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三百五十章 面具如画皮(五)
风可舒不由不耐道:“嗳哟,那又怎么样?他死了就死了嘛,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你竟浪费时间在这里说他?外面官府都快打进来了!”
唐颖笑道:“你莫要着急,就凭官府那几个弱兵,自然没那么容易打开‘黛春阁’的大门,你不见外面抗敌的阁众还没有进来报急么?那自然是守得好好的,再说了,恐怕阁主为了今日这场戏,早就吩咐过了,没有破阁的迹象绝不要来打扰,一切听凭处置。”
“哎,对了,”唐颖忽然面色一正,又眯起眼睛,道:“说起面具这件事来啊,我突然想起,那民间传说的鬼画人皮,啊,”略瞠一瞠目,抱臂指住龚香韵,“你们这些‘黛春阁’的人,岂不是就像碧脸獠牙的鬼怪画一张眉目手足具备的人皮披在身上一样?也去勾引男子,剖心而食,人家恶鬼好歹还要画全身,你们居然只画面具,说明比那恶鬼还要恶毒,手足已成,只差脸皮。”大不乐撇一撇嘴,“哼。”
全殿众女忽然间张牙舞爪,几乎立时化为碧脸獠牙,因被几十人里唯一男子,且还生得举世无双,说成恶鬼,能不愤恨?却竟也只能干瞪眼,干做鬼。
唐颖不以为然接道:“阴阳春虽然不是好人,我对他也没有好感,但是在六道轮回之中,梁武帝萧衍也曾是蚯蚓得道,所以我想,灵魂没有贵贱,何况是伤了人命呢?正因如此,人间才有杀人偿命的律法。所以继续。”
顿了一顿,道:“阴阳春的尸体在‘黛春阁’芦苇院的芦苇荡里被发现,尸身俯卧在靠近菲园那方院墙的墙下,头朝西北,脚向院墙,穿戴整齐,手握折扇,除了接触地面泥土的前身,后背其他地方几乎一尘不染,连褶皱都没有,说明他死时没有和凶手发生过打斗,或许凶手就是死者认识的人。尸身下的芦苇折断干脆,没有任何拖动和踩踏痕迹,说明芦苇荡并非死者遇害的地点。”望了望众人,“你们或许会想,阴阳春若是方从墙外翻到芦苇荡里去就被人从墙外袭击了,所以没有其他痕迹,但是现场的情况是,所有被折断的芦苇都只断过一回,压痕也相同,若是先被人踩又被尸身压的话,芦苇的形态必然会呈现颜色深浅不同的两种,但是没有。”
斜眼望了望仍旧难以置信般望着自己的骆贞,眨了眨眼睛,接道:“所以说,阴阳春是被人在别的地方弄死又弃尸在芦苇荡里的,加上没有打斗痕迹,这就说明,阴阳春的死不是一般仇杀,而是他和凶手原本相识,还是盟友关系,然而凶手和他起了嫌隙,趁他发觉之前将他杀死,再秘密弃尸,弃尸地点是在大冬天少有人去的芦苇丛里,就是说凶手不想别人这么快发现尸体,更加说明阴阳春的死太过蹊跷。还有,他是吸入毒气窒息而死的。”
第三百五十章 面具如画皮(六)
众人愣了一愣。
风可舒皱眉道:“干嘛那么费事?直接一刀砍死不就完了?”
童冉道:“唉,都说是怕人知道的了,若是忽然拔刀,阴阳春发觉了吵嚷起来,不就被人听见了么,再说了,就算他没有发现,这一刀砍下去,他若是没及时死了,痛得大叫一声,不也被人知道了吗?”
“哦。”风可舒只得应了一声,又道:“咦?这么说,难不成他是死在阁里的吗?”
李琳点点头道:“很有可能。一个是怕吵嚷起来被人发觉,若是在荒郊野外也就不用怕了,再一个,唐公子说阴阳春的尸身上衣服比较整齐,就说明凶手杀了他以后没有走很远的路弃尸,不然,衣裳一定是要散开的。”
唐颖忽然抿着嘴笑了起来,嘴角高高翘着。
骆贞道:“你做什么?”
“啊?没有,”唐颖微笑接道:“还有呢,就是阴阳春的大带,前面非常紧,后面却有些松了,我还在他的腰带里面找到一根细小的竹丝,我猜,是凶手将阴阳春的尸体搬到芦苇院的院墙外面之后,用长长的韧性很好的竹竿穿过他的腰带,将他丢到院墙里面,是以尸身头朝西北,脚冲院墙,凶手只要收回竹竿,就可以形成完全没有人踩过的现场,案情也就更加扑朔迷离了。”望众人道:“你们都住在阁里很多年了,知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得到又长又有韧性的竹竿?”
风可舒立时道:“我知道,就在阁外西南,那片竹林里的竹竿都是又长又有韧性的,绝对可以用来挑起尸体而不会折断。”
童冉道:“唐公子,你说的这些也只有弃尸用的竹竿和凶手与死者相识又将死者秘密杀死两个有用的证据和动机,可是阁外竹林谁都可以去,和死者相识成为盟友的人也可以是阁里任何一人,你到底还有没有其他证据?”
唐颖笑道:“证据嘛,一定会有,但是童管事好像还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疑点。”
童冉蹙眉道:“什么疑点?”
唐颖笑道:“就是风管事方才听完阴阳春死状之后,方才推理出来的重大疑点,那就是阴阳春是死在阁内的。”
巫琦儿立时不耐道:“那又怎么样?你到底有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啊?!”
“我有啊。”唐颖笑嘻嘻的,望向面色转白的龚香韵,略敛容道:“阁主,其实我早就知道凶手是谁。”
黛春阁正门前喊杀不断,撞门声越来越大,就是在紧闭大门的殿内,也几乎能够听闻。官兵受命攻阁,却因正门难破而雄心渐起,偶有一二人千辛万苦被同伴送上墙头,竟被拉拽入阁内,阁众乱刀卸其手足,令疼痛而死,"shen yin"不绝,血流成河。官兵于是愤怒无以复加,誓要攻破此阁,以正法纪。然而实力悬殊太甚,徒增单方伤亡,黛春阁内人人完好,更添得意,防守全不用心,反而耍弄官兵,如同刀俎鱼肉。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不可能团结?(一)
唐颖忽然叹了一声,方蹙眉道:“其实要说动机,好像丽华管事更有想弄死他的理由。”见丽华一惊,又微微笑道:“因为江湖盛传,阴阳春好像特别喜欢丽华管事啊?”
丽华哼道:“江湖盛传,阴阳春好像更喜欢方外楼公子爷。”
唐颖于是立时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但是上回邪道攻阁比武的时候,可是阴阳春的徒弟将丽华管事园里小馥重伤,现在她还未痊愈,”抬手将小馥一指,接道:“可是都这样了,还拿刀指着咱们呢。”挑一挑眉梢,目视前方道:“不过照丽华管事和阴阳春的关系……”
丽华忙道:“我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唐颖似笑非笑望了她一眼,道:“丽华管事和阴阳春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啊,我知道他一直想法设法讨你欢心,可是你一直不喜欢他嘛。”
丽华道:“不是不喜欢,而是讨厌,讨厌死了!”
“所以嘛,”唐颖笑嘻嘻的,“你总是不让我把话说完,若是丽华管事想要杀他,干什么怕人发现?还恨不得要天下人都知道,那死人妖终于死在了你的手里,所以说,按阴阳春的死状,凶手一定不是丽华管事,何况江湖皆知,丽华管事只是手上兵刃厉害,却对毒药之类毫不擅长,阴阳春是被人毒死,凶手也一定不是丽华管事。我说的对不对,丽华管事?”
半晌未听答言,也不回头,又笑嘻嘻道:“不说话就是说我说的全中全对真是太聪明了对?所以说,凶手想要嫁祸给丽华管事也就不成立了?”
“凶手想要嫁祸给我?”丽华终于忍不住开口。
“对呀,”唐颖仍未回头,“前面说了那么多阴阳春和你的没有关系的关系,没有瓜葛的瓜葛,那么些深仇大恨,岂不都是凶手想让别人认为丽华管事拥有最想杀他的动机?而且呀,都说了那弃尸地点是在靠近菲园那面的院墙下了?若是那竹竿够长,说不定站在菲园里,稍微使点劲,不用出门就能把尸体甩到对面去呢。”
丽华蹙眉道:“我看你倒像跟我有深仇大恨。”
“呵怎么会呢?”唐颖笑起来,“我一直在帮你洗脱嫌疑啊。”
丽华道:“你不为帮我洗脱嫌疑,只为抓到真凶。”
唐颖便不再辩驳,接道:“所以说嫁祸丽华管事的证供全都不成立,就是说凶手另有其人……”
话音未落,猛听殿外远远发一声喊,喊声有男有女,殿内人等不辨其意。
唐颖愣了一愣,双目微瞠,全不给人反应时候,语速甚快道:“阴阳春的尸身上有一种烟火气,若说熏衣香又不是太香,反有一股辛辣气味,然而我在烟火气和辛辣味中又发现了另一种极其独特的味道,全天下只可能有一种的味道,也是决定性的证据,就是孙凝君的腻骨香,想来定是你与死者相会时将毒药掺入香料点燃将他毒死。”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不可能团结?(二)
众人方自一愕,唐颖立时便道:“听我说完不要打断我……”
巫琦儿立时便道:“你不说这句才不会有人打断!”
唐颖道:“阴阳春乃是邪道攻阁之日初更到二更之间遇害,而那日初更时,冬宜楼的丫头亲见孙长老登楼,并吩咐不用伺候,不许任何人打扰,三更时分,冬宜楼更换上夜之人,巡查之下不见旁人踪迹,问起时竟没有人知道孙长老是何时离去,只闻到冬宜楼上有残留腻骨香同烟火之气,便以为是孙长老在此静坐熏香,此乃常事,也不怀疑,只这二人从下了冬宜楼之后,便觉头沉气滞,以为是感染风寒之故,持续至近几日方慢慢痊愈,却不知腻骨香从不烟熏,而是口服,风寒亦不是风寒,而是闻到残留毒烟中毒的症状,又因中毒不深,是以症状慢慢消褪。”
转向小馥,问道:“孙长老待你好不好?”
小馥一愣,唐颖已道:“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你们丽华管事待你好不好?”不等回答,立时道:“这和本案没有关系。”忽向蓝宝内务小芽发问道:“小馥是不是曾与孙凝君过从甚密?”
小芽也自发愣,唐颖道:“是还是不是?回答我!”
小芽道:“虽然不是甚密,但也……”
唐颖道:“比旁人亲密?”
小芽道:“是!”
唐颖道:“所以……”方说两字,大殿大门忽被猛烈敲响,有阁众在外惊声喊道:“阁主不好了!阁主快开门!阁主!救命!”
殿内人等忙开大门,龚香韵迎上前来,阁众裙乱发散,面无人色,方一张口,唐颖大声道:“且慢!我还有最后一句!所以说,我有理由相信,那日邪道攻阁,小馥是受了孙凝君命令才与阴阳春之徒比武传信,要阴阳春帮忙哄骗邪道进阁一网打尽,事后孙凝君知道阴阳春不会再信任自己,于是见面之时便燃起了毒烟,等阴阳春发觉时中毒已深,一命呜呼,而孙凝君与阴阳春联手之事不能被外人所知,是以孙凝君弃尸嫁祸,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凶手不问而知!尚有柳大哥假扮阴阳春夜探之时,孙凝君已亲口承认,阴阳春乃是她杀!风管事同众位管事乃是听完所有案情才推演出阴阳春死在阁内的结果,那日柳大哥不过说了阴阳春的尸身在阁内芦苇丛中发现,为何孙凝君当时便说‘我们并不知道阴阳春为何会死在阁里,他本非阁内人,现今我们也没有心思理会,你若要查尽管去查好了’?凶手若不是你,你如何那般肯定,阴阳春是在阁里死的?!”
义正言辞,句句铿锵,咄咄逼人,说到最后几已叫嚷起来,热汗顺颊而下,龚香韵听得面色煞白,冷汗亦是涔涔而下,罪行终以盖棺定论。
众长老管事与各内外务管事,连同小屏等阁主近婢,满殿的人皆震惊愕住,鸦雀无声,唯听那阁众吁吁气喘。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不可能团结?(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