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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忘了吗,上次任务我已经失败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应另选一个人才对。”
几个月前,韩美琳曾握住了我的手,感受我曾体验过的一切。可一个钟头后,她睁开了眼,异常失望地道:“虽能感受到一点,可实在太微弱,不足以成为论文的资料。”
我当时不高兴地道:“我已经尽了全力。”
“你还没有尽全力,没有深入到他们的心灵,”她道,“当然,这也许是因为你在那儿待的时间太短。”
如今,又过了几个月,韩美琳站在我的房间里,再次对我提及此事,要求我这次在那里待的时间长一点。黑暗的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我们的两双眼睛对视着,呼吸声此起彼伏。
“我不得不找你,”她说道,“这几个月里,我和我的伙伴们一直在寻找新的入选人,可始终没有任何收获。我们去了很多地方,欧洲、南美、亚洲等,去了很多的大学,寻找18到23岁之间的适合女孩,可竟没有几个合格。”
“为什么我会合格?”我有点受宠若惊,虽仍打算拒绝。
“合格的女孩并不代表她优秀,主要还是气场要吻合或近似。你的气场与精灵们的类似,易于与他们接近,他们也能感受到你的情感。这完全是缘分啊,”她叹道,“有些东西竟然连我们都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得这么玄乎。”我不以为然,“下午见面时为什么没对我说起这事。”
“本已勉强选中了一个女孩,可那女孩突然失踪。我们怀疑是敌对的那族从中捣鬼,或许他们已知我们的计划。”
“那我现在岂不是很危险?”我感到毛骨悚然。
“只要你现在去妖精世界,便不会有危险,他们虽强大,可跨越不了那个厉害的结界。而越过那个结界正是我们的优势。”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骇然地望着她,觉得他们不单是异族那么简单。
她靠近了我,在我耳边低声诡异地道:“你也可以把我们叫做外星人。”
我呆住了,张大嘴就要发出惊叫,却被她立刻紧捂住。我挣扎着唔唔个不停,她的声音再次传来:“李欣然,我不妨告诉你,这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为……为什么?”我被她按住,挣扎支吾道。
“等你回来时再告诉你。”她狡黠地一笑,忽然蒙住了我的双眼,我的眼前一黑,头皮一发麻,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我没想过她会这么大胆,在我家里就敢这样对我。在她动手时,我毫无防备。
苏醒过来时,我已躺在一片深山里。雪花正缓缓地从天空飘下,落在脸上,身上,冰凉一片。
我爬起来,以一种惊惧的眼神遥望着这座连绵起伏的深山。韩美琳,你这个死巫婆,我和你一定前世有仇。你不由分说把我丢过来也就算了,还把我丢在这个荒郊野岭,没有吃的,没有喝的,四处无人烟,是想饿死我还是吓死我?
我在深山里晃荡了一天,仍没出不了山。肚子饿得咕咕叫,便冒着会中毒的风险摘了几个野果,吃了个半饱后,见天色已晚,便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睡觉。
原本睡在一棵树下,但半夜时隐隐听到远处有野兽的声音,便连滚带爬地爬到了树上。幸而在农村度过几年童年,否则还不知该怎么爬树。
远处传来野兽的嚎叫,我的心突突直跳。借着密密的叶子隐藏住自己,仍觉得不踏实。半梦半醒之间,我就这样熬到了天亮。
第三卷 第二十九章 突然返回(二)
风餐露宿,胆战心惊地过了几日,艰难绕过了几个山头后,我终于快看到胜利的曙光。当站在高处,看到了山脚下的一座古老小镇时,我热泪盈眶,兴奋地连滚带爬地直往向下冲,中途还摔了个狗吃屎,爬起来后继续往前冲。
冲啊冲,终于冲到了山下。耶,我胜利了!
阳光晃眼,天气炎热,一丝风也没有。我跌跌撞撞走在这座破旧的却类似欧洲风情的小镇上,心中激动万分。
此时正值正午,太阳晒得厉害,房屋的墙壁仿佛被烤干,深灰色的石灰不断剥落下来。我顶着烈日,无头苍蝇般乱窜,晃了半个多钟头后,饿得头晕眼花,嗓子眼里仿佛在冒烟。
街道上很安静,看不到几个行人。也许是中午太热了,谁会选择这个时间点出门呢?行到街心广场时,我看到一口井,便向一位正在打水的小姑娘讨了碗水喝。当清凉略甜的井水柔柔地滑过我的嗓子时,干涸躁热的感觉顿时减少了很多。我一口气连喝了三碗,小姑娘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把碗递给她,向她道谢时,她问我:“你也是来参加剧团招募的吗?”
“什么招募?”
她耐心地解释:“每年这个时候月斯灵剧团便会来到我们镇上招募新人,连邻近几个村子的姑娘和小伙子都经常过来碰碰运气。”
我也来了兴趣,“这个剧团的月俸高吗?”
“如果能做演员的话,月俸会比较高,但如果做其他的工种比如厨娘、杂工之类的话月俸就会低很多。”小姑娘还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你打算去试什么工种?”
“不知道。”
小姑娘又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祝福话后就提着水桶离开了。我则按照她说的那个方向赶去剧团招人的地方。
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份工作,否则便会饿死。
穿过了几条破旧街道后,我气喘吁吁地停住了脚步,在一栋旧房子前看到了一条长龙般的等候队伍,原来这镇上的大部分人都跑这里来了啊。
烈日骄阳下,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子们排着队站着,他们的父母或亲朋好友在一旁端茶送水,有时还会递上冷水浸过的毛巾,小心地照顾他们。
我想起了国内常出现的艺考面试现场或公务员现场报名确认之类的场面,再看了眼长龙队伍和拥挤的人群,深深吸了几口气。望子成龙和望女成凤,真是在哪儿都一样。
我站在队伍的最末。前面的一个圆脸女孩转头问我:“你去考什么?”
“我?”我指了下自己,“他们愿意我做什么我就去考什么。”
她好奇地打量了我一眼,“你是准备试试杂工的吗?”
我的头皮再次发麻,我难道看起来像杂工?或者天生就是做杂工的?之前在地宫妓院做杂工,在伯爵府做杂工,现在极有可能又要去做杂工。
当然,我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不佳,刚从山里出来,衣着褴褛,原本的一条长裙被树枝挂破得像抹布,脸上还尽是污泥,头发几日没洗,乱蓬蓬地散开,头皮屑落了满肩。我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答那圆脸女孩。
她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是去考歌女的,已经准备很久了。但我倒不是看中了做歌女的月俸,而是想与剧团一起周游各个王国。我在这个山里待怕了,想去别的地方看看,除了做歌女外没有别的方法。”
“你没想过独自出去闯荡吗?”我问。
她惊奇地看着我:“天啊,一个单身女孩能出去闯荡吗?我母亲常常说外面经常战争,最好不要出去。若不是这次奶奶同意,我还不能来考呢。”
“战争?什么地方的战争啊?”
“现在什么地方都有战争,”圆脸女孩说道,“跟着剧团走反而安全,这个镇子不知哪天就会被战火覆灭……”
“黛米,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一位胖乎乎的中年农妇冲了过来,拎下她的耳朵,“小心嘴巴给烂掉。”
女孩委屈地揉着耳朵,再不敢说话。
末尾的队伍忽然安静了下来,我也乐得个清静。
炎热的中午很快过去,太阳缓缓下落,挥撒着橙红的色彩,给这个古朴的小镇染上了一层绚丽的金色。
我排在最末,又饿又累,起先还站着,后来就干脆坐在地上。滚热的石板灼了一下我的屁股,我忍耐了几秒,坚持不起身,等适应了那热度,人也就舒坦了。
队伍不断前移,每次进大房子的有十来人,出来时,有的人欢喜,有的人哀伤,还有的人恼怒,各种表情,应有尽有。轮到我和最后十来个人时,夕阳已快落下,傍晚的风吹得人心身凉爽。
若没有前面那圆脸女孩递上的碎面包和清水,我恐怕还坚持不到现在。
我们一同站在昏暗的大房子里,微弱的烛光在摇曳。前方摆着一张陈旧的方桌,桌前坐着几个白色长衣男人和女人。我看向了天花板,那里结满了蜘蛛网,交错的网上粘满了黑色的小虫虫,但仍有几只幸运的苍蝇飞来飞去,盲然地转着圈。
第三卷 第二十九章 突然返回(三)
“你叫什么名字?”寂静古老的大厅里,一个两鬓斑白的白袍白发老者问第一个应试者,他声如洪钟,精神矍铄,坐在那椅子上整整一天了,却不见丝毫倦态。
一个梳两条辫子的女孩颤抖着回答:“花花。”
“你想在我们剧团里做什么?”
“歌女。”女孩的两条腿直哆嗦。
“你往前走两步,唱一首给我们听听。”
女孩闭了下眼睛,上前了几步,脚步不稳,一个踉跄,被自己的长裙绊倒在地。我们这些人里有人发出了笑声,可干笑了一两声后,见到“考官”们的严肃表情,便赶紧噤了声。
女孩从地上爬起来,惊恐地向四下看了看,一脸的惶恐和难堪。前方左侧另一个白袍灰发男人不耐烦了:“你可以唱了。”
“哦。”女孩慌乱了应了一声,便大声唱起来:“太阳升起来了,鸟儿们纷纷叫,看哪家的姑娘最漂亮,小伙子们跳起来了,去吧,去吧,快抓住她们回家睡……”
“噗”的一声,一个男人的口中喷出了茶水,喷了旁座的白袍美女满脸,美女狠狠瞪了他一眼,连忙用手帕去擦,惹起了满座笑声。
女孩满脸惊惶,声音越变越小,如蚊子般嘤嗡,白发老者皱起了眉头,扬了下手,两个长发女孩走了过来,把她带了出去。
“下一个。”白袍灰发男人道。
一个瘦高少年站了出来,他很紧张,双手捏成了拳头。
“你想做什么工种?”
“搬运夫。”
“你能抬起多重的东西?”
“多重都可以抬。”他还刻意做了一个扛重物的姿势。
灰发男人用狐疑的眼光看了他几眼,作了个手势,一个穿着背心的壮汉便扛着一个极大的箱子过来。“这里面装的是剧团的日常用品,你来试试扛一下。”他道。
少年先在边上练了几下拳脚,做了几下伸展运动,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我见那箱子一人多高,又厚又长,不禁为这少年捏了把汗。少年走到箱子前,运足了气,双手呵了呵气,便猛地抱起了箱子。然后,他一点一点地把箱子抱起,我们的心也随着一点一点地吊起,他的手偶尔下滑一点,我们的心也猛地下坠。当他终于将箱子扛起,我们又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灰发男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清清嗓子,正欲说些什么,突然听到“轰”的一声响,那箱子猛然落地,摔在地上重重作响,若非少年逃得快,恐怕早被压成了肉饼。我们惊呼出声,不约而同地拍着胸口压惊。
白发老者再次皱起了眉,扬起了手,两个长发女孩再次走过来,礼貌地请少年出去。少年如同斗败了的公鸡般出了门。
我在心里嘀咕,他们想招一个能抬起几个人才搬得动的箱子的伙计,也太会节约成本了吧。
第三个应试者是个又瘦又矮的中年男人。他上前几步,结巴道:“我想做写剧……剧者。”
“哦?”白发老者来了兴趣,“你现场编个短故事给我们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