这么能干的人,却是有污点,自己不敢重要,这心里呀,真是痒痒的,很是难受呀。
到了这时,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门见山,一双眼眸直视着李东正,似笑非笑的开口:“我听说……李知府当年,收了人三万两银子贿赂,可是有的吗?”
李东正一愣,顿时变得脸色难看起来。
他忙擦了擦额上突然冒出来的细汗,才磕磕巴巴地道:“那……那是过去的事,将军……将军……”
陈凯之叹了口气道:“怎么,李知府很缺银子?”
李东正犹豫再三,才道:“并不缺银子,朝廷的俸禄,足以养家糊口了。”
“那么……”陈凯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又是为何呢?是贪婪?又或者是,官场的规矩,历来如此,所以你自觉地理所当然?”
李东正脸色铁青,这显然是直接说到了他的痛处。
陈凯之又叹息了一口气:“济北乃是我的辖地,我这个人,一心想要做一番大事业,做一件,经天纬地之事,这……你应当清楚吧,我等读过书,自然知道,大丈夫在世,该当建功立业;我相信,你也存着这心思,我是这样想,你也如此,可是,我可以信任你吗?”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格外重,似乎在问李东正,其实他也在问自己,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