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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苾本来就认床,加上前一日睡了一阵,第二天倒是起了个大早,预备出舱去看看海上日出,呼吸下清晨的新鲜空气,路过几个房间都是静悄悄的房门紧闭,快到宴客厅时,发现A01号房打开着,莫让正在里面讲电话。
何苾听到声音,不由自主的侧了下头,原来,莫让正在同莫焱飚视频对话。何苾所站的角度正是莫让侧面逆时针30度,视线所及,正好可以看到清晰的视频全屏。
屏幕中的莫焱飚与新闻报道中出现时并无二致,有一股浑然天成、不容置疑的。一双琥珀色的桃花眼略有些凹,鹰钩鼻、薄薄的嘴唇,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尖下巴、十分立体化的脸型,是个混血儿,帅得一塌糊涂。
何苾远望着那个屏幕,看着屏幕中那个离她遥远得仿佛隔了几个世界的传奇人物,有些出神,心里难免感叹,因为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帅到这个程度,七八十岁了还让人移不开视线,真是没天理。
何苾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听过莫京酒店和莫焱飚的名字。她知道他是二三十年代出生在广东的混血儿,知道他有一手出神入化的赌技,知道莫京集团是他一手创办,而创办莫京之前,他的青春都奉献给了三四十年前的亚洲搏彩业龙头,全亚娱乐公司(简称全娱)。在全娱公司里,他从荷官做到了赌王,并成为全娱的大股东兼执行官。
从她知道莫让是莫焱飚的儿子开始,她便明白了为什么莫让长一双桃花眼,那是来自莫焱飚的遗传。此时在何苾面前,莫家这对父子是正面对垒的状态,她的角度虽然看不见莫让的脸,但看着莫焱飚完全可以照着模子去刻一个莫让出来——两人眉眼十分相像,身板也像一个模型造的。只不过,莫焱飚一看便是个混血儿,莫让身上那1/4的西方血统却是看不出来了;再者,莫让身上有与生俱来的贵气,但没有其父的。
第十章(5)
莫焱飚似乎在朝莫让开火。何苾一走神,忘了挪步,不小心听了个全套。
只听莫焱飚说:“你妈叫你回家,你推三阻四的就是不肯回来,以为你留在H市会有什么动作,但老陈那边跟你接触也被你一口回绝,还以为你就是玩玩而已,想不到你越玩越过火,你要知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不要一再的挑战我的底线。”
莫让却玩世不恭的说:“您是谁呀,我哪敢挑战您的底线……”
莫焱飚中气十足的说:“我已经宣布了退休,你赶紧回来,我们到莫京当着几位叔伯的面公布一下,你是莫京的新一任赌王。我莫焱飚愿赌服输,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莫让嘴角略一上扬:“跟您开赌之前,我就说了,我只是不想被人叫莫九莫九的,难听死了,我要的,就只是莫少这个称呼,我就要这个。您老不是说我们兄弟几个,谁能胜你,胜一局满足我们一个愿望吗?我的愿望已经得到满足了,您老没食言。至于莫京赌王那个位子,还是您老自己坐着吧。”
莫焱飚口气开始有些阴沉:“我都已经退休了,快八十的人了你还不让我休息?一见我公布退休你就给我跑得无影无踪!我叫你过来盯着几个场子,不行吗?”
莫让仍是笑嘻嘻的样子:“您老别的不好说,儿子是一定不缺的,明的、暗的,我那么多兄弟手足,哪个不比我上进?您老随便支一声,多的是人去给您帮手,用不着我。”
莫焱飚的声音抬上了几分:“你成心的,是吧?”
莫让赔着笑说:“不敢不敢……都快八十了,怎么还这么大火?您老还是顺顺气,心平气和听我说……您老应该知道,我就一流浪命,散漫惯了,莫京里面那些老人我肯定是压不住的。您老犯不着在我身上浪费情绪,咱们说点别的,说点别的……”
莫焱飚猛一点头说:“好!咱们就说点别的。你最近在H市玩得这么开心,要不要先知会我一声,你这次又想搞什么花样?”
莫让说:“您看我不是正在飚心号上嘛?我最近就是在H市度个假而已。再说,我妈也来了H市,我忙着伺候我妈都来不及了,还能搞什么花样?”
莫焱飚突然厉声说:“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打岳而的主意!”
莫让哼了一声,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说:“知道了。我早对她没兴趣了,您放心吧。”
……
门口的何苾意识到自己听多了是在犯罪,缓过神轻步离开机舱,到船头看日出。
她走到船头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海天一色,幽蓝而沧桑,一种神秘的感觉随着略夹着些咸味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清晨的活力,清新之极。
海天交接的地方,早已经出现了一道红霞,何苾站到船头的时候,那道红光慢慢的喷薄开,一弯光晕跃上了地平线,光晕的范围越来越大,天边烧红了起来,整个天地也就越来越亮了。
日出,其实是个很短暂的过程。
四周很清净,只有机器的声音,轻轻的海浪声和几不可闻的海风声。何苾静静站着,突然想起一句话来,喃喃念出了声:“日出东海露晨曦,巧计精算当有益,人生长河如赛场,劝君万勿失良机。”
莫让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旁,在机器与海浪的合奏声中,说了一句:“很多感慨嘛。”
何苾用眼睛余光扫了莫让一眼,继续望着海天交接的地方,说:“空气挺好的。”
莫让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说:“刚刚那通电话,听得很有意思?”
何苾转头朝他微微一笑:“刚刚不好意思了,路过,顺便偷听了几句。莫爵士很帅,你很幸运,得了他一副好皮囊和一手绝技。”
莫让看着何苾的眼睛说:“看来你对老爷子并不陌生。”
何苾说:“十几亿中国人民,至少一半人对他不陌生。亚洲博彩业以莫爵士马首是瞻,妇孺皆知。莫少这是在考我?”
莫让脸上浮起一片不屑的笑,视线转向海面,说:“生在莫家又不是多光荣的事,考你这个干吗。”
何苾说:“莫少,你可真会开玩笑。”
莫让伸出一只手,搭在何苾肩上说:“叫我莫让。莫少是别人叫的,你不一样。”
何苾一把拨开他的手,说:“你那么辛苦才赢到莫少这个称呼,我这是尊重你的劳动成果。”
莫让坚持的说:“叫我莫让。”
何苾看着莫让那不容置疑的表情,淡淡说:“给我个理由。”
莫让硬生生搂过何苾,与她并排站在船头,却没有看她,而是望着游艇前进的方向,说:“我爱上你了,这理由够吗?”
何苾脸上顿时有凝霜的征兆,奋力挣脱莫让搂她肩上的手,说:“这什么烂理由。以你的条件,大概也会妻妾成群,我这种小角色你恐怕一天就腻味了,拜托你,高抬贵手吧。”
莫让脸色忽然有些凝重,正声说:“我不会学老爷子那样,把一个家搞得跟议会一样,分帮结派,明争暗斗。我也无法保证将来一定会怎么样,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可以保证只有你一个。甩掉陈惜墨,当我女朋友,如何?”
何苾拼命摇头:“莫少,你只是在赌气。不过,既然你说得这么有诚意,我也真诚的告诉你,我是个死心眼,认准了陈惜墨,就是他了。 我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莫让又一次说:“叫我莫让。在你撞南墙之前,我勉强当你的朋友,我等着看你和陈惜墨怎么分手。”
何苾放开怀笑了起来,她笑得开心的时候,嘴边会露出两个酒窝,煞是好看。只见她转过身,背对着完全跳出海平线的那轮红日,说:“好吧。莫让——你会是我永远的朋友。”
海风呼呼的吹,力道比日出前大了许多,有点风生水起的势头,游艇击起的浪花也越跳越高。何苾逆着风,一头秀发在风中张牙舞爪起来,莫让一恍神,禁不住伸手帮她捋了捋额际吹乱的发丝,问:“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笑起来很迷人?”
何苾心中一紧,又转回身去。
第十章(6)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笑起来很迷人?”
莫让的话在何苾心中荡漾了几圈。
自然是有人说过。只不过,说过的人,都被她负了。何苾在心中偷偷的叹气。
她的养母卓灵说过,结果是一场母女一场空;青梅竹马的高渐飞说过,被她一把推得很远很远,再难相见;陆离也说过,她却只能回他一句“对不起。”
如今,她连怎么回答莫让,都不知道了。
说来可笑,莫让前后用尽花招,却难博得何苾丁点认同,她对他,一直都是懒得回头一顾;但他那句“我也无法保证将来一定会怎么样。”却让她感受到了无边的诚意。
因为她真真的感受到,至少,他不是在骗她。
因为她知道,在人与人的交往过程中,有的人会选择欺骗,有的人会选择隐瞒,能从头到尾坦诚布公的人,极少极少。莫让不给她许诺一个美好的将来,至少是个君子。
这个清早,她与这位君子,一起看了场海上日出。虽然心不在焉,意义却别有洞天。
两人在船头不知道站了多久,太阳已经在天际上放射着万丈光芒,蔚蓝的天空透亮透亮的,幽蓝的海面上也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莫让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知道吗,那天,你说对了我名字的由来。”
“嗯?”何苾侧着脑袋问:“什么?”
莫让微笑着说:“孔融让梨。我母亲知道自己争不到什么,她不想争,也不希望我长大后卷进家族争斗里,所以给我起名叫‘让’,就是希望我能在众多兄弟姐妹中成为最谦让的一个。”
何苾轻轻的说:“你有个很好的母亲。”
莫让嘴角的微笑没有消失,却显得有点无奈:“可是她忘了,我姓莫。姓莫的人本身便是争端的源头,怎么可能学会谦让。”
何苾心中似有什么东西在下坠,沉甸甸的,压得她有些难受。
他的一个名字,却带着父母二人的不同希冀。一个希望他学会让,一个却赋予他说不的权利,如此的冲击,难怪他要成为一个浪子般的人物。就好像她的名字里,带着对两个家庭的感恩。殊途同归。
她想到了很多事。然后,她说:“莫让。刚才那句话送给你。”
莫让问:“什么?”
何苾说:“日出东海露晨曦,巧计精算当有益,人生长河如赛场,劝君万勿失良机。——其实你心里早有盘算,只不过还没下定决心,还没有确定什么时候出击,对吗?”
莫让笑了笑:“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女孩子太聪明并不是件好事?”
何苾也笑了笑:“老祖宗早说过了,聪明反被聪明误。不分男女。”
莫让说:“如果我们早一点认识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一定不会让陈惜墨捷足先登。”
何苾说:“我和他托儿所时代就认识了。还想再早一点认识的话,除非你当初投胎是当我哥而不是莫让。”
莫让随口问道:“你还有个哥哥?”
何苾笑道:“有个哥哥有什么希奇的,你不是有很多个吗?”
莫让说:“对你好奇,就想知道所有关于你的事情。”
何苾说:“我只是个很普通的人,出生在一个小市民家庭,有淳朴的父母、严厉的哥哥、乖巧的弟妹。我自己就是一路念书、念书,挤过高考的独木桥,念完大学,然后工作。就这么简单,和千千万万的中国孩子走一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