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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媛一见小孙氏,便就想起上辈子到最后,小孙氏仍是对她下不了狠手,不禁又是一阵的伤心,就又搂着小孙氏大哭起来。
哭得小孙氏手足无措,只当阮媛因为合离的事,伤了众人的心,过意不去。安慰道:“好了好了,咱不哭啊,你爹娘虽然嘴上说得狠,可既然让你回家,也算是原谅你了。只以后多听点儿话,多孝顺他俩,一家人哪有多大的仇?”
说着话,小孙氏便就扶着阮媛往院里走。彼时阮家院子已经修得七大八,初有些规模。刘贵和阮家兄弟也在边上劝慰,保证说一会儿见到阮峰夫妻,帮着说好话,定不会让她受罚。
阮媛听了,更是伤心。尤其是见到刘贵,见他对她与阮家兄弟没甚分别,更是伤心。再与前世一对比,阮媛哭得更加伤心起来。弄得大家伙都不知道如何劝慰了。
可是不管阮媛怎么哭,刘贵说来说去,说得和阮家兄弟说得,一般无二。进到正屋里,阮峰和大孙氏见阮媛哭得如此伤心,便就先心软了起来,再一见她喝得如此的醉,以为阮媛这是怕回家挨骂,才会如此。又一想,事情已经这样,再打她骂她,又有什么用?
万一逼迫得急了,再出个什么事情。为今之法,也只得让阮媛修心养性,再给她觅个良缘。或是万一不如意,他们老俩口辛苦点儿,再逼着那两兄弟好好学习,将来挣个名头出来,给阮媛招赘个,指着娘家,也不至于受太大的苦。
这两口子一同这么想,再加上郑妈和大孙氏一直在边上劝。阮媛更是一进来便就扑到大孙氏怀里,叫阮峰夫妻想立起脸来也不行,终是叹了口气,算是原谅了阮媛。
大孙氏抱着阮媛反倒安慰起来,说得和一进来时小孙氏说得差不多。小孙氏见了,放下心来。阮媛还未回来时,小孙氏劝了一天大孙氏,可大孙氏就是不肯输嘴。好似阮媛回来,便就要打她一顿。等到果然见了面,竟也就只抱头痛哭。
小孙氏笑道:“好了,你们娘俩个别哭了。还好意思哭?竟逗我和郑妈玩,弄得我俩个一天吃不好坐不好的担心,结果呢?真是的,快别哭了。郑妈,你也别抹眼泪了,去厨房看看,弄些吃的的。四个丫头也是,这儿比不得以前,在这儿可是要干活的。你们也去厨房帮郑妈的忙吧。”
郑妈听了吩咐,将脸上的泪用帕子擦净,答应着带关绿珠几个去厨房去了。
阮峰、大孙氏可是一整天都不曾吃饭呢。此时气也不生了,竟都觉出饿来。大孙氏觉出不对劲来,在她怀里的阮媛没了动静。大孙氏低下头,扳着阮媛的肩看时,就见她两眼微闭,气出均匀,竟是睡着了。
大孙氏是又好气,又好笑。
小孙氏见了,也是一阵地笑道:“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竟就这么睡着了。咱们扶她去她自己房间,放床上睡吧。明天别再睡受风,头疼。”
阮家兄弟过来帮忙,刘贵只是若有所思地瞅着阮媛,劝慰着阮峰,竟一动没动。
阮峰也拿阮媛没法,看着众人将阮媛架走,指着门道:“她这是要将我气死了才安心。那兄弟两个指不上,将来这个不省心的丫头就指着你了,你可要一定挣气些,挣个名头出来,将来她再嫁的话,到婆家才不至于受气。”
越说越伤心,阮峰又是一声长叹道:“要不然,可怎么好?我和你姨母还能活几年?能养她到几时?到时果然落到嫂嫂手,兄长都是好的,可有几个嫂嫂能容得小姑吃家里一辈子?将来说不定,她的幸福,就指着你了。”
刘贵陪笑道:“瞧姨父说得,两位表兄都是好的,将来定不会差了。再说我和婵娘自小感情就好,照看她也是应当的,这个不劳姨父操心。姨父只需给婵娘寻个她喜欢的夫君就行,咱们也不要他能比镇北侯那样的人家,只婵娘喜欢、对婵娘好,不嫌弃婵娘就行。若是有些本事更好,若没本事也没什么关系,咱们谁还照拂不了婵娘?”
阮峰听了,大慰老怀。觉得小姨家里的这个外甥没有白疼,果然是个有良心的。不觉连连点头道:“但愿吧,要果然这样,我和你姨母死也放心了。”
见郑妈领着绿珠几个,往屋里端来饭菜,笑着又说道:“你也难得不学习出来,就再陪我吃回饭,完再和你娘回家去。从今后可定要好好读书,眼看着就要大考了,分心不得。”
刘贵点头称是。(。)
116 公主性子变了()
阮媛从公主府搬回家里之后,便将之前的生活完全隔断,便就又恢复回以前的生活。只是阮峰靠着他的那点儿薪资,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似乎有些吃力。毕竟阮媛回来,就带回四个丫头
阮峰一个八品的评事,家里要那么多侍女干嘛?一身与他一样的人家,有个老妇、一个婢女也就兄够了。更何况阮峰还要供两个儿子上学,然后,既然将刘贵母子接来,偶尔就要接济一下。毕竟在京城里头,指着小孙氏十指,家里还有一婆子、一个婢女,是养不起来的。
阮媛也看出家里的紧张来,她手里头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阮媛非常后悔当初非要面子,从楼家什么也没带出来。本来还有那么一点子的东西,也都让她给当了,贴补刘贵了。
于是阮媛便就打起四个丫头的主意来。倒不是想将她们卖了,而是想起当初她已经将四个丫头去了奴籍,那么,现在阮媛又养不了这么多的丫头,那么,想当然的绿珠留下,绿柳几个后买来给她当陪嫁的丫头,打发了。
让她们要么投亲靠友,要么就选个良人嫁了。
绿柳几个顿时全都表示,不愿意离开。
阮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总归结底一句话,不是阮媛嫌侍候的人多,而是阮家没钱养这么多的闲人。
绿柳听阮媛说的理由,笑了。转身走到阮家给她们安排的丫头房里,拿了个盒子出来,递到阮媛面前。
阮媛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
绿柳道:“上回姑娘从公主府出来时,已经喝得醉了,所以出来时,公主打发了人送给姑娘的,说是总算相识一场,知道姑娘不是个干惯活的,也挨不得累,所以便就将这个送与姑娘。我便就代姑娘接了,确切是什么,奴婢没敢打开,并不太清楚。”
阮媛狐疑地接过那个方竹盒子,掂量掂量,很坠手。嘴里还叨咕:“公主什么时候变得体贴人了?还知道给我准备东西了?”
打开看时,竟是几个足金的金镯子、金锁等物。这是明着让她变卖了。
绿柳又从怀里拿出一大包东西,举到阮媛跟前道:“这也是公主给的。奴婢看过了,是银子。十两一锭,足有一百两的官银。”
阮媛接过来打开一看,大喜道:“还真不知道公主变这么体贴了呢。看来我之前冤枉了她,还以为公主是改不了性子了呢。”然后却又道:“可是这些个钱,总有要花光的时候。明春我表兄高中了,要请客,又要添置衣物,还要拿钱打点,谋个好地方外放。也不能咱们就将这些花光了。”
绿柳、绿蓠、绿玉跪地上齐声道:“我们愿意侍候姑娘,什么都不要,只要姑娘收留就行。我们会些针黹,平日再出去帮个忙,挣些零用钱,决不管姑娘要一分钱花。只求姑娘收留。”
阮媛见她们实在是不乐意走,一时又有了银子,便就勉为其难地道:“那可说好了,在阮家可不像在镇北侯府那样,不用干活,又有银子拿。”
绿柳几个就差指天发誓,阮媛才不再提撵她们出去。
于是,阮媛便就开始了极为规矩的生活。每日早上,在阮家吃过饭,有时带着绿柳、绿珠,或是只绿柳,去刘贵家。路上,阮媛准要转到肉贩摊上,砍一条肉,给刘贵补营养。
天气越见冷了,阮媛去刘贵家里,可谓是风雨无阻。
刘贵读书很认真,即使是吃饭的时候,刘贵都不经常出来。多半时候,都是阮媛陪着小孙氏说话,然后让丫头帮着刘贵家里的老婆子和燕儿干些活计。
即使这样,阮媛也非常开心。
只是一到这时候,屋内便就阴冷阴冷的,要是生起炭火就好了。阮媛在刘贵屋里转了一圈,开始算计着那一百两银子都买多少炭,是只给刘贵买,还是她家里也留一些。
这第想着,嘴上不知不觉便就叨叨出来。
正低头认真看书,一会儿一换手拿书,另一只手便就攥成拳暖和暖和的刘贵听了,笑道:“胡说什么,哪里就用得着买炭了?以前在家时,比这还冷呢。”指了指身上的衣服道:“这衣服是你前些时候才买的,很厚实暖和。比在家乡时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呢。快别浪费钱。”
阮媛一贯不听别人的话,嘴上答应着,已经开始盘算起来。最近这一段时间,虽然刘贵一直读书,但对阮媛,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在乡下时候,所以阮媛现在可以说过得非常的顺心,一副心满意足,为了刘贵简直掏心掏肺也心甘情愿。
早上出来的时候,绿柳被公主府的人喊了去,所以阮媛今天只带了绿珠出来。天快黑的时候,阮媛看着小孙氏将她带来的好吃的全下了锅,才恋恋不舍的从刘家出来,回阮家。
由于阮家和刘家只隔了两条街,所以阮媛每日里都是步行。她与绿珠两个路上有说有笑的,远远地能瞧着院家大门时,却发现绿柳正让一辆马车停在了院家门口。车上装了满满一车的炭。
阮媛吃惊地快步走上前,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有钱买炭?”
绿柳正吩咐拉炭的,往院子里卸车。见了阮媛,笑着回道:“姑娘怎么傻了?奴婢哪儿来的钱买这个?姑娘忘了,今儿谁喊我的?这是公主给的。说你这人要脸要皮的,阮家冬天定舍不得买炭,怕姑娘冻着。全就让奴婢一早就去公主府等大内送炭的宫监,等到这时候才送到,所以奴婢也就回来得有些晚了。”
阮媛道:“这是公主给的?”
绿柳笑道:“要不然呢?奴婢就是心疼姑娘,也变不出钱来,哪里买得起?奴婢虽然不认得,但据公主说,这可是贡炭,上好的呢。”
阮媛喃喃道:“怎么我觉得公主像变了个人呢?”
绿柳笑道:“那可谁知道呢?要奴婢说,姑娘管他呢,公主给的,也是一片好心,姑娘受着就行了。兴许是姑娘感动了公主也说不定。对了。”绿柳将肩上背着的一个包袱递给阮媛道:“这是公主送给姑娘的,说她不喜欢了。”
阮媛接了并没有打开,也管不了那么多,而是急忙道:“别再卸了,绿柳,你带着他将车赶到我小姨家里,你看着他们卸车,够他们家冬天用的,再回咱们家卸来。”
绿柳有些踌躇:“这样不大好吧,这可是公主送姑娘的。是公主对姑娘的一片好心,姑娘怎么好就送别人呢?”
阮媛道:“公主既然送我了,就是我的,我送谁或留下,全看我自己的了。快点儿,一会儿天就黑了,你不去,我可让绿珠去了。”
这工夫阮峰也从衙门回来,大孙氏、郑妈等人也从屋里出来,然后阮家兄弟下学也回了来,全凑到门口。阮峰听见了阮媛的话,也非常赞成道:“天快黑了,别让绿柳去了。”一指阮家兄弟道:“你们两个领着去刘家,留够他家一冬用的,再回家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