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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飞片隅添梦香,月照枍前镀微光。
凤凰池一片红光素裹,无限风光。月明星稀,簇簇梅花争奇斗艳,整个府内光亮堂皇。
酒酿挤挤,香气熏人,不饮而醉。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戌时将近。
红烛熠熠,喜气盈盈。
黑暗的宫殿,散着一股阴气寂寥无声,窗前一人背着手站了很久。
那人一身大红喜袍衬着修长的身子更为坚毅,腰间馥珮于侧,眉宇朱砂清透,英姿卓美。一张琼英俊美的容颜上没有任何表情,那么的淡,那么的清,那么得浓。
待到深秋。
夜半风声铃铛响,乌云鸟雀皆不眠。
回首看向红木桌上一把折扇,桃花扇面,墨色竹浅。
这把折扇是她当年出访民间所寻来的,一直未曾拿出使用,如今与那折扇已是无缘。
“咚咚……”门外谁人敲破宁静。
只见门外之人,轻声说道:“主子,吉时已到,陛下与董妃及各位大臣都在召恩殿等候,您该出来了。”
他没有说话,静的仿若没了呼吸。
“主子,小公子还在返程的路上,你已经等了三日,莫要再等了,来日方长,你好生与她解释一番。小公子最听您的,相信她会明白的,你这样等着,那召恩殿坐着的天子龙颜不悦,怕是这凤凰池上下几百人都得遭殃,你要考虑大局啊。”燕妙儿凑在门前苦口婆心道。
即便陛下错配鸳鸯,这天地还是要拜的。
良久。
“吱呀……”门缓缓打开。
桓墨婴自屋内走了出来面色淡泊,清风皓月下,“阙儿若是回来了,给我挡着,宾客未散之前不得放进殿内。”
燕妙儿一愣,垂首苦笑,“主子不说,奴婢也会这样做的,你安心去吧,剩下的交给奴婢便是。”
那人再无开口,轻轻的走了,在月光下留下一片剪影。
小公子,你可千万别闯祸了。
召恩殿。
百尺红烛高高立在烛台上,隐隐的蜡芯燃烧火旺。
大殿两侧文武百官纷纷笑脸相迎看着两个新人进殿,百年来的第一次恢宏壮丽的喜宴绽放在众人的视线中。
桓延站在天家席位第三排,笼手看着董妃,这女人步步为营登高位,冠绝六宫享尊然。
坐在高堂之上的桓帝与董妃互视微笑,轻声细语,桓兼文侧目看向百官,对着主持喜宴的礼部尚书方江南点头示意。
方江南润了润喉,眼底笑意甚浓,放开嗓音道:“宣新人进殿——!”
殿外执事官员接着传到,“宣新人进殿——!
那第一百八十个台阶下,一声接着一声传来。
桓墨婴明眸冷清牵着红巾遮掩的慕容玉儿,慢慢走上台阶,每走一步,心口痛一次;每走一步,都要消去部分体力;每走一步,脑海中全是那人的样子,笑的时候,怒的时候,认真的时候,活泼的时候,亲昵的时候,舞剑的时候。
“嗯……,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暂时还不知道,等我有了眉目再告诉你……”
“义父说了这些,莫不是怕我会当堂谋刺不成?”
“臣苏阙,拜见陛下!”
她的样貌刻在了心口,她的一切藏在浓烈的血腥中。
水如若有情,何忧相思苦。
桓墨婴抬头目光坚定如冰,眼睛一层寒意未退,一步一步的登上台阶。
“宣新人进殿——!”
“宣新人进殿——!”
“宣新人进殿——!”
公元346年间,金国八皇子桓墨婴娶董妃侄女为妻,百桌酒席,千烛红灯,样式三百八十个,觥筹交错,一片繁华盛景。
待他们进入大殿,大臣目光一并看了去。
桓墨婴自红毯上走了去,玉冠束发,长袍琉璃抹光。
站在桓兼文身前,大殿中央。
檀香漫开,金樽渤酒,红漆瓷瓦,恍如明镜。
礼部尚书方江南唤道:“吉时已到——!新人见礼——!”
那悠扬的声音嘹亮破空。
宫门外,苏阙飞快下马,一路奔去,她铤而走险,飞梁走壁,听着远处的欢喜声,一颗心悬在半空,额角冷汗淋漓,湿透衣袍。
她一个翻身跃下屋檐下。
燕妙儿站在殿外眼神惊住,她终是赶回来了……
苏阙见到燕妙儿在空旷的一处欣喜万分,上前偎在她的怀里,激动道:“妙儿姐,我回来了。”
燕妙儿将她抱住,亲昵的摸了摸她的长发,心下一片清明,“小公子回来了,妙儿姐很是欢喜,你啊,终于舍得回来了,可让姐姐想的好苦。”
“妙儿姐,义父在大殿对不对?”她离开她的怀抱,笑的万分天真如同不谙世事的闺中少女。
“是的。”
“那好,我去找他。”
说完便要走,却被一双手拉住。
“慢着。”燕妙儿漫不经心的拉住她,敛去嘴角的微笑,问:“你去找他作甚?你可知他在作甚?”
苏阙陪着笑脸,“妙儿姐莫不是来阻拦我的?”
“正是,我的小公子。”燕妙儿圆滑老到,苏阙怀的什么心思怎会瞒得了她。
“我就看他一眼,看完就走。”
“不行,你见了他怕不是一眼的问题,而是你一颗心的事情了。”
“妙儿姐知道苏阙的性情,此时你放不放我?”她僵硬的收去笑意,眼睛微微斜视着她问。
“我若是想要放你进这召恩殿就不会在此等候多时。今日你若想进去,可以,从我身上踏过去,大不了你妙儿姐赔上一条命罢了。你若是心疼你义父,心疼你妙儿姐,那好,忘记今天的事,你没来过,我也不知情,回去好生歇息。”燕妙儿不紧不慢,不慌不乱的说着,一张秀颜如是千年冰山丝毫看不出个破绽。
苏阙见殿内声音再次扬起,“新人拜天地——!”
这场婚典与丝竹管弦共鸣,与高山流水相得映彰。堪比天空海阔,堪比绮绣冰执,唯独那人能叫奢求吗?
心如蚂蚁撕咬,酸楚难耐,咬牙切齿,她握紧双手,“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她沉重的开口,“妙儿姐,求你,放我进去,我就看他一眼,阙儿求你。”
燕妙儿亦是如此,扑通一声跪于她身前,“妙儿姐通情达理,但此时若放你去,你定会酿下大祸,主子是帝王之后,政治婚姻历代皆有,你此刻这番话语,他听了去心里怎会好过,你何不放开,让他好过些。他知道你会拼死回来,足足三天未眠,滴水不沾,你可知他心里有多痛苦,人生在世,娶妻生子终会来的,你就放了你自己成全他罢。”
苏阙叩首,砰出咚咚的声响来,“望妙儿姐成全!”
“我不是成全你是害了你啊!你知道坐在大殿首座的是何人?!当今陛下真龙天子,他一道圣旨可以令你虞家百余人命丧黄泉,莫不是你嫌自己活的太长,急着将脑袋送上那断头台!”
苏阙停止住,抬头,泪含心口,“苏阙的命是他救来的,为了他送上我这条命,亦毫无怨言。”
“你说轻巧,你让他怎过?你死了,主子会好吗?他会跟着你黄泉见得,你怎忍心啊!”泪水自颜面滑落,打在冰冷的地上,燕妙儿哭喊道。
“二拜高堂——!”里面的声音隐隐传来。
苏阙立即站起,瞳孔血丝漫开,摇了摇头,大声嚎着:“不——!不要——!义父——!”
她将燕妙儿一掌打开摔在地上,几个侍卫迎面扑来,苏阙招招凶狠毒辣,掐着一个侍卫的脖子,高高拎起血肉裂开,滴在衣料上,那侍卫痛的双目瞪大。
“放她去——!”
燕妙儿撑着地面,怜悯的看着她,轻声说道:“我放你,你去吧,来日莫要怪你妙儿姐……”
“多谢姐姐!”她将侍卫一脚踹来,飞身冲了去。
金雕粉末的大殿,百官笑成一片。
礼部尚书方江南大声喊道:“夫妻对拜——!”
两个新人转身微微颔首,却被一个声音阻拦了去。
“且慢——!”
桓墨婴眼底微动,双手笼在袖口十指泛白紧握,依旧背对着那人而立。
慕容玉儿透过红巾看向那人。
苏阙身上沾着血迹,一脸的狼狈,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走了来,众人不知所措的看着她,议论纷纷。
“这不是八殿下的义女苏大人吗?”
“她不是还在程国的路上,今日怎到了?”
“咿?她出现在这里作甚?”
“…………”
“…………”
殿内开始骚动起来,桓延摸了摸嘴皮子看好戏似的,心下想这人来的可真是时候。
“陛下且慢,我是来要回我的人。”苏阙大胆豪放说道。
百官更是不解其语,面面相觑。
桓兼文气的拍桌子瞪眼,“你是要谁人?!”
苏阙没有再看他,而是走到桓墨婴面前,今夜身穿喜服的义父是世上最好看的,她凄凉的眼睛看着他,而桓墨婴的眼眸冰凉如清晨的甘露,她说:“义父,真好看,还好我没有错过。”
“…………”他明眸定定的看着她。
“义父,可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一件事?”
“……”他只是看着她并未答话。
她不恼不火,心平气和:“我对你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你可还记得?今日我便要告诉你我喜欢的那人是谁?你想不想听?”
“……”他恍惚的眼神没有光芒。
“我喜欢的人,其实——是你。”
桓兼文黑下脸瞪着苏阙,“苏阙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破坏大婚秩序,朕念你对金国有功,限你立刻离开,朕今日作罢不与你计较。”
她的眼里只有这个眉间朱砂素抹的男子,哪听得见别的声音,她伸手触摸那张完美的脸庞,冰透的指尖温存消散,一点一滴铭记于心,“我喜欢的人是你,想嫁的人也是你,所以你的心你的身你的一切我不会让给其他女人。”
大臣们像是在看戏一个个的饶味的挠嘴耻笑。
女儿喜欢父亲这不是乱伦吗?没想到今日他们竟能大开眼界。
“跟我走好不好,不要跟别人成亲,听到你跟别人成亲我这里好痛……”她指着自己的心口句句坚硬道。
桓墨婴原是有些动容的神情转而变冷,斜眉紧锁,“苏阙,闹够了没,闹够了给我离开。”
“…………”她惊然的抬头看他。
慕容玉儿上前走到苏阙面前,凌厉一个耳光挥了去,“啪——!”
“你是什么个东西,竟破坏本宫大婚,来人——!将她给我拿下拖出去打断手脚,让她爬不上这召恩殿!”慕容玉儿遮着喜帕怒声道。
苏阙木讷的一动不动,“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跟我走?”
桓墨婴闭上眼睛,转过身去,毫无一丝情感的说道:“我不爱你,我只当你是义女。今日是我等大婚念多年情分上,你走吧……”
如晴天霹雳划破苏阙的脑海,她惊怔住,寒意袭来,体内冰冷。
松竹兰芷,含风团露,流香吐馥。
一滴眼泪自眼眶流了出来,滑过下巴,浸入衣内,桓墨婴转身背对她,不去看那令他无法自拔的容颜。
她蹙眉心口微动,情动极深,一口血喷了出来,溅到慕容玉儿华丽的喜服上。
慕容玉儿又羞又怒,擦着喜服上的血迹,咬唇愤恨。
“你……!今日大婚竟然沾上血光,你!着实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桓墨婴十指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