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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如昔
离惜坐在椅子上，透过窗看着外边熟悉又陌生的风景，眼神渐渐变得迷离，她想起了初遇寻惘时的情景，想起了与寻惘在一起那快乐又忧伤的日子。迷离中，离惜脸上忽然流露出一丝哀伤，离别已久，寻惘是否还记得自己这个妹妹呢，就算记得，两人还能如往昔般相处吗？
离惜又想到了这次来青城的目的，她是来刺杀寻惘的，但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下手，当初将这个任务揽在自己身上，是想利用自己楼主的身份耗过一个月的期限，使任务以失败告终。蜃楼有一条很奇怪的法则，倘若在任务期限内无法将目标杀死，他们将放弃对目标的追杀，并且以后也不会接刺杀那人的任务。蜃楼的杀手们几乎还没用到过这条法则，因为如果任务失败，执行任务的杀手只有两个选择，其一是自杀谢罪，其二则是背叛蜃楼，并遭受蜃楼长达三年的追杀，没人愿意承受这样的后果，因此他们总是不择手段地完成任务，绝不让任务失败。离惜苦恼着任务失败后要做什么样的选择。自杀听起来挺可怕，但那其实是不错的选择，蜃楼与别的门派不同，自杀身亡后如果选择重回蜃楼则所有武学消减四分之一，而不是如别派那般清零，可那样的话，她就还要继续当杀手，继续受到蜃楼法则的束缚，不能得到她想要的生活；背叛蜃楼则会更艰难，蜃楼杀手不多，从楼主到最低级的杀手一共才一千人，但谁也不能小看这一千人，因为蜃楼对收徒的要求极高，只有天生敏捷属性高于九十、悟性高于八十五的人才有资格进入蜃楼，这样的人放到其他门派，都能算做天才，试问谁又有把握逃脱那么多天才长达三年之久的追杀？蜃楼绝对是高手的噩梦。
离惜从苦闷的思考中回过神来，隔壁还没有动静，寻惘还没回来，她看看天色，已是黄昏，寻惘该快回来了。她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打开房门，倚在门边望着院门，幽幽地等着寻惘的身影出现。
寻惘的身影终于出现，但他并不是一个人，与他同行的还有飘雪。在离惜眼中，飘雪变了，她隐隐有了些寻惘的气质，他们该是走得更近了。离惜心中酸楚，看着寻惘的双眼隐现泪光，她很想冲过去扑到寻惘怀中，如同很多年前那般感受他那淡淡的疼爱，但此时她的双脚却重逾千斤，无法移动一分一毫。
寻惘见到离惜，原本淡然的脸上浮现出柔和的笑，他走到离惜身边，说道：“回来就好。”
离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两滴清泪从眼中滑落，哀怜地说道：“寻惘哥哥，我想你。”
寻惘轻轻拉住离惜的手，将她拥入怀中，同许久以前那般柔声道：“乖，不哭，我们久别重逢，应该高兴点。”
离惜伏在寻惘怀中，轻泣着说道：“寻惘哥哥，我高兴，可我就是想哭。”
寻惘微微一声叹息，说道：“那就哭吧，只希望你哭过之后还能露出灿烂的笑脸，而不是变成一只小花猫。”
离惜“扑哧”笑了起来，眼中却还含着泪水。
飘雪站在寻惘身后，看着离惜的目光带着几分羡慕，又有几分爱怜，天下间也许只有离惜能在寻惘怀中如此哭笑，不像自己，虽然比离惜更早站在寻惘身边，却似乎永远都隔着一步的距离。
过了片刻，离惜的情绪稳定下来，她看了飘雪一眼，红着脸离开寻惘的怀抱，说道：“飘雪姐姐好。”
飘雪看着离惜，淡淡笑道：“离惜师妹，好久不见了，在你重生后，我们想念了你好久，现在好了，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离惜听了低头说道：“谢谢师姐挂念。”
“师妹，你什么时候来的？”
“中午就到了，那时候寻惘哥哥不在，我就在这里等了。”
“是谁带你来这的啊，真是的，也不去通知我们一声，让你等了这么久。”
“是一个巡山的师弟将我带到这里的，我没碰到以前的那些师兄师姐，他们不知道我回来了。”
“这样啊，师妹，你还没吃晚饭吧，我们也还没吃，咱们一起去门里最好的酒店吃一顿，也好告诉大家咱们可爱的离习师妹回来了。”
“师姐，谢谢你，可我现在想安静一下。”
寻惘看着离惜，说道：“你是累了吧，我们不出去了，我叫人送些饭菜过来，我们就在这院子里吃好了，今天月色不错，正好赏月。”
“恩。”离惜点头低声应答。
“你们在这等着，我一会就回来。”寻惘说着转眼消失在两女面前。
寻惘走后，飘雪拉着离惜在院中的石桌边坐下，问道：“师妹，这些年你在哪啊，我们曾经四处打听你的消息，可惜没能找到你。”
离惜想了想，慢慢说道：“我自杀后，重生到了西北楼兰附近，后来在通过沙漠时被一隐世高手看中，把我收作徒弟，我跟着他学了很久的武功，不久前才出师。最近我听到寻惘哥哥回到了青城，就赶回来了。”
“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西北荒凉之地，你在那里过了这么多年真是不容易。”
离惜摇摇头，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是有些不适应，但我师傅待人极严，我根本没有精力在意周围的一切，只知努力练功，时间很快也就过去了。”
“呵呵，那你现在一定也是高手了吧。”飘雪笑道。
离惜有些腼腆地说道：“师姐说笑了，出师之后一直没有与各派高手切磋过，也没机会碰上那些江湖魔头，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的武功算不算好。”
“没关系，青城高手这么多，等你心情好了与他们比试比试就知道了，呵呵，我猜你一定能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飘雪轻笑这说道。
“恩，有机会我就向师兄师姐们请教。对了，言问天和天行两位师兄还好吧。”
飘雪面色一暗，说道：“他们重生了。”
第七节 淡淡的感觉
离惜也为之黯然，幽幽说道：“这也许就是命吧，希望他们重生之后能更好。月牙师妹呢，这么多年了，也不知她的性格有没有变稳重一点。”
飘雪微微一笑，说道：“月牙师妹还是与以前那般调皮可爱，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喜欢上了种花，偶尔倒也会安静安静，这几天我们都没看到她，可能又在栽培什么新品种了吧，呵呵，这些年来也不知被她折腾死多少名花。”
“我们把她叫来一起吃饭吧。”
“好啊，月牙住的地方离这没多远，我这就去叫她来。”飘雪笑着说道。
“我们一块去吧。”离惜说着就欲起身。
飘雪伸手将她压住，说道：“你还是别去了，呵呵，一会寻惘师弟回来看着我们两人都不在，还不以为我把你拐跑了。”
“师姐取笑我。”离惜脸色微红，却也听话地没起身。飘雪冲离惜笑笑，转身向外走去，脸上在一瞬间又回复先前的淡然。
离惜独坐在院中，脸上带着幸福的笑，事情发展出乎意料地好，她心中暗暗决定，待一个月期限过后就背叛师门，就算再重生一次也要脱离蜃楼，那样就能安心陪在寻惘身边了。离惜正憧憬未来的生活，院外传来脚步声，循声望去，发现是寻惘回来了，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提着大食盒的厨子。
寻惘让厨子将饭菜摆好，见飘雪不在，问道：“飘雪呢？”
“师姐叫月牙师妹去了。”
“恩，是该把那个丫头叫来，她当初与你可是最好的朋友，呵呵，好在多拿了碗筷，要不还得回去再拿。”
厨子将饭菜摆好后就退去了，满桌的菜发着诱人的香味，但离惜的注意力全然不在饭菜上，她看着寻惘，心中越来越舒畅。
没多久，飘雪与月牙也来了，一进院门，月牙就扑向离惜，嘴中高声叫道：“离惜姐姐，你可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离惜看着表情夸张的月牙，开心笑道：“月牙，我也挺想你的。”
月牙抱着离惜的手说道：“离惜姐姐，这些年你去哪了啊，一点消息也不传回来，害我一直为你担心，现在好了，心中又可以少一个挂念，嘻嘻，一会我带你去看我种的花，可漂亮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寻惘见月牙的模样，笑道：“月牙，别闹了，吃饭吧，离惜整个下午都没吃东西，该饿了。”
月牙猛点头，说道：“我听大哥的，离惜姐姐，我一会再和你说，告诉你，我现在可是高级花匠了呢。”
寻惘摇摇头，盛起一碗饭放到月牙面前，说道：“吃饭。”
月牙吐吐舌头，端起碗往嘴里扒饭，眼光却还在离惜、飘雪与寻惘脸上转来转去，脸上满是笑意。
吃完饭，月牙就要拉着离惜去看花，却被寻惘一句话打消了积极性。
“天晚了，明天在去看吧，离惜远道而来，该累了，需要早点休息。”
月牙听了耷拉着脑袋，说道：“那就明天再去吧。”
离惜看了不忍，说道：“寻惘哥哥，我还不累，去看看就回来。”
寻惘摇头道：“离惜，你要是去了，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月牙种的花可不少呢，上次她让我陪她看花，用可整整一个上午，再说晚上光线不好，明早再看不是更好吗？”
离惜看看寻惘又看看月牙，不知该如何决定。
月牙见离惜为难，也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转而笑道：“明天就明天，不过今晚我要和离惜姐姐一起睡，我有好多话想对她说。”离惜点点头，答应了月牙。
寻惘看着她们，淡淡笑道：“别说到太晚，记着早点休息。”
月牙俏皮一笑，说道：“大哥你就放心吧，我明天还要赶早起来带离惜姐姐去看花呢。”
寻惘笑笑，说道：“就怕你整夜都不睡。好了，你们想聊就聊吧，我还要与飘雪去切磋武功。”
月牙嘻嘻笑道：“大哥，飘雪师姐慢走，祝大哥被打成猪头。”
“寻惘哥哥，我可以去看吗？”离惜听寻惘要离开，急忙问道，她现在希望能时时刻刻待在寻惘身边。
“你累了，早点休息吧，我与飘雪要很晚才能回来。”
“没事的，寻惘哥哥，我现在可不像以前那样弱小了，我不累。”
飘雪理解离惜此时的心情，说道：“师弟，你就让她去吧，要不今晚我们不练了。”
寻惘无奈，说道：“去就去吧，困了就回来休息。”离惜闻言露出笑脸，月牙则小声咕哝着些什么，似是对寻惘有些不满。
寻惘与飘雪之间的切磋既精彩又乏味，至少在月牙眼中是这样。说精彩是因为飘雪一直都在进攻，用着青城派的高级武学，动作显得飘逸灵动，十分好看；说乏味是因为无论飘雪怎么攻击，寻惘都能用他那把黑乎乎的破剑发出一道气劲，将飘雪的进攻打乱，而且自始至终都不动一步，看上去就像一具只会动手的雕像。
月牙月看越觉得没劲，她对坐在身边的离惜小声说道：“离惜姐姐，我们回去吧，大哥现在看上去真没劲，我还是喜欢看他对敌的模样。”
离惜望着场中，并不答话，她只希望现在在场中与寻惘切磋的是自己，她只希望自己能如同飘雪般绕着寻惘转，永远也不分离。
月牙见离惜不答话，伸出双手在离惜眼前晃晃，说道：“离惜姐姐，你有听到我说话吗？”
离惜喔了一声，转头问道：“你刚说什么？”
“重色轻友的家伙！我问你累不累呢，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我都要打瞌睡了。”月牙低声说道。
离惜脸上微微一红，说道：“你累了吗，那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再回去。”
“你不回去我怎么回去啊，呜呜，把你一个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