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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宋-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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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子道:“心儿,你错怪我了,我不是男人,我是神仙。”可宁心儿早已去远,听不见他的话语,倒是市集上的老百姓们都听见了。对三公子恻目而视。
三公子也不惭愧,左顾右盼,好像也在寻找那个说自己不是男人的男人。他虽然自幼便在杭州长大,却不怎么认得路,每次都要宁心儿给他当向导,他左右张望,也辨不清方向,叹一口气,随着人群胡乱走去。
5
时间:未时整,初刻(按今日计时,当为下午两点十五分)。
地点:钱塘小筑。
国亲巷,三公子看见一幢小楼前有两个人在向他招手,忍不住走过去瞧瞧,原来是上次接宁心儿去皇宫的那两名宫女,只是已换作平民装束,与宫装的华丽冷艳相比,更添一份市井生气。三公子道:“你们怎会在这里?还打扮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偷偷溜出宫来玩耍?”
纤云和巧儿的脸几乎同时红了起来,云回答道:“我们可没胆量偷偷溜出皇宫,如果被发现,是要掉脑袋的。”
三公子道:“你们找宁姑娘吧,她来不了。”
纤云和巧儿交换了一下眼色,纤云有些羞怯地说:“其实,我们是来找公子的。”
“找我何事?”
“请公子从这个楼梯上楼,上楼后自然就会知道。”
三公子看看两位小女子,道:“装神弄鬼,非大丈夫所为。”
纤云道:“公子是不是不敢上楼?”
三公子道:“如果我不上楼,又会怎样?”
纤云道:“如果公子不愿上楼,自然也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那我可以走了?”
“当然可以。”
三公子笑道:“现在我反而想上楼去看看了。”
三公子转向楼梯,楼梯呈螺旋状,绕着一根巨大的柱子盘旋而上,直到二楼。三公子拾级而上,到了二楼,不见人影,只有一条长廊通向幽暗的远方,似乎没有尽头。三公子沿着长廊向前走去,在长廊两边的墙壁上,挂满前代和当代名家的字画,无一不是珍品,三公子也不急着前行,经常停下来对某一幅字画细细观摩。有时候,还伸手摸上一摸。四周安静得让人有些担心。既便如此,也无人现身对三公子加以催促,显见小楼的主人也是相当有耐心的人。即将与一个充满耐心的人会面,这让三公子觉得十分有趣。
长廊的尽头是一处小型的山水园林,走过假山流水,又到了一幢黛青色的小楼。小楼的二楼窗户上系着一方纯白的丝巾,在风中微微飘动。窗户虚掩着,隐约传出里面的丝竹弦乐与脂粉香气。一只白皙娇嫩的手,伸出窗外,向三公子轻轻一勾。
三公子上楼,悲哀地感到自己像一个可怜的奸夫,正趁淫妇的丈夫不在家之际,夹着尾巴,偷偷上楼,去行苟且之事。门半开着,三公子推门进去,发现果是一位小姐的闺房,象牙床,洁白的纱帐,满室摆满才离开枝头不久的花朵,散发芳香,墙壁上面挂满波斯挂毯,上面绣的内容竟然是各式各样的男女交欢图,极尽香艳之能事,象牙床上斜倚着一位丰满圆润的妇人,背对着三公子,玉体横阵。她身披一件轻纱,透过轻纱,娇美诱人的胴体一览无遗,乌黑的秀发直垂到腰。在床脚处,坐着两位胡女,酥胸半露,只有两小块绸缎系在腰间,修长笔直的大腿,狐媚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空气中弥漫着情欲的气息。到了这种地方,所有的男人都忍不住要产生同一个念头。而两位柔弱的女子,一张再柔软不过的大床,在床上挑逗地扭动着的更柔软的腰肢,都使这一念头要付诸实践是如此的容易。
三公子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心想,既然小楼门口站着的是皇后身边的两位宫女,那么躺在床上的自然是皇后本人了,上次见面时她将头发盘了起来,还看不出有多长,这一放下来,居然能到腰间。而以她的岁数,还能有如此曲线玲珑的身体,实在不易,皇后毕竟就是皇后。只不过以堂堂国母之尊,穿着这种过分暴露,几乎等于什么也没穿的衣服,实在与母仪天下的尊贵雍容相去太远,未免有失体统。
三公子道:“皇后把我请来,有何吩咐?”
床上的女人依然背对着他,并不回答,两位胡女则掩嘴偷笑。
三公子又道:“皇后上次将宁姑娘请到皇宫,是想让她嫁一位如意郎君,也就是你的宝贝儿子,恭王赵。可惜被我不小心坏了你的好事。你是不是做媒人做上了瘾,所以这次索性把我叫来,也要为我张罗一门婚事?只不知这回是不是你的宝贝女儿?”他带着戏谑的口气说道。
床上的女人回答道:“三公子果然妙人,一猜便着。”
三公子不由略感意外,听那声音固然沙哑,却显然是故意压低嗓子刻意为之。女人的年纪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岁。这女人并不是皇后,但是这女人却可以随意差遣皇后的婢女为己所用,无疑与皇后关系密切,而且深得皇后之信任。
三公子道:“你不是皇后。”
床上的女人吃了一惊,她经常伴随在皇后左右,自信模仿皇后的声音足以乱真,即使皇宫里的人也难以分辨真伪,没料到三公子虽然只与皇后见过短暂的一面,却可以一听之下,便能断定她在冒充。
女人强作镇定,道:“大胆,我不是皇后还能是谁?”
“你不是皇后,我没有见过皇后穿这么少的衣服,所以只看见你的身体,我并不能肯定,但我听过她的声音,虽然你模仿得很像,但却瞒不过我的耳朵。你是谁我并不知道,我相信你会自己告诉我的,不然你也不会费这么大周折把我请到这里来。”
女人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声音,年轻而娇嫩,甜美至极。女人娇声一笑,道:“三公子果非凡人,难怪刑部束手无策的命案,一到了三公子手里就迎刃而解,连当今圣上都对你极力称赞,对三公子的风神俊采,小女子心仪久矣。”
两位胡女掀开纱帐,女人以缓慢从容、优美得无以复加的动作从床上坐起,她在每一个瞬间都最大限度地展现了她完美的躯体。女人斜倚在枕头上,正面朝着三公子,她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毕露,而三公子偏巧又是个眼力极好的男人,她身体的每一个重要部位、每一个局部细节都看得格外清楚。女人的神态不见丝毫羞怯,仿佛穿成这样与一个陌生男人见面,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况且,眼前这个男人一点也不讨厌,他的眼睛里,并没有令人难堪的欲念,有的只是明亮和冷静。
女人是美丽的,与皇后的雍容华贵不同,她楚楚动人,既高雅又柔弱,让男人同时产生两种欲望——自己占有她和不许别人占有她。她很清楚自己的无法抗拒,她的笑容是那么的自信。女人说道:“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我就是昌平公主。”
三公子说道:“听过。”他的神情淡漠至极。
昌平公主乃是当今皇后所生之次女。国色天香,艳名远播,虽然尚未到出嫁之年,已有数国使节慕名前来为本国王子提亲,但都被一一回绝。
昌平公主道:“我是不是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漂亮?见到我是不是很失望?”
三公子道:“公主之美,远胜于传说当中;公主之美,又岂是人言所能形容。今日得见公主面容,已是大开眼界,至于公主裸裎相对,实在是我预料之外的眼福。”
昌平公主道:“听你说话倒颇是动听,可你口是心非。本公主盛妆相迎,而你却面不改色、心不跳,眼睛也不眨一眨,叫我怎能相信你说的话。”女人对自己的容貌和身体一向在意得很,尤其是美丽的女人,在这种事情上,她们总是很乐意较真。
三公子道:“世外之人,隐居山林,一向修身养性,心无滞垢,多年来略有小成,所以即便震惊于公主的绝世容貌,也能强自压抑。至于眼睛一眨也不眨,实在是因为舍不得眨一下眼睛,说不定眨一下眼睛,公主就突然消失了。美人一去不复返,岂不让我抱恨终生。”
公主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她发现这个男人比传闻中更加迷人,她已经忍不住有些喜欢上他了,她问了一个所有女人都会问的问题:“那我和宁姑娘谁更漂亮?”
三公子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只能搪塞道:“不知道。”
好在昌平公主并没有继续难为他,女人的身体就是最好的武器。昌平公主一拍手掌,道:“欢儿、喜儿,设下酒席,让我与三公子今日痛饮几杯。”
欢儿和喜儿便是那两个眼睛水汪汪的胡女,她们分别取过一个篮子,麻利地从篮子里取出一碟又一碟精美的小菜,刚好将桌子摆满,一盘不多、一盘不少,像经过无数次演练似的。看来这顿酒菜是预谋已久。一壶酒,两盏水晶杯,杯中已美酒盛满,金黄色的酒液在水晶杯中显得晶莹剔透。虽然只是小小的两杯,却已是酒香溢满全室。
昌平公主走下床来,娇小的脚既不着袜,也不穿鞋,赤足行走在厚厚的地毯之上。昌平公主道:“三公子请坐。”三公子道:“看样子像是鸿门宴。”
昌平公主道:“三公子真是爱说笑,如此温柔旖旎的所在,正该痛饮美酒,畅谈风月,三公子居然还要疑神疑鬼,怕是要让本公主对你失望了。”
三公子道:“岂敢岂敢,既便是鸿门宴,有美酒和美人相伴,死又何憾。”
两人落座。昌平公主紧挨着三公子坐着,几乎是偎在他的怀中。她身上的自然体香,以及丰润的肉体所散发的温热气息,以三公子的定力,也不由心中一荡。
昌平公主举杯祝酒,道:“三公子名满天下,小女子闻名已久,上次母后见过公子之后,也是赞不绝口,所以,小女子不揣冒昧,邀公子来这钱塘小筑一聚。小女子先敬公子一杯,算是赔罪。”
三公子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好酒,好酒。”
昌平公主道:“三公子可知这酒的来历?”
三公子道:“牛饮之下,不及细品,但想来该是正宗的绍兴女儿红,年份在十六年左右。”
昌平公主望了三公子一眼,脸上露出佩服之色,柔声道:“小女子今年刚好十六。在我出生那天,父亲便将新酿的绍兴花雕埋在桂花树下。到今天,这酒刚好十六个年头。”说完这些,她又用更小的声音说道,“父皇说过,只有等我找到我心仪的男子,才可以把这酒取出来饮用,而我一向是最听父皇的话了。”她眼光避开三公子,低着头,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说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连傻子也能听出昌平公主的意思。三公子开始觉得有些不自在了,公主已经不是在向他暗示,她毫无遮掩的美丽紧绷的身体,她饱含情意的眼神和话语,都在明确地表示:她爱上了他。所以,连她最珍贵的女儿家的身体,也不介意让他看个干净彻底。她是世上最美的一块疆土,等着他去开垦、去掠夺。
三公子苦笑道:“我可能或许大概应该基本差不多明白一点很多某些全部。”
昌平公主道:“你明白就好。你现在总该知道我为什么会穿成这样子了吧,因为……”她顿了顿,咬咬嘴唇,接着说道,“反正我迟早都是你的人。”她又给三公子斟了一杯酒,她还没来得及劝酒,三公子便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昌平公主会心地笑了起来。一个男人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只有拼命喝酒来掩饰自己的紧张,顺便借着酒力,平静一下纷乱的思绪。三公子索性端起酒壶,一仰头,酒倒入口中,喉结上下起伏,一壶酒便全到了他腹中。
三公子赞道:“实在是好酒,再来一壶。”欢儿早就乖巧地又端上了一壶酒。三公子看了看公主,一时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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