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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用活鱼验证空间能否装活物,虽然验证成功,但她不敢保证从这个世界带进空间的动物也能活着。
本来还想找机会继续验证,但这是六零年,正是最困难的时候,谁家要是丢一只鸡,那真是比丢孩子还心疼,云裳就算再不懂事,也不敢随意打村里人的主意。
更何况现在连人都吃不饱,村里养鸡的人家就更是少了。
可是王寡妇跟别人不同,在这个人人都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王寡妇的日子在村里算是过得好的,她手里不缺钱,也不缺票,院里更是养了四只大母鸡,就算被云裳弄死一只,王寡妇也不会像别人一样心疼的去掉半条命。
再说就算她真去了半条命,云裳也不会在乎。
这会儿云裳正支楞着身子贴着土墙,用意念收取一墙之隔的母鸡,直到额角渗出冷汗,才堪堪将那只最肥的芦花鸡收进空间。
得手后,云裳也立刻跟着进入空间,看着呆愣愣站在空间里一动不动的母鸡,云裳吓了一跳,又赶紧抓住母鸡的脖子闪身出了空间。
一出空间,母鸡立刻挣扎起来,力道大的云裳差点都压不住,又赶紧把母鸡丢进空间才作罢。
看着再次呆立在空间不动的母鸡,云裳总算是想明白了。
卖场里的活物可以在空间自由活动,而这个世界的活物一旦进入空间,就会像这只芦花鸡一样,处于只能呼吸,不能动弹的状态。
云裳心里有些遗憾,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想把王寡妇关起来种地的念头就行不通了。
周围重新安静了下来,十一月的天气,北方呼呼的刮着,寒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透过薄薄的棉衣,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云裳裹紧棉袄,没敢继续在外面逗留,哆哆嗦嗦的往云家跑去。
原主年龄小,这具身子又太弱,等跑到云家大门口时,云裳脚后跟都冻疼了。
看着眼前这座低矮紧闭的柴门,云裳顾不上紧张,抬手大力拍打了几下。
屋里很快就亮起微弱的灯光,隔着柴门缝隙,云裳看到云老爷子捂着油灯从正房出来,边走边问,“谁啊?”
云裳学着原主的样子,不说话,继续敲门。
“哎,别敲了,来啦来啦!”
门很快被打开,云裳抬起头,就着昏黄的灯光,看着眼前这位枯瘦矮小的老人。
“……裳囡?”
原主打记事起就没有来过老云家,云老爷子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把云裳拉进门,嘴里一个劲儿的问:
“你咋这个时候跑来啦?快进来,是不是又挨打啦?吃饭没?你妈知道你过来不?”
“爷,我不饿。”
原主是村里有名的哑巴,云裳这一开口,让云老爷子又惊又喜,就连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花,嘴里连连说着‘好孩子’‘乖孙女儿’之类的话。
祖孙俩刚进正房,老太太也从里间迎出来了,看到云老爷子牵着云裳进门,惊得眼珠子都瞪圆了。
“这,这……你那个妈又打你了是不是?”
老太太问完眼圈就红了,赶紧把云裳拉进里屋,不断搓着她冻得冰凉的小手。
“真是作孽啊,我好好的大孙女咋就摊上这么个妈,哎哟,可心疼死我了……”
看着云裳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满是青紫交错的伤疤,老太太心疼的眼泪直往下掉,嘴里翻来覆去的说着‘作孽’两个字,可除此之外,她再也骂不出别的词汇了。
可见老云家的人是真的老实,老实的甚至有些懦弱。
第5章 啥是斗破鞋()
“老婆子,家里还有啥吃的没,裳囡还没吃饭呢。”
云老爷子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云裳的头,而老太太急忙从碗柜里拿出一个黑乎乎的菜团子,一脸慈爱的塞到云裳手里。
“好孩子,快拿着,这是你二叔昨天从镇上拿回来的,里面有豆面儿,只放了一点儿麸子,没有掺榆树皮,可好吃了,快尝尝。”
像是担心云裳把菜团子捏散了似的,老太太一手撑在云裳下巴下面,一手推着云裳的手,把菜团子往她嘴里塞。
云裳眼圈瞬间就红了,从她穿越到现在,精神一直处于绷紧的状态,就连身在空间时,心底也依然沉重的像是压了块石头。
在她过去十七年的人生里,每天发愁的事情是:今天周一了,又要穿丑得要死的校服;早上顾时年又让阿姨买她最讨厌的胡萝卜;隔壁班的男孩子又来骚扰她了,该不该告诉顾时年……
而穿越之后,云裳愁的却是如何在王寡妇手上保住小命,如何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这个陌生而又沉重的年代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如何能正大光明的吃饱穿暖,不再担心小命会随时不保。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云裳是打心底里的恐惧并抗拒着的。她对于这个时代所有的了解都来自于网上那些网络小说,可当她真正身处于这个时代时,才发现最恐怖的不是物质上的贫乏,而是精神上的孤寂无依。
她找不到支撑她在这个时代活下去的精神支柱,也找不到可以让她心安的庇护之所,更无法获得前世那种融入整个时代,理直气壮的踏实感。
此刻云家老两口笨拙贫乏的关爱方式,让云裳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松开,一直飘在半空的心也着了地,心里有酸涩,但更多的却是被人接纳的踏实感,以及被人关爱的幸福感。
“好孩子,不哭了,快吃,吃饱了肚子就不饿了。”云老太太笨拙的给云裳擦着眼泪,又细心地哄她吃东西。
现在正是最困难的时期,连城里人的伙食都开始添加代食品了,更不用说像杏林村这样靠天吃饭的小山村。
这几年年景不好,村里的收成连公粮都交不够,农民就更是吃不饱饭了。
在这个时候,麦麸子,玉米瓤子,榆树皮,早就成了村民餐桌上的主食,可就算这样,村民依然吃不饱。
可想而知,这个加了豆面儿,没有掺榆树皮的菜团子有多珍贵。
云裳不忍驳了老人的善意,对云老太太弯着眉眼笑了笑,低下头,猛地啃了一口菜团子。
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和承受能力,当浓重的豆腥味和土腥味充满口腔,粗糙的食物渣滓滑过嗓子眼,那种难忍的奇痒刺痛,还是让她忍不住咳了出来。
满嘴的食物被呛出来,喷了老太太一手,老太太既心疼被糟蹋的食物,又心疼被呛的眼圈都泛红的孙女儿。
急忙将手里孙女喷出的食物归拢好塞进自己嘴里,又接过云老爷子倒过来的水,小心翼翼的给云裳灌下去,这才把她黏在喉咙里的食物残渣给冲进肚里。
云老爷子接过空碗,看云裳止了咳,这才坐回炕上,嘴里还心疼的哄着孙女儿。
“你这孩子,别急,慢慢吃,这个菜团子都是你的,没人敢跟你抢……”
云裳傻眼了。
她不是怕别人抢才吃的急,她是真不知道这玩意儿吃急了会呛死人啊!
“奶奶,我真不饿了……”
云裳抖抖索索的把菜团子放回老太太手里,见老太太急的眉头都打结了,急忙抱住老太太的腰,半撒娇半告状的道:
“奶奶,家里来客人了,我偷偷吃了鸡蛋糕。”
这下不止是老太太急了,就连老爷子的眉头都竖起来了。
“你妈又让你守大门了?”
云裳板着小脸点点头,眼角的红色小痣在昏黄的灯光下分外显眼,“爷爷,我没听她话,偷偷跑出来了。”
“出来就对了,以后想来了就到爷爷家住,明天爷爷就去跟你妈说。”
云裳咧着嘴笑了笑,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不是她小瞧云家老两口,碰上王寡妇那样的混不吝,就是云家五口人加起来都不是人家的对手。
否则当年也不至于被王寡妇弄走一座敞亮的大瓦房。
再说原主都将空间暴露了,王寡妇没有达到目的之前,怎么可能放任她跟云家人亲近。
云裳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一脸天真的继续道:
“爷爷,今天来的客人说过几天带我妈去城里享福,说离开这破村子就没人知道他俩的事了。爷爷,城里好吗?”
“啥?她还想私奔?”
这次是老太太坐不住了,问了一句之后,抱住云裳又开始抹眼泪了:
“真是造孽啊,我老云家咋就摊上这么个媳妇儿,她咋就光顾自个儿快活,不为孩子想想,有个私奔的妈,以后我孙女儿咋在人前抬头,以后可咋说婆家啊……”
云裳立时懵逼了。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老太太不提起,她都忘了这一茬了。
要是王寡妇背着跟人私奔的名头消失了,她和老云家以后在村子里可就抬不起头了,就是以后上学参加工作了,有个私奔的妈,她也得活在别人的风言风语里。
想到这里,云裳赶紧抬手给老太太擦眼泪,“奶奶,你放心,我妈说她不去。”
“啥?你妈她不去城里?”
老太太大概是被云裳一惊一乍的谎报军情给惊着了,眼睛瞪的滴溜溜圆,微张着嘴巴,脸颊旁边还沾着一滴泪水。
云裳掰着手指,口中无中生有的编瞎话给老两口听:
“嗯,我听我妈偷偷嘀咕了,说她在村里吃的好穿得好,日子过的不比城里人差,干啥要去城里遭人白眼,她说她才不去哩。”
“那就好那就好,不管她是啥样的人,有个大人在前面顶着,好歹有人给我孙女儿撑门户……哎呦,我乖孙女儿这话学的可真好,你看看,这一板一眼的,有样儿的很。”
老太太一脸骄傲的跟老爷子得瑟,云裳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
“奶奶,今天那客人说邻县有斗破鞋的,说是给破鞋一家戴高帽子游街,还剃阴阳头,还关牛棚。奶奶,啥是斗破鞋啊?”
第6章 老实到懦弱()
老太太眨眨眼,愣愣的回头看向云老爷子,似乎在问云老爷子她听到的是不是真的。
云老爷子嘴巴张了闭,闭了张,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脸晦气的的道:
“裳囡,乖,以后别听这些不好的话,爷爷明天去跟你妈说说,你以后就住爷爷这边。”
可真是老实啊!
云裳心里一阵暗叹,住在老云家她就不是王寡妇闺女了?住在老云家就不会被王寡妇连累了?要是不能彻底控制王寡妇,那个女人迟早得闹出大事。
看来还得再加把火。
“可那客人说我妈不去城里以后就得戴高帽子游街,连我也要戴高帽子,还有老云家也要接受思想再教育,爷爷,为啥我也要戴高帽子?啥是思想再教育啊?”
老两口再次面面相觑,脸上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白了青,青了黑,最后云老爷子艰难的憋出几句:
“尽瞎说,现在都新社会了,不兴连坐那一套……你妈是你妈,你是你,老云家是老云家,咋能都跟着她倒霉……”
话音未落,云老太太已经扯着嗓子怼回去了。
“你就可劲糊弄人吧!裳囡咋就不是跟着她倒霉了,有个搞破鞋挨批斗的娘,我孙女儿以后咋做人,咋说婆家,就是老云家也得跟着再丢一次人!”
云老爷子被怼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尴尬的对云裳笑笑,又低声低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