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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道:“不知道兄光临寒舍有何贵干?”为首的高大道人哈哈一笑,放下茶碗:“好茶,好茶,很久没喝这样好的茶了。”李春风不知对方来意,打了个哈哈:“舍下还有些,可以送给道长品评。”高大道人浓眉一轩,隐含威煞,嘿嘿道:“不必,我‘一贯道’虽然清贫艰苦,茶嘛,嘿嘿,倒也还是有的。”李春风心里一跳,赔笑道:“是是,白日观是天下驰名的道观仙山,岂会少区区的香茶呢,在下真是太没见识了。”这几个道人正是一贯道的门下,为首的高大道人叫高真君。一贯道是民间宗教,道名取自《论语。里仁》中的“吾道一以贯之”一语,又名“天道教”。以拜无生老母为信仰,带有浓厚的道术成份,如扶鸾、借窍临坛、描符画咒等都是拿手好戏。据说其来历还是昔日白莲教天理教的余孽,在道界口碑不佳,行事邪气,往往睚眦之仇必报,被报复的人甚至连怎么得罪他们的原因都回忆不起,是以面对这些不速之客,李春风纵然有心回避也不得不亲自接待了。
高真君板着的面孔突然又笑了:“但既然李道兄盛情相送,贫道若再推辞似乎就太不识抬举了。”李春风哭笑不得,知道这人难以伺候,需小心应付,只不知他们登门造访的目的为何,当下笑道:“哪里,哪里,道兄太客气了。”高真君瞪眼道:“那李道兄的意思是叫我们别客气喽?”李春风心里也暗暗有气,心想只不过看在一贯道的面子上,对你们客气一点,换成别人,连门都进不来,单凭你们几个杂毛,我还没放在眼里。他按压着怒气,淡淡说:“不错,道兄有什么差遣,不妨直说。”高真君抚须展颜笑道:“有道兄这句话就行了,把人抬进来。”两名弟子听命将副担架抬进来,带着一股浓烈的药味,一个胸口上缠着厚厚白布的人躺在上面,白布浸透了血污,伤势确实严重。
李春风松了口气,他原本疑心一贯道是专门找他麻烦,现在看来是医治伤号而已,便放松戒心,上前把脉,“这位道兄受的伤很重,剑尖已经刺到心脏表壁,稍进一点就没命了。这柄剑大概是四、五十公分长,似乎是后力不继的原因才没有刺进心去。”又皱着鼻子嗅嗅:“这草药里加了玉骨草,本来是味生肌活血的好药,但他伤重之下,血已流尽,伤口又未愈合结痂,若再加活血,岂非流得更快,这是一不妥。”诸人听得出神,都暗赞他医道高明,把症候和致伤原因,甚至是凶器的大小长短都推算得一厘不差。高真君道:“哦,还有二不妥吗?”李春风道:“二不妥就是用了玉骨草后,绝不能再用乌干歧,两者虽都是活血的灵药,但药性相冲,伤口容易溃烂生蛆。”说完接过刀疤汉子递来的剪刀,小心剪开白布,见这人胸口上有处大伤,已经溃烂流脓了,一股浓腥腐臭扑鼻。李春风拿起把雪亮的小刀刺进伤口里,那人禁受不住,惨叫起来。在座的一贯道弟子有人霍然起身,惊怒道:“你这是干什么?”高真君沉声喝道:“坐下!不得放肆,海卫这条命就交到李先生手里了,是死是活不需你操心,好好饮茶就是。”李春风当然听得出这句话暗藏的意思,将弟
正 文 少年宗师 第二十六章 分飞
王胜男平静的目光徐徐地扫过厅内众人的脸。她的眼睛澄澈干净,纯无杂质,圣洁得像尊女神,有人心下自惭形秽,不敢迎视她的目光,那目光仿佛要将人看穿看透,不留余地,将心的暗影里所有的污垢肮脏都照出来。大厅里忽然奇怪地寂静,仿佛整个无声息地沉浸在深水潭里。
李春风躲闪着她带有烧灼感的目光,他不知为何生出罕有的惭愧负疚感,在他记忆里只有十三岁时因为嫉妒误杀哥哥时才有过,这一直是他埋藏心底的阴影,他时常夜半梦到哥哥血淋淋地笑,使他恐惧惊慌,甚至只能在处女身上疯狂发泄才能找到快感。这种不该有的愧疚感火烙一样使他觉得自己耻辱卑贱,像条落水狗狼狈地暴露在人前,深深地刺痛了他的伤疤。她似已换了个人,不再是曾经肆意玩弄于指掌的少女。她太冷静了,冷静得可怕,美丽又遥远。他又惊又怕,觉得只有毁灭她才能清洗耻辱。
是的,王胜男成熟了很多,这些日子的遭遇,使她洞悉世事,看破红尘,像株嫩幼苗儿,风雨催她成熟,经历苦难的人容易更快成长。
高真君吸了口气,上下打量了她,目光如电地凝视着王盛男:“你就是红灯照的妖女。”
王胜男毫不回避地迎着他的目光,眼神坚定从容:“有话请直说吧,我是王图鹿的女儿,道长大概想从我这里知道是否了解关于宝图的一些秘密,或者有副本那自然是更好了。”
高真君没想到王胜男会把话说得这么透亮明白,话语一窒。他料定一个少女是不会说这样条理清晰的话,多半是背后有人指使,他阴沉沉地扫了李春风一眼。大义凛然道:“什么宝图、烂图的,这些都不关贫道的事,你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修持红灯照的妖法,为天地所怒,为正道所不容,为世人唾骂!”话音略微一顿,神色稍和:“念你年纪尚轻,许是受妖人诱惑,误入歧途,若是潜心向善,也未始不可挽救。”
王胜男道:“谢谢道长宽宏大量。”也不知她这话是真是假是讥是讽。高真君脸色胀紫,几乎就要发作的关口上,却听她道:“我错修宝图上记载的法门,现在得到道长指点,真是恍然大悟,这样害人的东西不能再留了,交道长处理吧。”
高真君喜出望外,一脸的煞气都化乌有,笑眯眯地说:“好,好,看到你迷途知返,贫道衷心宽慰啊。”他虽然不大相信王胜男肯这样轻易地将图交给他,但转念一想,她丈夫还在自己手里呢,不怕她不交,也许正是为了保全丈夫的性命才这样说的吧。
王胜男转首对李春风说:“春风,把宝图拿出来吧。”
李春风心里一惊:“什么宝图?你不要胡言乱语。”
王胜男柔声劝解说:“你别执迷不悟了,这宝图是妖法邪术,即使我们拥有也不会有好结果,还是交给道长处理才好。”
李春风脸色一变:“道长,你千万别要相信她的话,我并没有什么宝图。”
高真君半信半疑地瞅了王胜男一眼,心里却多半以为是李春风贪婪宝图拒绝交出。
王胜男幽怨说:“我们是夫妻,我还能冤赖你不成?”
李春风肺都快气炸了,结结巴巴说:“胡说八道!她已经疯了,千万别要相信她的话。”可他看几位弟子脸上却明显露出相信的样子,心顿时沉了下去。
王胜男叹口气:“我父亲和春风是至交好友,临去前又把我的终身托付给他,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春风,宝图咱们不要也罢,倒是今后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的,你又有什么舍不得呢?”
李春风知道她是含恨报复,怒极地喝道:“胡说!”一巴掌要扇在她脸上,突然旁地里伸出只大手一拦,高真君阴沉沉地看着他:“李先生为什么打人呢?”李春风看他出手,明白他已相信了王胜男的话,横下心道:“既然她是我老婆,这就是我的家事,想必道长管不着。”高真君冷哼:“你的家事我自然管不着,但这事关系着天下苍生,正邪兴衰,你把赃物交出来再说这些话不迟,到时候你们夫妻打情骂俏又有谁理。”几名弟子吃吃笑起来。
李春风知道一时说不清楚,一转身就要跑,早被几位道人雪刃拦过,剑尖更用力地抵在他背脊上。他不敢乱加动弹,见王胜男慢慢走近。
她忽然失足一摔,撞倒在李春风身上,背心上几枚剑尖顿时“嗤”地刺进体内,他霍然瞪大了眼,竭力对着她吐出最后一个字:“你。。。。。。”头缓缓垂下。
厅上众人都呆住了。高真君一怔,遗憾道:“这怎么是好,居然错手杀死了李先生,你们几个逆徒,还不跪下受死!”王胜男抹泪道:“这也是他的命数,怨不得几位道长的。。。。。。”偷瞧了高真君一眼,高真君虽然利令智昏,但老于世故,马上惊觉情况有异,叱道:“好妖女!”正要拔剑,天花板上坠下一个大铁笼子来,端正地将几人罩在内里。刀疤汉子道:“夫人,我们快走。”高真君勃然大怒,两手运劲扳了扳铁杆,却纹丝不动。李春风干过不少缺德事,为防备有人寻仇,所以花尽心思设计了机关,这铁笼也是千锤百炼的精钢制成。高真君气急,右手食指入口,咬破指头,借血在左掌心里画了道符,“妖女纳命来!”掌心吐出一道耀然寒光电射向王胜男,王胜男闭上眼睛,也不惧怕,也不惊慌,心内一片安宁,她早对这人间不存眷恋,愿意就这样离开,期待能见到朝思暮想的妈妈。等死时,听见闷哼一声,有人推她急道:“夫人,快走!”王胜男睁眼一看,刀疤汉子自左肩带胸齐刷刷地被寒光斜切开了,用他的身体挡住了这致命一击。王胜男非常吃惊,料想不到他会舍身救己。匆促扶他入里间坐倒墙边,厅室里不断传来高真君和弟子们的喝骂。
刀疤汉子的脸因为痛苦扭曲着,相貌更狰狞丑陋了,嘴里大口大口地吐血水,眼睛却深深地凝望着王胜男,似希望下辈子也能记住她。他本是位英俊潇洒的青年,因发现妻子与他最好的朋友通奸而绝望自杀,李春风在野外将他救活,嫌他相貌端正同时也为了能更好地控制他,便用刀在他脸上切了个X字,呼来喝去地一直没把他当人看待,但王胜男却尊重关怀他,在他心目中不异女神。
王胜男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撕下裙边,想用来包扎伤口,却全身冰冷地发现刚才连肩带胸的这一削,已连内脏都隐隐看见,就算大罗神仙也无法可施了。她捂住了嘴,呜咽起来,刀疤汉子紧抓住她的手,吃力地塞了把钥匙在她手心,眼里浮起了泪,嘴里血泊泊冒出,手渐渐松了,垂了下去。他甚至连一句表白的话都未及说出来。
王胜男知道这个貌似凶恶丑陋的疤面汉子其实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又见他为救自己而死更感悲伤难过。她明白疤面汉子塞钥匙给她,是要她保留希望,好好生活下去,因为囚禁着宁一刀的黑屋只有这把钥匙能打开。厅堂里喝骂不断,又传来刀切剑砍的金铁交鸣,王胜男知道高真君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破笼而出,她不敢怠慢,对着疤面汉子磕了三个头,起身去找宁一刀。
宁一刀也不知自己在黑屋里呆了多长时间,他开始怀疑此间主人的居心,并不是单纯地救他而已,似乎还当他是囚犯。他想破门而出,却意外地发现门居然是铁铸的,因此一筹莫展。他几次想打晕疤面汉子出去,可他受伤后手脚俱酸软无力,何况他能自己进食后,疤面汉子更不进屋来了,只是将食物从门下一个小方洞送入,所以亦是无从谈起。这时他饥肠漉漉,估摸着早该送饭来了,却为什么不见踪影,一边疑惑,一边寻思离开的方法,突然听见门上钥匙转动的声音,然后一个人影站在门口的光亮里,哽咽道:“一刀——!”真是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令她潸然泪下。宁一刀隔一会才逐渐适应光亮,见王胜男泪流满面,披头散发地站在门边,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他心情也一阵激动,紧紧抓住她的手:“胜男!是你!”王胜男抹了把泪:“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两人跑到荒原上。
天高野阔的荒原上吹拂着寂寥的悲风,草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