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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些没油盐的闲话,待到把几个话题说完,冯林涛犹豫了一下,然后怯怯地说道:“哥,其实我这些天一直想给你写信的,又怕你工作太忙”
冯啸辰一愣:“写信?有什么事情吗?”
“有一点,嗯,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哥你如果工作忙,我就先不说了吧。”冯林涛磕磕巴巴地说道。
冯啸辰又好气又好笑,训斥道:“你跟我打什么哑谜。你真有什么麻烦事,我就算工作再忙,也得帮你解决了,好歹我也是你亲堂哥好不好?”
蹲在一旁陪女儿玩耍的杜晓迪一直在听着他们的谈话,此时也回过头来,笑着说道:“林涛,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啸辰一直说,你和凌宇都是他的弟弟,在他心里是一视同仁的。”
“呃”冯林涛挠着自己的头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小时候在青东省,后来又在德国留学,没有过与冯啸辰共同生活的经历,所以直觉上与冯啸辰是有些生分的。相比之下,由于这段时间他每逢周末都会来这里蹭饭,与杜晓迪这位堂嫂的关系反而更亲近一些。
杜晓迪说他和冯凌宇在冯啸辰心里是一视同仁的,这话当然也就是随便听听而已,亲兄弟和堂兄弟总归是有所不同的。不过,这种话冯啸辰倒的确是在他面前说过,而且从冯啸辰给他买房子以及在辰宇公司给他分红这些事情来看,冯啸辰应当是没把他这个堂弟当外人看的。
“我就是想请哥指导一下我们怎么做生意。”冯林涛支吾了好一会,终于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做生意?”冯啸辰倒是吓了一跳,“怎么,林涛,你不想在核电公司干了?”
“不是不是,我怎么会不在核电公司干呢。”冯林涛连忙否认,“我说的生意,就是我们公司的生意,呃,也不是,应当说是我们设计室的生意。”
“你们设计室能有什么生意?”冯啸辰更懵了。冯林涛进入国家核电公司之后,被分配在三代堆型设计室工作,这个设计室的任务就是开发适合于中国的第三代核电堆型。冯林涛在德国留学的时候,曾经参与过一些与三代堆型相关的研究项目,理论功底扎实,视野开阔,在设计室里很受重视。
冯啸辰曾经与冯林涛聊过一些他工作上的事情,知道冯林涛目前的工作状况。可作为一个核电公司内部的设计室,怎么会有生意呢?
“这是我们设计室自己搞的三产,主要是想给大家搞搞创收,改善一下生活条件。”冯林涛红着脸解释道。
说到这个程度,他也就不再遮掩了,开始一五一十地说起了这个三产的事情。
原来,与全国所有的研究机构一样,核电公司的各个研究部门也面临着经费紧张、职工待遇差的情况。改革以来,国家一直在搞放权,受利改税政策以及国企大面积亏损等因素的影响,国家财政收入占gdp的比重不断下降,从80年代初的30%,下降到目前不足12%的水平。
财政收入占比下降,由财政支撑的各项事业自然也受到了影响。教育、医疗、科研等部门的财政投入从绝对数上看依然在增长,但相对数却下降得很快。原来这些部门的待遇虽说是比上不足,好歹还能比下有余,而到90年代初至90年代中期的这段时间,这些部门已经是困苦不堪,不得不纷纷自己开辟“创收”渠道,以便获得一些预算外的收入来补贴自己的职工。
冯林涛说的“三产”,就是这样一个创收渠道。
第五百八十四章 最省事的办法()
三产这个词,最早是指第三产业,也就是一些生产***业或者生活***业。改革开放之初,许多企业都有大量的职工子女待业。为了安置这些待业青年,各企业纷纷兴办劳动服务公司,搞些服务项目让待业青年们有点事情干。由于劳动服务公司的业务大多数属于第三产业,因此这类公司便被称为三产公司。
再往后,三产就成为单位附属机构的俗称,有人总结三产公司的作用有三个方面,分别是责任外移、人员分流、利润调整。进入90年代,安置待业青年的要求日益减少,三产公司的职责逐渐转向为单位提供创收。
冯林涛所在的堆型设计室共有40多名技术人员,由于收入低、待遇差,过去一年时间里,已经有5个人跳槽离开了,余下的也是人心思动,像冯林涛这样心无旁骛埋头工作的,可谓是凤毛麟角。冯林涛能够做到这一点,当然不是因为他的觉悟比别人高到哪去,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差钱,堂哥冯啸辰从辰宇公司给他的分红,一次就有200多万,存在银行里吃利息都比他的工资要多出许多倍了。
为了稳定队伍,公司号召各部门各显神通,在完成本职工作之余,想办法创收,改善职工的待遇。为了避免大锅饭的弊端,公司允许各部门自己截留创收收入,在本部门内分配。换句话说,就是让大家自己去想办法挣钱,挣到的钱归自己花,挣不到钱也怨不了公司。
别的部门都在想办法创收了,堆型设计室自然也不能免俗。设计室领导征求大家的意见,以设计室的名义开办了一家技术服务公司,希望能够用设计室里这40多名顶尖技术人才的智力赚一些外快,给大家发点奖金。
愿望是非常丰满的,但现实却是骨感的。技术服务公司成立了,设计室还挤出了一点钱在报纸的中缝做了几期广告。可开张好几个月,总共才做成了两单业务,一单是给一家公司的电脑杀了一次病毒,另一单则是派人去给一家公司的职工做了一次DOS系统的培训,两单毫无技术含量的业务,给设计室总共赚到了200元钱,每名职工连5元钱都分不到。
“你们一群书呆子,哪会做生意啊。”
听完冯林涛的讲述,冯啸辰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冯林涛的那些同事,但也能想象得出这些人去做生意是什么样的一种表现。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专业分工的,这些技术人员能够设计出地震都震不垮的核反应堆外壳,但在赚钱方面,几乎都是白痴,让他们去做搞创收,真是赶鸭子上架了。
其实时下科研机构通过为社会提供科技服务搞创收,也不算是稀罕事。但核电公司实在是门槛有点高,一般的单位根本不会想到要去核电公司寻求帮助,就算想到了,恐怕也不敢去吧。这就是冯林涛他们设计室的天然缺陷,如果他们是什么化工设计院、交通规划院之类的,找业务的难度也会小得多了。
“有什么办法?”杜晓迪在旁边插话道,“这种情况,可不单是林涛他们单位,我们工业大学也是这样的。不过我们比他们强一点,我们是通过面向社会办学来创收,好歹是我们熟悉的业务。不过,让蔡教授这种专家去给人家讲计算机操作系统,你不觉得是浪费吗?”
“蔡教授怎么会去讲计算机操作系统呢?”冯啸辰目瞪口呆,老蔡分明是个金属材料学的教授好不好,跟计算机操作系统隔着好几座大山呢。
杜晓迪道:“现在社会上是电脑热,很多单位都买了电脑,大家都想学,所以办电脑培训班是最容易的。我们材料系曾经办过焊接技术班、金属材料热处理班,可是根本就招不到几个人,没办法,就只能跟着潮流办电脑班了。”
“那也轮不到蔡教授去讲课吧?最起码,应该是像你这种青年教师去讲课才对啊。”冯啸辰道。
杜晓迪道:“我们是轮着去上课的呀,因为上课能另外拿一笔课时费,不上课的只能拿系里平均分配的那一份。有些老师不懂电脑,没法上课,还嫉妒我们这些懂电脑的人呢。”
冯啸辰暴汗,他问道:“那你呢,也去上过课吗?”
杜晓迪道:“系里知道我懂电脑,所以也给我排了课。不过我说家里孩子小,你又长期在外地出差,家里忙不开,就把分给我的课时转给家里经济比较紧张的同事了。为这事,我们同事感谢了我好几次呢。”
“唉!”冯啸辰只能长叹了。他当然知道杜晓迪不去上课是因为看不上那点课时费,以冯家的收入水平,她也的确不适合去和同事们争这种拿课时费的机会。可一帮教授、专家啥的,屈尊去做电脑扫盲,也实在不是什么让人觉得愉快的事情。
“这就是初级阶段的特色吧。”冯啸辰最终只能给这种事情找了一个托词。不过,以他一个穿越者的眼光来看,这也的确是一个阶段的特色,进入新世纪之后,国家在教育、科技等方面的投入不断增加,教授们的腰包都像吹气一般地鼓了起来,就再也没人会苦哈哈地去赚这种小钱了。
“你们的生意做不好,找我又有什么用呢?”
与杜晓迪聊完工业大学那边的事情,冯啸辰把头转回来,重新说起了冯林涛这边的话题。
冯林涛道:“我们那个三产公司始终找不到业务,领导也是一筹莫展。我想起啸辰哥你是搞经营的高手,辰宇公司能够做得这么大,也都是你指导的结果,所以想请你帮着我们指点一下,看看我们该做些什么业务才好。”
“原来是这样。”冯啸辰到这会才听明白了,他说道:“企业经营这种事情,还是要因人、因地制宜的,不可一概而论。你们那个三产公司,有什么特色,有哪些是你们独有的优势,你能说来听听吗?”
“特色……好像没有。”冯林涛道,“优势嘛,就是我们有40多个工程师了,水平都是非常高的,我在里面都排不上号。”
“可是你们的水平是在核电方面,现在国内哪有人需要核电的知识呢?”冯啸辰笑道。
冯林涛一脸郁闷:“是啊,所以我们做的两单业务,都是和电脑有关的。我们的知识,如果不算核电这方面,恐怕就剩下两样了,一个是电脑,一个就是外语,我们所有的人都精通至少一门外语,有一半的同志是精通两门以上外语的。”
“那你们可以搞外语培训班啊,现在想出国的人很多,还有中小学生也要学外语的……”杜晓迪出着馊主意。
冯林涛道:“我们也有同志提出了这个方案,可是搞外语培训也不容易,这和自己看外文资料不一样。我们还专门派人去外面的培训机构观摩过,结果发现人家也是有一套方法的,我们根本就不灵啊。”
“还有一个方案,那就是帮外面的企业做翻译了。”杜晓迪又道,她那个系也在搞创收,领导没事就会叨叨各种创收途径,所以杜晓迪对这种事情还真不陌生。她说道:“有些企业和国外做贸易,对方的资料他们看不懂,就会找专业的人帮着翻译,你们也可以接点这样的业务来做的。”
“这倒是一个办法。”冯林涛点点头,“不过,嫂子,要找到这样的企业也不容易吧,我们其实平时的科研任务挺重的,设计室专门拨出了两个人当业务员,光靠他们两个,大海捞针一样地找企业去联系业务,恐怕也联系不到几家呀。”
说到这里,冯林涛偷偷地瞟了冯啸辰一眼,正遇上冯啸辰也向他这边看来。两个人目光一交错的工夫,冯林涛的脸的蓦然地红了,那是心虚的表现。
“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们找业务吧?”冯啸辰呵呵笑着问道。
冯林涛垂下头,道:“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