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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进了候车厅。透过洁净的墙面隔音玻璃,看到窗外已有飞机在航道上起飞,没有轰鸣声。
这样的场景会让她想起多年前家里的落地窗。窗外一览无余的赤裸世界,是那时最让她心旷神怡的景色。可是那窗外的安静与嘈杂,她都能轻易感触到。包括,不小心看到的妈妈和顾伯伯的相拥告别。
这些从未料想不是就如自己想不到的一样不会变成现实。
一切都会落幕,不管落幕前你所呈现的是精彩绝伦掌声雷动还是差强人意掌声稀落。我们终究会不停地往前追。追向那个方向。
苏晓沐在机场等待了一会儿,手机突然响起来,陌生号码。
“喂——”
“是苏晓沐女士吗?您的快递已经到达您的公寓,可以开一下门吗?”
“我没有预定任何东西啊,你是不是搞错了?”
“这是加急件,您若不在家可以找人代收。我必须要回联的,不要让我难做啊。”
“让社区的保安大爷代收吧,我会回来取的。”
“谢谢。”
苏晓沐挂掉电话后竟百思不得其解了。快递?加急件?什么事会这么凑巧?
刚一愣神,播报登机的广播响起来,她望向窗外。又一瞬间失神了。
曾许毅从昨晚起飞将近11小时之后,终于在京北时间为午间11点的时候到达了温哥华。温哥华此时是0点。
温哥华是个悠闲的城市,很适合母亲。
一年四季,气温宜人。只是夜间,也还带着些微的凉气。从京北过来什么都没带。出了机场霎时有些扛不住突袭的湿冷。
此刻零点,他出了机场,些微疲倦,胡渣竟在这一夜间若隐若现了。不抱任何期望地准备打车去母亲家里,可是目光刚一透出门外,在稀落人群中略显瘦弱的人正望向他的方向。
生命随年月流去,随白发老去。
他竟然觉得眼眶干涩起来。快步上前将那人揽在了怀里。至亲的人,会等候在你的任何时刻。
坐在车上时眼前竟然迷蒙起来。
“等了很久吗?”
“刚来而已。”
曾许毅带着疲惫地笑握着母亲的手。他知道她一定很早就来了,也许在徘徊的时间里忘了时间,也许只是太过期望再次看见他而兴奋不已。
“温哥华的天气很好。”他若无其事地说着,只当是在闲聊。
“是啊,这几年,你不在,我一个人也习惯了温哥华的生活。竟像在平南过了这么多年一般习惯了。”
“是吗?”他的心很苦涩,年幼便与至亲分离的苦痛,花了很久才承受下来。
“恩。”
两人再没有说话。不是因为陌生,只是,像是因为两人都知道即将会发生的对话会毁灭一些东西。所以,现在尽管沉默着,保留最后的美好就好了。
为什么要骗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一句话,和永远这个词一样,是莫大的谎言。
苏晓沐终于还是在京北公寓的门前红了眼眶,一页页地翻着收到的东西,竟然开始嚎啕大哭,泪一滴滴地啪嗒在了那些精致的照片上。
灯火阑珊的世界,每一夜,绚烂后凋谢。
每一页,寂静的宣泄。
这是我为你做的青春纪念。
就算整个世界都改变,也不改变,为你勇敢的自己。
她拨打着他的电话,那个在飞往温哥华飞机上的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对不起。
如果我是要告诉你我想要留下来,想要知道我们间所有误会的一切,难道这又是报复?让我一个人陷进苦痛,而你消失在人海?
她抱着那本纪念册,将脸埋进那相片和散发着时间沉淀的纸质香气中。
谁的爱,在失去之后才触动了心房?
曾许毅在听到母亲告诉自己的事实之后,更像是灵魂被抽离了般。
你只会不停往前追,追回你重重所错过的美。
谁消失离开,谁停在原地,是你。
这就是所谓的人生的痛,捆绑住的伤痛,你只能自己舔舐,无法被人解救。
这就是陆长志的目的,他给的惩罚?赏赐?这样的身世,和晓沐的痛比起来,又算是怎样的可悲?小巫见大巫而已。
温哥华早晨的露珠晶莹剔透,他却一刻都不会再停留。
爱本是泡沫,如果能够看破,有什么难过。
相爱的把握,要如何再搜索。
时差还没有完全倒过来的时候,他登上了返回京北的飞机。
像是终于明白晓沐对她母亲的恨而她终于释怀般,理解对至亲的人又爱又恨的痛。交错在内心的挣扎,又怎会让人痛快呢?
陆一阳醒来之后,头疼欲裂,顾昕晨已经给他泡好蜂蜜水。她的脸竟然如同他的一般憔悴了。
心中有痛却也对她于心不忍。一夜也没怎么合眼吧。
“别再忙活了,自己去房间好好休息吧。”
顾昕晨摇摇头:“我只想好好照顾你。”
他扯出一丝安慰她的笑:“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去睡吧,熊猫眼都出来了。”
顾昕晨双手抚了抚脸蛋,又不好意思地笑着,依旧摇摇头。
陆一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无法说服她,他突然从床上跳下来,把她吓地也突然站起来。
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将她横抱起放到他的床上了。
顾昕晨脸倏地红到耳根,床上还有他的体温。这个想法竟然在她脑袋里鼓捣着变得有些邪恶了。
他替她掖好被角,睡吧。
其实她现在一点都不困,可是突然想在他这短暂的温暖下让床单的温度一直弥留下去。
所以她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陆一阳脸色苍白地笑了笑,出门的时候还朝她看了一眼。
所有的,都这样无力。
可我还是,无法爱你。
放下,容我将她放下。不念不想,容颜未改心有疤。
他终究还是想要一个说法。就算,她终究还是跟了他。从他身边逃离的人,他不该给她些惩罚,好让她知道随意拾起又随意拂去的代价吗?
多少往事成蹉跎,风雨婆娑中霎时爱上你,纠缠上一生命运。
86章 与你相拥
曾许毅在飞机上所有的思绪全部涌上来。沉重地,压抑不住。
在再一次走出机场的时候,凌晨的时候,他像是突然崩溃了。领口部分敞开的胸膛被冷风灌进,呼呼地袭击他衬衣里的每一寸皮肤。凌晨湿冷的空气扑向他疲倦且表情失衡的脸庞。
浑浊的眼泪竟然在走在匆匆的人群中时涌出眼眶,沿着两侧的脸庞刷刷地流。京北机场即使是凌晨时分也是人来人往,就像是不夜城。在这炙热光亮下,脸上的每一刻痕迹都能轻易被人看清,只是没有多余关注他的人。衣衫不整的他,即使有着拥有光芒的容貌,却也在这两三天的奔波里失色了不少。
那些泪流到脖子上,流到胸口处,似乎想要涌进他的全身。他用手擦了擦,眼泪却顺着他的手背流到了手心,完全停不住。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泪腺能发达到这种程度。像是心底压抑的千万种沉重,在一一瞬间争先恐后地喷涌出来。不顾形象地,喷涌出来。
他保持着仰头的傲然的姿势阔步向前走着,等待着他去做的事还有很多。尽管泪水在他脸上纵横交错地爬行着,如同暴雨击打在玻璃上刷刷而下蒸发后留下了千沟万壑。这些尖锐的隐痛,即使眼泪也无法减轻,但至少,他的心豁然开朗了一些。
可是他的步子在那出机场的时候迟疑了一会儿。
然后飞速地奔向那个人,不顾自己脸上纵横的泪。
像拥抱母亲般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他青色的胡渣像微弱的电流刺在她的耳根部位。她的心此刻像熬过一副中药,涌过一丝不可名状的苦味。一种飘渺的消除所有误会的释然。在一瞬间在很飘渺的位置抓住了她的心灵。
这城市那么空,而我,终于心甘情愿与你相拥。
曾许毅的泪竟然沾湿了苏晓沐肩头的衣服,留下一大片被风干后隆起的地方。
他们两个都有些发抖。
如果脱下面具,还可以很狠心。可惜,遇见你了,便卸下所有伪装。一刻都等不及。
他终于离开她靠着体温在这凌晨等候的身体。看着她也泛红的眼睛。
“累吗?”他柔声问着。
苏晓沐摇摇头竟然开始给他擦拭眼泪了。从未想过会为他做这样的事。也从未见过,他也会泪流满面。心里很痛吧。她想着他的心痛竟然自己也开始心痛。
他突然笑起来抓住她的手,然后一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尽管这并不是她所惧怕的寒冬。只是想攥紧,从此开始,永不分离。这是年幼的承诺。
她知道他比她还累很多倍。所以试图去缓解他所有的疲倦。
不过他一直攥着她的手到让她手心出了冷汗。所以她在他脸上泪痕还未完全形成的时候跟他说:“我不冷——”
他却攥地更紧。
“我说我不冷啊。”苏晓沐再一次间接强调了他不需要攥地这么紧,她不会逃走的。
曾许毅讷讷地松开了一些,抓住了她一根手指。她因为他这略带幼稚的举动露齿而笑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可是看到他的写给他的纪念册,心就在那一瞬间静止了。这是她在儿时想过的和曾许毅一起慢慢变老里最浪漫的事。和他一起翻着旧事的照片,看着当初青涩的模样,忆起最初的故事。欢乐,争斗。原来他从未忘过。
他们一起回到曾许毅在京北的公寓。
苏晓沐再次来的时候自己微微笑起来。
他略微惊讶地看她:“怎么了?”
“你的大黑鼠还在吗?”
“在啊。”他挑了一下眉,“难道你担心我会吃了他?”
“吃?——”苏晓沐难以置信的张大嘴巴。“咦——”
他一个板栗磕到她脑门上:“你怎么敢嫌弃他?”
“我没有啊。我只是,怕你太贪吃!”苏晓沐嘟起嘴瞪着他,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很久以前。打打闹闹,却也温馨。
“好了。说不过你。”他拉着她就进门了。
两个人也没什么行李,就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曾许毅忽然说累了想要睡觉。苏晓沐心里鼓捣着这一个单人沙发怎么睡他就已经躺下了还拿她胳膊当枕头。
“喂——”她顿时不悦起来。因为他这一拉她就又扑向他身上了。搞地她现在扑在他身上也不是,猛地抽开自己手坐起来也不是。
“对我温柔点。”他微笑着柔声说道。
“已经很温柔了!”她倏地抽开自己的手,然后他的头就软软地陷在了沙发上。
“我受伤了。啊,怎么办?”他用委屈的音调将左手垫在脑袋下面微蹙着眉说道。
苏晓沐只别过头去不看他。霎时觉得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而且,那目光。简直像太阳在6月22日射到了北纬23。5度那样炙热,似乎想在她脸上硬生生地灼烧出一个洞。尽管在机场的时候,他的眼泪还跟水帘洞似的止不住,要不是知道他心里的苦痛,还以为他为见到她感动地一塌糊涂。
还是她想太多了。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怎么会因为见到她这种低档次的感动而哭地稀里哗啦。脑袋像陀螺飞快转过各种想法,然后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
感觉到他目光依旧在他脸上,她实在有些吃不消。
“你别盯着我看我就告诉你。”
她听到他清朗的笑声:“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难道你认为你的体积都膨胀到了可以占据这室内一半空间的级别了?”
她怎么解释?说女人眼角的余光范围是男人的两倍?这还不得被他笑死。
“我脑后面也长了眼睛不行吗?”她转头对他耀武扬威地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