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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瑜的眉一挑:“小姑的话说的有理,只是有些非议我是怎么都不肯受的。不过呢?既然他们口口声声觉得这后宫空虚,我是不是该顺了他们的意?”这话让陈柳差点跳起来:“嫂嫂……”
清瑜看着惊讶起身的陈柳,轻轻拍她肩头一下:“你当我闲着没事要给你哥哥选一堆女人进宫来给我自己添堵?”陈柳拍一拍胸才道:“其实当年还小的时候,曾经听过下人们私下议论过阿父的那些姬妾的,说她们……”
陈柳停了口,姬妾争宠所用手段极多,特别是那些家伎之间,她们最渴望的就是摆脱这种被送来送去的命运,那么能够多在宴会上出现,就多一分机会。不然窈娘的腿怎么会断?想到往事,陈柳的眉紧紧皱住,清瑜按住她的手,语气坚定地道:“公公的事我们做小辈的无法评说,只是我顺他们的意是另有打算,并不是真要给你哥哥选什么妃子。”
陈柳呼出一口气才对清瑜道:“嫂嫂一向有主见,怎会为了别人的几句非议就改了初衷,倒是我着相了。”清瑜笑了:“你方才那样子定是想到一些往事了,公公姬妾众多,不是每一个都安分守己。”
陈柳这次的笑有几分浅:“是啊,我想到当年窈娘腿断时的情形,那时她是阿父面前最得宠的一个舞姬,我那时常悄悄地跑去看她们练舞。有一日就见到有个舞姬在台子上做些什么,看见我的时候她脸上先是闪出惊慌神色,接着又说是在玩游戏,让我不要说出来。我当时当真是以为玩游戏,第二日就听说窈娘在练新舞的时候摔下来,摔断一条腿。那时以阿父的性子,这样的人定是要送出府的,但很奇怪的阿父没有把她送出府,而是留在府中。我要很久以后才意识到那意味着什么。也才知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不仅是阿姊和我不一样,下人之间也都是不一样的。”
说出这些久远的往事,陈柳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昨日阿姊说,羡慕我的宠辱不惊,可是我真想像阿姊一样可以随心所欲。杨家当日休我时候,我心里竟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嫁到杨家数年,公婆妯娌叔伯弟兄,家里大小事务,每个人都称赞我做的很好,可只有我才知道,我有时候真的想做的不那么好。”
陈柳低下头,清瑜看着她美好的侧面,握住她的手道:“那些事都过去了,你可以做的不那么好,我和你哥哥绝不会说什么。别忘了,我们是你兄嫂,不需要你刻意小心讨好。”陈柳的泪流下,接着就用手擦一下,清瑜笑了:“瞧,刚说你不需这样小心,你就又这样了。”
陈柳笑一笑,活了三十多年,中间有很多时候都是谨慎小心的,此时听到不需要这样小心时候,可以像陈杞她们肆意些时,竟有些不习惯了。
清瑜知道陈柳一时半会儿是不会习惯的,拉着她坐下:“也不知大小姑瞧见翊外甥会怎么说?”窦翊昨傍晚已在离城三十里的地方被寻到,但窦翊死犟着不肯回京。寻人的不敢强行把他绑回去,只得去请示陈杞,陈杞虽嘴里说着让儿子自己去凉州,但心里还是挂念的,带着人连夜出城去找儿子了,至于侄女的出嫁早被抛到脑后。
陈柳用手按下头:“大概阿姊这次,会放外甥去凉州吧?”话刚说完已有宫女进来报:“娘娘,定国长公主到了。”陈杞姊妹因是陈枚的妹妹,进宫是不受限制的,除了进殿还需要传报别的时候都不需要。
清瑜刚说了个请,就看见陈杞走了进来,没看见她身后跟着不情愿的窦翊,清瑜倒有些惊讶。陈杞进来后行礼坐下方道:“今日本该先来参加二侄女的婚礼的,只是嫂嫂也知道我那个逆子跑出去了,嫂嫂莫要怪我。”
清瑜倒迟疑一下才道:“方才还和三小姑说到呢,还在猜会不会把翊外甥给带回来。谁知小姑就到了,这倒真巧。”陈杞笑容里有几分苦涩还有一些释然:“我现在是知道了,这孩子长大了再不能拘住他了,昨儿夜里见着他,见面只有一句,一定要上战场。别的什么话都没有,我知道再拗不过他了,也只有送他走了,不过我也只有一句,没建什么功业的话就别给我回来丢脸。”
清瑜和陈柳相视一笑才道:“小姑能这样想很好,翊侄儿今年也十七了,这个年龄也该去磨练,再说总是跟在他舅舅身边。”陈杞应是,可眼里有怎么都挡不住的挂念。
纯淑婚礼过后,回门这日清瑜见那位驸马也是个谦谦君子,纯淑面上笑容和原来有些不一样,也算放心下来。而此时各勋贵家里被一道宫中传召又掀起风浪,这道传召很简单,择于五月初三,请京中四品以上命妇带上家中十四到十六的未嫁女儿到宫赏端午。
若在旧朝时候,这种传召也很正常,一来皇家要给皇帝或者皇子宗室子选妃,总要先相看一番,二来若没被皇家看上,各家夫人也能互相看看这些女儿们,品择着哪家女儿适合嫁给自家儿子。
而自新朝建立,这还是头一次宣诏,各家夫人开始忙碌起来,宫中可只有一后一妃,其它位置全都空着。还有戚王世子和窦翊他们这些年轻人都尚未娶妻,连皇后的母舅也是单身,若能结亲也是好姻缘。最好就是一个女儿进宫,另一个女儿嫁新贵这才最稳妥。
宋府没有命妇,这道传召自然形同虚设,清霜的生母陈姨娘听到这道传召,心思活络起来,清霜今年怎么说都十五该寻婆家了,可林氏自从不被封之后就再不出门,这不出门怎么给清霜寻婆家?
难道要这个皇后妹妹的名声就白担了?陈姨娘思前想后这事不能去求林氏,林氏没有了诰封,听到自己女儿想进宫岂不会把自己活活撕了,于是陈姨娘直接找上宋桐。
听到陈姨娘想让女儿去参加宫中的端午赏,宋桐的眉头皱紧:“这府里没命妇,她一个小姑娘谁带她去?至于婚事不是还有我?”陈姨娘见宋桐不答应,那泪顿时下来:“知道老爷一直不大看得上二姑娘,可是我就这么点骨血,况且县君不能带她进宫,还有节义夫人啊,带妹妹进宫又有什么?”
陈姨娘这几声哭让宋桐有些心烦,叹了声:“好了,我去和清露说一声,只是不晓得她会不会答应。”陈姨娘听了忙又对宋桐谢了又谢,宋桐倒也不耽误,让人去周府直接和清露说,清露听到要让自己带清霜入宫,本是不想答应的,可猛地想到另一件事就道:“你回去对父亲说,到那日我带二妹进宫就是。”
121 宴会(上)
转眼就是五月初三,众命妇们都早早起来,带着打扮好的女儿进宫,坐车来到宫门前下车,宫中早已安排好宫女宦官在那等候迎接。周夫人虽也在进宫之列,但周家没有适龄女子,又不耐于人应酬,称病辞了。
周家就来了清露带着清霜,车到宫门前两姊妹下车,等候在那的宫女宦官上前对清露行礼,清露含笑让她们起来,一来一往间,已把个塞满银锭的荷包放到宫女手心。宫女拿了荷包也不见脸上有什么变化,只是恭敬地请两姊妹入宫。
一踏进宫门,清霜看着皇宫双腿不由微微有些发抖,她从没进过宫,旧朝到后期已宣诏甚少,林氏品级不高自然不在被召行列里面。走在她旁边的清露伸手拉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不用担心,我第一次进宫时候也是这样的,等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清霜脸上那浅浅绯红并没消失,眼睛睁大一些看着清露:“姊姊也是这样吗?我还怕,怕只有我如此,太过小家子气了。”清露面上的笑容更加甜蜜:“谁都有第一次,况且,”清露加重语气:“你别忘了,你是皇后的妹妹,来这宫里不就跟走亲戚一样?”
清霜也笑了:“姊姊说的是,倒是我忘记了,忘记了我也是皇后的妹妹。”即便不是一母所出,可和别人比起来,自己和皇后之间总是有血脉的,想到这里清霜收起那小小的自卑,头微微抬起,努力让自己的动作更为自然,轻快地走在宫道上。
看见清霜的这个举动,清露露出满意笑容,若被皇宫威势震住,又怎么进行下一步呢?在宫女引领下,姊妹两人来到这次举行宴会的缀锦阁,此阁位于太液池中蓬莱岛上,阁高三层,四周都是竹帘,一卷起就能望到外面的水,此时满池荷花尚未开放,却已是碧浪满池,入眼一片新绿。
阁中已有先到命妇等候,有熟识的也相携看水,指点着远处阳光下的宫殿。看见清露姊妹进来,熟识的人和清露打着招呼,不管怎么说,各家这些面子做的不错。也有人见过清霜,笑着问那么一两句,初见清霜的难免要拿出些见面礼,不外是戒指手镯耳环这些女孩子常用到的首饰。
转一圈下来,清霜的荷包已经装满,当然清露也给出不少见面礼,大家说笑一会儿,也有走到四周看景的,没有一人面有不耐之色。清露和几位夫人坐在那谈笑,有人看着在一边和几位同龄女子坐在那说笑的清霜对清露道:“一向晓得宋府有这么一位姑娘,只是原来年纪小很没见过,后来你娘又不爱出门应酬就更没见过,谁知今儿一见,竟是这么个端庄少女,论脾性也有几分像皇后,竟不知道定过亲没?”
这递的话清露还有不明白的?只是淡淡一笑:“家父就因这事才叮嘱我带着二妹进宫来,一来呢皇后出嫁时候二妹还小,都快记不得这个姊姊,二来呢现在二妹已经长大该结亲了,也有想让皇后看看,可有什么合适人家。”
这话倒十分合情理,毕竟家里有位皇后,弟弟妹妹们的婚事问过她也是正理,皇后点头的婚事说起来那是多么光耀?已有人提起别话:“听说楚将军定在下月二十八成亲,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先头说话那个笑了:“你自家表妹怎么忘了?楚将军娶的是你表妹,说起来,以后见了皇后,你竟还长了一辈呢。”表妹?问话那个倒奇了:“我外祖家远在千里之外,几个表妹都已婚配,唯有褚家表妹却在宫中。”
说话者声音渐渐低下去,已明白前因后果,过了半响才道:“原来竟是褚家表妹嫁给那位楚将军,难怪我不知道。”有人在旁边笑了声:“听说还是楚将军到皇后面前求的,说来褚尚仪虽芳华不再,但论出身教养,又在宫中待了那么些年,确不是那些年轻少女能比的。楚将军果然不愧是皇后的舅舅,眼力和别人就是不一样。”
这样的话听的清露嘴里有些发苦,特别是众人纷纷赞同。清露不由看着这阁内,来往的人似乎还是那么一些,可是清露知道,自己熟悉的那些人已经越来越少了,经过这么大的变化,剩下的人家也就这些了。
还有,清露看向另外一边坐着的那些人,这些人打扮虽然和这边的差不多,但礼仪举动就差了很多,特别是有几个,那说话的声音明显要大。这些都是跟随陈枚起兵的从凉州带来的旧将家眷,她们一边,京中人一边,泾渭是那样分明。
纵然凉州人中有曾从京中嫁过去的女儿,但是这样被家族远嫁的都是那些不得重视的女子,和留在京城里的本家女子出身何啻云泥,此时双方坐在同一个地方未免会让人生出感慨。
凉州那边突然有人笑起来,这笑声在这阁内显得格外刺耳,京中人都往发出笑声的地方看去。发笑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