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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立欧眼里加重了力道,看着克劳斯位于他稍上方的脸说:
“……你所知道的哥哥——是那么值得信赖的人吗?比起贝尔纳冯卿、洛西迪都还——”
克劳斯的脸色一变,全力挥舞着突刺剑。
菲立欧在千钧一发中闪过他的剑锋,挥刀突刺到对方眼前。
菲立欧将刀刃停在克劳斯眼前,然后瞪着他。
克劳斯浑身僵硬。就在眼前——几根手指之前的位置,散发着锐利光芒的刀刃就在他眼前。只要菲立欧稍微一动,立刻就可以要了克劳斯的性命。
但是,菲立欧却一动也不动:
“——你很溺爱妮娜小姐吧!”
克劳斯瞪着菲立欧。
两个人相互瞪视着,完全静止不动。
丽莎琳娜和其他骑士们已陆续将周围的卫兵们驱散。
察觉菲立欧意思的骑士们守在两人周围,不让卫兵们接近。
菲立欧以压抑的声音威吓克劳斯:
“我为什么不杀你……你知道吗?”
克劳斯没有回应,只是瞪着菲立欧。
菲立欧继续说道:
“要是杀了你,就等于背叛了帮助我的贝尔纳冯卿一片忠诚之心,对洛西迪也是一样。他们是为了你,才与你为敌的。但你又是为什么——‘为了什么’而战斗的呢?”
克劳斯没有回答。
“是为了对皇兄的忠诚吗?或是为了这个国家?身为军阀名门的责任?为了报至爱亲人被杀的仇?还是说——”
菲立欧更加强烈地瞪着克劳斯。
克劳斯的眼睛里燃烧着憎恶之火,但他的眼睛已不再望向菲立欧。
“——是要‘惩罚’没能保护深爱妹妹的自己呢——”
他一直在憎恨着自己——菲立欧与克劳斯刀剑交锋时,才发觉到这件事。
克劳斯绷紧了脸:
“您……您懂什么?”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在争辩什么。但是他并没有挥舞手上的突刺剑,而是对着逼近面前的刀高声叫道:
“您是反叛者!你没有遵从先王所订下的正统王位继承顺序……就连拉希安卿也做出有违臣子本分的事——”
“——这就是你的真心话吗?”
菲立欧以克劳斯为对象,平静地问道。
“没错!我身为臣子,对陛下效忠……”
菲立欧打断了克劳斯的话,抓住他的胸口。
克劳斯颤抖了,那并非出自恐惧的颤抖,而是出于愤怒的颤抖,是一股不知该朝向何方发泄的怒火。
菲立欧以燃烧般的眼神凝视着他,清楚地说道:
“那是谎言。在我眼里看来,你——你简直就像是想要‘早点死掉’一样。”
菲立欧非常确信这件事。
克劳斯震了一下,然后就再也没有反应。
过了一会儿——
沉默降临在两人之间。
菲立欧什么话都没有说。
克劳斯也同样什么话都没有说。
菲立欧的沉默,是在等待克劳斯说些什么的沉默。
然而克劳斯的沉默只不过是难以将心事诉诸言语,徒然让时间流逝罢了。
经过这段沉默,克劳斯以极低的、快要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既然如此,请杀了我吧!”
他给人的感觉为之一变。
原本那凶猛和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不见了,只是以无力的眼神看着菲立欧。
克劳斯断断续续地慢慢说道:
“这场战争中胜利的是您那一方。如果您打算以这股力量夺下权力也好……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谁说的话才是真实的了……”
克劳斯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个极度疲劳、心生绝望的旅人。
那个以精致军略让菲立欧等人吃了不少苦头的军师,在此已不复见。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失去生存勇气的青年。
菲立欧皱着眉头,看着他的模样。
克劳斯低下头说道:
“谁杀了她……这个事实也已无关重要。反正——她——也‘不在’了……”
声音的最后是沙哑的。
在克劳斯心中,有某个东西崩坏了。
不——真正崩坏的,是在那一天——
说不定克劳斯在失去最爱的妹妹那一天,整个人就已经崩溃了。
他一定不曾想过雷吉克竟会是真正的犯人吧!不过,就算真的是如此,这场战争也已大势底定。雷吉克接下来会受到菲立欧的讨伐,不管哪一方是真实的,克劳斯都失去复仇的对象了。
所以对他来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或许在正妃死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就算向敌人复仇,妮娜也“不可能再回来”。
只不过克劳斯对这个事实视若无睹,用仇恨麻痹自己。
突刺剑自意志消沉的克劳斯手中滑落。
“……请杀了我吧!菲立欧王子,是您赢了。”
他以无力的声音如此说道。
菲立欧不语,将锐利的刀展示在他眼前。
克劳斯毫无惧色。那是失去一切感情——包括恐惧在内的眼神。
菲立欧瞪着他——然后说道:
“你听好。我这把刀是绝对不会斩杀你的——”
如此说过后,菲立欧便收刀回鞘。
然后——
他挥手给了克劳斯一记耳光。
啪!清脆的声音在走廊响起。
骑士们和卫兵对此异样的声音有所反应,一起望过来。
菲立欧放开了他。
克劳斯就像断了线的人偶般,当场坐倒,似乎是因为这一记耳光而引起了轻微的脑震荡。
菲立欧俯视着这样的克劳斯,静静地断言道:
“你是继承桑克瑞得家的人,而且是收拾这次内乱残局时不可或缺的人——我绝对不会杀你这样的人。就算你希望我杀了你,那也办不到!你还有活下去做事的责任。”
克劳斯茫然地仰望菲立欧。
菲立欧大大地吸了口气——
“——你给我清醒一点!克劳斯·桑克瑞得!”
——他如此大喝道。
这声音在墙上引起回声,在走廊上剧烈地回荡着。
菲立欧继续说道:
“继续把自己的软弱推在死者身上,无视于想要救你的朋友们,一心寻死,这就是你的希望吗?要是你想为没能保护妹妹这件事赎罪,就要活下去雪耻!你还有很多事可以做!而最重要的就是——”
菲立欧凝视着克劳斯疲惫的双眼:
“事情还没——‘完全结束’。”
——他如此说过后,转向骑士们:
“小心地保护克劳斯卿,我要去皇兄那里。你们接着攻上狼烟台,马上放出‘投降’的讯号。克劳斯卿和士官们应该有些特定的联络方法,你们要分别询问被捕的人,不要给他们串通的时间!”
菲立欧下达指令后,又俯视着克劳斯:
“克劳斯卿,在这一点上,请你务必要协助我们。这是为了让战乱终结、不再增加阿尔谢夫士兵伤亡的办法,对身为贵族的你来说,这也是你的责任!懂吗?”
克劳斯虽然没有点头,但也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他被骑士们扶着站起来。
一直在周围作战的丽莎琳娜,也跑到菲立欧身边:
“呃……菲立欧大人,‘那件’事——”
她说的是“哪件”事——菲立欧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他也知道那件事在这个时候还提不得。
“现在不行。理由你应该知道吧?”
丽莎琳娜屏住呼吸,轻轻地点了点头。
——要是克劳斯知道“那件事”,一定又会重新燃起生存的希望。但要是事情进行得不顺利,只怕很有可能让他再次面对痛不欲生的哀伤。
那是令人无法忍受的。
还是先不要告诉他比较好。先视情形维持现状吧——菲立欧带有此意地与丽莎琳娜彼此交换了视线。
丽莎琳娜也哀伤地垂下双眼。
菲立欧转身背对被骑士们带走的克劳斯,快步奔向雷吉克所等待的王座大厅。
*
连在牢中都可以听见王城的骚动之声,安朱立刻就知道作战成功了。
(那位王子顺利做到了啊……)
安朱在牢里自然地浮现了微笑。自己也身为作战的一分子,所以一旦成功了,当然打从心底觉得开心。
“喂!外面的声音是什么事啊?”
名为葛拉姆的中年骑士竖起耳朵聆听,狐疑地问道。
在这种情况下明白整个事态的,在现场只有安朱而已。他并没有对刚好关进相邻牢里的骑士们泄露这个作战方法,当然也因为附近有卫兵监视而心存警戒,不过既然已经成功了,说出来也就无所谓了。
安朱将视线转向关在对面的骑士们:
“——菲立欧王子和他的伙伴们已经攻克王城,这场骚动大概是起因于此。”
被囚禁的骑士们一齐大感惊讶地叫道:
“菲立欧大人他……那么——”
安朱点点头。
“我是隶属于拉希安卿阵营的民兵。对不起,一直没告诉你们,不过那是因为我一直很担心被卫兵听见——我之所以投降,都是出自菲立欧王子的作战策略,看来是成功了。”
在他说这番话时,监牢的入口也展开了一番战斗。
金属撞击之声几度响起,还听见女子的怒吼声。
“快点!搜过这个监牢之后,还要搜索东边高塔!别慢吞吞地!”
那是跟随在菲立欧身边之女骑士的声音,她是个有着黑色光泽肌肤、精悍面容的女子,名叫黛梅尔。
一听见她的声音,葛拉姆就高喊道:
“喂喂!小姐!这里啊!这里!”
其他骑士也配合葛拉姆的声音,各自高声喊了起来。
有几位骑士跑进牢里,带头的就是黛梅尔。
“笨蛋!真慢!你们在干什么呀?”
葛拉姆的骂声中带着笑意,大概是看见骑士们来救他,想掩饰自己不好意思的心情吧。
黛梅尔越过铁窗向内窥伺:
“那就让你再待一阵子好了……嗯,你是不是胖了一点啊?”
面对明显变得憔悴的骑士们,她粗枝大叶地如此说道。
葛拉姆嗤笑道:
“托你的福,我是运动不足啊!对了,团长在里面,你动作快一点!”
其他骑士们也跑到安朱的牢房前——
其中一位名叫莱纳斯迪的金发青年看见了安朱,就直眨着眼说道:
“喔!原来我们的功臣在这里啊!辛苦了。等一下,我们马上让你出来。”
莱纳斯迪留下亲切的笑容,就先向里面的牢房走去,手上还握有奇妙的道具,那是几根细长的金属棒——形状各有不同,有前端弯曲的,也有的是具有平缓弧线等等。
在团长威士托被囚禁的里面牢房前,莱纳斯迪蹲在钥匙孔前面——
“团长,您没事太好了!”
听见黛梅尔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威士托也在牢房深处笑了。安朱则是被墙壁挡住,从他所在的位置看不到威士托的身影。
“是啊,我没事,本来还以为会被下毒就是了——不过,情况似乎半途改变了……多亏有这场叛乱,我好像从囚犯升格为人质了。在牢里虽然不能说很舒服,不过倒是好好休息了一番。”
他带着苦笑说道:
“真是辛苦你们了。对了,菲立欧大人呢?”
“他现在去找雷吉克大人了,由我们负责搜索人质。”
莱纳斯迪一边回答,手一边俐落地动着——他似乎正在试着不用钥匙打开门锁。
黛梅尔看着他的动作,暧昧的眼神里夹杂着佩服与怀疑:
“……你啊,真的是会很多奇怪的特技呢——以前是不是干过盗贼啊?”
“不不,我偷的只有少女的心而已……好痛!”
他很快地挨了一记拳头,从安朱所在的位置也可以看见。
“少说这种冷笑话,动作快点!我很担心菲立欧大人,要快点去支援他。”
“不要生气嘛!牢房的锁很难搞耶!而且这个太旧了,有点生锈——好!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