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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
上课前,我终于厚下脸皮,决定向方灵灵道歉。我小声对她说:“我向你道歉,那天是我错了,还不行吗?”在我记忆中,这好象是我第一次向别人道歉。方灵灵听我向她道了歉,才肯罢休,恢复了说笑。
第二十回 一时逞能铅笔斗钢针 假公济私“蚊子”用“冷战”
这天下午,下过第六节课,我正坐在座位上画伏安法测电路的电路图。突然,班级里一阵骚乱,同学们吓得四散奔跑。只听一个女高音喊道:“我来给你们验验血!”
我一抬头,只见一个披头散发,斜穿一件藕荷色大衣,脚蹬一双黑色小皮靴的女孩,右手持一支特大号的针管,针管上插着一个寒光闪烁的注射针头,冲进门来。
我坐在座位上没动,依旧画我的电路图。那女子冲进来,一眼看见我坐在第二排的座位上,离她最近,就猛冲过来,喊道:“让我来看看你是什么血型,是否适于输血?”说着恶狠狠一针捅来。
我头也没抬,左手一伸,用食中二指“啪”的一声夹住了她的针管,说道:“我是AB型血,是万能受血者,不是万能输血者,你找错人了!”说着,手一松,她踉踉跄跄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那女孩恼羞成怒,又冲了上来,右手挥针向我猛刺。我从桌上拿起一支铅笔来阻挡她的攻势,只听得“劈劈啪啪”一阵乱响,真如爆豆一般。我右手笔没停,依然画着我的伏安法测电路的电路图。
一会儿,电路图画完。我左手一顿,她的针尖向我的太阳穴笔直刺来。我忙用铅笔上有橡皮的那一头一迎,“吱”的一声,针尖插入橡皮。我使劲一甩,她的针管脱手而飞,“当”的一声,钉进了两块玻璃黑板的板缝之间。
我抬头一看,她气得愣在那里直喘粗气,就向她微微一笑,说:“你还是出去吧!这里没有人欢迎你。”
她转身就走,走到教室门口,又猛然转过身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范古文会记得你的。”
“我叫王——思——红。”我说完,一低头,看见了我画的电路图,这哪是伏安法测电阻呀?怎么比惠斯通电桥还复杂!
范古文一甩头冲出门去,只听“哎呀”一声,钱如海肥大的身躯被从门口摔了进来。我连忙上去把他扶起来。
钱如海站起来,跑到门口,向外瞟了一眼,才一边拍土,一边骂道:“‘疯蚊子’,你真到处乱叮!”说着对我说:“小红啊,你知道吗?你可犯大错误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她就是一班那个人称‘疯蚊子’、‘小荷花’的范古文那!”
“噢,她就是‘小荷花’!听说红卫和方星地区她都相当有办法,就连让胡路、萨区、六部,她都很有门道。”“而且她父母是高干,校长都不敢惹她。到时出事谁也保不了你。还不赶快跑?”
“这话怎么说?”“怎么说?她随时随地都能叫出好几个人打你!我看,你还是快跑吧!”“笑话,我会怕她!就算她找几个人来,又能把我怎样?”
“呵,小红,牛上了,好汉难敌四手呀!等她叫人来铲掉你身上所有的凸起,填平你身上所有的坑洞呀?”钱如海坏笑着说道。“你胡说什么?”我推了他一把。
“王思红,班主任找你。”这时,一个同学进来告诉我。
我来到办公室,只见一位粉红脸色,樱嘴胆鼻,眨巴着一双调皮的大眼睛的女孩坐在王老师的桌前。见我进门,她站了起来,向我飞来一个媚眼。
我眼前也不禁一亮,只见她头戴藕荷色暖帽,身穿一件藕荷色大衣,腰束一条银色丝带,脚蹬一双黑色小皮靴。这身穿戴,配上她那般长相,使她显得那么精神,那么娇俏。我一愣:“这难道就是那个疯疯癫癫,到处给人验血的范古文?”
王老师把我叫到面前,说:“哦,王思红,这位是范古文。她能书善画,又会弹琴,又会唱歌,真是一位多才多艺的好学生。她很爱好文学,听说你也非常喜爱文学,就打算调到咱们班。哦,对了,你俩的小论文不也是同时送去市里了吧,真是有缘啊!不过,她有一个要求,就是和你同桌。这可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事呀!我想你绝对不会反对这么好的事吧?”
我耐着性子听他讲完,真想上去问他是不是发烧,怎么竟说胡话?“我很高兴,你和我同桌。”我用左手握着拳头不停地打着嘴,“但是我是个粗人,对书啦,画啦,什么也不懂。咱们坐同桌不可能会有共同的话题,况且我这个人太老实,不爱说话,谁都不愿与我同桌。你干什么又自找苦吃呢?”
她笑了,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说:“你不爱说话呀?我正要找一个不爱说话的同桌呢!这样就可以安静地学习啦!我才讨厌那种整天叨叨个没完的人呢!再说你学习好,人又忠诚可靠,我学习不太好,正要找你这样一个人帮我学习呢!你看好不好呀?”
“帮你学习可不敢当!”我的左手又向上移了一下位置,不停地搓着鼻侧,右手五指交换着打着桌面,心想:“好厉害,真是牙尖嘴利啊!我现在都成井底之人了,怎么又来这么一块大石头?”
“再说不论一班、二班,比我学习好的人多如牛毛。我又拙嘴笨腮,茶壶里煮饺子——倒不出来。况且我这个人从小脾气就不好,尤其是现在,我动不动就发火。再说了”
“别说了!”她大喊一声,用手指着我叫,“你假公济私!”说完,她跺了一下脚,转身走了。我望着她的背影,暗暗一笑,心里说:“这话说你才对。”
我看了一眼王老师,见他向我点着头,摊着手。我又向其他老师看去,他们见了我的目光,连忙假装低头工作。我心里明白,他们也无可奈何。
我收回眼光,转身出门,一回头,却忽然看见王老师摇了一下头,冲我苦笑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我心里打了一个结
第二天上间操时,我在教室里没有出去,坐在座位上想着:“王老师摇头苦笑是什么意思呢?范古文的事不是已经了结了吗?”忽然,教室中又是一乱,我一抬头,只见范古文已来到我的面前!她打算干什么?找了人来打我?
范古文冲我轻轻一笑,笑得甜甜的,说:“王思红,我已经和你的同桌方灵灵说过了。”“说什么?”我不解地问。
“让她把你让给我呀!就是让她到别的地方去坐,我坐到她这个位置上来呀!”“她同意了?”我张大了嘴又问。“是呀!她已经同意了,今天下午我就搬到这儿坐啦!”
我听完这话,脑袋“嗡”的一下,大脑的思维一下子不知去了哪里?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回过神来。
我猛地站了起来,说:“你想和我同桌是吗?”“当然啦!”范古文得意地点着头。“那你应该事先和我商量,干什么又找王老师,又找方灵灵的?你当我是干什么的?”
范古文睁大了眼睛瞪着我,右手好象在握着拳头。我笑了,是微笑,没有露出牙齿。她的眼睛越瞪越大,仿佛要努出眶外。我越笑觉得越轻松,眼睛渐渐眯成了一条线。
下间操了,同学们纷纷走进教室,但绝没有一个人敢从范古文的身边走过。范古文终于转身走了,我一下子跌坐在座位上,再也直不起腰
中午放学,我走到校门口,一眼看见范古文站在那里。我连忙假装没看见,就想溜。她却看见了我,向我招着手,喊道:“王思红,我找你有事!”我只好走了过去。
她见我过来,嗔怪地问:“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同桌呀?”“不是啊!”我连忙否定。
“你知不知道,你间操时对我的那个态度,要是别人,我早叫人打他了!”
“我只是认为:你既然要想和我同桌,就应该先找我商量。你又找王老师,又找方灵灵,伤了我的自尊心,你知不知道?”我也奇怪,居然瞪起了眼睛
下午上学,我碰到了邝薇。邝薇问我:“听说范古文要和你同桌?”“是的。”我没精打采地说。“方灵灵同意了?”她又问。
我点了点头,感觉眼角有些发湿,抬起头来对她说:“你安慰,安慰我好吗?”“安慰什么呀?”“你随便安慰我两句好了。”我都快哭出来了,但邝薇什么也没说
第二十一回 如坐针毡身旁坐个范古文 人要倒霉冬天不坐交通车(上)
一进教室,我就坐在座位上呆呆地出神。这时候,方灵灵走了进来。我看着她走过我身边,一直走到最后面坐了——唯一的一丝希望破灭了。
这时,范古文走了进来,大大方方地坐到了我身边的座位上。一刹那,我相信了世界大预言的准确性——世界末日来临了!
这时候,我真希望有人来安慰我几句。唉,谁又会来呢?倩倩被我气走了,跟燕栩甜一起和白草哲跑了。方灵灵退居后线了。邝薇又不肯安慰我。众男生更别提了,一个个跟丧家犬似的,不知道躲到哪个耗子洞里去了。
这又怪谁呢?谁叫我引火烧身。她想验血,就让她验好了,到医院验血还得交钱呢!她却是服务上门,免费义务
我越想越头疼,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仿佛被人用刀逼住了,一动也不敢动。佛主啊,上帝啊,谁来帮我啊?
唉,谁叫我身边坐个母老虎呢?不,这不是母老虎,我从来没有和老虎坐在一起过,更何况是母老虎了?那应该是什么呢?对了,如坐针毡,谁叫我身边坐着范古文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推移,她始终没有说话,却斜着眼睛看着我,仿佛打量着一件她俘虏的胜利品。我开始发抖,抖得很厉害,牙齿“嗒嗒嗒”地乱敲着。我感觉越来越冷,缩着脖子,龇着牙,使劲地裹着身上的衣服。她还有什么更残忍的手段来对付我吗?
第二天,范古文说了第一句话:“我们上课的时候,不要谈闲话,但是可以互相研究学习上的问题。”我不可否定地同意了。一上午,她再也没有说话。我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地放了下来,心想:“或许没有什么埋伏了吧!”
下午一上自习,范古文就拿过一道几何题来问我。还没等我把题读完,她忽然一把抢过我的《几何》书,说:“我得先考考你,看你是不是浪得虚名!”说着竟考起我来。什么定理、定义的乱问一气,把我问得晕头胀脑,不知所云。
“噢,原来你也不太会呀!”她撇着嘴道,“那我问别人去好了。”说着一把抢过她的那道题,去问别人了。把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她走了回来,说:“我已经问过别人了,他们都不会。你们的学习成绩也太差了!”
“我这个人太笨,”我说,“根本帮不上你什么忙。你的这个题目太难了,我不行,做不上来啊!”
“噢,你不会做这道题,是不是?那好呀!我忽然知道怎么做了,给你讲讲好了!”说着,她居然给我讲起题来——天啊!人要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啊!
下午放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的家。一进家门,我的小外甥女静静跑到我面前,叫道:“老舅回来了!老舅是个好老舅!”“噢,是静静呀!静静是个好静静。”我抱起她,走到沙发旁坐下。
静静从我的怀里下来,拿了一双拖鞋给我,说:“老舅换鞋呀!”我换了鞋,抱着静静,不由一阵悲伤,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