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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两天,徐婉也没有去舞厅。梦娟来过好几次,还带了给徐婉量身的裁缝过来,有几次徐子仁也在家,可徐婉闭门不见梦娟也没办法。舞厅想必是暂时不能去了,只是如果不做舞女,还能做什么营生?已经快到年底,收债的人又要上门,弟弟明年还要交学费,一想到这些徐婉就发愁。
说到底,她才只有十七岁,却已经饱尝了生活的不易,每每快撑不住的时候,徐婉总会想老家的葡萄架。她的父亲在世的时候总喜欢带着她坐在葡萄架下歇凉,她父亲虽然只是个木匠,一年到头挣不了多少钱,但对她这个女儿格外的好。那个时候葡萄藤顺着竹竿爬遍了架子上的每一个角落,绿油油的一片好看极了,还能遮风挡雨。
爹爹死了,就像记忆中的葡萄架一样,能给她遮风挡雨的人也不在了。如果爹爹还活着,他若听到有人要让他的女儿去给别人做外室,他肯定会拿着扫帚将他们一个个都狠狠赶出去。
徐婉原本一滴泪都没有落,想到这里还是没忍住哭了起来。那明明就是两年前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却像过了很久很久。
或许是梦娟老在门外打转的缘故,徐子仁这两天不是很安分,不过有徐婉在,徐子仁也不敢当着她的面将门打开。又过了两天,梦娟没有再来,徐婉原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却没想到却在这个关头出了大事。
那天晚上,徐婉又给徐子仁煲了一锅汤等着他回来,结果徐婉靠在桌子上都睡着了,徐子仁还没有回来。
第二天还是徐子仁的同学跑过来告诉徐婉,徐子仁和班上一个同学打架,用凳子把人家脑袋砸出血来了,对方家里颇有势力,叫来了警察已经把徐子仁带走了。
徐子仁在外向来老实甚至窝囊,徐婉不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来。可已经惹了这样的事,又有什么办法呢,徐婉只好和先徐子仁的同学先去警察局看看。哪知刚走出自家巷口,徐婉瞧见催债的人刚好往她家那边走去。
一波又平,一波又起。
徐婉生怕被他们看见了,赶紧拐了个弯往前跑去。好不容易到了警察局,徐婉正好看见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扣着往里走。
徐子仁也看见了徐婉,扭过头来大声喊着:“姐姐,救我,我没有打人,我被打了,可他们只抓我!”带徐子仁扭过头来,徐婉才发觉他额头上全都是血和淤青。
徐婉原想跑到徐子仁跟前问个清楚,哪知刚走几步就被警察拦住了,严厉道:“你是谁?到这里做什么?”
“我是他姐姐,我弟弟徐子仁犯了什么事?他那个同学到底伤成什么样了……”
“他同学已经被家里人接回去了,至于你弟弟,他犯了什么事自然会有个说法,你先回去,别在这妨碍我们做事。”
徐婉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就被他们赶了出去。徐婉在警察局的门口徘徊了许久,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徐婉,你怎么在这里。”
竟是梦娟。徐婉几次把她挡在门外,再见她有些不好意思,只简略地说了她想进去看他弟弟,却被拦着不准去的事。
梦娟听徐婉这么说,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不过是两个学生崽打架,还能怎么招不成。你真是糊涂了,冯局长就是警察局的呀,你跟他说一声,马上就能把你弟弟放出来。”梦娟见徐婉不太情愿,又道:“你不想去,我帮你去说,你在这里等着。”
梦娟和冯局长一直有交情,这点徐婉是知道的,只是看着梦娟毫无阻拦地进了警察局大门,还去了冯局长办公的地方,徐婉还是稍有些惊讶。过了一会,梦娟便出来了,领着徐婉往里走。刚才的警察像是认识梦娟,见徐婉被梦娟带着便也没再拦着了。
不过梦娟的神情不像刚才那般轻松,边走边皱着眉头道:“小婉,我现在就带你去看你弟弟,冯局长一听是你弟弟立刻就答应让你。不过……冯局长说这件事有点棘手,你要知道你弟弟打得那个同学可是旅长的儿子,那边正在气头上,冯局长也为难呢。”
徐婉心里咯噔一声,打了人就已经难办,偏偏还是这种惹不起的人。
梦娟陪着徐婉去了徐子仁被关的房间,徐子仁一见徐婉和梦娟进来立刻喊叫起来,“姐姐,快救我出去,这里的警察刚刚用警棍抽了我。”他两只手被拷着,脸上到处都是血也不能擦。
徐婉一向对徐子仁心软,如今徐子仁又伤成这样,可这一次徐婉还是强迫自己不去心疼他,只站在原地冷声问徐子仁:“你为什么打人?”倒是梦娟看不下去,走过去用手绢替徐子仁擦脸。
34。恩怨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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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钦和不去理袁雨薇; 站在徐婉身后握着她的手臂亲自教她发球。她几乎被他虚拢在怀里; 闻着满怀的薄荷香味,徐婉心不在焉,只觉得呼吸都凝固了。不过有孟钦和在; 连着几个球都顺利发到对面去了。
那一边; 袁雨薇和杜江明坐在网球场边的椅子上说话,杜江明往孟钦和那边看了一眼; 对袁雨薇道:“你这么为难人家做什么?”
袁雨薇笑了一下; 不以为然道:“我不是可以为难她; 我只想让二少能走出来; 这个女人除了长得有几分像诗音,还有什么共处?我知道他对诗音有意; 可现在诗音已经结婚了。二少现在和这么个女人在一起不过是麻痹自己,越早走出来越好不是吗?”
或许是杜江明觉得袁雨薇的话有几分道理,便不再说什么了。
袁雨薇看着徐婉和孟钦和练了会球; 又走了过去。这次她是直接对徐婉说的; “我看你练的不错呀; 我们两来一局可以吗?”许是见孟钦和又要拒绝,袁雨薇又说:“我自然会让着她; 让她接我几个球就好了。你总说让我和你打; 你是男人我是女人; 体力上我岂不更吃亏。”
袁小姐都这样说了; 徐婉不想再让孟钦和维护自己; 便点头答应了。方才孟钦和教她发球,虽然就打了几下,可徐婉找到了感觉,她也想试一试。
袁雨薇领着徐婉上场,孟钦和和杜江明在场外看着。一开始袁雨薇的确没有食言,发过来的球都十分缓和,而徐婉将每一个都接住了。杜江明没怎么看球,倒一直在观察孟钦和的神色。起先孟钦和一直在看着徐婉接球,毕竟徐婉之前就没碰过网球拍,这网球砸在徐婉这样娇滴滴的女人身上,那也不是开玩笑的。不过,孟钦和见徐婉接连接住了好几个球,神态便松懈多了。
她倒是有天赋,虽然此刻网球场上的你来我往不过是最基础、简单的。看着徐婉在网球场上的身影,孟钦和的思绪不禁飘飞了些,他突然想起当初和诗音在司令府打网球的情形,她虽然是女儿家,可身姿之矫健不若场上任何男人,和他都可以在场上抗衡一番。
虽然他讲究风度,可体育这种东西,说到底还是要尽兴才有趣,方才若不是他让着袁雨薇,袁雨薇哪里接得起他一个球?
也是在这个时候,场上的形势有了微妙的变化。或许是刚才徐婉接起了袁雨薇发过来的每一个球,让袁雨薇觉得没有面子。因此,她不再让着徐婉,打向徐婉这侧的球开始用力起来,角度也开始变得刁钻。
最先发现这个变化的还是杜江明,袁雨薇猛的一个球打过来,杜江明不禁到洗了一口凉气,这个球他未必都接得起,那位徐小姐莫被砸伤了才好。可令他更加意外的一幕发生了,那位徐小姐在网球场上轻快地跑动着,一个用力的挥拍,竟然袁雨薇都没接着。
杜江明意外之余,也觉得好笑,连忙去拉一侧孟钦和的手,“维瑞,你快看。”
孟钦和自然是看见了,他的眼底也闪过一丝惊讶,正像杜江明说的,“你的这位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我才不信她是第一次打网球,要我看,她打得比我和雨薇都要好,倒是可以和……”杜江明原本还想说杨诗音,幸好悬崖勒马止住了,当着孟钦和的面提杨诗音岂不是自己找死?
倒是孟钦和偏头看了他,敛着眼问:“和什么?”
杜江明灵机应变,嘻笑道:“可以和你打上一局!”
孟钦和只笑了一下,徐婉什么水平他其实看得出来,不过是比袁小姐稍好一些,姿态更好看一些,其实也只是个花架子。不过,女人能将网球打成这样也是不错了。
场上,袁雨薇刚才已经连着输了两个球,她面子上过意不去,又要徐婉和她重来。她一再要求,徐婉也只好奉陪到底,那只袁小姐又是接二连三地输球,徐婉看不过去了,最后也学着孟钦和故意让了几球,才让比分好看些。
孟钦和自然是看出来了,嘴角噙了几分笑,视线随着徐婉在场上移动。
徐婉从场上下来后,孟钦和接过侍从手上的水和毛巾亲自递给徐婉,她刚刚下场,脸上还是红扑扑的,轻轻喘着气。他还是第一次见徐婉穿短裙,他总是让她穿旗袍。现在想想,她不过才十八岁,那些旗袍将她个年纪应有的活力全给裹住了。
袁雨薇不太高兴,皱着眉小声问杜江明:“她究竟是什么人?我倒真是小瞧她了,她一口一个没碰过,还让二少手把手亲自教她,结果比谁都厉害。”袁雨薇想到这里就生气,她一开始还真的以为她不会,还在让她的球,现在想来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一转眼便到了晚上,孟钦和邀杜江明和袁雨薇一同去洋楼用晚餐,应该是之前有人已经吩咐了厨房,今天的晚餐比以往还要丰富。
酒是孟钦和从德国带回来的,杜江明格外喜欢,他一边喝着酒,一般感慨道:“一直知道你在这边还置办了处洋楼,没想到你现在日子过得竟这般滋润。”说着又扫了一眼徐婉,是啊,这样楼里,只有美食、美酒自然是不够的,温柔乡才是关键。
35。初到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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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娟看了眼镜子; 翻了个白眼; 用吴侬软语埋怨道:“你这一惊一乍的做什么呀?魂都被你吓走了,又得重新涂!”
然而徐婉一直没做声; 梦娟回过头去看徐婉,却发现徐婉此刻也正呆滞地看着她。
徐婉心底有一种说出的诡异,明明天天和梦娟在一处待着; 却莫名觉得有许久没有见过她了; 而这间每天都待的化妆室为何也看着觉得有些生疏了。
“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梦娟伸手碰了一下徐婉的胳膊。
徐婉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就是刚才做了场梦……”梦娟那一碰让徐婉彻底从方才的梦境中清醒; 她环顾四周,化妆间里的一只只白炽灯灯晃着她的目; 是一种真实的刺痛。
听徐婉这么说,梦娟不禁失笑:“都这个时候了; 你居然还睡得着?”梦娟往前镜子前凑了凑,细细涂好口红后,随口问道:“梦到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说着她回过头看向徐婉; 调侃她:“难不成是张三爷?”
徐婉使劲皱了下眉头; 喃喃道:“我记不得了;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梦娟见徐婉失了魂似的,怜悯似的看了眼她; 没有再问什么。
徐婉说的并不是假话; 她是真的记不得了。刚才还有那么一两段画面; 可现在任凭她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