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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哥!这花儿好看么?”
谢九月摇摇头道:
“不好看。”
兰芝公主娇面飞红,眉目间微戚着垂下了头,手捻着紫莹玉佩,泪水盈于眶内。
谢九月拉住她的玉手道:“好姐姐!你这是怎么啦?小弟是说姐姐容貌娇艳,这花儿和你比起来,倒是逊色不少。”
兰芝心里狂喜难禁,却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
“你就耍贫嘴吧,当心日后···”她忽然打住了话头。
“日后又会怎样?”谢九月追问了一句。
兰芝公主嘤咛一声扑在他的怀里,小拳头捶着他那宽厚的胸脯,娇声道:
“你这个小风流鬼!”
“呦!你敢骂我是风流鬼,我就风给你个样儿看!”
谢九月伸手挠向她腋下。这回兰芝公主可受不住了,“咯咯”地笑得浑身直抖,好似春风摇花。她急忙躲向一旁,强忍住笑声道:
“你别胡闹啦!只当小妹求你了!我还要去给太上皇请安呢。”
“我也想去拜见太上皇,也不知道他住在哪儿,你能带我去吗?”谢九月面色一正言道。“我可以带你去,他就住在《兴庆宫》,那里很是凄凉,且随我来吧。”
兰芝公主和谢九月手拉着手,绕过假山石,沿着花簇间的曲径,朝皇宫西北角走去。肃宗李亨也很想亲眼看下父皇,便振翅随后飞去。皇宫西北角有个月亮门,门前生了杂乱的野草,十几只麻雀在草稞里觅食。
月亮门上方写着《兴庆宫》三个金漆大字,是先皇的手迹,金漆业已剥落得斑驳难辨,让人一见,感到一阵凄凉。这座小小的孤独院落,原本很雅致,地上种植着芳草,开着五颜六色的小花朵,平添了几分生机。一阵低沉的琴声,充满了悲伤情思,从这座院落里传出来,宛如星空夜海。
“就是这里么?”谢九月悄声问道。
兰芝公主轻轻点头道:
“嗯!太上皇就住在此处,听说害了相思病。老皇上思念杨玉环,应该不是虚传。”
伴着琴声,传来了苍老无力的歌声,一阵咳嗽之后,那苍老的歌声又唱起来:
“官吏散四野,百姓遭涂炭。日夜心如焚,此心愧苍天。天地有尽时,吾恨永绵绵。”
又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来:
“唉!太上皇啊!这悔恨两个字么,只能说过去做的事情,不适应事物发展的规律,现在明白过来了。想当年呢,吾皇启用姚崇、宋璟为宰相,达到天下大治,那是国泰民安,我朝是何等的兴盛也!自从吾皇起雄兵,扫灭了韦、武余党,国家便日趋繁荣。要细说起来吗,皇上您哪,就错在任用了李林甫、李辅国父子二人,才致使国家蒙难,百姓遭殃,更别提又多出来个安禄山、史思明来。老奴是旁观者清啊,见你不听大将军陈玄礼的良言相劝,老奴哪里还敢多嘴呦,原本就有人在察查宦官干预朝政的罪名,老奴是避之而恐不及呀!”
又听一个声音说道:
“为人臣者,当尽忠当朝。那时候你一句话也不说,就算是不敢说,现在你跟孤家说这些又有何用?”
“我的太上皇啊!奴才要是光说真心话,脖子上这个吃饭的家伙,恐怕是要掉下来几百回了。就是这样,那些舞文弄墨的后生们,还不知道怎生编派老奴呢。”
“呵呵!倒是这个理儿。”
“唉!为帝王者,其心治、体治,才能天下治呀!想太上皇多少年励精图治,只是娇宠了一位杨贵妃,恐怕是天下人,要说你贪图享乐,安于太平了,这就是人言可畏呀。这些官吏便逐级效仿,上至臣宰,下至伍长,随之演绎出贿赂公行,无官不贪之局面。往大里说呢,这种腐败现象就是在颠覆江山社稷,往小里说呢,是私欲无度从而衍生出韦武之乱。”
“说的是啊!孤家经常悔恨者,莫过于斯也。寡人当年能成为一代天骄,全依赖于贤臣姚崇、宋璟,还有张说,张九龄等爱卿,是寡人年老糊涂,才让李贼钻了空隙,大唐江山便险些葬送寡人之手啊!每想到这些,寡人心里都在淌泪!”
“太上皇知悔晚矣!那时候战火刚刚平息,可以说是人心未定,肃宗他又暗弱,李泌虽是精明,也是上了年纪,常怀退隐之心,岩林之念,指望他再复兴大唐盛世,实是难为他了。”
谢九月悄声问兰芝公主道:
“请问公主,有如此精辟之高论者,却是哪一位奇人?”
兰芝公主略一思忖道:
“奴家曾听别人说过,先皇身边有一位得力宦官,叫高力士,以前救过先皇的性命。肃宗皇帝见他人老了,便让他来伺候太上皇的。他很聪明,对世事更为精通,一直深得太上皇的宠信。”
谢九月点点头,用手朝兰芝公主一晃,她便隐起身形,随后自己也把身形隐住,二人携手朝屋内走去。
门虚掩着,他二人推门进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力士!外面是不是起风了,门刚才响了一下。”
高力士满头白发,手足颤抖着从里间屋走出来,嘴里唠叨着:
“唉!哪里有什么风啊,太上皇是耳鸣了。老臣我把门上一下栓,省的太上皇不放心。”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谢九月闪目看去,见屋角挂着蜘蛛网,几缕灰塌一尺多长,墙壁上挂着一幅褪了色的猛虎下山图。
第一百四十二回 兴庆宫访太上皇
龙塌上有一床锦被,先皇李隆基身子斜倚在锦被上。
老皇帝须发皆白,眉宇间现出一丝清愁,脸上布满皱纹。
高力士拉过一条锦被,盖在太上皇的双腿上道:
“嗳!盖上点吧!免得着了凉,再犯起腰疼的老毛病来。”
“力士啊!你快坐在孤王身边,歇息一会吧,咱这上了年纪的人,就是没出息,受点风啦凉的,不是这疼就是那不好受。”李隆基用手拍了拍床,示意高力士坐下来。高力士躬身笑道:“在太上皇的面前,老奴哪里敢坐啊!”
“唉!你我偌大年纪,关起门来何须那么认真,尽管坐下来便了!”
“老奴遵旨!”高力士听话的坐在床上,用拳头轻轻地为太上皇捶着腿。
李隆基二目微合,手里拈着一串佛珠,双唇微动,面对着床头的一幅美人图,也不知道默念着什么。
高力士给太上皇李隆基捶了一会腿,感到身体乏力,竟自倒在龙塌上睡着了。太上皇把被子搭在他身上,看了一眼熟睡的高力士,心头又是悲伤隐隐,轻叹了一声,双眼痴痴地又观望着那副美人图。
图画上之人,发如泼墨,头戴凤冠,身披霞帔,鬓旁斜插着一朵大红金边的牡丹花,柳眉微扬,杏目流波,鼻如凝脂,唇似涂丹,面如出水芙蓉,肤似三春雪,丽质天生,身体胖而不俗。她右臂微抬,兰花指上有一枚淡蓝色玉环,醒人二目。说不尽其娇媚,更显其雍容华贵。
美人图下摆设着香案,香案上摆放着四季鲜果,三炷檀香,青烟缭绕,满室生香。美人图两旁有一幅对联,上首书:烟波虚境仙子游来;下联配:瀚海红尘娇颜永驻。横批:恒思修远。看得出,此字刀撇金钩,劲提舒横,挥洒自如,好似龙腾蛇伏、雄浑苍劲,想必是出自名家之手。
“真是天下第一美人!怪不得有环肥燕瘦之美传,果然各有春秋!”兰芝公主禁不住赞叹一声,没料到竟破了隐身法术。
屋内忽然出现一对少年男女,太上皇李隆基并没有显出惊讶之态。
自从马嵬坡事变,爱妃杨玉环被逼身亡之后,肃宗李亨登了龙位,太上皇便心灰意冷,心里只剩下了悔与恨,仅存一丝对故去的杨爱妃眷恋之情,对身边发生的事情,他都不闻不问,木然一片。太上皇用眼角瞥了一下这一对英男倩女,见来者并无恶意,还有几分自惭,便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言道:
“嗯!能到寡人这里来的,是很有本领的。请过来坐一坐,陪孤家说几句话,难得见着年轻人啦。唉!人老了,就没有用了。关在这个《兴庆宫》里,比躺在坟墓里呀,只是多吃几口饭,会喘气而已的活死人,现在朕才真正成了孤家寡人了。”
年老体衰的高力士,“呼哈呼哈”地打着鼾声,匀称而有节律。
风流小菩萨谢九月和兰芝公主双双跪倒,李亨变化成的小鸟也伏在地上。
谢九月叩首道:
“草民叩见太上皇!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抬了一下右臂,轻轻摆手道:
“嗯!朕就差粉身碎骨了,还要万万碎?小壮士!免了那些俗套也罢,如今也表现不出个什么来。小壮士!你把外面有趣的事情,能否告与寡人听听?”
谢九月站起身来道:
“太上皇想听些什么?是政治、军事,还是工商农贸?”
太上皇李隆基摇了下头说道:
“这些事情寡人不想去听,听烦了,听腻了。孤家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来到此处的。”
谢九月见太上皇说话挺和善,便一改拘谨之态,微笑着答道:
“太上皇!这个很容易啊!我就是这样走进来的。”言毕,双手往身后一背,抬脚上了墙,然后头朝下,脚踩着屋顶走了一遭,又回到地面上。
太上皇喜得拍手叫好,又问道:
“小神仙,何不再表演一个给孤家看?”
听他言语之中,口不离孤家寡人,那种凌驾于万人之上的皇帝气魄,依然如故,如何方能使这样一位深受官僚浊气熏染之人,从自我无上的灾难中解脱出来呢?谢九月眼珠一转,进前两步笑道:
“草民还会变化,请太上皇过目了!”他身形一摇,变得高大起来,头顶屋梁,膀阔五尺。继而身形一晃,又变成芥子一般。李隆基先是一阵惊讶,随之便“哈哈”大笑起来道:“小爱卿!你快变化回来吧,让孤家好好看看你。”他脸上现出来多少年没有过的笑容,虽然说不上神采飞扬,但笑得很是开怀。大笑之后,心里又萌生了当神仙的念头,微笑着说道:
“真是后生有为也!你是不是海外的神仙?如果是的话,教会孤家一些法术,寡人愿拜你为师!”
谢九月见皇上还是执迷不悟,心里想着成仙得道,便面色一正说道:
“南无大慈大悲阿弥陀佛!身心尚未正,如何脱苦海?太上皇灵魂上灾难可谓深重,距成仙之道相差甚远。人!皆是骨肉凡胎,其心性若能达到随形势变化而变化者,就会知天命而自得其乐。得志之时留得人的本性,逆境中亦保得其人性,即为正道。以善为念,好生修为,衍衍众生,皆可得其正果。能够得到正果,岂不是比学些法术要强胜百倍?”
灵根已经污塞的太上皇李隆基,闻得真言,猛然觉得心头一亮,头脑里顿时空灵,眼前出现蒙蒙绿色,四肢百骸舒泰开来,神清气爽,好似混沌初开,到处一片光明。过了片刻,若置身于云雾之中,身子飘飘然欲升入九天。
李隆基得到了真言贯体,心里甚是高兴,伸手推了一下熟睡的高力士,兴致勃勃地说道:
“力士啊!你快醒醒吧,咱们这今儿个来了贵客了!”
高力士“嗯吭”几声,翻身坐了起来,睁开惺忪睡眼,见屋里来了两位生人,显得很是惊讶,便把疑惑的目光,移向了太上皇李隆基。
李隆基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解释道:
“力士呀!他们俩可是神仙哪,也是我刚结交的朋友。你也不要多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