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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感受,是他从来没有尝试过的。
岳小玉蹙蹙眉,道:“天色还没有亮,你不必这样早就起床的。”
水莹儿移动了一下站立看的位置,她的头忽然垂下。
岳小玉有些迷糊了。
他忽然一手挽住了她,道:“莹儿,你怎么啦?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水莹儿咬咬嘴唇,眼光垂得更低,道:“是我对不起你,又怎会生你的气呢?”
“傻话!真是天下问一等一的傻话。”岳小玉微微一笑道:“你有什么对不起我了?”
水莹儿终于抬起眼睛,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岳小玉也看着她,这使她又是一阵瑟缩,又是一阵畏惧。
过了一会,她才怯怯道:“是我令你受到这样严重伤害的。”
“胡说!”岳小玉道:“这是千真万确、如假包换的胡话,你绝对不是有意害我的。”
水莹儿困恼地道:“但我还是不能原谅自己。”
岳小玉翻了一下白眼道:“那么,你把我当作是你自己好了。”
水莹儿怔了怔道:“那是什么意思?”
岳小玉道:“这意思简单极了,既然我就是你,那么你若还不肯原谅自己,那就等于连我也不肯加以原谅。”
水莹儿为之结舌,半晌才道:“这是强辞夺理,我不认为这样可以使我舒服一点。”
岳小玉瞪看眼道:“为什么不可以?是不是你认为我的人格鄙下,我说的话根本就不必理会?”
水莹儿连忙摇头不迭,道:“不!我怎会这样想?是我的不对,我……”
“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以后就不再理睬你。”岳小玉道:“何况,我很快就会没事了。”
水莹儿急道:“好,我不说,以后都不再说。”
岳小玉笑了笑道:“这才是真正明白事理的做法,到了明天,我们就要到饮血峰了,你害怕不害怕?”
水莹儿道:“连你都不害怕,我怎会害怕?”
岳小玉道:“郭大哥对我很好,还有许多许多武林前辈都对我很好,所以我绝不能让他们失望。”
水莹儿道:“但你若在饮血峰出了什么意外,那怎么办?”
岳小玉道:“我不会出意外的,你放心好了。”
水莹儿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道:“你既不懂武功,又受了伤,却居然还有这份自信,真是个奇怪的人。”
岳小玉道:“江湖上若没有我这种人,相信一定是会乏味得很。”
水莹儿道:“但我知道,江湖上像你这样的人,一定不会有很多的。”
岳小玉道:“我也许是独一无二的,但我一点也不出色。”
水莹儿道:“不,你现在虽然武功不行,但机智和胆色都已很令人佩服。”
岳小玉笑道:“我一点也不机智,尤其是江湖中人的行为,往往是连别的老江湖也看不透的。”
水莹儿蹙了蹙眉,道:“我现在也有一件事看不透。”
岳小玉抿嘴笑了一笑,道:“你是不是说我?”
水莹儿摇摇头,道:“不,我不是说你,而是应伏和逍遥双刀这三个人。”
岳小玉一怔,道:“你认为他们怎样?”
水双儿道:“古怪,真的很古怪。”
岳小玉奇道:“若说古怪,又有什么人能比得上江东五杰?你何以反而认为应大掌教和逍遥双刀这三个人古怪起来?”
水莹儿道:“江东五杰言行古怪,那是日日如常之事,说句不怎么好听的,他们都好像有点……有点…”
“浑浑噩噩!都是不折不扣的浑人!”岳小玉笑看接道:“有时候看他们似乎很聪明,但实际上,他们是胡胡混混,老是兜圈绕路,不知人间何世的。”
水莹儿点了点头,道:“所以,我知道他们虽然言行古怪一点,但却一定不会是什么坏人。”
岳小王道:“何以你却偏偏认为应大掌教和逍遥双刀大有古怪?”
水莹儿道:“江东五杰对我师父很尊敬,我是知道的,所以他们会看在师父的面上,对我多加照顾,但应大掌教和逍遥双刀,何以也愿意陪着咱们上饮血峰?”
岳小玉沉吟了一会,才道,“也许他们跟练老魔早有仇怨,所以趁看这个机会杀上饮血峰去,亦未可料。”
水莹儿道:“这也许是一个理由,但我总觉得,这三人愿意前往饮血峰,未必就如想像中那么简单。”
第二十二章
公孙咳道:“何以如此肯定?”
许不醉说道:“他是许某的师叔,而我师父生前,一直都断定他是个真正的君子。”
公孙咳道:“你相信令师的眼光,绝不会看错云淡来?”
许不醉道:“先师生平最大的长处,就是寡言。”
公孙咳道:“寡言有什么好处?”
许不醉正容道:“言多必失,沉默是金。”
岳小玉心中大不以为然,暗道:“哑巴一辈子都不会说话,却不见得个个哑巴都会大大的发财。”
许不醉接着又道:“先师生平,绝少谈及他人之长短优劣,但只要一经立下判语,却是从来也不会看错的。”
公孙咳道:“就凭这一点,你认为云淡来经不会干出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许不醉道:“这一点已很足够。”
公孙咳冷冷道:“但你师叔是人。”
许不醉道:“他当然是人。”
公孙咳道:“只要是人,就会有改变的可能,有人会变好,但也有更多人会越变越坏。”
许不醉摇摇头,道:“云师叔绝不会变坏,他是个固执的好人。”
常挂珠不耐烦地跺了跺脚,道:“这种争论有什么意思?”
“不!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水莹儿一直都沉默着,但这时候却忽然插口道:“我认为许轩主的话,我们是要好好考虑的。”
胡无法道:“考虑些什么?”
水莹儿道:“即使九霄居士真的加入了神通教,其中也可能会大有文章。”
胡无法又问道:“这便该从何着手才对?”
许不醉道:“我要亲自去见见他老人家。”
公孙咳吸了口气,摇头道:“这太危险了,简直是送羊入虎口。”
许不醉道:“我不是羊,我也是个吃人不吐骨的老虎。”
鲍正行道:“这也不妙,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舒一照插口道:“一伤已是上上大吉,一个弄得不好,两败俱伤也不是什么奇事。”
许不醉道:“与其大家不明就里硬闯敌阵,何不让许某先去探一探路,然后才再从长计议?”
胡无法担心道:“只怕你探路不成,跌进神通教的陷阱里,那就喝呵之又喝呵了。”
许不醉瞪了他一眼,道:“连我都不怕,你在这里怕什么鸟?”
胡无法眨了眨眼睛,笑说道:“你若失手被擒,对咱们的声名,也是不怎么好听。”
许不醉道:“你要明哲保身,最好马上滚到老远去。”
胡无法摇摇头,道:“明哲保身,驱蚊拍苍蝇天天洗脸十八九次这等事,胡某是绝对不感兴趣的。”
许不醉这才面色稍宽,望着他道:“既然这样,那又何必多费唇舌?”
胡无法道:“实不相瞒,俺想跟你一块儿去见云淡来。”
许不醉两眼一瞪,道:“云淡来是个老头子,又不是千娇百媚的妞儿,有什么好看?”
胡无法道:“看看他也不见得会不见了鼻子。”
许不醉道:“这可难说得很了,谁知道这个老头子是不是已经性情大变,忽然开始喜欢吃人肉了?”
胡无法道:“你不敢让我去,是否别有隐衷?”
鲍正行道:“这隐衷多半是不能向大冢说的。”
舒一照道:“若可以向大家说出来,那也就不是隐衷啦!”
白世儒道:“既然这样,老二就不要死缠乱跟.省得人家讨厌。”
许不醉哼了一声,冷笑道:“你们算是用激将法吗?”
胡无法道:“俺不叫激将法,俺是胡无法。”
许不醉道:“你既有兴起跟着我走,我也不会反对,但有什么后果,我可不负责。”
胡无法道:“不管是前果后果,都不必你负责就是。”
许不醉目光一转,望着公孙咳道:“神通教的狗崽子在前面还有多远?”
公孙咳道:“不远,不远。”
许不醉道:“从这里跑往天竺也不远,大概两三年就可以到了。”
公孙咳讪讪一笑,道:“但你若要去见云淡来,只要半个时辰已很足够。”
许不醉点点头,庄耀已叫道:“老叫化愿代为引路。”
胡无法哈哈一笑,说道:“好极!好极!”
口口口
许不醉与胡无法离去后,岳小玉一直都注意着水莹儿。
她好像有着很大的忧虑。
岳小玉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感到有点不舒服?”
水莹儿摇了摇头,道:“我很好。”
岳小玉道:“但我看得出,你似乎有点担心,你担心些什么?是不是怕许轩主会出意外?”
水莹儿吸了一口气,道:“许轩主之行,也许会有点波折,但我深信他能应付得来,但……但布师兄仍然留在饮血峰下,却有点不大寻常。”
岳小玉淡淡一笑,道:“布公子的本领大得很,而且在饮血峰下,又有什么人敢来撒野?”话才说出口,心中却暗道:“这倒非也,小岳子在那里,也险些给应伏弄得头在下,脚在上,乖乖的屁股朝了天。”
水莹儿道:“我知道,布师兄是个很懂得顾全大局的人,他不肯去铁眉楼,绝不是见死不救。”
岳小玉暗道:“你师父说布公子疯了,但如今却又变成了一个很懂得顾全大局的人,真是他娘娘的莫名其妙。”
水莹儿悠悠的叹了口气,又道:“我担心有更惊人的事会发生在饮血峰下。”
岳小玉眉头一皱,道:“倘真如此,那便如何是好?”
水莹儿“唉”了一声,道:“但铁眉楼之事,我们是不能不理的。”
岳小玉道:“你是不是想回去?”
水莹儿忙道:“不!我没有这么想过,而且,就算我回到镇里,凭我的微末这行,也帮不了布师兄的忙。”
岳小玉呆了一呆,忽然身子一晃,道:“不好!”
水莹儿吃了一惊,道:“怎么啦?”
岳小玉道:“木眼、铁发也跟咱们来了,万一布公子那边出了重大变故,他岂不是变成孤军作战了?”
水莹儿道:“我就是这么想。”
岳小玉道:“这便如何是好?”
水莹儿说道:“不如叫木眼和铁发回去,铁眉楼的事,就让我们这些人来解决吧!”
岳小玉眉头一皱,木眼已走了过来,道:“你们不必为布公子担心,他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
岳小玉暗道:“这家伙好耳力。”
水莹儿却道:“这么说,布师兄那边真的会有麻烦事情发生了?”
木眼道:“麻烦之事,无日无之,要担心也担心不来。”
岳小玉说道:“话可不是这么说法,依我看,你和铁前辈还是回到饮血峰去好了。”
木眼道:“布公子要我们往东,我们就绝不敢向西走,铁眉楼之行,我们一定要护送到底。”
岳小玉暗骂一声道:“真是***牛脾气猪脑袋!”
就在这时,庄耀忽然在前面大声喝叫,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快给我滚出来!”
木眼闻言,脸色陡地一变,迅速飞掠上前看个究竟。
但比他更早奔了上去的,却是鲍正行和舒一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