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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第7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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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历经劫难,内锁魔禁,几易生死,到最后移根本,换元质,又是一变,变得戾气横生,锋芒毕露;
    而十多年过去,所有的一切,都在时光的浸染下,抹去了斧凿之痕,尽化为香醇如酒的风情,锋芒收敛,戾气无踪,却是把这些都埋藏在最深处,积蕴发酵,最终酿出更恐怖的力量。
    姹女阴魔,宝蕴!
    心头的思绪感慨,就像是细软绵长的酒意,层层叠叠而出,难以抑止。
    每多一个念头,她都更虚弱一分,显出内魔之劫,正有燎原之势。
    手上忽又一轻,却是虹影剑被轻而易举地下了,持在宝蕴难辨实质与否的手上,剑锋随即指来,慢慢点在她胸口处。
    剑尖触及乳下,感觉到阻滞,稍一停,随后就若无其事地直插进去。
    宝蕴轻柔地靠上来,每贴近一点儿,剑刃就往她胸腔里深插一些。等到二人玉面交贴,剑刃已经透入她的胸口几近半尺,心脏也早早就给穿透了。
    只是像陆素华这样,早已成就不灭不坏之体,生机强大无匹,没有特殊法门灭杀,便是断头剖腹,都算不得致命伤,极端情况下,滴血亦能复生。
    所以,陆素华还维持着清醒,听宝蕴款款道来:
    “刚刚你提及的理由,真的都很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每次搭乘移山云舟,突破劫云的时候,为什么我总要黏着你亲热?不顾一切,非要玩到筋疲力尽才罢手?”
    她妖异而娇艳的脸上,显露出灿烂的笑容:“因为我知道,因为有伤在身,又贴近劫云,你那个时候最难受、最虚弱;可为了前后如一,保持身份,每一次你都是强忍着,昏过三次、五次……无数次!
    “对,我就是在折磨你啊!只有那个时候,你才不能慑伏生死恐怖,暴露出最虚弱的地方,疼痛是真的疼痛、耻辱是真的耻辱……我发现我真的喜欢上你了,看着你呻吟、挣扎、求饶、昏迷,每看一次,都很是快活。
    “当然,最重要的,你是不是以为,那些苦痛,是劫火烧身,引发伤情的?其实也对,我不就是你亲手造出来的劫数吗?每次在亲热的时候,我都会把自己研究出的‘锁心劫’注入一点儿进去,一点一点儿的,看着它慢慢地蚀开你的根基,潜藏起来,直到最后爆发的那一刻……”
    她倏地向前一扑,两人的身子再没有丝毫隔阂,至于虹影剑,则有大半都从陆素华上透出来。
    森森寒气打入脏腑,与天劫压力混搅在一起,就如同滚油里再掺了铁沙,将脏腑、魂魄搅拌在里面,融化成汁,再随意拼合、打碎、融化,周而复始。
    每持续一瞬,都是可怖的折磨。
    宝蕴松开持剑的手,随后就给予了一个用力的拥抱,久久不愿分开。只将朱唇凑在她耳畔,低声细语:
    “我不像你们这些大人物,都是去做大事的,我心里想的,只有怎么报复。所以我加入移南班,是想着探一探花娘她们的根底,万全的仇,我可一直没忘呢!却没想到,你们竟然也勾结在一起,这还真是意外之喜了……我暂时放弃报复那边,专门来伺候你,有没有觉得很开心?”
    陆素华凝立不动,就像是一座了无生机的雕塑。
    宝蕴并不因为她无声的抵抗而恼怒,又偏过脸来,亲了亲她的唇角:“放心,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可以聊……不介意再加人进来吧?
    此章是感谢konkoner书友的第二更。

第六十四章 元气坚壁 锁心之劫(下)
    终于,一旁边的余慈感觉着宝蕴发泄得差不多了,咳声中,终于介入:“好了,现还没到板上钉钉的时候呢。你这么占时间,会让小五很头痛啊……”
    小五?
    余慈随口一句话,却让花娘子想起那个在船上时隐时现,乖巧秀气的小姑娘。
    作为一直关注鬼厌的有心人,她隐约能猜到这一位的身份,也就此明白,余慈等人,确确实实是给陆素华下了套,而且,绝对是有将其压伏的实力基础。
    花娘子的视线,又落到地上卢二娘头颈分离的残尸上。
    陆素华大概没有看到,自从她体内锁心劫爆发之后,那边就有了妖异的变化。
    先是从溅出的血液中,凝成了那令人心冒寒气的姹女阴魔,随后卢二娘的身躯,也渐渐炼化成丝丝气芒,此时已经彻底化为一团炽白的光,扑到宝蕴的诡异魔体之上,转眼就被吸收干净。 。 。
    宝蕴扭头对余慈解释:“卢二娘倒是确有其人,只不过当年重病垂死之时,被我借着死魔附体上去,又引燃了她七情之劫,折腾了七八年,才完全契合,使之与我的魔身浑融如一。本来我是想靠着这具身子,到花娘子的教中长一长见识,如今自然一切休提。”
    花娘子闭上眼睛,她现在大概也明白了前因后果,出现这种局面,她难辞其咎。
    姹女阴魔本是天劫威能显化的一种,却也随着天劫的消亡而消亡。像宝蕴这等,不但没有消亡,反而活蹦乱跳地在世间生活了十多年的异数,在修行界漫长的历史中,不敢说没有,却肯定是十几、几十劫难得一见,又有谁能想到?
    而且,像宝蕴这样的存在,天然就与天地大劫有着密切的勾连,劫数越是猛烈,其能力也将水涨船高,衍化出种种不可思议的神通。
    可以想象,在整个修行界都笼罩在大劫阴影下的此刻,宝蕴正在巅峰!
    像这样,将天劫之力,当成“毒素”一般,不知不觉间注入人体的手段,简直是匪夷所思,世间恐怕也只有宝蕴才能做出来。
    当然,《过去庄严劫经》,肯定是给了她相当的借鉴。从这个意义上,花娘子正做了一个给人送刀子的蠢事。
    她和陆素华挨这一记闷棍,决不冤枉。
    只是,有一件事,她仍不明白:
    宝蕴言语中,分明是已经把《过去庄严劫经》修炼到一定程度,而这部经书,与菩萨根本相依,乃是神主大道的无上法门,任何修炼此经有小成的修士,都会与菩萨产生关联。
    可为什么直到现在,那边竟是全无反应,以至于她总是认为宝蕴根本还没入门?
    这里面,肯定还有一个她所不知道的关节,而且,非常之关键。
    宝蕴终于离开了陆素华,且“非常体贴”地把虹影剑从其胸口拔出来。
    看到这一幕,花娘子知道,她决不能眼睁睁看着陆素华被这样压伏、控制,最后落得可以想象的凄惨下场,她想做点儿什么。
    可问题是,她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鬼厌高过她一个境界的修为,就像是一座大山,死死压着她,从肉身到神魂,全方位的压制,不给她留任何机会。
    花娘子明白,如果说她第一次受制,还可以拿伪装、顾忌而失了先手之类的原因搪塞,那么这一回,就没有任何理由了。
    鬼厌就是能够全面压制住她。
    要知道,花娘子绝对不是一般的步虚强者,作为掌教座下最得力的臂助之一,虽因种种原由,修为停滞不前,一直维持在步虚境界,可她对高妙法理的解悟和认知,绝对远超同侪。
    寻常的散修真人,又或是出自旁门的那些,未必能奈她何。
    像是面对鬼厌的这种情况,只说明一个问题:鬼厌也不是寻常的长生真人。
    眼前的鬼厌,完全可以对任何低于他境界修士,实现绝对的压制!
    这又是一门比神通还要不可思议的超凡能力,是一种**于步虚、真人、劫法之类境界划分之外,仅为极少数存在所掌握的能力和造诣。
    这样的手段,几乎已经抹消了“意外”的影响,也不再涉及“优势劣势”的对比,只因为,这样的人物,总能扼住最致命的要害不管她清不清楚鬼厌的底细,做没做准备,以她现今的层次境界,对上此人,不管多少次,也没有幸免的可能!
    这种完全除去“意外”的绝对压制,其最根本的,其实就是对天地法则体系、至少是其中一部分的认知和掌握。
    不是所谓的感应,就是有如目见,清晰明白的认识。
    这一点,连掌教都做不到。
    花娘子只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嗜色如命,一辈子都在女人裤裆里厮混的蠹虫,也能悟出此中奥义?
    更不可思议的,就是这鬼厌,在屋子里的地位,隐然间还在余慈之下,从进屋到现在,就像是个沉默的保镖,没有任何存在感。
    正神思动荡之时,身上忽也重重一震,摔在了地上,然后全身就奇迹般地恢复了一点儿力气,虽说还远远不到能运使无碍的地步,但说一说话,肯定是没问题的。
    鬼厌虽还是保持缄默,但他的意思很明显,而不等余慈开口,宝蕴已经拉长了声音:“花班主嘛……”
    “咳,这位就让我来处理吧。”
    余慈终于说话,接下来倒是彬彬有礼的样子:“花班主怎么说?”
    他竟然有闲心让我开口?
    花娘子一时没有想通透,不过她更清楚,这是仅有的机会了,便勉力支起身子,虽然十分狼狈,但只是做一个掠鬓的动作,就将这一切都化为款款风情,她也借此找到了一个思路。
    思路明晰,但她开口时,问的却是一句不怎么高明的话:
    “你们……是早有预谋吗?”
    问起这句话的时候,在另一间屋子里,当时还是九烟和卢二娘的对话,逐一在她心头流过。
    其实那里面,最关键的就是两句:一句是“这等物件,最好不要放在病人眼前”;另一句就是“回头……回头我也不想戴了”!
    一句是要求单独说话;另一句则点出如何创造机会。
    然后,九烟回返,矛盾爆发,一路演变成眼下的局面。
    是的,花娘子已经想明白了所有的关节,但她还是要提,不然,又怎能拖延时间?
    迟了一小时,但还是顶上来了。
    本章是感谢司衡书友的大额捧场,还有一更在明天中午。
    至于月票加更,继续攒着!

第六十五章 劫起劫落 莲灭莲生(上)
    花娘子深知,越是想着拖延,就越要入戏,绝不能把目的全然写在脸上。
    故而,她做出最端庄从容的姿势,很是表现出一番“尽力保持气度”,而又不甘的意味儿,就像是骄傲的失败者,在维持仅有的尊严的同时,要为自己寻到一个可以自我安慰的理由,
    “我想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们的?
    她自觉做得已经很好了,可余慈没有回应他,而是做出了一个“很遗憾”的表情。
    花娘子忽然大觉不妥,然后她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弯了下去,身后鬼厌,将铁钳似的手掌扣在她头上,而前方,余慈脱去了彬彬有礼的面具,冷淡开口:
    “缺乏诚意的话还是不用说了吧,或者,你觉得让我们自己来比较好些?”
    “……你想让我说什么?”。。
    “其实贵教我已有耳闻,对菩萨在西南蛮荒教化万灵,也是很景仰的。”
    他果然知道了本教存在!
    花娘子心思流动,知道黑天教并没有什么,如今南国也渐有风声,不过余慈作为从二十多年前,就一直与教中计划纠缠的人物,所知未必就是外面流传的那样粗浅。
    果不其然,下一句余慈就露出峥嵘:“不过世事难料,总让我和贵教牵扯不清,不管最后哪边更占便宜,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头。不如现在就做个商量,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这像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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