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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不如豹子()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聪慧如表妹怎么会不知道。
王志无奈地看着林乐霜,说:“自然是名声了,女子的名声极为重要,之前表妹有了“长安孝女”之名,但也许敬国长公主的一番话,就能让你名声扫地。若是她再抬举一番你那两个庶妹,只怕你父亲又会有反复。”
纤长的玉指从杯沿上轻轻划过,王志的视线也不由得跟着看了过去,在秋日的阳光下,通透的像是白玉般的手指,美的让人移不开目。
林乐霜并未注意到王志痴迷的目光,她看着窗外荷池中败落的荷叶,说:“表哥,你忘了敬国长公主是和皇帝同胞所生,而且敬国长公主只在新贵之中有号召力,真正能够影响世家大族的夫人圈子的人就在你的身边呢。”
王志静下心来想了想,不由得耳朵一红,自个过于担心表妹却忘了,自家母亲和妹妹掌握了世家大族一半的舆论。
母亲王夫人和妹妹王琳是世家大族的夫人、小娘子们中的翘楚,只要为林乐霜说几句好话,敬国长公主便无法影响整个局面。
他怎么就这般糊涂了。
往常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父亲王丰是王家的家主,身为嫡长子,王志是父亲认定的下一任王家家主。
琅琊王氏的家主,掌握着王家的部曲和惊人的财富,自然也要具备与财富和权势相对应的能力,方能带领琅琊王氏更加兴旺,而机变和冷静是家主必须具备的。
可王志发现,一面对表妹的事情,他的冷静就不知道去了那里,还常常在表妹面前变得笨拙。
林乐霜放下玉杯,向王志施了一礼,说:“还请大表哥帮我斡旋一番,世家大族那里就靠大表哥了。”
王志的耳根又红了一红,诚恳地说:“表妹,你折煞我了,父亲一定会安排的。”
这一切,王家的家主应当心里有数,帮着外甥女筹划,因日后必然还要引着林乐霜和她的两个哥哥进入世家的圈子,方能提升他们的声望。
在大兴,声望非常重要,家族能否兴起,要看家族的声望;一个士人能否得到官职,要看在世族中的声望;一个小娘子能否嫁个好人家,也要看她在夫人们中的声望。
林乐霜经过前生彻骨的痛,早已不再对嫁人这件事抱有什么期望,她擅长医术,善于谋略,没有男人她一样能够过得好,若是倾心爱上一个男人,谁知道是不是又是元旭那样的白眼狼呢?
她真挚地看着王志的眼睛说:“表哥,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敬国长公主和皇帝一母同胞,对于嫡庶之分必然看的比较重,静安师太混淆视听,若是被揭穿,现在有多得意,日后就有多狼狈。”
顿了顿又道:“更何况静安师太比我还怕失去名声,没有名声,我还是林家的大娘子,她却是个什么呢?”
王志无奈地说:“你是个小娘子,应当躲在我们身后,小娘子都该是娇花一般,不应吹风淋雨,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想法,你答应我,日后可千万不要想了。”
林乐霜心中一暖,“表哥说的是,日后我就躲在你和哥哥们身后好了,只是眼下,哥哥们不在,这都是内宅里的事,就先让我来吧,相信有表哥在一旁掠阵,也不会让我吃了亏去。”
听了这话,王志的心情也变的妥帖,看着窗外满池子破败的荷叶,也不觉得凄凉了。
他转过话题,笑着说:“表妹主持中馈可真是懒散,这满池子的荷叶都不让人拔了去,难道要等到来年直接沤肥不成。”
林乐霜翻了一眼,“好歹表哥家中也有个藏书楼,怎么这么俗气,不知道秋日雨绵绵,留的残荷听雨声才是最雅致的事么?”
说完却是一愣,本来这满池的荷叶确实是疏于打理了,用来辩驳的这句话却是元旭教给她的。
那时她以为元旭是她一生中的良人,说话做事都是那么的高洁风雅,她跟在他的身后仰望着他,临摹着他,所有为难的事,她都舍不得让他去做,可是,他却和林玉雪偷情,用一道圣旨将她从西羌诳了回来,坑杀了她的林家军,又哄骗着她将毒酒饮下。
那一刻,他有没有想起她这个丑后为他做的一切?
林乐霜自嘲地笑了笑,若是想到了,他还会这样对她么?即便是对待一条老的跑不动的猎犬,也不至于这么薄幸吧。
她虽然帮着元旭做了无数的事,但对于元旭是连一只猎犬都不如的呢。
气氛变得低沉起来,王志不知所措,这个温文的王家大公子,一向极少与女子打交道,并不知道少女们的心思为何会象天上的云朵那么多变。
方才还笑嘻嘻地开着玩笑的表妹,突然之间面露悲伤,低沉的不说一句话。
他做错了什么?
亭阁门外响起了“呜呜”的叫声,接着亭阁的门被抓挠的森森作响,王志愣了一愣,林乐霜被这声响唤醒,立即笑嘻嘻地说:“是“猫眼”来了。”
“猫眼”又是什么?表妹怎么一下子就又变了回来?
王志用折扇的扇柄支着下巴,眨巴着眼睛。
林乐霜已经起身,去开了亭阁的们,一只杏黄色的小狸猫冲了进来,猛地向林乐霜扑了上去。
王志见了,下意识地便跳了起来,精致的唇瓣微微张开。
“表哥,没事,这是我养的小豹子,叫“猫眼”的,”林乐霜笑嘻嘻地抱起了“猫眼”。
“豹子?”王志吃了一惊,定睛一看,果然是只豹子,身上还布满着大大小小的黑色的铜钱般大小的斑点,尾巴不停地摇啊摇地献宠。
门外两个豹奴,施了一礼,恭敬地说:“大娘子,“猫眼”等急了,到处乱窜,想要见您,方才实在是闹的没法了,奴才们才带了过来。”
“无事,我和表哥之间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猫眼”从早上就没有见到我了,”林乐霜亲昵地和猫眼玩耍着。
得知这豹子是淮阳王送给表妹的,王志莫名的心里有些发酸,可看着和豹子玩的开心的表妹,王志又希望表妹能够一直这样子快活。
两个豹奴对视一眼,极为得意,大娘子和王家大公子关起门来说了半日的话了,若是大娘子喜欢上了王家大公子,主子不就落单了么。
还是他俩聪明,带着小豹子找了来,果然大娘子就顾不上王家大公子。
王志不知道,原来在旁人眼里,他的份量还不如这只豹子重呢。
第85章 一对璧人()
云妈妈按照大娘子的要求,给王氏透露了些许风声。
林乐霜这是防着母亲心软胆小,被人忽悠几下,就在背后乱了她的阵脚。
母亲一直都是她的软肋,但是只要母亲活着,活得好好的,是软肋又怎么样,她什么都不怕。
上次在西苑,母亲见了小娇的真面目,下定决心立起来,天下的母亲都是为母则强,若有人伤害了她们的孩子,她们一定会拿命来拼。
以前母亲身体不好,没有精神对她关注,但是现在母亲好起来了,可以,也应当能够直面这些事情。
知道孩子们都在做什么,心里有数,便不会被那些贱人钻了空子去。
王氏知道了女儿和静安师太在西苑闹的那么一出,呆愣愣地坐了半响,看着窗外飘零的落叶,叹了口气,便再未说话。
正所谓母女连心。
昨日林乐霜胸有成竹,今晨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最终以静安师太的败落告终,王氏当然明白这一切都是女儿做的,她深以女儿为傲,但又自责不已。
若是能早些识破小娇的嘴脸,又何至于让小娇一系变得如此强大,为女儿招惹来这么多的事。
先是在贵妇人中享有盛誉的静安师太,又有与静安师太关系深厚的敬国长公主。
女儿身上背负的越来越多,而她却只能躲在女儿的身后,王氏心里难受,但却无力改变。
“母亲,表哥来看你了,好好地叹什么气?”林乐霜抱着“猫眼”和王志走了进来。
一身玄色袍服的王志和一身浅蓝色襦裙的林乐霜站在一处,一个温煦如朝阳,一个清凉如明月。
好一对璧人。
王氏的眼睛亮了,王志还未许婚,若是……若是能将女儿许配给王志,背靠着王家家主这样的大树,女儿还害怕什么?
但林乐霜岁数还小,未到及笄。
大兴的男子及冠、女子及笄后方会谈婚论嫁,越是世家大族的儿女越是成婚的晚。
王、谢两家的女儿大多留到十八岁后方才出嫁,一是体现家中珍惜女儿,不舍得早早嫁去婆家吃苦,二是因为女儿家的身体最为重要,在家中调理的好了,骨头都长好了,再嫁到夫家圆房,有利于生产。
毕竟像薛神医那样的良医太少了,大多数妇人生儿育女都是一脚踏在鬼门关上,民间许多小娘子都是生头胎时,撑不过去便是一尸两命。
世家大族的儿女们若是嫁的早了,还会被人嗤笑。
这样算起来,霜儿要出嫁还需五年,只怕王志的父母等不及。
再加上,王志的妻子应当是王家的当家主母,这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能配的上,通常都是对等的大家族的女儿方能匹配,东郡谢家和琅琊王家经常联姻,林家的女儿比起谢家的女儿自然又差了许多。
想到这里,王氏的眼神又暗了下来。
王氏出嫁的早,是因为父亲王商答应了林家的求婚之后,就病倒不起,声称不治,逼着王氏早早嫁过来,若不然等守孝三年后再嫁,年岁就大了。
可等到王氏嫁了过来,父亲的病又好了,再后来……
王氏不愿意再想。
父亲的作为,没有一件让自己在林家能站得住脚,王氏心中叹了一口气,女儿说的没错,父亲与自己就如同林简对女儿一般。
都没有发自内心的父爱。
她的三个孩子只有靠她来疼了。
王志见姑姑独坐在屋中叹气,看他和表妹来了,先是一喜,后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长叹不已。
心下不由得开始嘀咕,今儿姑母和表妹都怎么了,回去一定要好好和父母说说,总不能让她们在林家受委屈。
“姑姑,您的气色看起来真是好多了,父亲和母亲还念叨着你呢?母亲想来看你,又怕您不耐说话,想等您好点了再来,”王志替父母带好。
王氏看着芝兰玉树的王志,心下的小心思不免又活络起来,这就像虽然知道眼前的珍宝无法拥有,却忍不住想多摸两下。
“这点小毛病那里需要嫂子亲自来看,王家宗妇的事情最多,若是族人身体有恙,嫂子都要去看,驾车的马儿都要跑断了腿。等过得几日,我也要回娘家一趟,届时再拜会嫂子也不迟。”
看着少言寡语的母亲突然说出来了这么多话,林乐霜颇有些高兴,又有些惊疑不定。
王志见王氏兴致如此之高,笑着说:“这样自然好,姑姑也有许久没有回过娘家了呢。”
王氏笑着点了点头。
因姑姑的身体尚未完全康复,王志没有多坐,便告辞了,由林乐霜代送出梅园。
走在青石板砌成的路上,伴着木屐“吧嗒吧嗒”的敲击声,林乐霜斟酌着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表哥,两个庶舅还有外婆都已经和母亲许久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