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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呦呦呦!姑娘你可总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啊,我看我都要陪你去见阎王了!”
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莞落没有力气做出任何猜想,只是缓慢地偏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妆容艳丽的妇人正坐在床边,笑意吟吟地望着她。
“你是……”
“哎呦呦呦呦!这小姑娘,一醒来就说话哈,瞧你那小嗓子,沙哑得跟水鸭子叫似的,”艳丽妇人半举着右手,拇指和中指捏着绢帕的一角,向前一甩一甩的。
她看出莞落眼里的疑问,竟是嘿嘿一笑,道:“哎呦呦呦呦!我告诉你吧!外人呢,都道我是这里的老鸨,你这个小姑娘怪好看的哈,叫我陈妈妈就行了!”说完,像是有某种习惯似的,朝着莞落抛了个大大的媚眼。
“老鸨……陈妈妈?”喃喃地重复一边,莞落虚弱地问:“这是什么地方啊?”
“哎呦呦呦呦!你这女娃儿还真是傻得紧,我都说自个儿是老鸨了,这里还能是哪儿,当然就是妓院了哈!”
莞落一怔,有些难以置信:“妓院?”
谁主沉浮 第102章 茫然(二)
她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哎呦呦呦呦!妓院怎么了!咱们这可不比那种下等的勾栏,”陈妈妈贼兮兮地咧嘴一笑:“京城第一烟花地,凤鸣院。你总该听说过吧?”
“好象有……”莞落只觉得耳熟,似乎是从前无意中听小熙提起过,但印象并不深刻。
陈妈妈一听这话,立即非常不满地丢给她一记白眼,伸着嗓子抱怨道:“你这丫头片子未免也太孤落寡闻了吧?居然连凤鸣院这等响当当的地方都不知道!难道是外乡来的?”
她摇头晃脑的嘟囔着:“现今的京城三绝,当以青楼为首,而我凤鸣院便是青楼中人人争先效仿的典范。我这馆子敞于京城最繁华的街巷内,但又闹中取静,以清雅著称。若想来此处寻欢作乐,便要拐过那街,走到它旁边单单开通的巷子,弯弯拐拐,曲径通幽之后,眼前就会豁然一亮。青漆高楼,红漆大门,门外杨柳依依,流水潺潺。我的姑娘美人儿们婀娜多姿地迎立在两旁,见到哪位公子富爷的时候,还会娇滴滴的唤着他们过来。不过你千万别以为我这凤鸣院只是个下等的**馆。寻常的贩夫走卒便是连踏入院内一步也是妄想,咱们院里姑娘们接的客人,尽是些达官贵人,儒雅商人或是在朝中为官的大人将军……”
陈妈妈越说越起劲,完全是出于在这一行中摸爬滚打多年而养成的习惯,也不管眼前躺着的伤者有没有在听,不知不觉之间,她便已经为自己的妓院吹嘘宣传起来了。
“哎呦呦呦呦!且不论这院内布置和陈设有多精致特别,光是妈妈我**出的那些姑娘们,个个是相貌清秀,莺声燕语,待客有礼。咱们凤鸣院最是讲究色艺双绝的理儿,姑娘们平日里不但要注意保持着楚楚动人的神态,娇柔有致的身姿,更为出众的,便是出类拔萃的才情。当然了,这需要接受院内特殊严谨的训练后,才能出来接客。这种教导别家楼子里也有,但程度上大有差别。就一般而言,越是出名的青楼,见客前的需要花的心思就越多,姑娘们也才能更加无与伦比,妈妈我十三岁出来接客,对那些个贱男人的喜好最是了解,他们既要出来**,又要挂着个寻求红颜知己的贞节牌坊,所以我这的姑娘们,必须得有那些个意趣闲适,否则怎能令男人心满意足,大把大把的往出掏银子……”
根本没认真去听陈妈妈的话,莞落从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时起,心思便早已不在任何言语之上。
而她那颗原本不会起波澜的心,也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转变为疑惑不解和烦躁混乱。
胸口闷闷地,泛起丝丝疼痛,她忽视那些不断侵扰着耳际的话音,回忆起她昏迷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瑞阳王突然背上谋反的罪名,导致瑞王府内外皆受牵连。小熙和颜颜在婚宴后不知所踪,莞慕在宫中也不知是如何度日,而莞落自己,亦是险些被子际带走。
赫子际。他说他姓赫,高旋赫氏的赫。
可无论他姓什么,都不该这样伤她,不该就这样毁去她心底残余的一点点希望。
他怎么能忘记,她第一次写在纸上的字,是他的名字。她写下的第一首诗,是他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在纸上留下痕迹。
怎么可以忘记,曾经义无反顾的牵住对方的手,即便是身处炎夏寒冬,仍能在彼此眼中暗淡所有雨恨和云愁。
为什么会忘记,岁月中翻飞的温柔。竟为了那些过去的事,死去的人,不顾一切的向前走,甚至迫使自己不能回头。
径曲梦回人杳,闺深佩冷魂销。似雾蒙花,如云漏月,一点幽情动早。
赫子际,庞莞落终是没能识别你,所有深情往事抵不过你心中刻骨仇恨,佳梦难再叙,不能强求,只能接受。
“哎呦呦呦呦!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怎么没有反应……”
陈妈妈捏着丝帕在莞落眼前晃了个来回,定定的瞅住她幽深的眼眸,想从她空洞的目光中瞧出些端倪。
莞落板着脸,用眼角瞄了她一下,脑中瞬时涌出许多想法。
原来没有被子际带走,也未必就是好事。
脱离虎口,又陷狼窝。
她清楚的记得当时的场景和心境,明明知道中了软筋散之后,绝对不可以妄自动弹。但她还是没顾及后果有多严重,还是冒着瘫痪余生的危险,试图向那个一直在暗中跟踪他们的人求救。
因为生死一线之间,她心里的感觉很强烈,也异常坚定的确信,那个人就是楼林。
是他?
不是他?
此时此景,无论是哪个答案,都难免失望。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莞落略提高声音问道:“是谁把我送到这儿来的?”
陈妈妈神色一顿,原本想要对她有所琢磨的心思被这冷淡的语气打断,莞落的态度将她的热情彻底拍散,一点余地也没给留。
“哎呦呦呦呦你这姑娘傻的,谁送来的都不知道呢!”陈妈妈嘴角向上翘了翘,轻吹口气,有些不情愿地说:“既然能让你在这住下,送你来的人,当然就是我们的大老板,楼公子。”
什么?
莞落眸光一沉,脱口呼道:“是楼林?”
废话!陈妈妈一双透着精明的妙目深深盯在莞落的脸上,原本的嬉笑表情也在此刻敛去,她面容端然严肃的点点头。
果然是个**!仔细地将她从头看到脚,没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先前莞落昏睡时,陈妈妈虽也认真端详过这张惊世骇俗的脸,但她一直没有睁开眼睛,始终是少了分活气。今日莞落总算醒来,不过她似乎对自己的处境很是茫然。
陈妈妈望着莞落眉宇间不经意般流露出的邪魅风情,不由自主的想起三天前的那个深夜……
夜深人静这四个字,只能用来形容寻常人家,绝不能用来形容夜里的妓院。因为夜幕降临后,才是酒醉灯迷般的生活真正开始的时候。
夜里的凤鸣院,灯火明亮,人声鼎沸。
一楼大堂内,筑有展示舞姿的高台。新选上花魁的曼妙女子,身着大朵牡丹翠绿烟及地衣裙,披金丝薄烟翠绿纱,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斜插镶嵌两色珊瑚的珍珠簪,映得花容月貌如出水芙蓉。一双斜长凤眼在朱砂笔巧妙的点缀下,显得媚意天成,**入骨。那女子身体柔软灵活,时而抬腕低眉,若隐若现的挡过艳容,时而轻舒云手,舞转着荡起长长云袖。
台上动人的舞姿已盖过一切,吸引着每一个人的目光。那水袖中露出的如玉纤手,柔若无骨的摆动着,伸展着,弱柳般的腰肢如风迂回,时弯时仰,裙裾飘飞,流光飞舞,如笔走游龙绘丹青,带过醉人的色彩,照耀满堂。
台旁又有其他美人儿动情奏乐歌唱,一双双玉手轻挑银弦,流淌出天籁般的琴音。台下客人的叫好声一浪盖过一浪,久久不绝连绵起伏。前来寻乐子的客人们,或揽着姑娘们陪酒,或观赏着台上美色,气氛暧昧难辨,热闹非凡。
与此同时,平日里很少有人进出的后院,突然闪过一道欣长人影。那人从院外直接跃进来,落地是似乎有些不稳,脚下控制不住的晃了一下。
“啊!”
一声惊呼随着那人的出现从不远处的角落传来,原来是陈妈妈喝醉了酒,正躲在墙角大吐特吐,没想到刚刚吐空了胃,直起身子,就眼看一个大活人从天而降,惊得陈妈妈酒意一下子散去了好几分。
“你,你是什么人,怎……公,公子?”陈妈妈定睛一看,瞧出来人居然是楼林,当下认出他,便也不管呕吐过后的一身浓重酒气,直接便朝他走过去,“公子怎么从这里进来?吓了我一跳。”一边说着话,一边理了理凌乱一片的衣襟。
楼林似乎已经对她的不雅举止见怪不怪,并未言语,只是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谁主沉浮 第103章 茫然(三)
朦朦胧胧的光线从前院照过来,陈妈妈这才看清,楼林穿在身上的宝蓝色锦衣从左肩处一路向下泛起湿气,直延伸到腰间。那衣料映出的颜色显深紫,显然是被血给浸透了!
他受了伤,似乎不轻。
不但如此,他手里还打横抱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陈妈妈突然闭上眼睛用力甩甩头,在看清楚眼前情况后,她原先的酒意已在瞬间消散的一分不剩。
“公子你怎么受伤了?”她三步并做两步奔过去,瞄一眼他怀中似乎在沉睡的女子,压低说话的声音。“公子抱的这位姑娘是……”
楼林懒得与她解释,神态有些疲惫,只道:“自然是你公子的女人,”说完便抱着昏迷的莞落继续向内院走,陈妈妈连忙跟在后面,还想再问些什么,楼林却忽然偏过脸,沉声吩咐她:“我带她去我房里,你马上去澜芳斋把十凤找过来,不要安排别人,你亲自去。”
陈妈妈在他手下做事早已不是一天两天,对他的性情多少了解几分。听他这么说,便知其中必有缘故,半个字也没多问,赶紧去了。
瑞王府刚刚出事,十凤便得到消息。后又得知莞落并没有被带入宫中,心里就开始怀疑起楼林这整个晚上的去向。
没想到他居然把人直接给带了回来,这会儿又派人来寻她。
“那女子长的什么模样?”
“小院太暗,我没看清楚,但她到像是睡着了!”
十凤急急赶来,从后门进了院。
楼林的卧房并不在前院主楼,而是位于建造在荷花池旁的“清泉楼”上。
“清泉楼”分上下两层,专供给时常住局的客人。楼林平时大多不在此处停留,留宿就更加少,但仍在上层留有房间。
“楼里可有很多人?”
“还没到夜宿时辰,姑娘们和客人都在前院消遣呢!”
十凤“噔噔噔”地踩着楼梯直接向楼林的卧房奔去,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向陈妈妈询问:“楼林多久没来这里了?”
“大概三个多月,”陈妈妈紧跟在十凤身后,她折腾了一个来回,难免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一丝不苟地回答着:“公子就算是在这过夜也从来不让旁人进他卧房的,平日里公子遇上再俏的美人儿也是连看都不看一眼,方才居然抱着那姑娘回房了!”言语间透出些许不可思议。
“他晚上用膳时就心不在焉,我就猜到他会有所动作,这还真猜准了。”十凤似笑非笑地摇摇头,感叹般叹息一声,这才推门进房。
灯火通明的室内,流苏锦帐描金绘彩。以花朵图形镂空的紫砂熏香炉里飘出缕缕白烟,迂回袅绕,芳香四溢,但却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莞落仍在昏迷,此刻已仰面躺在床上,身上盖一层绸被,整个人埋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