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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锤、凿,上头可能附加了一两种异能,绝不超过三种,不会复杂,可每一项异能都发挥到极致,尤其是“四元解裂”的异能,每次对上,都让陆云耕头皮发麻,叫苦不迭。
四元者,水、火、地、风,理论上,森罗万象都可以归入四元之属,矮人所开发的兵器,针对四元来下手,发挥到极致后,就能作到无视防御的效果,简单来说,童子金身属金,四元中隶于地之属,当矮人拿出专破地属性的兵器,一打下来,几乎可以无视童子金身的防御气劲,直袭肉体。
陆云耕早先听东方恋雪说起,矮人有这样的一门技术,始终提防在心,但单打独斗的时候还好办,一陷入群体乱战,左边一刀,右边一斧,除非能一直把矮人们挡在外围,不打近身战,否则根本防不胜防,只能对每一柄兵器都小心,从原本的无惧一切兵器,变成了不能被任何一柄兵器砍中。
这两者的差别实在太大,陆云耕的强项从来就不是灵活性,一旦变成不敢让兵器及身,他惯用的打法、本身的优势,一下子崩溃了,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全是靠着群体作战的结果。
陆云耕的成名,主要是靠皇城大比的几场战斗,大比都是单对单或单对众,不过在个人喜好上,陆云耕更喜欢众对众的群战,只要有可以信赖的战友,大家不同的长处集合在一起,能够发挥出的战力,比简单的一加一要大得多,还能让陆云耕顺便学习到新东西。
从这点说来,宋体仁并不是一个好战友,他本身堪称博学多艺,战斗结束之前、之后,他炼制的丹药都有很大用处,可偏偏就是在战斗中,他能起到的作用很有限,会术法、通医道、懂暗器,甚至地行、爆破都会一手,各种技能洋洋洒洒摊开来,足够让人眼花撩乱,可反过来说,他会的这些技能也都有点半调子之嫌,打打普通兽兵没问题,可一进入高水准的战斗,就相形见绌,当初他一个堂堂的炼丹名师,在巴吐城外被兽兵打得如此狼狈,不是没有道理的。
或许也就是因为这样,西门朱玉一见到宋体仁,就连忙花代价救起李经方,因为李经方在战斗中的作用,远大于宋体仁,本来李经方就已经踏足地阶,只是火候未够,现在得了新的力量,又有长进,而这番险难所带来的历练,完全在剑法上展现出来。
四象咒剑,是太乙真宗名列前茅的绝技,也几乎是外系子弟所能修练的最高等级,皇城大比之中曾技惊四座,现在重现北地,剑威比之当日更上一层楼,西门朱玉让花菱取了一柄剑出来,交给李经方,之后就完全是猛虎出栅的状态,冲在前头,一剑风火相应,又一剑水火共济,每一剑都生出不同的变化,威力既强,属性更是多变,让矮人难以针对克制,一时间倒比同属地阶的陆云耕还威风得多。
大展神威,李经方的剑上奇光闪动,人剑相互辉映,太乙真宗练剑,极为讲究剑的品质、人剑的配合,李经方本来用的配剑,已随着被擒而丢失,可花菱交来的这柄剑也非凡品,加上力量提升,总战力反倒比之前还高,当他奋起剑威,矮人们一时纷纷走避。
单以战局来看,这两个应该要并肩作战的人,确实没有多少联手为战的意识,陆云耕倒是想联手,可伤愈的李经方,明显有一股傲气,加上战斗打得顺,脚下越冲越前,从本来的“与陆云耕别别苗头”到了“甩开陆云耕,自己独战”的边缘。……也只是边缘。
战斗时间一长,矮人那边也找到了对付的方法,李经方的四象咒剑,固然变化莫测,让矮人无法针对破解,但战斗打到最后,终会回归基本面,四象咒剑挡住了矮人的四元解裂,矮人战士一看这人类擅长属性多变的打法,不声不响地换了兵器上阵,李经方全力变动四象元素,却一下被四龙四象之力打得口喷鲜血,跟着十几名一龙一象级数的矮人战士,车轮般围上来群殴,要不是陆云耕及时抢来,李经方还没机会了结咒约,就要战死当场了。
吃了这样的大亏,李经方再也不敢小看矮人战士,也不敢低估陆云耕,两人联手起来,共抗矮人战士的杀阵,像是冲锋营中的两个箭头,抵住敌人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平心而论,两人的联手,没什么默契可言,只是双方武功都高,实力坚强,可要说什么联手之后威力翻倍,那就差得远了,特别是面对矮人名震天下的的杀猪阵,刀刀斩脚,两个自负武力的男人,被打得全身冷汗,守是守住了,险却也险到极处,但不管怎么险,最后都能化险为夷,关键就在身后的强大援助。
与翼人联手为战,是一次非常新奇的体验,虽然说,花菱从没有到前方来,都是在后头搭弓射箭,可她射出的每一箭,几无虚发,从各种刁钻难测的角度射过来,恰到好处地解了李经方、陆云耕的危。
精灵、翼人,是非人者中两大善射种族,两者之中,精灵擅长附带属性的魔弓箭,翼人就更精于箭术本身,诸如“鹰眼”、“必中”这一类的技能,都是把箭术发展到极致的成果,花菱也正证实着这点,射箭时她的瞳孔骤变,化为鹰隼似的瞳形,观毫末如车轮,一箭射出,虽然不会凭空消失,但箭矢转弯却易如反掌,一下回射,明明是在人家背后发箭,却能射到人家的正面,神出鬼没。
与这样的暗箭为敌,固然是防不胜防,可如果这样的无影暗箭是替自己守护空门,那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安心的了,花菱的无双快箭,不但逼得矮人必须收招自守,解去陆云耕、李经方两人的危机,有时更一轮快箭如雨,眨眼间射出十多支箭,钉在矮人的臂上、肩上、腿上,这些不致命的地方,将他们逼得倒退而回,也替两名战友争取到喘息时间,就这么与矮人拖战了十几天。
“好!干得好!大家都非常努力,我给大家鼓鼓掌,今天我们距离霸王神殿又近了一些,估计很快就能完结我们的旅程了。”
西门朱玉大声鼓掌,替战友打气,那份从容的神态,与其说是这支小队的领队,倒不如说是导游,因为他完全就是一副来游山玩水的样子,即使是战斗最激烈的当口,他都悠悠闲闲地在最安全的后方,摇着小摺扇纳凉,什么流血、什么流汗,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出手,通常是每次战斗开打时的第一招,或是战斗即将结束时候的收尾一招,他会主动跳出来,发出闪电一刀。单以那一刀而言,快逾电光,其威如雷霆,确实是无可挑剔的一刀,每次出刀,都有惊动全场的效果,不过,也就只是这样,他的刀除了震动全场,就没有任何实质效果,从来也没砍死什么人,连伤者都没有,唯一作用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西门朱玉大爷在此!……偏偏这也就是矮人前仆后继,来个不停的主因。
“……你那哪叫作出刀?根本就是在切蛋糕!你是把战斗都当成生日宴会吗?”
帮不到朋友的忙,两脚仍只能跛行的宋体仁,对西门朱玉的行为当然有怨气,忍不住出言讽刺,西门朱玉照例是有听没有到,通通不在乎。
“哈,切宴会蛋糕是我的专长,你以为每个人都有这本事切的吗?切蛋糕都能切得那么绝美华丽,这你是羡慕不来,学不来的!”
一副无赖神情,真会把人气到吐血,就连与西门朱玉一直表现得亲昵的花菱,都把头转过一边,不想看他这副无赖样。
李经方喘着气,坐在一截枯木上,半天说不出话来,在帝都素来就是贵公子的他,不知有多久未曾这样透支体力过,但明明是重伤初愈,又这么耗损体力,可只要稍坐一下,还是觉得精力从四肢百骸狂涌而出,想要起来大跳大叫,这一套易筋伐髓的改造手法,果真霸道得很……
“其实,本来也不至于那么难打,就只是要守着不杀的大原则,绑手绑脚,这才显得难打,他们打我们就肆无忌惮,我们还击还要顾虑力道,怕攻得太狠误杀了,要不是有这顾忌,我们其实一个人就可以扫他们一片……”
李经方这么说着,马上招来了花菱的冷笑,“不杀就难打?还真敢说呢,要觉得拘束的话,尽管放开手来打,杀一个血流成河啊,看看这么放手打了,会不会好打一些?”
被这么一说,没有人愿意答话,毕竟这些战斗,都只是受雇西门朱玉而发生,连与西门朱玉看来走最近的花菱,都喊西门朱玉为“老板”他们和矮人并无深仇大恨,更不愿意为此结仇。
陆云耕觉得自己这边问题不大,因为自己练的无名心诀,最擅长就是探测敌人虚实,准确拿捏力量出击,一分力能击倒的,绝不出两分力,因此手下留情不是问题,只是因为矮人的神妙兵器层出不穷,偏偏这些东西又无法用心诀探测,常常被打个措手不及,这才显得狼狈,要不然,自己其实还满喜欢这种不杀一人的战斗,只击倒而不杀生,这种战斗……给自己一种难言的满足感……
李经方更没法出声,他可以不在乎兽族,不怕得罪侏儒、翼人,却唯独对矮人不敢乱来,因为讲到北地的非人者,就只有矮人族与人类最有商贸往来,不管是圣莲教还是帝国军部,都会向矮人订购兵器,连李家私下都向矮人族下了不少订单,要是今天在香烟之丘放手大杀,与矮人结下血仇,报复什么的可能还不怕,但光是矮人从此不接帝国订单,甚至一怒之下,拼命狂接圣莲教的订单,这责任他就扛不起……
“还有,你们两个不觉得荒唐吗?就两个地阶,在矮人境内横冲直撞,连破他们十多道杀阵,还自始至终手下留情,不杀一人……这种事情合理吗?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两个天阶?不过两只三脚猫,真把自己当成战神看了,有这种实力,大可回去建国啊!”
花菱语带玄机,而陆云耕、李经方闻言也露出深思的表情,这十天下来,虽然说险险送命的次数,多到数也数不清了,可到最后,毕竟是关关难过关关过了,这么想起来是有些古怪,难道矮人当真如此不济?那再多找几个地阶武者过来,不就能把矮人一举灭了?……这想法显然不现实!
“嗯,仅凭区区两个人,就在一国之内纵横无阻,这听来是有些夸张。”
西门朱玉站起身来,笑道:“你们打了十天,对矮人这边有什么感想?”
“感想啊……”
陆云耕看了李经方一眼,发现他好像不打算起来说话,便道:“矮人很强,不管是他们变化多端的兵器,还是那种爆发巨力的奇术,都有非常可观的地方,不过……好像有点单调了,偏重直来直往的……”
说到这里,陆云耕很尴尬地笑了,“这么一说,我发现同样的问题,我自己也有。高度集中本身优势,固然可以打出一把很锋锐的刀,特色突出,可太突出了,被人从侧面一打,就容易断掉,容易被人针对克制……唔,其实在这点上,矮人做得比我好得多,他们的打法有系统,既能以力破力,又能进行属性压制,普通的武者,要嘛是练力,要嘛是追求招术变化,追求变化的通常会搭配属性攻击,弥补威力不足,这两边都被矮人克制,他们确实强……就是……就是有一点……”
边说边抓头,陆云耕有点想不出那句话,还是花菱不甘不愿地接了那句,“有一点积极性不足,只能被动防御,见什么破什么,在主动攻击上就不行了……你个乡巴佬白痴!”
此言一出,宋体仁、李经方都笑了