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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方才走过的方向,南勘更加仔细认真的勘察起来。忽然一个奇怪的足迹,在一处距被害现场仅八九米倒伏杂草下显露出来。南勘抽出镔铁量天曲尺轻轻一抖,曲尺便如游蛇般窜向前去。原来镔铁量天曲尺是由十片等同尺寸的镔铁铆接而成,能伸能缩能曲,既是兵器又是测量计具,此尺每片二尺八寸十节计二丈八尺,此尺不在兵器谱内,而是南勘独创。昨天南勘与恶贼交手时志在救人,他投鼠忌器怕伤到柳小姐,故未真正施展开曲尺的绝妙招式,才使那恶贼得已走脱。
南勘一看这足迹距被害现场是二丈四尺三寸五分。从背囊中取出纸笔,饱蘸浓墨记下了现场所发现的第一个疑点——奇怪的足迹,将其绘制下来并标明了尺寸及距被害现场的距离。
南勘又勘察了一遍池塘周边的所有杂草丛,再未发现第二个可疑之处,也未发现恶贼可能遗留下来的任何物品。
回到家中向老父南惟仁谈及今晚的勘验结果,和所做的记录与图形请老父谈谈看法。
南惟仁仔细的看着记录,和那奇怪的似鸭蹼而又与人足迹大小相仿的足迹,不禁沉吟起来。南勘也不去管他独自坐在一旁思索。奇怪的足迹——现场——胖大的满脸疙瘩的恶贼——跳入水中一去不返,这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串在一起的链条,能说明什么呢?
南惟仁开口道:“勘儿,被害现场及周边地区除此足迹之外,确实再无其它痕迹吗?”南勘答道:“除了在现场发现的这个奇怪的足迹外,现在所留下的只能是孩儿、柳小姐和丫环小红的。”南惟仁道:“这便奇了,据你所说那恶贼长的十分壮大,而你发现的这个足迹又恰恰是丫环小红所指的恶贼现身之处,难道这就是那恶贼的足迹吗?不可能!不可能……然而这唯一的足迹又怎么解释呢,而这又是丫环小红所指的恶贼隐匿和现身处发现的,难道他是个畸形脚?……这倒大有可能!”
南勘道:“假设这是一个长着畸形脚的恶贼且又精通水性,我想在方圆百里之内不难找出这个恶贼。明天我即去查捕此贼,只是不知柳小姐的中毒状况如何了,不知她能不能等到我捕获恶贼,索取解药回来!”
南惟仁笑道:“你那准泰山柳老儿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对柳小姐可谓一见钟情,不然他怎敢要强嫁女儿与你为妻。叹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意乱神迷!可惜老父这双腿没人疼喽,老公公去看儿媳妇,只怕是费力也讨不了你那准泰山的好噢。”
南勘闻言不禁大窘道:“爹爹取笑孩儿了,哪个敢劳动老爹您的大驾了,明日着老仆南安去探视一下也就是了。孩儿对爹爹的双腿心疼着哪!就怕那老不化不心疼爹爹的双腿,爹爹不去反怪咱们失礼呢。”
南惟仁闻言大笑道:“还说心疼爹爹的双腿呢,为了不让你那准泰山挑理,整个把你爹我给卖了。”南勘会心的冲老父一笑,嗔道:“爹爹你又来了。”
南勘让老仆南安帮助整理打点了一些所带的必需之物,让南安夜间到马厩给自己心爱的乌骓宝马加草加料,明天我要出远门。老仆南安应喏而去不提。
诗曰:天上人间二情迷,土地逼婚更属奇。
初试勘案遇怪踪,蹼足谁留费猜疑。
第六章
张言自忖满腹经纶,此次入京会试必摘魁元之冠,起程赴京尚有时日,明日端午节何不趁此之机做个临别故乡游,会试高中后留任做官恐怕就没有太多机会重返故里了。是以和老父张罗讲明自己的想法,张罗倒也同意,对张言说道:“咱们家遭逢战乱和人为纵火后,所幸祖屋尚存,一些古玩字画尚可维持咱们父子的生活,只是你娘早死而苦了你。”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些散碎银两递给张言,叮嘱他饿时买些点心吃。
张言闻听老父之言不禁凤目蕴泪对张罗道:“爹爹请把银两收回,孩儿只是趁端午节之机出去转转,即回家吃饭要钱何用?”张罗执意让张言收下银两,张言道:“爹爹若如此孩儿不去也罢。”张罗只得把碎银收起嘱道:“言儿,明日游玩早去早回,为父与你翠姨等你回家一起过节。”张言答应一声:“是,爹爹。”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张家的祖屋本来所处闹市,但由于那场大火使张罗的产业付之一炬,因此张罗的身价已远不能与以前可比。但张罗为人豁达,对于金钱倒也不十分看重,只是苦了言儿,心中不忍。为了不影响张言的功课,他将临闹市的院门用砖堵死,只开了北门进出,取闹中取静之意。每日与张言谈古论今吟诗赋对。
小妾小翠将张言视同已出,每日嘘寒问暖,一家三口倒也其乐融融。
次日张言仅遵父命早早起来,梳洗毕,从后门来到了街上。这后街其实是一条窄窄的胡同。在这条胡同里所居大多是贫寒之家。这些人为了生计都早早起来生火做饭,吃完饭后好去完成一天的生计。故张言从胡同里徜徉而过,只见炊烟袅袅并不见采艾踏青之人来往。这条胡同显得冷冷清清,张言不觉心情沉重起来,快步往东而行。
一出胡同。一路上只见熙来攘往的人群都往东门移动,张言刚走到十字路口,便听到有人边跑边喊:“那边杀人了快去看啊。”张言循着那人的脚步,来到了一条胡同里,只见一家门前人头攒动都往前拥挤,张言也随着人群挤到了前面。
这户人家一堵矮墙已显破旧,两扇洞开的院门已是油漆剥落,露出了木门的本色。一见便是一户贫寒之家。门前苏州府的衙役们锁着一位呆若木鸡的苍髯老者,旁边一位荆钗布裙的妙龄女子正在对公差叙述着事情的经过。张言一见那女子便是一怔,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但感亲切而已。地上仰卧着一具胸口尚插着一把柴刀的用布盖着脸的男尸。尸旁摆放书案一张,上面放有文房四宝。书案后坐着苏州府的书吏。
张言又看了那被锁老者一眼,他认得此人。此老者就是十五年前因少收了顾客的布钱而被老父斥责的孙老实,由于自家的财产被劫,房屋被焚,这孙老实也就离开了张家。他较十五年前苍老了许多,但不知为何,他家门前倒着这具尸体。张言正思忖之间,只见差役分开围拢的人群,领入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来。张言一看来人倒也认得,他便是享誉苏州数十载,无出一纰漏的仵作公孙乔。此公敢于直言且从不为铜臭所惑,经他手勘剖的尸体任谁也休想让他更改,所以张言自小就很佩服此公的高风亮节,同时也觉得此公性格也很符合自己的刚直脾性。所以此公一出现,张言的注意力便全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公孙乔打开所携带的皮箱,露出所有剖验所用的工具。操起剪刀挑开了死者的上衣,豁然所见死者左胸心脏部位柴刀深深的插在上面。公孙乔对书吏道:“死者左胸靠心脏部插有柴刀一把创口一寸二分刃尖三寸二分,”府中书吏刷刷刷笔不停歇的记了下来,公孙乔双手轻轻取下柴刀,用尺测量了一下刀入伤口深度,“二寸六分,死者上身及面部无伤,”又操起剪刀挑开了裤子报道:“下体无伤,”操刀切开了胸膛报道:“表皮及胸肌厚三分,胸膈一分,心脏伤二寸九分,系贯通伤、五脏无伤。”说完操起大号缝针迅速缝合,然后对衙役道:“请将尸体翻身,我要勘验背部。”公孙乔报道:“上身、后脑、腰肋部无伤、臀部及双腿无伤、脚上无伤。剖验结论系一刀贯通心脏而亡。死亡时间为三更不到二更以后。尸身留有凶器柴刀一把,上有孙老实三字。勘验完毕。”勘验人公孙乔签章…年…月…日。公孙乔对书吏道:“柴刀入肉尺寸与所伤实际尺寸有二分之差,因此老朽以为柴刀不是致死人命的凶器,而真正的杀人凶器系更薄更窄的锐器。可是为何用一种凶器杀人又有另一种锐器掩盖真正的杀人凶器,这倒令人费解了。望书吏老爷将这个迷团呈报知府大人知道。”
书吏点点头道:“这个一定。不过公孙大爷可能确定杀人凶器究竟为何锐器,而凶手又为何欲盖弥彰呢?”
公孙乔道:“杀人真正的凶器可判定为剔骨刀、匕首类锐器。至于凶手为什么以柴刀掩盖真正的杀人工具,那是捕快们的事了,我又岂可越俎代苞呢。”
“正是,正是,王某多言了。”
衙役将尸身用早已备好的芦席盖上,只等苦主认领尸身回去安葬,众衙役正准备把孙老实锁拿苏州府归案之际,只听得人群外一女人呼天抢地而来:“我的夫啊,你死的好苦啊,昨晚你还好好的,为何你只为与我争吵几句离家,而落得如此凄惨结果,你这一去可叫奴家怎么活啊。”说着扑到了尸体上面号啕大哭。这一来惊动了所有的人,就连要走的人也重新围了上来。其中有人认得这个妇人她是苏州城里有名的虔婆、专门替人保媒拉线,由她的如簧之舌不知成就了多少对不幸婚姻。她就是醉鬼杨二的老婆叫杨氏王翠萍。死者难道是醉鬼杨二不成?死者在剖验前脸上罩着白布,而今尸体已盖上芦席,她何以能认定死者就是她的丈夫杨二呢?连我们这些看验尸的人也没注意到死者是杨二啊,这真是奇怪之极。
衙役道:“杨婆你何以知道这死者定是你夫杨二?”杨王翠萍道:“这个死鬼嗜酒如命,喝了就睡,醒了就喝。床头上每日必备白酒一罈,一宿喝光,又换一罈。十二个时辰没有两罈酒滋润,他是活不下去的。昨夜也是我一时疏忽,忘了给他换酒罈,他醒来即找酒,是我一时气愤说他只知饮酒,不问生计,要他这爷们何用。他便气道;既然我这爷们没用,我走!你找有用的爷们来家。说完愤愤而去。我只当他是一时气话,便也没做理会,只是把床头的空罈拿走,换上了一罈早已备下的,他最爱喝的汾酒,便自睡去。谁知今晨醒来一看,这醉鬼不在身边,一端酒罈却是未曾动过。这时我才知道这醉鬼一宿未归,这可是他一生中破天荒的第一次夜不归宿。我不禁惊慌起来,难道他昨晚在外喝酒,醉倒在外?可他身上一文钱也没有,能不能做那逾墙之事,偷钱买酒喝而被官府抓了去?所以我赶紧爬起来头不梳脸不洗的找了起来,听到这里喊杀人了,所以我就断定被杀之人是那醉鬼无疑!”
衙役道:“你先看看清楚,若果然是杨二,你可先领回家去盛殓。在家听候官府传唤。”
那杨氏王翠萍只掀开了芦席一角便大放悲声:“是谁,这么狠心杀了你这个与世无争的好人,你不就是爱喝一口吗?可是又没喝他们家的酒,干什么非要杀你啊?呜呜呜……”
张言冷眼旁观,只见此妇人徐娘半老丰韵犹存,虽披头散发仍掩不住她的姣好容颜,只是在号啕之间眼波游移不定,给人一种作做的感觉。
遭逢此凶杀之事,张言游玩之念全消,随着衙役来到了苏州府正堂之外。
衙役们押着孙老实禀请苏州知府审理凶杀之案。知府高坐公案之后,衙门八字洞开,苏州知府要公开审理这桩,自他上任苏州知府以来的第一宗凶杀大案。三班衙役排列两旁,堂下跪着被衙役锁拿的杀人嫌犯孙老实。三班衙役喊过堂威。知府问道:“凶犯姓名、性别、年龄、籍贯,因何杀死了庶民杨二,快快从实招来。”
孙老实一一作答后道:“老爷,草民冤枉。草民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