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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良冷冷地看着他。
关震云被死死地按着头,却倔强地想要抬起头来,脸涨得通红,一根马缰勒在嘴里,使他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声。
冯从义走了过去,蹲在了他的面前,“震云!”他怜惜地喊了一声。
关震云看到冯从义,稍稍安静了一些。
抚着关震云的头,冯从义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士兵,士兵们将关震云嘴里的马缰松开。但却仍是死死地按着他。
“你是愿意跟着我去杀蒙狗而死。还是情愿在这里被他们杀了?”他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从良与权昌斌。
关震云身体微微一震,看着冯从义,神情开始慢慢地恢复平静。
“他们肯?”他反问道。
“我这张老脸总还是有些情面的!”冯从义面无表情。“你是活不成了,但现在你可以选择,跟着我去杀蒙狗,或者被他们一刀砍了。”
关震云看了一眼远处的从良两人,再看看冯从义,突地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得很。我跟着你!”
拍拍他的肩膀,冯从义站了起来,“放开他!”他对按着关震云的士兵道。
士兵们犹豫不决地看着从良,从良微微点头。士兵们松开双手,后退几步,手却按在刀柄之上,全神戒备着。关震云是有名的猛将,冯从义虽然老了,但能在边关镇守这么多年,自然不是弱者。
“你们要的东西我都给你们!”从良翻身上马,看着冯从义,“冯老将军,就此别过。希望你们别走错了路。”
冯从义哈哈大笑,看着从良,略略有些惋惜地道:“卿本佳人,奈何作贼,祸国殃民,史书之上,千载骂名,将将你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权昌斌不屑地看着冯从义,“史书永远由胜利者来书写。”
“或许你们将成为胜利者,春秋曲笔。纵能一时蒙蔽世人,但大浪淘沙,终有一日,会夜尽天明,水落石出。”冯从义冷笑着道。“却看世上枭雄。百年之后,有多少人能青史留名而不是遗臭万年?”
从良脸色微微一变。深深地看了一眼冯从义,一夹马腹,纵马而去。
两个时辰之后,在数千精锐的注视之下,冯从义翻身上马,在他的身边,是关震云,在他们两人的身后,是一百余名两人的亲兵。
“我们走!”全身披挂的冯从义高举大刀,纵声疾呼,打马扬鞭,一片烟尘之中,毫不犹豫地返身向着泰州方向疾驰而去。
在他身后,关震云以及一百多名亲兵齐声呐喊,紧摧马匹,跟着冯从义,卷起一地烟尘,义无反顾地奔去。
“方将军,明知是死路,他们怎么毫不犹豫?”在烟尘的背后,一名骑兵轻轻地问着身边的一名将领。
“大义!”姓方的将军低声道,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情绪亦有些低落。“他们是求仁得仁,我们……”他紧紧地闭上了嘴巴。骑在马上,向着烟尘消失的方向,啪地行了一个军礼。一言不发,掉转马头,向着巩州方向而去。
蒙元大军在阿斯兰的统领之下,已经占据了泰州城,随着泰州卫军的离去,整个泰州已经完全没有了抵抗,大量的官员已经随着大军离去,剩下的,则老老实实地呆在家中,听天由命,而老百姓除了关门闭户,一家人瑟瑟发抖地躲在并不安全的房屋里面,又能做些什么呢?
然而让泰州人奇怪的是,进城的蒙人,显然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穷凶极恶,可以听到街道之上整齐的脚步声,急骤的马蹄声,或者他们听不懂的蒙语的大声吆喝之声,但却没有看到想象之中的蒙人破门而入,烧杀抢掠的景象。
有人大着胆子打开了门,倚在门边,看着大量的蒙人已经涌入城内,这些蒙人的军队看着他们,亦只是看了一眼,便又走向远处。有文职官员正在街上张贴着告示,看着装打扮,却是一副大越人的模样。
街上响起了铜锣,有人在大声吆喝着:“父老乡亲们,大元皇帝陛下有旨意,大军进城,秋毫无犯,大家不用躲着了,都出来吧,这是大元朝廷的安民告示,大家都来瞧来瞧,看一看啊!”
慢慢的,有人走出了家门,涌到了贴着告示的墙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聚集。
城楼之上,兀达满意地看着平静的泰州,这才是他需要的,一个平稳接收过来的泰州,如果打成了一片废墟,于大元可没有任何好处。
“陛下,我们定鼎燕京之后,您一力主导培养的大批由大越人充任的官员,现在可以发挥大作用了,陛下的英明,此时我才真正深有体会啊!”阿斯兰抚着胡子,笑道。
兀达笑道:“我们蒙人人丁稀少,随着我们控制的地盘越来越大,蒙人终是不够的,而且蒙人一旦分散,便没有了力量,所以蒙人可聚不可散,但这些地方又需要有人替我们控制,所以,这些人便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你看,由这些人出面,替我们安抚百姓,岂不是比我们蒙人出面更加能让他们感到安全,平静?”
“陛下圣明!”阿斯兰由衷地道。
“终究着手还是晚了些,人手仍是不够用!”兀达叹道。“有些地方,恐怕要乱上一阵子了。”
“蜜枣之外,终究还是需要以大棒来辅佐的,一张一弛,方能更显朝廷之威严不可侵犯。”阿斯兰道。
兀达大笑,“亲王所说有理。苏灿从良他们已经快到恐州了吧,我们的人也应当准备出发了。”
“陛下放心,札木合已经整装待发,只等陛下一声命令,他便可以出击了。”
兀达微微点头。
城外,突有数骑飞奔而来,哨骑在马上,一边狂奔,一边吹响着嘴里的牛角号,听到示警的牛角号,兀达,阿期兰都是脸色微变。
“来人,将那几名哨骑带上城楼来!”阿斯兰吩咐身边的亲卫。
几名哨骑看到皇帝陛下与阿斯兰亲王都在城楼之上,脸都吓得有些白了。
“出了什么事?”阿斯兰厉声喝道。
“回陛下,距泰州城十里,发现有大越骑兵前哨,正在向泰州城奔来!”哨骑大声道。
“有多少人?”
“百余骑!”
兀达与阿斯兰对望了一眼,如果这是敌人的哨骑的话,那多达百余人的哨骑便代表着他们身后的主力部队不下数万。两人眼中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丝焦虑神色。
这股部队是那里来的?
“让札木合率三千部属,出城接战,先拦敌人一拦,阿斯兰,你马上聚兵点将,随时准备出击!”兀达吩咐道。
“是,陛下!”阿斯兰躬身行了一礼,转身匆匆地奔下了城楼。
小半个时辰之后,让札木合带着三千骑兵奔涌而出,迎向正在向着泰州城奔来的敌军。而散布在城内的蒙元士兵在凄厉的号角声中,迅速向着城门之处集中,守城,他们不行,如果真有敌人来袭,他们便只会出城迎战。
又是半个时辰,札木合看着远处的百余骑,脸上神色有些异样,此时,对面的敌人已经打出了旗帜,一面冯字旗,一面关字旗,而在那面旗帜之一,一个熟悉的面孔让札木合心惊不已,这那里是什么哨骑,分明就是冯从义本人。冯从义这是想干什么?札木合转头对身边的一名将领道:“马上回城去禀报陛下,冯从义,关震云在这里。”
“是,将军!”身边的将领打马转身飞奔而去。
冯从义看着对面黑压压的蒙元骑兵,从容地整事着盔甲,束紧丝绦,这才回首看着关震云,“震云,你此时走,或者还可以活命,从良所说,去益州找云昭,还有一丝生机。”
关震云缓缓摇头,“震云愿追随将军。”
札木合缓缓纵马而出,向前行了百余米,大声道:“对面可是冯将军?冯将军今日仅带这一点人马,可是来投效我大元的么?”
冯从义冷冷地看着对方,没有答话,身边的关震云提起了弓箭,向着札木合瞄准,松手,嗖的一声,一支羽箭破空而出。
但双方之间,距离太远,羽箭飞到札木合身边,已是力竭坠地,札木合哈哈大笑,“我明白了,原来冯将军今日是来求死的。”
第三百九十五章:忠义无双
没有那一支部队的主将会这样出现在敌人的面前,结合泰州卫军的政变,札木合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冯从义在卢州镇守边关,二十年让蒙人不能寸进,是蒙人最为敬畏的对手,也是恨之入骨的对手,当年便连打草谷,他们也会尽量避开冯从义管辖的区域,眼下,这个最恼火的对手山穷水尽,穷途末路,悍然前来求死,札木合快意的同时,内心深处也是无比的佩服。
这是一个真汉子,真英雄!
冯从义的脸色极其平静,手中的大刀直指着札木合,声若洪钟,与前些日子的萎糜判若两人。
“今天,我来了,明天,还会有人来,在你们前进的道路上,会不停地有人站在你们的面前。阻挡你们前进的步伐,直到将你们彻底消灭。”
札木合脸色微变,冷笑着反辱相讥,“数百年来,你们中原人无时无刻不想着将我们蒙人彻底消灭,但你们成功过吗?即便我们被迫退入了大漠,在苦寒之中苦捱岁月,但我们挺过来了,团结的我们有着无比强大的内心,我们这一次来了,就没有准备再回去。蒙虽三户,亡越必蒙!”
冯从义哈哈大笑,“大言炙炙,不错,你们来了,就不必回去了,因为,你们回不去了。”长刀高举,“整队!”他大声呐喊道。
“百多人也敢来自寻死路!”札木合身边一员将领怒道:“将军。我去灭了他。”
札木合冷冷地道:“我们这里三千人,一人一支箭,也要了他们的命,又何必去面对面搏杀,他们此时一心求死,战意正盛,何必妄送儿郎性命!”
“是,将军明见!”
札木合一只手抬起。无数的铁弓被拉开,闪着寒光的羽箭遥遥对准了前上方。
“冯将军!”札木合大声叫道,“蝼蚁尚且惜命,何况人乎,你又何必如此,放弃战斗吧,我想。我们的皇帝陛下非常希望看到你加入我们的阵营。”
对面的冯从义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札木合的呼喊,大刀前指。厉声疾喝。“冲锋!”两腿一夹马腹,第一个冲了出来。
“杀!”在他身后,关震云以及百多名亲兵发出一声震天的呐喊,挺刀执矛,向着对面黑压压的蒙军骑兵发起了决死冲锋。虽只百多人,但在这一瞬间,暴发出来的气势却让札木合为之失色。
“放!”上千支羽箭在顷刻之间冲天而起。飞上高空,转头折下。箭啸之声压倒了喊杀声,前进的道路之上。密布着箭雨。
中箭的士兵翻身落马,或者连同他们的战马一起,栽倒在地,而幸存者却依然在向前发起冲锋。
第二轮箭后,冯从义身边还剩下十余人,但他们的身上,都插满了箭支,连战马也或多或少带着箭创,长嘶着在主人的猛力鞭打之下,竭尽全力地向前狂奔。
札木合扬着的手迟迟没有落下,准备第三轮射击的士兵的眼光都看着札木手高扬在空中的手。札木合知道,这只手一旦放下,对面将不会再有幸存者。
“将军!”身边一人低声叫道,再迟疑,对手就过了箭的射程了。
手重重地落下,“放!”札木合低声沉喝道。
嗖嗖之声不绝于耳,羽箭落下,将冲锋的人群淹没在箭雨之中,片刻之后,箭雨散尽,众人的目光看向眼前的箭林,所有的人,马,都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没有人欢呼,众人都默默地看着那片箭林之中,倒下的战士。
“还有人没死!”一名蒙军将领忽然惊呼起来。
在无数人的目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